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最近市长究竟在抽什么风？”戈登点着一根烟，站在蝙蝠灯旁边抱怨，“说什么都一定要拆掉蝙蝠灯，‘不要把都市传说当真’，哼，我看他是嫌现在的位置太安稳了。”
“戈登，慎言。”蝙蝠侠不知何时现身，默不作声听完后，才张口发言。
“嘿，我说真的，你不去查查这个市长背后的人吗？他一个外地人到底是怎么站稳脚跟的。”戈登激动地比划着，让蝙蝠侠不动声色地后仰，躲过他挥舞的烟头，“我是说，你看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有利于他坐稳那个位置，这太奇怪了。”
“……但这些事同样有利于哥谭。”蝙蝠侠沉稳依旧，完全不像戈登一样激动。
“……等等，你是在给那个胖子说话？”戈登狐疑地看着他，“或许我错过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信息什么的？”
“不，没什么，一切尽在掌握。”蝙蝠侠依旧拒绝分享情报，“如果有什么变化，我会通知你。”
“不，可是……”戈登低头又点上一根烟，再抬头时，黑色的骑士已经消失了，他只能懊恼地跺跺脚，“上帝，真是蝙蝠侠的作风。”
“……拆下来放仓库里吧。”迟疑片刻，戈登下了决定，同时叹了口气，“希望这次这东西不会又一次被翻出来。”
我错了，我不该用蝙蝠侠对标他生活的这座城市的。
哥谭是个褒义上的傻白甜。
“嘿，我能听见！你别忘了我还在呢！”气冲冲的女声在我脑海里响起。
啧，怎么还没走。
“喂！你到底在背后说了我多少坏话才这个反应！”随之而来的是哥谭不依不饶的追问，“你还没解释呢，把我心爱的孩子污蔑成怪胎是什么意思？”
“实际上，我很担心蝙蝠。”算了，跟祂解释一下也好，省的天天吵得人头大。
“这有什么关系？”祂具象化出一对眼睛，疑惑之情从眼里透出，“他可是一位英雄，一直在那些超级反派的手下拯救我，他理应得到鲜花与掌声。”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走进一家店，点了一杯果汁，托着下巴看向窗外，那里有一个小孩正在乞讨，“他是个英雄，是那些做坏事的人最恐惧的存在，没有人能否定他对这座城市的贡献。”
“但是问题是，他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那个小孩被一个路过的人扔了一个硬币，他千恩万谢地说着感谢的话，“他可以用暴力解决抢劫犯，可以打碎超级反派的肋骨，可以剪断每一个炸弹的引线，可以用钱资助贫困的人们……”
一个大孩子恶狠狠地抢过小孩子的碗，夺走所有钞票，飞一般跑走，临走之前还踹了一脚企图阻拦的小孩子。
“但是他没办法解决那些暗处的威胁，那些无处不在的阴影……”果汁上来了，我对端来饮料的服务员笑了笑，递给她准备好的小费，然后继续看向窗外，那个乞讨的孩子已经走了，“可是人们认为英雄无所不能。——说起来，你应该能统计最近各大媒体的新闻头版头条题目？数数，有多少与超级英雄有关。”
“……基本上都提了，除了韦恩集团旗下的那几家，唔，真奇怪，他们向来紧跟布鲁斯·韦恩的脚步。”哥谭很快就回来了，但祂更不解了，“但是我看报纸上都在夸呀，你又没暴露在媒体眼里，基本上功劳都算在英雄们头上了，如今风评可好了呢。”
“你不如再去问问大都会或者纽约？别糊弄我，我知道你们都认识。”我暂时不打算回答，打发祂再去问问。
“……怪了，怎么都在说超级英雄的事？”这次哥谭回来的没有那么快了，它又具象化出一只左手，在眼睛上方挠了挠。
“包括一些平时反对他们的媒体。”我下意识地摆弄桌子上只喝了一口的果汁——我还是没办法适应北美大陆对糖的狂热喜爱，“但是这很奇怪，哪怕他们确实天天见风使舵吧，如此大规模统一口径赞扬超级英雄不是很怪吗？前两天他们还在大骂超人打架破坏公共设施呢。”
“事实上，哥谭这边我联系市长已经压下来一批了，但还是一大片。”哥谭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静静地等我说完，“以我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这更像是一种煽动——把一批人不断地往天上捧，然后摔得也更狠。”
“怎么……摔……”哥谭已经完全茫然了。
“很简单，只需要在把超级英雄捧到天上之后，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人点上两滴眼药水——甚至干嚎就行，在聚光灯下哭上一句‘我的孩子死去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我回忆着见过的手段，不禁无聊地撇撇嘴，“然后找几家影响力大的媒体聊两句什么‘大众幸福是否应该牺牲具体的个人’呀，什么‘强大的实力是否应该接受监督’呀，什么‘我们应该理性看待英雄的存在’呀什么的。”
“砰！”我在脑子里给祂应景地放了个烟花，“然后等着舆论发酵就行，多得是因为灾难失去家人的人共鸣。”
“如果没人共鸣也可以。”我打断了哥谭的发言，看着那个乞讨的小孩鬼鬼祟祟地回到原地，“这时候就会有人‘突然’发现：哎呀，上次英雄与坏人打斗时波及了我家的窗户，害我受了冻；唷，上次英雄们路过我家窗台，踩坏了我的花还没赔呢，那可是我养了好久的花；对对，上上回他们还压坏了我的狗窝……诸如此类，然后勾起更多人的发言。至于这些人到底有没有一扇碎掉的窗户、一株精心培育的花、一只可怜的无家可归的小狗，谁在乎。而这些指责堆积起来，就是直指超级英雄们的刀锋。”
“最后超级英雄们被舆论压迫，民众们情绪被煽动，谁得好处？谁会是最后打着公平公正旗号出来说点漂亮话的人？”我反问哥谭。
“提前说明，我是来保护人的，不是来推翻政权的，别想我干什么。”在祂开口之前，我向沉默的哥谭意识申明，“布鲁斯·韦恩在这套制度下能过得非常好——仅指物质上，我不负责心理辅导，你给的报酬也不值得我冒这个险。”
“……好。”哥谭妥协了，但祂随即又问，“那你应该能解决这个问题吧？”
“不知道，我没法控制别人脑子里在想什么。”我只能这么回答，“更何况这个敌人跟之前的不是一个类型，他不是那种武力就能解决的敌人。”
“……而且我总感觉这个背后的人还会有什么后招。”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毕竟这套东西不是什么人都玩得转的。
“希望别出什么大事吧。”哥谭意识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嘿，这个市长是怎么回事？”一大清早，史蒂芬妮就举着报纸大声念出上面的大标题，“市长表示所谓蝙蝠侠不过是有人借都市传说的名头明目张胆地违法作乱，他们应当去坐牢，而不是穿着紧身衣在外面乱晃影响市容。”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家伙竟然敢这么说！”史蒂芬妮一把拉下报纸，不可置信地瞪着那句话，“他是忘了上回被绑架还是我们去救的他吗？！”
“想点好的，史蒂芬，说不定他的脑子是日抛的，所以记忆力能与草履虫比肩。”提姆坐在还在餐桌前犯困，闻言猛灌一口咖啡。
“老爸，他在侮辱你——这可不像上次的事一样是个误会了！”达米安紧盯着布鲁斯，严肃地等待他的反应。
提姆和史蒂芬妮对视一眼，也一起看向布鲁斯。
被三双眼睛紧盯，布鲁斯也有点吃不下去了，只好放下刀叉，“……不，我说了很多次，我们的行为是不怎么合法，所以这么说也没错。”
“你在维护市长，为什么？”提姆敏锐地问。
“……好吧，是梅兹，她说她跟市长有点小交易。”布鲁斯只能举手投降——毕竟合作伙伴也特地叮嘱过，“‘无论最近哥谭的报纸上在说什么离谱的玩意，别管。’这是她的原话。”
“梅兹？”提姆复读这个名字，“说起来上次超人去找她也碰壁了来着，据说她最近很忙。”
“重明铸也不在，貌似只有刚来那个叫百闻的孩子看家，据梅兹说她才十二岁，所以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乱跑。”他补充说，然后默默转头看向达米安。
“……我觉得梅兹不会介意自家孩子多两个既能当保镖还能当玩伴的朋友。”布鲁斯意味深长地也看向达米安。
“我想小孩子总是更倾向于跟同龄人玩。”史蒂芬妮瞬间会意，也笑嘻嘻地盯住达米安。
“TT，我吃完饭就去找乔纳森。”达米安的嘴角抽了抽，不过看在自己是这群人唯一希望的份上大度地原谅了他们，“我会给梅兹打个电话问问的——你们最好别抱什么希望。”
最后，达米安着重强调了一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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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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