在复仇者联盟基地里,巴塞罗谬站在奥斯蒙德的对面。奥塞蒙的刚好结束了他的解说。他把一切都说了,只是没有提皮特罗的后果。他觉得这无关紧要。
巴塞罗谬皱着眉头看着他。
“皮特罗会怎样?”巴塞罗谬问道,就好像他刚想到这件事一样。
“照我们的猜想,他会进入很长一段时间的孤独。只要他不是个懦夫。他绝对能将生的希望带给阿尔。”
“其他没有什么?”
“你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巴萨?”
奥斯蒙德将双手重新放在重剑上,眼中略含讥讽地看着他。
“没有,”巴塞罗谬回答得犹犹豫豫。“可是这对他来讲并不公平。”
“这我不考虑。对我来讲,除了阿尔,你们所有的人全一个样。但是那个人类——我会感激他为阿尔所作的牺牲。如果你并不想失去你在中庭拥有的一切,那么我劝戒你最好别提这件事。这会很危险。”
“我应该隐瞒?”巴塞罗谬想到旺达还有那些朋友日后得知真相,他们的脸上究竟是愤怒还是震惊时,他向奥斯蒙德的眼睛望去,但是对方毫不在意。
他觉得奥斯蒙德做得不对,他是说奥赛并没有说明一个仅有百年寿命的人类在经历无穷无尽的岁月不死不灭之后会成为什么样的……怪物。
可他不能提。
一开始他也和其他人一样深信这是唯一解救阿尔的办法,但现在他不信了。他也说不出所以然。
巴塞罗谬在复仇者成员位于纽约北部的基地中来回踱步,走到窗边时停下来看看训练场地。很久没有这样安宁过了。他的胃仿佛不断往下沉:即使他没有这个器官。
他不喜欢利用一个人来完成自己的目的,他觉得不自在。
周围有股穿堂风,还不时发出奇怪的声响。
他努力地想甩掉不安,明知自己这样很不正确,但他从来就没有提出异议。他一点也不想利用自己的好朋友,可是目前已知的解救阿尔的办法只有这一种,这种感受有说不出的可怕。
各种声响让他开始胡思乱想,就是摆脱不掉有个幽暗邪恶的东西躲在门缝偷看自己的感觉,甚至仿佛还能听见那东西的呼吸声。
打从被赫卡柏制造出来开始,拥有对情感的好奇与追求就是他的一大困扰,一直困扰到他以暴力教训那些出言不逊的人类——无论是敌是友。他向来善于教育人。
可是这毕竟是阴谋。
他讨厌阴谋,讨厌利用,讨厌所有栖息于黑暗僻静中的东西。他希望阿尔回家来,即使要他去交换。
他喊话贾维斯打开音响播放音乐,试图躲避焦虑感,还焦躁地想从空白处找点什么事来做。没想到娜塔莎的声音先传了过来,最后只能硬着头皮看了过去。
为了阿尔。
巴塞罗谬将双手放在裤兜里,这倒是让他平静了一会儿。
到最后终于无法继续呆在屋里,他便到院子里走来走去,呼吸点新鲜空气。虽然躲在看不见朋友的角落,偶尔还是会停下来听听看他们在屋子里说些什么。
如果静静地站着,还能听清他们的交谈声。后来觉得该进屋去了,走到台阶上时又站了好一会儿,才甩掉压迫感毅然决然进入屋内。
巴塞罗谬从痛苦突然转到平静上来。难道接受一个人类自愿牺牲去换取阿尔的性命这种事就这么困难吗?阿尔赫娜是他的孪生姐姐,如果他做不到阿尔高于一切事物这一点的话,他就太无能了。
他往长沙发上一仰。“我相信皮特罗会做到的,”他坚定地说道,“难道你们还会怀疑他的意志吗?”
娜塔莎吃惊地望着他。
“别用这种眼神注视我。罗曼诺夫女士,是的,”巴塞罗谬说道,“反正我坚信能再见到他们的。这就是我给您刚才提出的疑问所做的解答。这样可以使您有信心,并且不再对我产生疑窦吗?”
想必他这么说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泄露了天机。娜塔莎似乎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的脸。
“您是否很清楚,不管怎么说,您认识我有半年了?”巴塞罗谬对她说道。“我们过的这种样子的日子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更加糟糕了的吗?阿尔的信念很强大,皮特罗也很坚强。
“倘若您觉得他这么做有风险,他是不是那种会迷失在时间里半途而废的人类呢?实际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奥赛是不会放心将这件事交给他去办的。而且,为什么要怀疑我们呢?难道您觉得爱是一种罪过不成?
“因此,是皮特罗,或者是我,也都只是想让阿尔活过来。我们这种年龄的人,碰到这种事,又有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呢?”
娜塔莎站住了。“我们这种年龄的人?”她说道,“你这是在说我吗?你们这是在耍什么花招呀?”
巴塞罗谬的血往脸上涌。他抓住了她的手。“您坐下来,”他对她说道,“您听我说。”
“有什么用?这事已经发生了。”
巴塞罗谬对自己的假装感到羞愧,所以便放弃了。
“您听我说,”巴塞罗谬用力地重复道,“您过来,我求求您,坐在这儿,坐到我的身边来。如果您想保持沉默,那就请您起码行个好,听我说说。”
“你究竟怎么了,孩子。”娜塔莎问,不禁对这个小木偶产生了疑问。
“不要叫我孩子。”巴塞罗谬看见娜塔莎满脸关怀,痛苦地抿着嘴轻声颤抖起来。“我看得出来你也不相信这一点。”
“我不相信他跟我们说的一切,”娜塔莎回答说,脸上露出严肃和质疑平息后的无奈。“我唯一相信的就是皮特罗将会赢得/赌/注的胜利。”
“你太看重人类了,”巴塞罗谬嘲笑说,“过一段时间。你知道有人在孤独中会变成怎样,那是没人能预料的。他们会很快找到我们。这种情况我们必须加以准备。”
娜塔莎很快理解了其中的含义。离开社交越远,生活就越单一。独处在陌生环境里的皮特罗甚至没有出路,而是在漫长的等待中迎接永生。
巴塞罗谬远远地避开娜塔莎惊愕的目光。
“你们利用了他的爱。”娜塔莎无法对他说出更过分的话,但也只能接受现实。
毫无疑问,奥斯蒙德和巴塞罗谬利用了皮特罗对阿尔赫娜的爱,让他在无知中承受了一个二十六岁年轻男性人类无法想象的折磨。
即便这一切的初衷,是为了解救自己的爱人。
可在那样的情况下,又有多少人能够保持初心呢?
在一段时间之后——克林特发现了落单的二人,他走了过来——好心提醒巴塞罗谬:“那家伙让你收拾一下准备回家。”
满腹怨言却开不了口的娜塔莎看见他时,吓了一大跳。将这件事摊牌给所有人绝不意味着什么好事。
“你还好吗?”克林特和气地问巴塞罗谬。
“我很好。”巴塞罗谬突然哑声,等到克林特离开后,半是讽刺半是认真地向娜塔莎说。“我们得相信他们,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我难以接受,”娜塔莎不高兴地说,硬着头皮竭力不去想这些事。“我只是难以接受。”
是来惩罚她的吗?
难道要她当众指责这个小家伙是个叛徒,是个口蜜腹剑的小人,是个不择手段、肆无忌惮的阴险共谋者吗?
这能改变什么?
“即使清楚知道后果,你知道他会如何选择。”巴塞罗谬温和地提醒她说。
“你难道没有任何信条?”
“当然没有。”
“没有道德标准?”
“你知道,对我来说,人类的任何标准都不存在。一个人如果释放出他的意志力,一切都能办得到。你在他们回来之前,把这些质疑吃进肚子里。我建议:谁也不要说。”
“现在我真的不明白你在做什么。你说话像个疯子。”
“但我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当你们都忘记我是个没有血肉的木偶时,我是个有思想的人;现在你应该记住,我只是一个因阿尔而生的木偶。当不触及她时,我是个随和的同伴,而现在有个机会摆在我的面前,我就成了狂热的阴谋者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义愤填膺的人类朋友。”
——看见娜塔莎变得更加冷酷惊愕、疑窦丛生,巴塞罗谬那双平静、轻蔑的眼睛里闪耀出更加决绝的光芒——“我和奥斯蒙德从来不会有特别的差异——这种信任仅仅基于你们与我生活的半年期间。”
这一切全是真的。
娜塔莎-罗曼诺夫吃惊地望着他,直喘粗气,脸色发白。“你——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她停下了。
“你要怨恨我就这么做吧。”巴塞罗谬泰然自若,“我的确做不到你希望的两全法。”
娜塔莎吃惊不小,没有听见他的话。
阅人无数的她也没想过会折在这个小木偶身上,谁说木偶呆的,这木偶可太狡猾了。
这件事做得糟透了。
这是一件恶意的犯罪事件——惨无人道的利用——他们付出真心信任的伙伴巴塞罗谬是主谋奥斯蒙德的共谋者!
“你至少应该让他有知情权。”
“你的意思是说,我怎么描述那种被孤独和无尽吞食的感受?你真该看看那个傲慢、讨厌的老家伙,他那么高高在上地坐在沙发上,大脑袋挺得笔直,阴险的脸上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像奥丁亲临似的。他是个多么阴险狠毒的国王啊。我用生命担保但凡有人提出异议就会毫不犹豫地用他那把重剑捅入那人的嘴巴。我认为现在是最好的情况。你说呢?”
这些冷酷无情的话语竟然从她一直以为的单纯的孩子口中吐出来,这使得娜塔莎惊愕不已,手脚冰冷。“你难道不知道他隐瞒了些什么?”
巴塞罗谬带着忧郁、懊悔的神情轻声答非所问:“他是个傻瓜,他实在是个傻瓜。你应该明白,想一想吧,一个像他这样年龄的人,为了复活爱人之类的荒诞事情,竟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这种人是不会考虑这方面的苦痛的,没人能警醒他。”
娜塔莎马上竭力反对。“为爱人用生命去冒险没什么荒唐的,荒唐的是你却从未想过向我们袒露真相。你在害怕什么?”
感情是什么?
男人为女人而死,女人为男人而死,父母为孩子而死,战士为国家而死。现在有这么多的情感在攻击他的思维。当然,妄图让一个木偶去理解感情,无论怎么做都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他在害怕什么?
“任何值得人为她而生的东西,都值得为她而死。”巴塞罗谬朝娜塔莎轻声应着。他讲话一向轻声细语,就是这种看似软糯的样子降低了他们的警惕。
“而任何值得人为她去死的东西,肯定值得人为她而生。阿尔赫娜对我们都很重要。但只有对你,她就像你的生命一样有价值。她是你的幸福,还是别人的不幸,这由你来决定。而你已经做出了你的选择,巴萨。但愿你还记得你的初心。”
娜塔莎摇了摇头,有那么一会儿,她像那个满腹牢骚、事事看不惯的老太婆一样眉头紧锁,像是生气又像是沉思。
如果他真和奥斯蒙德别无二致,她会永远不再信任他,甚至兵戎相向。她现在没有这么做,是因为能看出来他不像口中所的那样卑鄙。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