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亚当斯,出生在医学世家,毕业于顶尖学府。他是外科医生,同时在病毒学领域颇有建树,堪称全能型人才。
从业十二年,他在多家医院和实验室工作过,目前赋闲在家,比较容易请出山。
很漂亮的履历。
不过,李仪景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他在毕业典礼说的话——
我希望世界上不再有疾病。
李仪景翘起嘴角,单拿出这份演讲稿,大拇指轻轻擦过这句话,反复几次,好像要把墨迹刻进皮肤,毫不掩饰赞赏之情。
布鲁斯时刻关注副驾驶座的动静,瞥见这一串动作,难得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他疑惑地问。
“怎么说呢……因为始终跋涉,于荆棘中开拓前路,不肯退却,所以对同样追逐理想的人们,总是怀抱欣赏与敬畏。这大概就是执炬者的共鸣吧?”
执炬者,多么精准的概括,用来称呼他们这些傻瓜再合适不过了。
布鲁斯也笑了,虽然很浅,而且转瞬即逝,还是被李仪景捕捉到了。
“说到你心坎上了?”
“不,我没有笑。”布鲁斯嘴比金刚石硬,“我们距离目标二百米左右,以防打草惊蛇,我们从上面过去。”
欧珀藏在公寓楼,一幢肮脏、破旧的建筑,七层高,标准足球场那么宽,住户都是社会底层人士,鱼龙混杂。
定位器只能追踪到哪栋楼,具体哪间屋子就得自己排查了。
乌鸦和蝙蝠侠分头行动。
前者从下到上,后者从上到下。
当初,赫尔墨斯设计护目镜的时候,针对的是炮火纷飞的环境,保证视觉不受损。后来卡戎发现他不吃含维生素A的食物,护目镜又新增了夜视功能,并不断完善。
赫尔墨斯,我欠你很多句谢谢。
尤其是在我现在真有夜盲症的情况下。
说到这我自己都想笑。
乌鸦握住短剑,绳索和往常一样缠在手上,轻手轻脚检查每间屋子。
大部分都没有住过的痕迹,很安静,灰尘很厚。少数几间有人,好在乌鸦动作够小心,没吵到他们。
他排查了两层楼,毫无收获,也没有遇到难缠的家伙,顺利的有些吓人了。
乌鸦在电梯前停下,下意识按下按键,意外发现这玩意居然还在运转。
我有预感,马上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等待的过程中,他右眼皮跳了跳,不由得正手握剑,严阵以待。
电梯门打开,眼前是一团肉球。
更确切的说法是人体断肢堆成的山。
乌鸦倒吸一口凉气。
寄宿在体内的亡魂骤然醒来,死人的愤怒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B,你到哪了?”
“七楼。”蝙蝠侠言简意赅回答。
乌鸦沉默不语,好像听到自己打了很久的腹稿打水漂的声音。
他尽量温和地问:“你踩粘鼠板了?”
“我倒希望是这样。”蝙蝠侠面色凝重,压低声音说,“二十一个房间,十五名住户,都被打晕绑起来,绳子上还绑着手雷。根据现场遗留物判断,确是欧珀所为。”
“没有好消息吗?”
“也有。好消息是,欧珀给他们注射/了麻药,看剂量可以撑不到两小时。”
“真有意思,你管这叫好消息?好消息起码得是我这样的,”乌鸦边说,边觉得自己在平静地发疯,“一二层的住户都死掉了,剁得碎碎的,大部分堆在电梯里。我觉得我们像进入卡尔大脑一探究竟的凯瑟琳和皮特①。”
蝙蝠侠搜刮电影储备未果,遂提醒他严肃一点。
“抱歉,冲击力太大了。”
“你提到了电梯,它当时停在几楼?”
“不知道,显示器坏了。”
“上还是下?”
“下。”
“时间?”
想起玛利亚说过,自己每十五秒眨一次眼,乌鸦迅速报出一个数字。
“五楼。”蝙蝠侠脱口而出。
乌鸦完全相信蝙蝠侠,半句质疑都没有。
跟对方没问自己怎么计时一个道理。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而已。
“好,解救人质和逮捕犯人交给你了,B。我负责炸弹和超度亡灵。”
超度亡魂??
然而,没等他说话,乌鸦就切断了通讯,生怕他问似的。
蝙蝠侠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可眼下还有更紧急的事,这个只能先放到一边了。
五楼的某个房间里,亚当斯医生正在给欧珀做手术。
可怜的医生对整件事一无所知。
我在哪里?我为什么被绑架?绑架我的人是谁?我为什么在给绑匪做手术?
他什么都不知道。
亚当的记忆停留在医院被人挟持破窗而出的瞬间,然后他就陷入昏迷。再睁开眼,看到对面坐着一名裹着披风的女人,而自己被捆住手脚,随意丢在墙角。
“你、你是什么人?”亚当鼓起勇气问。
女人掀起眼皮,用沙哑的嗓音说:“欧珀。”
“哦,欧珀,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欧珀没说话,而是起身,脱下披风,露出千疮百孔的躯体,用实际行动解答他的问题。
亚当愣住了。
她真菌感染,瞎了一只眼,器官和半边身体形似泥土。亚当先是惊讶她居然能活这么久,然后为她的遭遇感到难过。
“怎么?纳闷我为什么还活着?”
亚当无心回答,欧珀不由得撇撇嘴。
他的反应在欧珀意料之外。
从他脸上,欧珀没有看到害怕或厌恶,而是意料之外的怜悯。
类似母亲对孩子天然的怜爱。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你不害怕吗,医生?”欧珀戏谑地问。
亚当摇头,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些家伙的实验啊,别假装你不知道,你见过不是吗?还正好是我所在的实验批次,缘分果然是很巧妙的东西啊。”
“他们不是说那些都是母体分裂出来的吗?”亚当越回忆,脸上的惊恐越多,一个残忍的真相呼之欲出,“难道说……”
欧珀使劲鼓掌,疯疯癫癫地说:“恭喜你回答正确!我就是母体!”
“如果你真的是……那么,早知道,我当初……我……”
“冷静点,医生,别把自己逼疯了。要不我来替你说吧,‘早知道我当初就连你也一起救了’,对吧?”
亚当呆滞地点点头。
欧珀咧嘴大笑:“哈哈哈,真有意思!亚当斯医生,我怎么会恨你呢?我感谢你还来不及了。
“感谢我?”
“毕竟,你不仅没能救他们,反而把他们全都害死了呢!那么多实验体,只有我一个活下来了,还加入宝石,这就是老天对我的补偿吧!”欧珀突然贴近亚当,不怀好意地笑了,“当然,您的恩情我也不会忘的,我这不就来找你看病了吗?开不开心啊,亚当斯医生?”
亚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医生的本能操纵他完成手术,人的良知教唆他除掉这个怪物。然而,欧珀口中能引爆整座城市的炸弹,使他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他发现,欧珀的背部镶嵌着一个闪烁着绿点的小装置。
蝙蝠形状的。
“手术之后,你要去哪里?”亚当试图通过提问缓解压力。
欧珀答非所问:“你对每个病人都这样吗,亚当斯医生?”
“如果你是指手术途中想了结病人,那么你是独一个。”
“哈哈,我居然也能成为谁的独一个?真有意思。”欧珀挥动手臂,差点打到亚当,“实话告诉你吧,宝石毁掉后,我一边追杀砂金,一边寻找组织财产。前不久,一个神秘人拿走了全部财产,你敢信吗?一个人带走了所有钱!哈哈哈哈哈……”
麻药的效果已经让她神志不清了。
再努把力。亚当给自己打气。
“等你切掉这些瘤子,我就去杀了那个布莱克医生!我才不动砂金呢,让她死太便宜她了,我要她生不如死。”
亚当指节泛白,指腹深深陷进皮肉里。
“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害人的。” 他说,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欧珀笑着说:“你明知道我会犯罪还是给我做了手术,亚当斯医生。”
“那是因为——”
医生突然噤声,喉结滚动。
窗外的霓虹透过灰扑扑的窗户,在他脸上覆盖一层暗纱。
“我拿一座城市威胁你?” 她的胸腔因轻笑而震动,牵扯伤口后发出闷哼,“得了吧,我又没强迫你救我。我只是说我死了,这座城市会爆炸而已。是你自己选择救我的。”
亚当还想说些什么,欧珀却猛地坐起来,伸手抓住他的衣襟。
她的眼神异常清醒。
“我亲爱的亚当斯医生,你该不会以为这种剂量的麻药对我有用吧?”她凑到亚当耳边说,“你在为虎作伥,亚当斯医生。”
亚当推开她的手,盯着剥落的墙皮说:“救死扶伤是医者的使命。”
欧珀仰头大笑,窗外传来爆炸声,像暴雨来临前的雷霆。
“哈哈哈……今晚逝去的每一个生命,都有你的功劳,医生。”
亚当没功夫搭理她。
他如坠冰窟,忍不住发抖,连骨髓都透着刺骨的寒意。
原以为是将人带出苦海,却不想自己的善心成了撬开地狱之门的钥匙。
他不仅将无辜者推入更深的深渊,更放出了这么一个怪物在人间作乱。
今晚的一切都因他而起,他罪该万死。
破旧的防盗门轰然洞开,蝙蝠镖钉进欧珀的肩膀。
她嘶吼着把亚当拽到身前,手术刀抵住医生的喉咙。蝙蝠侠逼近,膝盖精准击中她的肘窝,趁其松手的瞬间锁喉撂倒,踩住她的手。
“她在城市里安装了炸弹!”亚当焦急地说。
蝙蝠侠更正:“不,事实上,她杀死了半栋公寓的人,然后把幸存者和炸弹绑在一起。我的同伴已经解决这个问题了。”
“真的么?”欧珀猛地挣脱压制,后退几步,举起一个引爆器,“那这个也在你那位同伴的意料之中吗?”
蝙蝠侠挡住亚当,目光牢牢锁定欧珀。而欧珀攥紧引爆器,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
“这是我没想到的。不过没关系。两位,闪开,手榴弹来喽!”
①三人都是电影《入侵脑细胞》的角色,讲述了医生和探员为了解救被囚禁的女孩,深入变态杀手梦境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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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泥脸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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