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在睡梦中翻了个身，铁板床硌得他肩膀发疼。朦胧间，他眯起眼睛看向对面的拘留室，约翰的身影似乎比之前高了不少，肩膀更宽，站姿也变了，不再是那种懒散的姿态，而是……笔直、优雅，甚至带着某种危险的从容。
“约翰……？”里德尔含糊地嘟囔了一声，但困意像铅块一样拖着他下沉。他太累了，眼皮重得抬不起来，最终只是模糊地想：“可能是光线问题吧……”
然后，他彻底睡了过去。
直到刺耳的尖叫声撕裂了警局的寂静。
里德尔猛地惊醒，心脏狂跳。警局里一片混乱，警铃大作，远处传来玻璃碎裂和重物倒地的声音，还有人在惊恐地大喊：“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阿卡姆吗？！”什么阿卡姆不阿卡姆的...他们到底在说什么鬼东西
“砰！”声巨响，拘留室外的走廊灯光闪烁几下，彻底熄灭。
里德尔下意识往后缩，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黑暗中，他听见脚步声轻快的，带着某种韵律的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
“嗒、嗒、嗒……”
然后，一张惨白的脸突然出现在铁栏杆外，衣服上似乎还沾着血。绿色的头发在应急灯下显得尤为诡异。
“嗨，小朋友~”小丑咧嘴一笑，猩红的嘴唇几乎裂到耳根，“睡得好吗？”
里德尔浑身血液凝固，喉咙发紧，连尖叫都卡在嗓子里。小丑？！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阿卡姆吗？！
小丑似乎被他的反应逗乐了，咯咯笑着掏出一串钥匙，随手拨弄几下，拘留室的铁门“咔哒”一声弹开。
“来来来，别害怕~”小丑夸张地张开双臂，像在迎接一个老朋友，“我是来救你的！”
里德尔僵在原地，大脑疯狂运转，救他？为什么？这绝对是个陷阱！他下意识看向对面的拘留室，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约翰不见了，那里貌似只剩下一件约翰的白大褂，难道他早跑了还是早遇害了？一想到帮了自己这么久的人可能遇害了，里德尔心里难免痛苦。
“约。约翰呢？”他声音发颤。
“哦？那个医生”小丑歪了歪头，漫不经心地摆摆手，“别管他啦~他不在我们的剧本里。”
里德尔还想再问，但小丑已经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直接把他拖出了拘留室。警局里一片狼藉，几个警察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监控屏幕全部黑屏，只有一张便签条被胶带粘在墙上，在风中轻轻晃动。
小丑路过时，随手拍了拍那张纸条，笑嘻嘻地对里德尔说：“看，我还给小蝙蝠留了张感谢卡呢~”
纸条上写着：
「谢谢小蝙蝠特地把他送过来??」
里德尔瞳孔骤缩，什么意思？蝙蝠侠……把他送过来的？！谁...谁把他送过来的？小丑为什么要给他看这个...
还没等他理清思绪，小丑已经拖着他大步走向警局后门，嘴里哼着荒腔走板的童谣：“~一个两个小朋友，三个四个小玩具~”
警局外，一辆涂满夸张笑脸的改装车正轰鸣着等待。小丑一把将里德尔塞进副驾驶，自己跳上驾驶座，一脚油门踩到底。
“欢迎加入我的游戏，亲爱的！”小丑在狂风中大笑，“接下来~我们去找你的小朋友们！”
里德尔死死抓住车门，恐惧和困惑在胸口翻涌，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车子在哥谭的街道上狂飙，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啸。里德尔整个人趴在副驾驶的角落，手指死死扣住车门把手。小丑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一边时不时瞥他一眼，嘴角挂着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什么意思...？小丑干嘛找他这么一个特别无聊的人呢...分明毫不起眼啊，又是蝙蝠侠又是小丑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呀呀，我憋了好久哦”小丑突然开口，声音轻快得像在谈论天气，“不过也就没几年功夫，你居然把你的爸爸忘得一干二净了？真是让人伤心啊~”他夸张地捂住胸口，做出一个受伤的表情。但对方貌似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里德尔猛地抬头，瞳孔紧缩：“什……什么爸爸？”他的声音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
小丑咯咯笑起来，方向盘在他手里像个玩具一样转来转去，让人怀疑小丑要拉着自己一起死。“噢，别紧张，亲爱的！”他歪着头，绿发在夜风中狂乱地舞动，“忘记也没关系，毕竟”他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路中央甩尾停下，里德尔差点撞上挡风玻璃。
小丑凑近他，那张惨白的脸在灯下泛着诡异的光。“现在，我太太太期待小蝙蝠的反应！”他兴奋地拍打着方向盘，眼睛瞪得老大，“你猜他会是什么表情？震惊？愤怒？还是……”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眨眨眼，“算了，他肯定猜到了一点，但绝对没猜到这个，哈哈哈哈哈哈”
里德尔的大脑一片空白。爸爸？蝙蝠侠？这疯子到底在说什么？！他下意识往后缩，后背紧贴着车门，仿佛这样就能离小丑远一点。
“你……你认错人了。”里德尔艰难地挤出这句话，“我只是个街头混混，不是什么...”
“噢，别这么说！”小丑突然板起脸，表情严肃得可怕，但下一秒又咧嘴笑起来，“你可是我们游戏的重要角色！”他伸手想摸里德尔的头，后者猛地躲开。小丑的手停在半空，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癫狂的愉悦，其实里德尔躲的时候已经有点后悔了，他十分担心对方因为这点事儿把自己杀了。
“没关系，没关系~”他收回手，重新发动车子，“等见到你的小朋友们，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车子再次咆哮着冲出去，里德尔死死咬住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发抖。爸爸？蝙蝠侠？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小丑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脑子，挥之不去。他想起蝙蝠侠偶尔看向他的眼神，那种复杂的、欲言又止的目光……不，这一定是小丑的又一个疯狂游戏。
里德尔的手指深深掐进座椅，小丑一路上喋喋不休的说些他听不懂的话，声音像刀一样磨着他的神经。
“所以我就想啊，小蝙蝠要是看到你会怎么样？”小丑咯咯笑着，手指在方向盘上跳舞，“我太期待了，可蝙蝠侠现在还有别的事儿要忙，还不能立马就玩”他转头对里德尔挤挤眼，“但你猜怎么着？他刚把你送进来，我就把你带走啦，这多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里德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他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拼命思考逃跑的可能性。车速太快，跳车等于自杀，而且小丑时不时用余光瞟他，那种黏腻的视线令他后背发凉。
突然，小丑哼着的调子变了，变得轻柔又诡异。“~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他歪着头，绿发垂下来遮住一只眼睛，“说起来，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小朋友们去哪了呀？”
里德尔的血液瞬间结冰。他缓慢地转头，对上小丑咧到耳根的笑脸。“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小丑夸张地捂住嘴，“噢！这个表情！太棒了！”他兴奋地拍打方向盘，“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车子猛地拐进一条小巷，轮胎碾过积水溅起肮脏的水花。
“其实呢”小丑拖长音调，突然压低声音，“凯莉的头发烧起来的时候，还是蛮有意思的。”他陶醉地眯起眼睛，“帕克那小子倒是挺能忍，直到我把他手指...”他做了个剪刀的手势，“咔嚓！”里德尔的视野边缘开始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凯莉...帕克......为什么会和小丑有关...
“艾拉最有趣了，”小丑舔了舔嘴唇，“她一直哭喊着要找哥哥呢~”他模仿着女孩的哭腔，“里德尔哥哥救救我，噗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车厢里炸开，“至于伊恩嘛...”
“闭嘴！”里德尔忍不了了猛地扑过去，拳头狠狠砸向那张惨白的脸。愤怒像洪水一样冲垮了理智，他不在乎会不会同归于尽了，就算他和家人一起死了也好...
但现实连这种机会也不会出现的，小丑轻松避开，反手一记手刀劈在他颈侧。里德尔眼前一黑，最后的意识里是小丑愉悦的声音：“还挺有意思的~”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蝙蝠侠站在化工厂的废墟中，雨水顺着他的披风滴落。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被制服的反派，毒藤女被藤蔓反捆，稻草人的面具碎裂，谜语人被打的鼻青脸肿。但胜利的滋味并不甜美。
“蝙蝠侠！”戈登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已经找到罗宾他们了，都在昏迷中，但生命体征稳定。”
蝙蝠侠的指节在披风下收紧。达米安、提姆，蝙蝠女...他的孩子们全都面色苍白地躺在担架上，身上插满了管子。阿尔弗雷德会照顾好他们，但这场战斗的代价太大了。他开始思考，他当时真的应该同意这群孩子来帮忙的要求吗。
“克隆人的情况？”他声音低沉。“更糟。”戈登叹了口气，“我们刚确认，至少有二十个克隆体混进了普通市民中。GCPD正在全城戒严，但...”
但哥谭有八百万人口。蝙蝠侠的目光落在工厂角落的监控屏幕上，画面定格在小丑拖着昏迷的里德尔离开警局的瞬间。那张便签条在风中飘动「谢谢小蝙蝠特地把他送过来~」
蝙蝠侠站在雨中，雨水顺着他的面具滑落。监控画面里小丑那张扭曲的笑脸仿佛在嘲笑他的每一个决定。他想起三天前在警局走廊，他亲手将里德尔交给戈登时的情景，本来是为了避免这个孩子遭受更多伤害。
“老爷...”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罗宾的血液检测显示有微量恐惧毒素，但剂量不足以造成长期伤害。”
蝙蝠侠的拳头在身侧攥紧。他早该料到这是个陷阱。从第一个克隆人出现开始，从阿卡姆大规模越狱开始，每一步都在小丑的计算中。而现在，一个无辜的孩子落入了那个疯子的手里。“戈登，”他的声音比哥谭的雨夜更冷，“封锁东区所有下水道出口。”
“你觉得小丑会藏在那里？”
“不。”蝙蝠侠抬头看向远处哥谭的天际线，“但那里有我们还没找到的东西”
雨水打在他的披风上。他想起多年前的那个雨夜，当他在犯罪巷失去父母时，也曾感受过这种无力感。而现在，又有一个孩子因为他而陷入危险。
“阿尔弗雷德，”他低声说，“准备蝙蝠洞的医疗设备。”
“已经准备好了，老爷。需要我联系正义联盟吗？”
“不。”蝙蝠侠的声音里带着决绝，非常干脆，“这次，是我和小丑之间的事。”
他纵身跃入夜色，披风在雨中展开如同一对黑色的翅膀。哥谭的灯火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就像他此刻混乱的思绪。蝙蝠侠知道，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而赌注，是一个孩子的生命。
而蝙蝠侠并不知道的是在远处的一个地下室里，里德尔在剧痛中醒来，颈侧的疼痛像火烧一样。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昏暗的地下室里，唯一的光源是头顶摇晃的灯泡，在水泥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你醒啦~”小丑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他坐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刀，刀锋在灯光下闪着银光。
看清对方的脸里德尔猛地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粗糙的麻绳绑在椅子扶手上，脚踝也被牢牢固定。怒火瞬间冲上头顶，他挣扎着，绳子深深勒进皮肉。
“省省力气吧，亲爱的~”小丑咯咯笑着站起身，慢悠悠地踱步到他面前，“我们得在这待上一阵子呢。”他俯下身，那张惨白的脸凑得极近，里德尔能闻到他身上的化学药剂味，他的后颈又开始刺痛起来“正好可以...增进下感情？”
“去死吧！”里德尔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猛地向前撞去，但小丑轻松避开，顺手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脸。
“啧啧，这么暴躁可不好~”小丑摇摇头，装模作样地叹气，“你知道吗？你爸爸以前也这么爱发脾气。”他突然眯起眼睛，“不过他现在可沉稳多了，是不是？毕竟...死了那么多罗宾。哎呀，都是我的功劳呢”
里德尔的呼吸一滞。爸爸？罗宾？这个疯子到底在说什么？
“噢，别这副表情~”小丑夸张地捂住胸口，“难道小蝙蝠从没告诉过你？”他突然凑近，声音压低成诡异的耳语，“关于你真正的身世？关于...为什么你会在四岁那年失忆被送走？”
地下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里德尔死死盯着小丑的眼睛，想从中找出谎言的痕迹，但那双眼睛里只有疯狂的愉悦。
“我猜他一定没说过，他大概都没怎么见过你”小丑直起身，转着手里的刀，“他哪有机会看到贫民窟的你，而且，谁会告诉自己的孩子，他是被故意抛弃的呢？”
这句话像刀一样刺进里德尔的胸口。他的手指在绳结下痉挛，喉咙发紧。不，不可能...谎言...
“想知道真相吗，小朋友？”小丑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老旧的档案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里面可有意思了~你四岁时的体检报告，韦恩企业的实验室记录，还有...”他故意拖长音调，“蝙蝠侠亲手签字的放弃监护权文件。”
里德尔的世界天旋地转。档案袋上那个熟悉的W标志刺痛了他的眼睛，韦恩企业的标志。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像压了块巨石。不，这不可能...蝙蝠侠...布鲁斯·韦恩...他们是同一个人？还是他的...父亲？
“别急着崩溃嘛~”小丑愉快地哼着歌，用刀尖轻轻挑开档案袋的封口，“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看，慢慢聊...”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聊聊你的父亲是怎么抛弃你的，聊聊他为什么现在又突然想找回你...”
地下室的灯泡突然闪烁起来，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里德尔感到一阵眩晕，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童年片段突然涌上心头，熟悉的红砖房，还有...一个总是背对着他的身影。小丑的笑声在耳边回荡，像毒液一样渗入他的大脑
这里算是提醒一下大家吧，约翰这个人也是真实存在的，也还活着。（在以前里德尔还是经常找这人的）小丑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大家自己猜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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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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