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监听器那头传来的明显的哭声时，提姆突然对蝙蝠洞的天花板展露了巨大的兴趣，他专注地盯着天花板，就像他并不在听一样。
虽然在监听时难免遇到尴尬，但是听到波特兄弟的互相安慰还是让提姆浑身不自在，一是他们之后说不定真的会成为熟人，二是他能对俩兄弟感同身受——他们为不知道杰森曾经死过而愧疚，而韦恩家则为不知道杰森的归来而愧疚。他忍不住偷瞄布鲁斯，布鲁斯面无表情，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希望这两个超能力小孩有监护人，提姆由衷地想，不然就不只是熟人了，说不定韦恩家又要多儿子了。他们是有超能力吗？按照布鲁斯那晚所见，他们能够凭空消失，这次他们也是凭空出现在哥谭公墓。他们也可能是东方故事里的妖怪？精怪？或许杰森的动物形态就是加入他们的后遗症？
提姆天马行空的思绪被监听器里的声音打断，年纪小点的那个男孩问，“那现在……我们去找杰森吗？”
“不，”他的哥哥说，“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他养父是谁，我想我们应该去和他的养父见一面。我们得搞明白过去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他养父会在哪儿，我们去韦恩塔。”
去韦恩塔里找韦恩，确实没问题，可是今天韦恩塔里一个韦恩都没有！达米安上学去了，迪克不在哥谭，剩下两个本来都该在韦恩塔，但是因为各种原因，他们现在还站在蝙蝠洞。
“我来打电话给前台！”提姆开始脱制服，准备赶往韦恩塔，“在我们到之前得把他们留住。”
布鲁斯已经在打电话了，“喂？克拉克，剪彩仪式刚刚结束不久，你还在韦恩塔附近吧？我需要你帮我个忙——我回头补你一个专访。有两个有‘能力’的男孩可能马上就到韦恩塔，我需要你帮我留住他们一会儿，我马上到，他们其中一个的外貌我马上发你。”
“不会这两个男孩一个叫詹姆一个叫阿不思吧？”克拉克看着正在朝他高兴地挥手的詹姆，听到身边伊登几乎要抽过去，遗忘咒的效果退散了，他想起来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不用发照片了，布鲁斯，我想……我之前就认识他俩。”
*
“有人之前就认识红头罩吗？没道理这家伙就这样凭空冒出来，在我们的城市里瞎搅和吧。他能这样兴风作浪，我打赌他之前肯定不是无名之辈。”黑面具的小弟A说，进来这栋楼之后他们还没有看见红头罩的踪影，他猜测红头罩已经逃了，毕竟黑面具这次可是认真的。
“别放松警惕，”他的同伙训斥他，“红头罩和那些蝙蝠一样都是神出鬼没，警惕一切。”
“嗯哼，说得挺对，”他们的头顶上有人插入对话，“但是有一点我要纠正你们，我和那些蝙蝠还是有区别的，就比如——”
红头罩一跃而下，利索地开枪，“如果遇到蝙蝠，你们失去的最多只是几根骨头，但是遇见我，你们失去的就是性命喽。”
这几个小喽喽很好解决，而且杰森也不需要像做罗宾时留手，不一会儿现场就只有他一个人还站着，他吹了声口哨，“哦，现在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有这种误解了，因为你们的前辈只要见过我，都没办法活着回来教你们这件事。”
他猛地偏头，躲过一记重拳，意识到对方出拳速度不太对劲，“强化人？看来你们黑爸爸很怕我，下血本了？”
对方并不理会他的挑衅，出手风格很熟悉，杰森之前在刺客联盟见过，被卢瑟淘汰掉的玩意，是那种只会听从简单的命令战斗的劣品，想必这就是黑面具搞来的大货，没想到其中竟然有能逃过杰森上次的炸弹的。
杰森和他从四楼缠斗到了三楼，才抓住他的破绽勒住了他的脖子。杰森没有很快结束这个过程，他借着强化人的耳麦，对那头的黑面具说，“我很好奇，你喜欢躲在别人身后是因为胆小，还是喜欢听你手下在我手里死去的声音？”
他听见耳麦里黑面具的破口大骂，他凑近了点，就像在情人耳边低语，“嘘，罗曼，仔细听。”
就在这时，杰森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呼喊他，“头罩小心！！”。接着是惨叫和重物落地的声音，他立刻扭断了强化人的脖子，转头，看见弗里斯站在对面的大楼，手还维持着推人的动作，脸色苍白地看着楼下。
楼底躺着一个男人扭曲的身体，他的枪还在手边，不难看出，刚刚的惨叫就是瞄准了杰森的他被弗里斯推下楼时发出的。
这附近不知道还有多少黑面具的人，杰森顾不上想弗里斯是怎么出现在这里，又怎么能推得动一个成年男人，他拿出钩爪枪，冲着弗里斯喊，“往后站站小子。”
弗里斯被他一喊回神了，不管杰森隔着两栋楼间的距离能不能看清，他努力朝着杰森挤出来一个笑，乖乖后退了一步。
只有一步。他停住了，低下头，不详的红点出现在他的胸口，他抬头看向杰森，他什么都没说，但他眼里又满是话语。
杰森听得见自己响亮的心跳声，他几乎要错以为那是一声声枪响。他没料想这种情况的出现，他给弗里斯的魔法项链只是能带来好运和提供定位，他不敢赌这个运气。两栋楼间的距离并不远，但是现在用钩爪枪显然赶不上，要做什么不需要考虑了，他一秒都没有想起过保密法的存在，他只是开始旋转，心里只有目标。
他听到了一声爆响，他企盼那是他成功幻影移形发出的声音，而不是枪声，即使他意识到他仍然站在原地，而弗里斯在对面楼——弗里斯呢？
小男孩惊魂未定地在杰森身边突然出现，呼吸急促，面色惨白，但是完好无损，杰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扑上去又检查了一遍弗里斯，确认他身上真的没有伤口。
没时间聊天，黑面具的人知道他们的位置，杰森把头罩脱下来扣在弗里斯头上——他的头罩能防弹，他自己脸上还有面具。他一把抄起弗里斯，抱着他迅速离开这里。
*
韦恩塔附近的咖啡馆里，在一个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无视了的角落，一张四人桌被尴尬的氛围笼罩了。
伊登看上去像是刚死过，他不敢和克拉克对视，低着头一副很伤心内疚的样子，实际上却在疯狂瞪对面波特家的两个小子。
詹姆不知道为什么伊登看他的眼神会这么恶狠狠，不过伊登就算离职了，国会里他的事迹依然经久不衰，詹姆很清楚这位前傲罗是位狠人，他只能努力微笑，试图缓和气氛。他打心眼的后悔，他刚刚没注意到伊登的存在，只是想拉着阿不思给当年救下他们兄弟三人的超人道谢，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
阿不思则在打量着面前两个人，一年级的那个夜晚实在是太过混乱，他记忆犹新，超人认识杰森——而且是还在哥谭的杰森，超人多半知道杰森闭口不谈的过去。这段过去被他们挖掘出来真的是件好事吗？阿不思这时候感到一丝迟来的惶恐，不是说他对杰森的欺瞒不生气，只是他了解他的哥哥，他知道杰森做出选择的时候一定是为了家人好，即使这个选择不一定是家人想要的。
我们这样挖掘杰森的过去，和杰森的欺瞒本质上有什么区别呢？阿不思想，我们希望能帮助杰森，而我们的做法也不是杰森想要的。
克拉克头疼地捏着眉头，他之前就知道杰森复活了——布鲁斯甚至来大都会询问他复活的感觉，老实说他很为他的朋友开心，不管怎样家人回来了都是一件好事。但他没想到自己和杰森还有这段渊源，布鲁斯一定不会让这件事轻松过去的。
他放下手，叹了口气，还没说话，伊登条件反射一般坐正了，他说，“对不起，克拉克。”
哦对，还有巫师，这个避世的群体从今天起就算正式进入他们的视线里了，今后肯定有很多事情需要协商和讨论——但这都不是克拉克今天要思考的事情，他需要先解决好友的家庭问题。
“别这样，伊登，这又不是你的问题。”克拉克就像往常一样温和地笑了，“我很高兴看见你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所以传闻是真的？”詹姆倒吸一口凉气，“梅林啊，我在英国的时候部里就有人提起这件事，我当初还觉得是夸张来着，国会撤掉了所有超英专项小组真的是因为小组里的巫师们都被超英蛊惑了？”
“什么叫蛊惑？”伊登很不满谣言，“我们都是神志清楚地做出了选择好吧——而且我现在好像正在跟‘解散原因’本人说话，还记得吧，波特小子？”
两个波特缩起头，不敢吱声。
克拉克咳了一声，问，“你们是来韦恩塔找布鲁斯的吗？”
兄弟俩对视一眼，詹姆回答，“是的，我们想问他……杰森的事情。”
“你们有先问过杰森吗？”克拉克说，“我知道布鲁斯会很生气我这样做，但我依旧想说，我觉得你们最好先和杰森谈谈，你们应该从本人口中了解这些事情。”
伊登很惊讶克拉克这样说，但是克拉克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即使这意味着没有人去跟蝙蝠侠解释巫师的事情——这件事多半要落到可怜的伊登头上了，他还是选择支持克拉克，“是的，先去跟布鲁斯谈不是好主意，你们的兄弟正在和他闹矛盾，他们俩都没有好好谈过呢。”
“你们都知道杰森的事情，”阿不思很确定地说，“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克拉克叹了口气，“就像我说的，这件事应该去问杰森本人。我很抱歉，对于他曾经经历的一切。我希望你们能帮我告诉他，当时布鲁斯为他复仇了，只是被我阻止了。”
克拉克说，“那个时候我知道我不能看着我的朋友走到那一步，就像现在，我也不想看着杰森走到那一步。”
詹姆皱眉，“什么意思？”
克拉克没有回答他，只是看了看表，“布鲁斯韦恩最多还有两分钟到这里。”
阿不思立刻站了起来，“谢谢你，超人阁下——谢谢你过去的帮助，也谢谢你今天的建议。”
他连拖带拉把詹姆带离了咖啡店，两个孩子离开了，伊登却被留下来，即将面对蝙蝠侠，他几乎是瘫在座位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克拉克很少看见伊登这样颓丧，他忍着笑问，“你怎么了？”
伊登生无可恋，“我在想该怎么向布鲁斯解释这一切，明明国会已经决定了这件事让杰森来做，没想到那小子能一直拖到这种地步！”
克拉克问，“一定得是你吗？我以为你们会有专门的部门来处理这件事？”
“曾经有，麻鸡事物司里有专门的对接超英的，但是你也听见詹姆说的，都撤掉了，”伊登摆了摆手，“应该是我辞职之后，那时候所有超人安全组的成员都一起抵制对超英的提防，所有接触过你的巫师都站在你这边，希望你能得到最大的自由和保护。”
他耸耸肩，“可能这种影响力在上面眼里太可怕了吧，别的超英安全组要么压根没设置，要么仓促解散了。”
克拉克有些惊讶，有这么多巫师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支持他，他有些害羞和感动，“谢谢你们做的这些。”
“没有你为这个世界做的多，克拉克，”伊登说，“你做的最多，最好。为了你面对蝙蝠侠也不算什么。”
话是这样说，他很快又开始痛苦地抱怨，“都怪那本破书——我们有本有魔法的书，所有小巫师展露了天赋之后名字才会在上面显现，因为杰森是复活之后才第一次展露魔法，所以他的入学信寄给了未来的自己。如果信寄对了给了在哥谭的杰森，就该是教育部的出面去和他的麻鸡家长解释这一切了，而不是我！”
他说了一大通，又开始若有所思，“难不成是哥谭这地儿有问题？我记得有人说过，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寄去哥谭的入学信了。”
*
布鲁斯赶到咖啡馆的时候，桌子旁坐着的只有生无可恋的伊登和一脸心虚的克拉克。
如果他此刻是蝙蝠侠，布鲁斯肯定会板着脸开始质问，但他现在是哥谭的布鲁西宝贝，他只能咬牙切齿地笑着和克拉克打招呼，“哦克拉克，我的朋友，抱歉让你久等了，去我办公室谈吧，我把欠你的专访也补上。”
克拉克干笑着迎合，“麻烦你了，布鲁斯先生。”
抱歉抱歉，这章卡太久了，结尾写了好几版
附上被删掉的某一版结尾：
伊登：克拉克，你说的杰森走到那一步，他都干什么了
克拉克（斟酌用词）：额，他现在可能算超反了巴拉巴拉
伊登（松了口气）：什么嘛，我还以为是他当着蝙蝠侠以外的人变狗了，还好还好
克拉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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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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