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带着那副“搞定一切”的灿烂笑容一阵风似的离开了，留下了一屋子微妙的寂静和两个礼盒。
安雅几乎立刻就开始在脑中规划前往旧金山的行程和装备清单，她拿出笔记本，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调出泰坦塔的结构图——感谢神盾局的数据库，和旧金山湾区的地图。
杰森则靠在厨房的中岛旁，手里无意识地摩挲那只印着“阳光天使”的马克杯。他的眉头拧着，目光放空，显然心神早已飞到了那座他并不喜欢的滨海城市，以及那座更不喜欢的大楼。
旧金山，泰坦塔。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就像是在他胃里塞了一块冰。他不是没在泰坦待过，但那段经历短暂得像一个嗝，而且充满了……疏离。
钢骨那时更像是一个代替成年人的监督者，野兽小子才8岁，觉得他太阴沉不好玩，一代神奇少女唐娜？关系尚可但绝称不上亲密，沃利？闪电小子眼里只有迪克和火星少女。至于后来……星火是唯一的亮色，但那关系也复杂得要命，还牵扯着迪克和罗伊，一团乱麻。
现在泰坦里还有谁？野兽小子？估计还是看他不顺眼，渡鸦？陌生人；提姆？他那关系微妙的养兄弟，聪明得让人压力山大，而且他们之间还横亘着罗宾身份的继承问题，哪怕时过境迁，那份尴尬依旧存在。
更别提那些他没见过的新成员，蓝甲虫、二代神奇少女、脉冲巴特……天知道他们会怎么看待他这个“死而复生”的暴力反英雄。
杰森越想，那股抗拒感就越发沉重，几乎凝成实质压在他胸口。
安雅查资料的手指停了下来。她或许在人情世故上有些迟钝，但对身边人情绪的变化却有着野兽般的直觉。她转过头，看着杰森紧绷的侧脸和微微下撇的嘴角。
安雅看着他说：“你不想去。”
杰森猛地回神，像是被戳破了什么，有一瞬间的狼狈。他习惯性地想竖起防御，想嘴硬地说“谁说的”、“我没有”，但看着安雅那双透彻的浅棕色眼睛，嘴硬的话就堵在了喉咙里。他叹了口气，肩膀垮了下来。
“只是……那不是个能让我放松喝杯咖啡的地方。”他试图轻描淡写。
安雅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追问，只是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就不去。”
她说得那么自然，仿佛拒绝迪克、拒绝泰坦、甚至可能因此得罪正义联盟，都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她的世界里似乎没有“人情世故”和“大局为重”这种复杂的绳索，只有简单的是非选择。
杰森感到有点难堪，混合着某种奇异的暖流，在他胸中涌动。他总是试图扮演那个更强硬、更可靠、能扛起一切的角色，无论是在法外者还是在安雅面前。但事实一次又一次证明，他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过去的幽灵并未走远，依旧能轻易地攫住他。
他放下杯子，走过去坐在安雅旁边，将脸埋进安雅的颈窝，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混合着阳光和他们一起挑选的洗衣液的味道，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但是迪克说……他们需要我们。”
安雅抬起手搂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那又怎么样？”她的语气依旧平静，甚至带点不解：“迪克需要，泰坦需要，联盟需要，世界需要……总会有人需要这个需要那个，但我们又不是上帝，没义务拯救世界。”
这话像一把钥匙，倏地打开了杰森记忆的闸门。他想起在哥谭的时候，安雅就曾提出过类似的、堪称离经叛道的质疑：为什么改变哥谭的责任要全部压在蝙蝠侠一个人身上？为什么不是哥谭人自己站出来，掀翻猫头鹰法庭，建立属于自己的秩序，取缔那些毒瘤般的□□？
她甚至无法理解那些光鲜亮丽的慈善晚会——富人们交换着财富和虚荣，从指缝里漏出一点点残羹冷炙，就赢得了“慈善家”的美名。而就在几条街外，孩子们还在为垃圾桶里发霉的食物争斗。有没有可能，正是这些富豪构筑的体系，让普通人永无出头之日？
当时，杰森是唯一能跟她聊这些的人，并且聊得颇为投入。因为他来自犯罪巷，他切肤地理解贫穷和绝望。他偷蝙蝠车轮胎的初衷，不过是为了换一顿饱饭。
而布鲁斯……布鲁斯无法真正回应安雅的质疑。一方面他没有立场——他本身就是这个体系最大的受益者之一；另一方面，蝙蝠侠早已被哥谭层出不穷的疯狂拖入泥潭，布鲁斯·韦恩能做的“慈善”，相对于整个哥谭根深蒂固的腐烂，显得如此杯水车薪。蝙蝠侠更像是死死拉着哥谭不让它彻底坠入深渊的那根绳子，却无力将它拉回阳光之下。
这段回忆让杰森低低地笑出声来，胸腔震动。这就是安雅，她从不跟罪犯或者任何试图绑架她意志的人玩游戏。她的衡量标准简单直接得可怕：她是否能做到？她是否想去做？
所以双面人的道德游戏被她一枪崩碎规则，企鹅人的贿赂她照单全收转头就端了他的老窝，连蝙蝠侠都说服不了她。现在，迪克也只能按照她的规则来。只要他杰森·陶德说一句“不”，他相信就算迪克哭天抢地躺在别墅门口打滚，安雅也能面不改色地从他身上跨过去。
这么一想，压在心口的巨石仿佛顿时被移开了大半。他抬起头，看着安雅问道：“你想去旧金山吗？对泰坦塔感兴趣？”
安雅偏头想了想，坦诚道：“有点想看看你的雕像。”她顿了顿，补充，“而且，我对泰坦塔里的技术和设备确实有点兴趣。”
杰森心里那点刚升起的微小醋意被她后半句冲散了，他嘀咕：“我本人就在这儿，看什么雕像……”
安雅瞥了他一眼，微微挑眉：“因为我还没见过你没被‘泡发’的样子。我想看看你年少时穿着罗宾制服是什么模样。”
杰森一时语塞，脸颊有点发热：“那你刚才又那么坚决地说可以不去？”
安雅点点头，忽然微微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清浅却让杰森心跳漏拍的笑容：“因为阿尔弗雷德给乔迁礼物里，附了一本相册。”
她语气轻快：“里面不仅有你在泰坦时的照片，还有你刚成为罗宾那会儿，穿着第一套绿鳞小短裤和精灵靴的罗宾制服的照片。”
“什么？！！”
杰森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脸色爆红，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这不对！这是**！阿福怎么能——他怎么可以——！”
他抓狂地原地转了个圈，恨不得立刻飞回哥谭跟老管家好好讨论下并不存在的**问题。
安雅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微笑安慰：“没关系的。你的长裤制服很帅，小短裤那套很可爱。”
“可爱？！”杰森的声音拔高了八度，羞愤交加，“这都怪迪克！是迪克！是他设计了第一套罗宾制服！那审美简直灾难！”
安雅从善如流地点头：“嗯，同一套短裤制服，你穿着比迪克好看。”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杰森如今宽肩窄腰、肌肉贲张的身材，肯定道：“现在你也比迪克帅。”
杰森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挺直了背：“真的吗？咳，不过那是当然……”
没想到安雅的下一句话紧随而至：“除了吉姆和胡安以外。”
杰森：“……”
他闭了闭眼，感觉额角青筋在跳：“吉姆……和胡安？”
那是迪克的两瓣屁股的名字，在他们蝙蝠家族中堪称著名。
杰森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恶狠狠地说：“从今天开始，我的日常训练里要多加100个深蹲！不！200个！”
安雅笑眯眯地，暗示性地拍了拍他结实饱满的胸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优点，用不着比较。”她顿了顿，目光向下扫去，意有所指：“何况，你红头罩也有你自己……出名的部位。”
这还是杰森第一次听说，他脸上刚退下去一点的热度又轰地烧了起来。他眼神飘忽，小声问：“出名的部位难道是……”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弧度惊人的胸肌。
安雅点头：“是的，但不仅是。”
不仅是？杰森抓心挠肝地想，还有哪？腹肌？手臂？他越想耳朵越红，忍不住压低声音又问：“……还有哪里？”
安雅没直接回答，而是弯腰从旁边打开的装备箱里捞起他的皮质枪带，甩给他：“戴上。”
杰森一头雾水，但还是依言照做，熟练地将枪带在腰部和大腿上扣好。黑色的皮质带子勒紧，清晰地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和肌肉发达的大腿轮廓。
“站好，稍微张开腿。”安雅指挥道，然后拿起茶几下的一个备用头罩，扣在他头上。
杰森乖乖照做，感觉自己像个被摆弄的模特。接着，他看到安雅拿出手机，蹲下身，找了个极其刁钻的、自下而上的角度，按下快门。
“好了。”安雅站起身，看了眼手机屏幕，似乎颇为满意，“你先该干嘛干嘛去吧。”
杰森被她这系列操作搞得云里雾里，但看着安雅明显不想多说的样子，只好挠挠头，继续去后院鼓捣他那个做了一半、四不像的手推车。
他心不在焉地敲打着木板，脑子里全是安雅刚才的话和那个奇怪的角度。什么“出名的部位”？什么照片？他做得心浮气躁，最后干脆把那个歪歪扭扭的木头架子拆了，心想要不给那只迟早要被安雅抱进家门的缅因猫做个猫爬架算了。
过了一会儿，安雅走了过来，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看看这个。”
杰森疑惑地接过手机。屏幕亮着，是一个设计花哨的网页论坛，顶部的Logo写着“World's Heroes Fan Forum”（世界英雄粉丝论坛）。他手指滑动，映入眼帘的是各种火热的帖子标题：【最新战力分析！超人vs雷霆沙赞】、【颜值即正义！全球超级英雄/反英雄颜值排名（实时更新）】、【美臀锦标赛进入白热化！夜翼VS美国队长，你pick谁？】……
杰森：“……？”
杰森：“WTF？”
他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眼前的一切比当年刚从拉撒路池爬出来那会儿还令他茫然。
安雅用手指点了点其中一个标着【哥谭特供】的hot帖。杰森点进去，一眼就看到了置顶回复里的照片——正是安雅刚才拍的那张！
照片是从极低的角度仰拍的。最靠近镜头的是他穿着战术长裤、因姿势而更显饱满的大腿肌肉，皮质枪带紧紧束缚其上，勒出充满力量感的肌群。上面，是线条分明的腹肌和鼓胀的胸肌，被紧身黑T恤勾勒得淋漓尽致。最后，是那个表情凶恶的红色头罩，眼洞仿佛正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屏幕外的所有人。整个构图充满了野性、力量和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张照片的点赞数和回复数正在疯狂飙升。帖子标题是：【哥谭男模队最新力作！红头罩——行走的荷尔蒙，大腿裸绞爱好者福音！投票！为你支持的哥谭义警打call！】
杰森手指颤抖地点开下面的投票选项，在“最佳大腿”这一项里，红头罩的票数正以恐怖的速度直逼榜首的蝙蝠侠，而下面的评论更是没法看：
【啊啊啊啊这腿！这腰！这胸！头罩哥杀我！】
【prprprprprprprpr……】
【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红头罩老大的腿部挂件！】
【求求了用这腿绞我脖子吧！就现在！】
【蝙蝠侠呢？！蝙蝠侠快出来营业啊！你的地位不保了！】
【呜呜呜蝙蝠侠已经很久没有高清怼脸路透了，再这样下去隔壁‘美利坚胸围排行榜’他连第二名都要保不住了！要被美国队长超过了！】
杰森看得目瞪口呆，精神恍惚，灵魂出窍。他机械地转过头，声音发飘：“这……这是啥？”
“超英粉丝论坛。”安雅语气平淡，仿佛在介绍天气预报网站，“我是在我们当初找企鹅人麻烦那会儿发现的。挺有趣的，而且信息更新比神盾局还快，是个不错的情报收集渠道。”
杰森虚弱地扶住额头，世界观受到了核打击：“你……我……大腿……”
看着他那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安雅难得地出言鼓励，语气甚至有点认真：“目前竞争最激烈的是America’s Ass的归属——夜翼，还是美国队长。其次是胸围，这个排行一直都是蝙蝠侠和超人在争第一。但大腿这条赛道还比较新，竞争相对少。你可以加把劲，”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鼓励：“我会每天给你投票的。”
杰森：“……”
他需要静一静。
为了这章，我又去看了一圈被我盘到包浆的夜翼皮鼓大图，以及复联4著名的America’s Ass片段。仔细对比了一下，个人认为夜翼大约输在了没有个人电影（真人泰坦剧没怼皮鼓拍过所以也不清楚），本来想再好好多对比几下的（斯哈），不知怎么的就点进了哥谭骑士里红头罩的剧情片段，哎哟那个皮鼓啊那个熊啊哎哟救命awsl
在America’s Ass的比赛中，选择了红头罩，姐妹们这对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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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Gilded Dreams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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