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摆在我床头的一张照片非常珍惜。
就是那张被仔仔细细保存在相框里的照片，我每天早上起来或者是入睡前都会带着一种仪式感对这张照片行注目礼——以躺在床上的角度。
这是张双人合影，照片是我，和罗宾。
没错，就是大名鼎鼎的蝙蝠侠助手，一名顶厉害的小英雄！穿着大胆的配色——以及没错！哦，是绿鳞短裤！
他带着灿烂的笑容和我搭着肩，我俩相互比着大拇指，画面定格在了这一瞬间。然而只有我和他还有拍照的阿福以及围观的布鲁斯知道我下一秒就揪着罗宾可怜的斗篷乐弯了腰。要知道想让杰森重新穿上这条堪称黑历史的短裤可不容易——你可真应该看看他拍照前的表情！那副模样，靠着皱紧的眉头和抱着的双臂充分发挥着被多米诺面具挡住的眼神传达不了的作用——但我悄悄告诉你，杰森是有点开心的，至少是许多个不情愿里参杂着那么一丝丝的情愿，否则他就不会答应我啦。(况且是杰森告诉我他穿上罗宾制服是他最开心的一天，原版罗宾制服。)
至于为什么非得是罗宾而不是杰森.陶德？这可就有说头了。
倒也不能说是杰森和罗宾有什么区别，但是你懂吧—“Robin is my hero”
就连杰森都吐槽我说明明都是他，怎么态度差别那么大。
问出这句话的某人也应该想想为什么他对布鲁斯和蝙蝠侠的差别那么大，明明都是一个人——
但就是不一样，对吧。
———————
我静静地倚在床头，两只手放在后颈，侧过头来看着那张照片。
那天杰森回来的很晚很晚，而且十分反常的沉默不语。按理说如果他是和蝙蝠侠闹脾气而不开心的话，他会在他喜欢的石像鬼旁看着哥谭的夜景待上很久，也会回来的很晚。但这个时候他不会这么寡言——我指的是，我头一次在杰森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那种相似之处。
当时的我听到了响动后，毫无睡意的我没有丝毫眷恋的从被窝里起身，踮起脚尖打开了房门，一条缝，还没完全打开——随后就看到了杰森上楼的身影。
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张疲惫的笑脸，一句轻飘飘的抱怨或者是调侃——但是我停在了门口。
杰森的情绪…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那种感觉，但是那氛围……我觉得不应该出现在罗宾—不，杰森身上。
说实在的，我有点慌乱，并且喉咙开始哽咽发涩。
我永远没办法理解义警的生活，我在这方面只能充当着一个倾听者。因此我不了解这是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的意思。杰森跟我说他要去找菲利普，或者是去解决这个案子去了…发生了什么？我没来由的感觉难受。我宁愿我是自作多情了。
就这样，我没有叫住走过的杰森，只是一个人在门前站了许久，带着重重叠叠花纹的毛毯硌着脚底。
直到指尖开始攀上怎么也消不去的寒意，才缓缓抬起手揉揉发涩的眼睛，心里一片空落落的。
已经太晚了，尽管明天是周末，我也并不想睡过头，我还要打起精神去找…去找谁来着？布鲁斯？哦对，是罗宾，不不不是杰森。
我晃了晃脑袋，想把刚才那一瞬间的情绪驱赶出去。却绝望地发现它已经渗入到骨子里忘不掉了。
黑暗中我隐隐约约看到了那张照片的轮廓。刚想抬手去触碰，却发现我离它几步外的地方——我盯着模糊一片的景象注视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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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谭电视台一向是对爆炸性的新闻有着敏锐的嗅力。你也许不能经常看到某某慈善，某某政策——除非是竞选期，但你一定能看到娱乐头条的布鲁斯.韦恩，暴力分子，和争论性大案子的新闻。
你可以看到他们在吹捧蝙蝠侠的同时痛骂他是个无法无天的暴力分子，你可以看到反派尤其是小丑的支持者措辞激烈的讲话……你也可以看到新鲜的，但绝不保真的新闻。
我敲着面前的鸡蛋壳，新闻前乐响起来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弥漫…不，是埋藏许久，破土而出。
“据本台记者罗莉.福乐报道……博加塔加外交官之子菲利普.加纳斯…被发现身亡，疑似失足摔下阳台，目前真实原因上不能确定……”
勺子就这么停在了半空。轻飘飘的金属此时却不断提醒着我它的千斤重量。
我反应了好半天，才消化完这条过于“爆炸”的新闻，外加上昨晚熬夜后产生的头脑胶块（我是这么称呼睡眠不足后遗症的，就像是脑袋中外围晃荡着浆糊一样的胶水，里面是硬度能在头皮感受到膈人的胶体），刺激的我太阳穴一下一下的痛。
“额，菲利普什么？”我使劲晃晃脑袋，糟糕，感觉脑袋更晕了。
“外交官的儿子，那个人渣，他死了。”杰森在我旁边说道，他好像突兀的就出现了，或者是我一直没察觉到他的存在，毕竟他在餐桌上一向是最活跃的一个，而他从昨晚开始就反常的不像话。
阿福为杰森的脏话皱了下眉，但没有说什么，拿茶匙搅了搅刚放入方糖的茶杯，随后把沏好的茶递给了杰森。
看到电视上裹着白布的菲利普莫名其妙的，我感受到一阵恶寒。记忆力突然就跳转到了曾经认为马上就要被戴维斯扔进米勒港的而想过了断的自己。
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我跟杰森好像同时想到了什么
“那位女士—”我抓住杰森的袖子，因为语速过快，连串的单词抵在了我的嘴边。
…………………………
“她死了。”蝙蝠侠说道。
———————
为什么总是要差那么一点？
我差一点就不会失去父母，差一点就能逃离那个地方。
差一点就能救起一个和我相似的，尽管我素不相识的女士。
她的金发是那么美，从白布外散开，和她白暂僵硬的胳膊一同垂了下去。
我看不到她的脸，但我只知道只差一点她就能知道那个人渣已经死了的信息。
“她死了。”布鲁斯说道。表情阴沉，他的表情一向阴沉。
我看了看布鲁斯，再看看旁边的杰森，突然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都在为一个没能拯救的生命而愧疚，那我呢？
在为一个生命的解脱而喜悦？
报纸上刊登了菲利普死亡和他隆重葬礼的头条。只有离它好几页远处才能在一个小角看到一行字。
是关于葛罗瑞亚的讣告。
—————
“那个人渣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我在现场。他似乎被我吓到了。”
杰森就这么跟我说道。距离这件事已经过去半个月之久，而我也从过量的恶心感中缓解过来了。当时我们正在看日落，那天他终于答应带我去他平时最喜欢的石像鬼那里了。
楼顶的风有点大，他的话很轻，转眼就融进耳边呼啸的风声中。杰森的斗篷向后飞舞着，袍角伸进了其他高耸建筑物的阴影里。
我在默默看着脚下的城市。听着杰森跟我叙说这里，带着手套的指尖一一扫过几片区域。
这里的日落很美。天边的晚霞浮动着，好像是静止的，但红色夕阳的碎光却化成碎片映进我的眼里。橘黄色的光洒进了这座城市，我却只能看到表面。
“意外而已。”
只能是意外。
我往杰森那里稍微挪了挪，好更清晰的看到他给我指的那栋建筑物。
————
从回忆里挣扎开来，我抻了抻被压麻的手，布满硌痕的手背连带着指尖一块轻微颤抖。
抬手想触碰着那副照片，一层冰凉的玻璃膜将我的手隔离在毫米之外。
没有去管玻璃上会印上了我的指印，我继续愣着神。
杰森就是在这个时候情绪激动地闯进来，告诉我他的生母似乎还活着。
非常鲜活的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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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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