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麻瓜们还有专门给狗狗的饼干诶！”阿不思兴奋地说，“你说杰森会不会喜欢？我们给他买点？”
他没得到回答，他回头，看见詹姆已经靠在沙发上睡得不省人事了——毕竟詹姆可不是第一次看麻瓜电视节目，不像阿不思连广告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阿不思毫不客气地给了詹姆一肘，“醒醒！”
詹姆勉强睁开眼，哈欠连天，“什么？已经播完了吗……谢天谢地。”
阿不思抱怨，“你请假就是为了坐在沙发上睡觉吗？”
詹姆最后一丝困意被这小没良心的给气没了，“讲点道理吧，我是为谁请年假的？还不是为了照顾你，你又不肯出门玩，你当我想坐在这里？”
阿不思理所当然地说，“杰森还在上班呢，我们怎么能背着他出去玩。”
“哇哦，”詹姆说，“太感动了，如果你们前天出门玩的时候也能想起还有一个在上班的哥哥就更好了。”
“杰森什么时候下班？他怎么连着两天都要加班？”阿不思无视了詹姆的阴阳怪气，他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兴奋地说，“我们去探班吧！或者接杰森下班，我知道麻瓜们也会这么做，他在哪儿上班？”
詹姆迟疑了，“呃……”
阿不思眯起眼睛审视他，“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詹姆叫屈，“是他没告诉过我！嘿，还记得是谁发表了‘我需要尊重兄弟**’的讲话吗？让我想想，不会是你和莉莉吧。”
他顶着阿不思不赞同的目光理直气壮，“起码他告诉我别的事情。”
阿不思追问，“哦？什么事？”
詹姆张嘴刚想说，又泄气了，“没什么没什么，大人的秘密——你不是问杰森在哪儿工作吗？现在直接问他不就好了！”
他打起精神，从电视下面的柜子里掏出来一个金属方块，神神秘秘地介绍，“杰森教过我，麻瓜们之间联系都用爪机。”
“——手机，对，我知道，杰森号码多少？”阿不思非常自然地接过来。
詹姆被震惊了，“啊？什么？什么是号码？不对，你怎么知道这是什么？”
“麻瓜研究课上教的——哦对，你没选这门课，”阿不思熟练地打开通讯录，“我觉得杰森也不会指望你背下电话号码，所以他肯定在通讯录里存好了。嗯哼，果然。”
他在按下通话的时候犹豫了，把手机递给詹姆，“我不知道该怎么问，我还想给他一个惊喜呢，你来问吧，你的话杰森肯定不会起疑。”
阿不思指导詹姆按下通话键，对面几乎是立刻接起了电话，“詹姆？阿尔？发生什么了？”
“没事啦，就是阿尔看麻瓜电视节目看饿了，他想吃你上次买的辣热狗，你下班回来的时候带一份？”詹姆假装不经意地问，“说起来还没问过你，杰森你干什么工作的？”
杰森听上去像是在寻找能让巫师听懂的形容，詹姆当然不会怀疑他的兄弟是在现编职业，“我在……我在游乐场当玩偶呢，套着玩偶服陪小孩子玩那种，你不知道为了接你电话我要从多少个孩子中抽身。”
“哇，玩偶，”詹姆对阿不思快乐地说，“你听见了吗？杰森在游乐园当玩偶，真是个好工作！”
阿不思没有听清杰森刚才说的话，但现在，他听见了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几声枪响。
“诶呦，刚刚有小孩子在玩射气球的游戏，声音有点大，”杰森浮夸地说，“没吓着吧？啊，孩子们又在找我了，我先挂了——辣热狗对吧？保证带到！”
没等詹姆回答，电话那头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詹姆这会儿完全不困了，他比阿不思还兴奋，催促阿不思起身，一起出发去哥谭游乐园。
*
杰森几乎是落荒而逃一样挂断了电话，詹姆和阿不思轻而易举地相信了他，这并没有让他感到轻松，对亲人撒谎的感觉实在不好受，但他又怎么能对他们说真话？真相有时候只会带来伤害。
他深吸一口气，重回红头罩的状态，前几天他都在陪弟弟旅游，销声匿迹到被黑面具占领了大半地盘，不得已只能“加班”抢回地盘。
在躲避黑面具的追兵时，来自詹姆的通话被直接接入他的头罩——杰森都快忘了他的头罩是有通讯功能的，毕竟他从来没有用过。
杰森以为这只是詹姆突然的奇思妙想，但没想到詹姆会顺嘴问一句他的工作，那一刻杰森几乎被吓得屏住呼吸。不过，感谢蝙蝠侠的训练，感谢刺客联盟的教导，杰森勉强维持了正常的呼吸频率，他大脑高速运转着，在瞄到旁边墙上贴的海报的瞬间编好了答案。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回答能不能骗过詹姆，黑面具的追兵就到了，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弥补，他又扯了个谎，仓促地挂了电话，痛苦地意识到明天他真的要开始去哥谭游乐园找工作了。
他从藏身处跳了出来，把怨气宣泄在黑面具的手下身上，同时他在思考该怎样伪装了再前往哥谭游乐园，总不能以杰森陶德的脸过去吧？如果蝙蝠侠发现他儿子在游乐园给孩子们送抱抱，蝙蝠侠肯定更觉得他疯了。
*
詹姆和阿不思很顺利地买票进入了游乐园——只是付钱的时候，他们拿着麻瓜钱币嘀嘀咕咕算了好久才递给售票员，这让售票员觉得他俩脑子不太正常，幸好这里是哥谭，不缺疯子，哥谭人都知道该怎么对待疯子，售票员算都没算他们递过来的钱，直接给他们放行了。
詹姆和阿不思找了一圈，看到了有几个穿玩偶服的人零星分布在园区，但他们没有一个是杰森，詹姆决定向旁边站着的一位穿着工作服的老先生打听，“您好，我是来找杰森·陶德的，他在这里工作，您知道他在哪儿吗？”
老先生有点耳背，“什么？你说什么？”
詹姆在他耳边大声重复，“杰森——陶德——您知道他在哪儿吗？”
老先生这次听清楚了几个字，“杰森·陶德，当然，我当然记得他，韦恩家的二儿子。”
他乐呵呵地笑着，陷入了回忆，“这一晃多少年啦，我还记得布鲁斯·韦恩第一次带着他来游乐园玩，他那时候比他爸爸的膝盖高不了多少，胆子大得很，什么项目他都要玩一下。韦恩先生也真是的，孩子不懂事大人也能不懂事吗？明明身高不够，但就是非要做过山车，父子俩一起求我——因为过山车的售票员不肯松口，但我说，‘韦恩先生，我建这座游乐园就是为了我儿子，在关于孩子安全的事情上我只会更严格。’哎呀他俩当时的表情，我差点就心软了。”
詹姆没得到想要的回答，但他听得很开心，和阿不思挤眉弄眼，还在哥谭的杰森，应该还不到十岁吧？他们都没相遇呢。詹姆暗暗叹气，怎么弟弟们这么快就长成臭屁大人了，还是小时候的可爱。
老先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隔了一会儿才开口，“……有时候我会想，那时候应该心软的，韦恩先生怎么可能让孩子受伤，让孩子开心一下不好吗？那毕竟是他最后一次来游乐园。”
他说，“他死了之后，韦恩先生给游乐园捐了好大一笔钱，建了孩子也能玩的小过山车，但他自己一次都没来过。我理解韦恩先生，我儿子刚去世的那几年，我也看不得别人带着孩子。那种感觉就像是周围的一切都在提醒你，你究竟失去了什么。”
“什么意思？”詹姆的表情就像是一只被人踩到尾巴的小狗，疼痛且茫然，又希冀这只是一场误会，“什么叫他死了之后？”
*
蝙蝠洞里，提姆被警报声吵醒，他从椅子上弹起来，发现蝙蝠侠已经站在蝙蝠电脑前，他走过去，“发生什么了？我之前没听过这个警报声，B你新设置的？”
他突然想起来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还在这里！今天不是有个剪彩仪式需要你到场吗？卢修斯会杀了我们的！”
蝙蝠侠没有回答提姆后面提出的问题，他两手撑在桌子上，盯着监视器屏幕，眉头紧锁，“我在杰森的……坟前设置的传感器，有人逗留就会触发。有两个人，监控被不明原因干扰了，看不清画面，监听器只能听到部分声音。”
他把监听器传回来的声音外放，这样提姆也能听到，蝙蝠侠说，“进行声纹鉴定的结果出来了，其中一个是那天带着杰森走的男人，另一个人没有找到匹配对象。”
提姆听着听着也皱起了眉头，“他们好像在争吵，吵得很激烈啊——等等，他们不知道杰森的身份？”
*
詹姆听上去比一封吼叫信还愤怒，“他为什么要撒谎？他直接说他不想说不行吗！难道我是会不理解他吗？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从未想过这个词在我们之间出现——他骗了我！！”
阿不思试图安慰詹姆，他也在试图说服自己，“冷静点詹姆，杰森可能只是不想让我们伤心，他可能只是在找合适的方式说出口。”
“所有人都知道！”詹姆现在字面意思上是头愤怒的狮子了，“这座城市里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们不知道！他真觉得我们有这么傻？这辈子不会在城里打听？”
阿不思其实也不冷静，他打断詹姆，“有可能他不告诉就是不想你这样生他气！”
“我生他气？我生他气？”詹姆怒吼，“这么多线索就在眼前，他的睡眠障碍，他在梦里尖叫喊他的养父布鲁斯，他藏得这么烂，而我却压根没有发现！！从五年级开始到现在！！我都没发现！我怎么能没发现？如果有谁让我感到愤怒，那只有我！我在生我自己的气！！”
“不，詹姆，不，不，”阿不思冲过去，一把抱住自己的哥哥，拍着他的背，“深呼吸，詹姆，你怎么会这么想？这不是你的错。”
詹姆抽泣着，把头埋进弟弟的肩窝，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能开口说话，“……抱歉，阿尔，刚刚我吼了你。”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哽咽着说，“我想我可能是世界上最烂的哥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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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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