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清晨的阳光应当明媚，但哥谭似乎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天气总是雾蒙蒙的，极少能见到湛蓝的天空。
但这并不影响瓦列里娅的好心情，她已经独自在哥谭生活了一周，该适应的已经适应，该采购的也已采购，随时可以开展工作。
此时她正坐在街角咖啡店的靠窗位置，餐桌上摆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一个精致的瓷碟上放着一块闪电泡芙。
现代人坐在咖啡店里不会手里只捏着一份报纸看，手机里的各种APP比报纸上的严谨文字要生动有趣。
瓦列里娅刷短视频刷到无聊，干脆点开邮箱看看有没有人给她留言。
真是碰巧，她刚一打开，邮箱里就传来了一份新的邮件，下一秒手机界面跳转到通话，来电人的备注是Big Jim。
“我勤劳的瓦列拉，在哥谭的这几天已经适应了吗？”
“请放心，我的身体告诉我，它正需要一次工作来证明自己。”瓦列里娅靠在椅背上向窗外看去，神情恹恹。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我想你应该看看邮箱，里面有一份新的工作很适合你。”
“新的工作吗？我想我会好好完成它的。”
Big Jim哼哼笑了一下，语气里满是得意，“上一次的客户评价很满意，这次的工作就是对方介绍过来的，希望你再接再励啊。”
“我会的。”
电话挂断，瓦列里娅无声叹了口气，邮箱里的未读邮件也没了兴致去看，她一口气将剩下的半杯咖啡灌进口中，捏着闪电泡芙三口吃下，起身离开了宁静的咖啡店。
街角咖啡店距离她的新家并不算远，短短几分钟的路程也足够让她冷静下来。尽管辜负了食物的美味，但为了以后还能过去品尝甜品，有些工作还是要完成的。
穿过阴暗狭窄的楼梯，她抬手按亮了地下室的灯，之前还有些空荡荡的两排货架已经摆满了各类清洁工具，尽头的电脑屏幕已经暗下去，随着鼠标清脆的点击声，屏幕再一次地亮了起来。
瓦列里娅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操控鼠标点开邮箱。
白色的箭头在屏幕上不断移动，挪挪动动后一封来自陌生人的邮件安静地展开在她面前。
她快速浏览了一遍全文，抛开那些无用的掩饰，瓦列里娅提取出关键信息：1.这一次的工作需要准备四个裹尸袋；2.动机为仇杀，需要大量的清洁剂；3.对于工作完成的时间要求越快越好。
瓦列里娅活动着脖子站起来，她从地上翻出一个空纸箱，又在货架上拿了许多瓶清洁剂装进去，这才走进车库里。
“仇杀吗？”拧身坐进驾驶位，将目的地输入导航界面。
她倒也不是没处理过这种，但通常来说动机为仇杀的犯罪现场往往十分糟糕，且不说凶手能想出花一样的操作，就连血迹也会飞溅的到处都是，宛如开在房间内壁上的血腥花朵。
她犹豫了一下，又下车从角落里拎出来一个高压水枪放在后车厢里。每次工作完毕后她都会将皮卡清洗干净，现在车厢里堆着清洁工具和大量的清洁剂，看起来就像是一辆普通的运输车。她满意的点点头又用力一扬，一块黑色的防水布罩住整个车厢。
现在看起来就更像一辆运输车了。
瓦列里娅快步回到驾驶位，将安全带的卡扣用力一压，“就当是有备无患吧，真是希望这次的工作能够轻松一点。”
深色皮卡在瓦列里娅的祈祷中开出了车库，转了几个弯后，皮卡行驶在大路上，根据导航的指示前往新的犯罪现场。
她深知自己的目的地是血腥的，但是当她开车行驶在哥谭的白天，甚至是早高峰这个时段，瓦列里娅很难不去幻想自己开着豪车正准备去市中心的某座大楼办公。
天知道，没来美国之前的瓦列里娅可想不到自己未来会从事这种工作。
皮卡挤在车流中，被一众光鲜亮丽的车裹挟着前进，它从左边挤进右边，又从右边转入岔道。
目的地在哥谭的另一个边界，路途久远不说，这段路也年久失修，终于在上上下下的颠簸中，她急停了。
前脚掌用力下压，刹车被踩到底，车身猛地一停，瓦列里娅也跟着往前车窗撞，结果被安全带一拉又颠了回去。
她低声咒骂着拦在车前的几个年轻男人，一手摸到旁边的枪，拇指迅速下拉将保险打开。
车外的男人们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他们只是一味兴奋地摩拳擦掌，提前庆祝到手的钞票。
皮卡似乎将世界分割成两半，外面是贪婪的不知危机已经悄然降临的混混，里面则是涌出杀意准备举枪射击的瓦列里娅。
当空间静止时，时间也自然是要静止的。
可将世界分割成两半只是瓦列里娅的错觉，车外的风徐徐地吹，吹动树梢上的叶子落下，又一辆车从她的身后绕了出来。
那辆车莫名地眼熟，是一辆低调的豪车。
可在这个地界，金钱才是最无用的东西，低调的豪车被拦了下来，驾驶位的车门被迫拉开，一个混混伸手向里面拽去，拽出来一个年轻男人。
年轻的男人面容姣好，还穿着一身格外合身的西装，转头的时候有一双水汪汪的蓝色眼睛闪过。
她想起来了，是那个快餐店的家伙，两个人撑死也就只有一个互相看彼此喝咖啡的关系——实在是不熟。
如果理智在线，她就该右手迅速将档位切换到R挡，倒退出合适的距离后，档位切换回D挡，迅速转动方向盘掉头跑掉。
不不不，这都不需要理智，只要对面的人反应不过来就行。
瓦列里娅冷静地想，手上的动作却没和她的心意，手指按下车窗键，左侧的车窗慢慢下落，将车外温煦的风带进来。
“嘿嘿，别这样，我们放轻松一点。”年轻男人双手举起，满脸的好脾气，“是要过路费是吗，我会出的，只要你们说个价。”
瓦列里娅探头看了过去，伸手一拍车门，将对面的视线引了过来，她正准备说点什么，那个年轻男人却好像接收到什么信号一般继续说着。
“当然，这位女士的费用我也会出！”
言辞诚恳，表情无害，活像个冤大头。
瓦列里娅搭在扳机上的指尖僵了一下，咂了下舌。
如果能不开枪，这自然是好的。这样就不会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况且她现在赶时间，急得很。
混混们和年轻男人的交谈倒是还算顺利，接过支票的混混们迅速离场，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倒是那个男人走过来和瓦列里娅搭话。
“你好，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吧？哈哈，还真是碰巧。”
在男人走过来的时候，瓦列里娅将保险拉回去并放在旁边，右手空出来搭在方向盘上遮住身旁，“是的，没想到竟然还会有第二次见面，还是这种被打劫的情况。”
“哥谭特色了，只要保持小心，总会没事的。”
这话说的好像他经历过很多次这种情况，瓦列里娅挑眉笑问：“你的领悟？”
“切身体会。”他笑了笑，脸上带着无奈，“我叫提姆。”
“瓦列里娅。”
“俄罗斯人吗？”
“是啊，不过很早就来美国了。”
你来我往的交谈了几句，下次见面就能称得上认识了。
“现在是要去上班？”她叹着气，“难得的好天气，竟然遇上这种事。刚刚的过路费多少，我还你。”
“算了，下次有机会一起喝咖啡吧。我上次看你的样子，估计普通咖啡的浓度不对你胃口，我知道几家浓度很高的咖啡店，回头分享给你。”
“哈哈，你这算是咖啡发烧友了吧？”
“工作所需。”提姆耸着肩挥手道别，他坐进那辆低调的豪车往前开。
直到一个岔路口，他向右边转去，而她则向左边转去。
倒车镜里看不到那辆车，倒是屏幕上依旧显示着导航地点。
哥谭的边缘地带城建并不好，道路只能勉强成的上平整，倒是有车长期跑同一个位置，压出了一条平整的车轮印记窄路。
经过几十分钟的晃动，瓦列里娅终于抵达目的地，一栋和左右都相隔甚远的二层小楼，从外表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将车停进院子里，从门口的地垫上捡起沾着血迹的钥匙，光明正大地走进了楼内。
木门在身后缓缓合上，瓦列里娅忍不住“哇哦”了一声。
她拨动腰间明黄色的对讲机，“说是仇杀，但看起来并不像啊！”
二层小楼的结构十分简单，一楼有客厅、餐厅、厨房和一个卫生间，楼上则是三个房间相连，楼下还有个挂着锁的地下室。
客厅倒着一个男人，一枪打中额头，一枪打中腿。
干净利落，没有多余的折磨。
瓦列里娅自认是个见多识广的犯罪现场清洁工，无论什么样的现场她都见过，也都打扫过，但是打着仇杀的旗号，结果现场还称的上干净的，她确实还没见识过。
“感觉，委托人骗人了呢。”
被口罩遮住的嘴角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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