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草坪上冒出一朵白色野花的花苞,它颤颤巍巍地摇摆着自己的茎叶,试图捕捉到更多的阳光。
可惜深色皮卡不请自来,它斜斜停靠在一旁,正正好好地遮住了能够照在花苞上的阳光。
花苞不会说话,它无法抱怨皮卡停靠的位置,但皮卡的主人瓦列里娅长了嘴,她能抱怨。
她像是二层小楼的主人,将整栋房子都细致地检查了一遍,只有地下室因为挂了锁的缘故无法进入。等看过现场环境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抱怨:“认真的吗?这个委托人也太喜欢用枪了!”
客厅的两枚子弹的确给瓦列里娅带来了疑问,但楼上到处散落的弹壳反而让她不确定起来。
二楼的三间房间里,只有最靠边的一间有尸体,还是一具老人的,正常来说其他房间没必要搞出什么破坏,但委托人不同,哪怕是空房间,他也要举枪射击。
是发泄吧?
产生这种情况的动机只能是发泄了吧!?
瓦列里娅认命地掏出证物袋,撑开一道口子后,她蹲在地板上将散落一地的弹壳扔进去。她只是犯罪现场的清洁工,不是装修工,那些被枪开出的洞,破坏的不只是墙面壁纸,还有木质家具,可她现在只能将弹壳回收。
“Boss,对方连空房间都举枪射击了,留在墙壁和家具上的痕迹实在是不好修复。”
Big Jim倒是没有为难瓦列里娅,当即就回复:“只要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剩下的我会和对方交涉。”
在得到了Big Jim的回答后,瓦列里娅心下松了一口气,如果真要她也将那些处理的话,她就只能寄希望于二手家具厂了,但这真的很不专业。
两个空房间里装饰简洁,地板上只有少量积尘,这让瓦列里娅的弹壳回收工作轻松不少,在确定地面没有遗漏任何一颗弹壳后,她又使用手电筒细致地扫过室内家具和墙壁上的坑洞,挖出两颗卡在洞里的弹壳后退了出来。
截止到目前为止,她走过的房间里的现状都不符合邮件中特地提出的要求。四具尸体中,她只看到了两具,需要使用大量清洁剂的场景也还没有发现,看来那些都在尚未打开的地下室中。
她回到一楼,将裹尸袋和清洁工具带到二楼去,打开水龙头的同时,瓦列里娅将两瓶效用不同的清洁剂挤了进去,在水流的不断冲击中,大量的泡泡堆在桶内遮住底下的水面。
磨砂海绵和超纤维拖布经过充分的浸泡后,吸饱了清洁剂,她回到二楼的靠边房间,开始进行房间内的血迹清理。
或许是因为老人的关系,委托人倒是没有折磨对方,一击打中心脏让其毙命,堪称干净利落。
这样的犯罪现场清理起来也最为简单,只有少量的血液溅射到地面上。老人尸体被她塞进裹尸袋中,花白的头发和浑浊的眼球被拉链封存进袋子里,她懒得背下去,站在楼梯上往下一扔等一会儿有空就放进车厢中。
她用力地让拖布在地板上来回擦,斑驳的血迹被强效清洁剂分解直至消失不见。瓦列里娅没有退出房间,而是继续观察屋里的摆设,时不时地用海绵擦拭两下。
但能做的也十分有限,这是个老人居住的房间,积攒了一辈子的零碎物品被妥帖地放入盒子中,摆在桌面上的物件也都带着上个世纪独有的审美风格,通过这些能够看出老人恋旧且有情调,如果没有发生这起事件,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她们会在哥谭市中心的某一条街上擦肩而过。
可惜幻想中的金灿灿场景并不存在,至少现在她们相遇的场景只会是这一种,伪善的遗憾更令人作呕。瓦列里娅嗤笑地摇了摇头,确定这里没有地下室的钥匙后钻入了隔壁。
位于中间的房间明显是属于一对夫妻的,这里的桌子有些狭小,堆着几本主妇杂志和维修指南,桌角下的脏衣篓里有一节男士衬衫的袖子搭在外面。
她将脏衣篓里的衣服倒了出来,一件一件地摸着,从口袋中翻出来了一张纸币,半包口香糖还有一把老旧的钥匙。
瓦列里娅将纸币揣进兜里,钥匙则是放进证物袋中。
接下来她继续翻找着,从杂志里摸出来一张在周末表演的话剧票,又在衣柜中找出两条价值不菲的手链。
除了自己的口袋逐渐鼓起来外,她倒是没能再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于是又走进了最后一间房。
足球和吉他扔在门口,几件卫衣被随手搭在椅背上,书桌上找不出学习的痕迹,倒是游戏相关的摆件有不少。打开房间内的柜子,里面堆积着一堆盒子,尽管瓦列里娅并不认为会在这里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但她依旧尽职尽责地完成工作。
“这家人还真是宠爱他们的孩子啊!”再一次地翻出来被固定在亚力克透明盒子中的手办时,瓦列里娅感慨着说,“给他买了好多东西。”
来到美国后,她的生活里并没有什么娱乐的时间,除开学习外,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在深夜坐上皮卡,同科瓦尔斯基共赴新的犯罪现场进行清洁。科瓦尔斯基的能力很强,他接的工作往往场地面积极大,尽管有了她这个助手的帮忙,但想要完成工作也需要耗费整夜的时间。
而在没有工作的日子里,她还要和科瓦尔斯基共同探望艾琳娜。艾琳娜是科瓦尔斯基的女儿,和她同样的年纪,却独自在疗养院里渡过了大半个学生时代,是当她独身来到美国后,一直帮助她适应新生活的姐姐。
瓦列里娅一直很感谢叔叔一家,也知道科瓦尔斯基是为了艾琳娜才做的这行,而她也同样想为他们做些什么,就跟着这么干了下去,尽管牺牲了日常女生应有的生活,但她并感到遗憾。
只是偶尔,在稍微寂寞的时候,她也会幻想如果一开始走上了不一样的人生,她会变成什么样。
二楼的房间里最有用的发现就是那把老旧的钥匙,瓦列里娅不在耽搁走到地下室的门口将钥匙插了进去,锁芯契合,转动顺畅,“看来今天的重头戏要登场了。”
门锁打开后,地下室里长久弥漫的气味涌了出来,混着潮湿与铁锈味的空气逸散出来,让瓦列里娅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她没有立刻进入,而是选择先散散味道,并且转身回去拿了便携式臭氧机准备一会儿带下去。
趁着这段时间,她顺手将客厅的尸体以及现场处理干净,又用灯探查了一遍有没有遗漏的血迹没有清理干净。
确定一楼和二楼没有问题后,她拎着工具一步一步沿着楼梯往下走。
木质的楼梯上布满血脚印,哪怕带着口罩也能闻到那股还算新鲜的血腥味,再加上昏暗的灯光,这让瓦列里娅总觉得自己走在了通往地狱的楼梯上。
当她的鞋底踩在地下室的地板上时,她呼出一口气,抬了一下压在头顶的帽檐,整间地下室就落入了她的眼中,“或许这里就是地狱。”
大片大片的血迹喷洒的到处都是,一眼望去地面上近乎没有能安静落脚的地方,残肢碎肉被扔到四散,作为刑罚的工具也被随手搁置在架子上,染了血迹的摆件被随手仍在地上,一些地方还能看到砍痕。
“看来高压水枪能派上用场了。”
瓦列里娅找到插座,先让便携式臭氧机开始工作,试图改善一下地下室的空气环境。
一些无法复原的家具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她在地上拿起斧子将那些即将成为垃圾的家具砍得更细碎些,这样焚烧厂能更加快速地毁尸灭迹。
绘有医疗废弃物字体的垃圾袋很快就装满了好几袋,瓦列里娅不得不先将它们运到楼上,将清洁剂倒入高压水枪的水箱中,接满水后有把高压水枪带到地下室。
“看来健身的器械也该尽早买回来了。”忙上忙下的瓦列里娅背部冒出了汗,额头的汗水因为帽檐的缘故留不下来,水汽都留在头发里。
不只是胳膊就连腿部也开始酸胀起来,但作为交换地下室里的垃圾总算是清理完毕。
瓦列里娅扯开证物袋,用磨砂海绵将作为犯罪证据的凶器们一一擦拭干净后扔了进去。
斧子、扳手、锤子、钳子、小刀······
证物袋的重量逐步上升,瓦列里娅不禁担心起袋子的结实度,她可不想装好的凶器因为袋子破裂叮呤咣啷地掉了满地。
就在她担心这点时,她终于在这里发现了一个手机,这栋房子里和电子设备有关的可并不多,客厅的电话线被扯断,座机不翼而飞,老人的房间里不仅没有通话设备,连个通讯录也没有,年轻的儿子房间里除了一堆堆手办外,游戏机也不见一个。
而现在,一部屏幕被摔出裂纹,边角还磕掉漆,但是能够正常开机的手机被瓦列里娅从缝隙里捡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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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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