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不是私人恩怨，”杀手鳄低沉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这是一场处刑。”
随即，黑暗角落里的某个装置发出轻微的机械声——一个微型摄像头缓缓转动，红色的指示灯一闪一闪。
而在遥远的另一端，那位注视着一切的人靠在椅背上，屏幕的光映在他惨白的脸上。他先是静静地看着，然后忽然爆发出一阵尖锐而癫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哦，batsy，你总是知道怎么让我开心！”
他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鞋底在地面上摩擦出烦躁的声响。然后神经质地咬着指甲，嘴角一下一下抽搐着。忽然他又猛地俯身扑到屏幕前，眼睛死死地贴近那闪烁的画面，瞳孔里几乎燃烧着光。
“爱情——”他低声呢喃，“多么折磨人啊。”
“我每一天每一刻，都迫不及待地想和你重逢。”
蝙蝠侠被狠狠地摔进角落，厚重的盔甲在墙壁上摩擦出刺耳的金属声，他闷哼一声，胸腔像被重锤砸碎般疼痛，呼吸每一下都伴着锐利的刺痛。
布鲁斯撑着墙想要站起，但力气还没聚齐，就被一只巨大的手掐住脖子——
杀手鳄将他像拎破布娃娃一样提了起来。
那双覆满鳞片的手掌收紧，空气被一点点挤出蝙蝠侠的肺部，布鲁斯的脸被勒得发白，他能听见自己肋骨在一点点发出细微的脆响。
“你也是来杀我的吧，蝙蝠侠。”
杀手鳄的声音低沉嘶哑，混杂着血腥与湿润的腥气。他那双泛着黄色光的眼睛里短暂地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悲伤，又像是绝望。但那光很快便熄灭，被更深的仇恨与疯狂取代。
他掐紧了布鲁斯的脖子
“小丑想杀我，红头罩也想杀我——你也一样。”
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獠牙，呼出的气息灼热又腥臭。
“可没人能杀死琼斯。”
“你们都会死。”
“No...”蝙蝠侠艰难地吐出声音，喉咙被那只覆满鳞片的巨手死死掐着，空气像被抽空了一样，他的肺在燃烧，喉咙里翻滚着铁锈般的腥味。
他试图用力掰开杀手鳄的手指，却几乎撼动不了那股蛮力。面罩后的呼吸愈发急促，他强迫自己稳下心神，沙哑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阻止——小丑的。”
杀手鳄愣住了，黄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迟疑。
“你们又在骗我。”
但蝙蝠侠敏锐地察觉到那只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微微松了几分。他立刻抓住这个机会，艰难地喘息着说道：
“小丑失踪了，他在下水道里留下的炸药——会毁掉整个哥谭。我不是来杀你的，我只是想阻止那一切。”
杀手鳄沉默了。
他垂下眼帘，面部肌肉微微抽动，过了几秒他忽然松开了手。
蝙蝠侠从半空坠下，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阵沉闷的金属撞击声，他咳嗽了几声，呼吸急促，却依旧没有移开视线，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那只庞然的怪物。
“现在，琼斯，”蝙蝠侠低声道，“告诉我你都知道什么？”
杀手鳄盯着他看了片刻，仿佛在权衡。然后，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呼气，像是在放下什么。
“那就从头说吧。”他说。
于是杀手鳄开始讲述一个故事。
开头老套得像是童话——“很久很久以前”，生活在下水道里的琼斯正试图度过一个安静的夜晚，直到上方传来一阵喧闹与嘈杂的欢呼。他烦躁地咆哮，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可那声音越来越近。
然后，小丑出现了。
“他笑个不停，像个疯子一样，”杀手鳄低声说，“还带了个戴红头罩的家伙。”
蝙蝠侠的眉头一紧。
“红头罩？”
“一个疯子。”琼斯冷笑了一声，露出锋利的牙齿，“小丑带他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又是他自己换了张脸回来。”
那个少年看起来精神状态极差，脸色苍白，眼神涣散，脸颊上那道巨大的“J”形伤痕几乎要裂开。他脖子上套着一根铁链，像是狗绳一样，另一端被小丑攥在手里。
当杀手鳄的目光落在那少年的身上时，小丑立刻察觉到了，他兴奋得像个孩子，猛地把红头罩推到前面去，语调尖锐而亢奋：
“你看——我的小小 J。”
“继续，琼斯，”蝙蝠侠沉声问道，“那些炸药是怎么回事？小丑现在在哪里？”
杀手鳄低低地咆哮了一声，黄色的眼睛闪过一丝不耐烦。
“你是义警还是我是义警？”他嘟囔着，显然心情很糟，但还是努力克制自己没有再次出手。
“在阿卡姆疯人院爆炸之前，小丑和稻草人就把那批炸药运来了——全都藏在这下面。”
他抬起头，目光在昏暗的下水道顶端游移了一下。
“他们说，红头罩需要它们。”
微型摄像头像是在模仿人类的情绪似的轻轻歪了一下头。下一秒，屏幕另一端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鼠标被狠狠摔在地上，碎裂成几块。
杰森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胸口剧烈起伏，眼中闪着怒火，他死死盯着屏幕里那一幕——蝙蝠侠和杀手鳄在交谈，就在那12吨炸药的面前。
“果然，”他低声咬着牙说，“他知道那些炸药……甚至还和这些罪犯同流合污。”
“拾音器坏了，杰森。”
塞勒涅捏起一根断裂的线，指尖在那细细的铜丝上摩挲了几下，像是在确认它彻底失效。然后她抬起头，目光落在杰森身上——那种压抑的怒意几乎要从他皮肤里渗出来。
“你要去找蝙蝠侠吗？”她轻声问。
“不。”
杰森没有再看那台屏幕，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肩膀缓缓起伏。等他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再也看不到任何愤怒的影子。
“等他走了，”他低声说道，“我们再去。”
于是塞勒涅没有再说什么。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指尖仍轻触着那根崭新的铜线——断口锋利，像是刚被人刻意剪断的。她低头沉思片刻，神情若有所悟。
随后，她缓缓抬起头。
监控室墙角那枚摄像头微微转动，红色的指示灯一闪一闪，几乎察觉不到，却又像是在——注视。
空气在这一瞬间变得极其安静。
其实一开始塞勒涅并不赞成杰森这么快就动身去阿卡姆之城。毕竟他刚刚吸入了大量稻草人的恐惧毒气，虽然暂时清醒过来，但从瞳孔的收缩和手指的微颤来看神经系统仍然处在混乱的边缘。
但杰森已经从地上撑起身体，他低着头沉默了几秒，呼吸平稳得有些不自然。
然后他突然抬起头，用那双还带着血丝的蓝眼睛盯着她。
“你是什么东西？”他问，“变种人吗？”
“我不是。”塞勒涅很平静地回答，没有任何犹豫或羞赧。
“你可以把我理解为一种能量体——”她微微歪了歪头，思考着该怎么解释，“更通俗一点说，就是‘鬼魂’吧。”
“但此时此刻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只是一个在多元宇宙之间的投影。”
杰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显然他听懂了每一个字，却不太能接受这些字连在一起的意思。
塞勒涅察觉到这一点，语气便柔和了一些：“真正的我还没有抵达这个宇宙。只是……有一部分的我，先行一步，然后——恰巧遇到了你。”
“没兴趣。”
杰森冷冷地回了一句，他站起身来拍掉外套上的灰尘，整个人重新恢复了那种危险的、压抑着怒气的冷静。
“你帮了我，谢谢，”他顿了顿，“但我还有事要做——我要去阿卡姆之城。”
“我也要去。”
塞勒涅没有退让，反而向前走了一步。她的轮廓在空气里轻微波动，下一秒便化作那只伯劳鸟，轻盈地落在杰森的肩头，那双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微光。
“带我去。”
于是就有了监控室里那一幕。
杰森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画面里，蝙蝠侠正与杀手鳄交谈——气氛出奇的平静，甚至带着某种微妙的默契，那种感觉让杰森几乎作呕。
他们看上去不像敌人，更像是多年未见，重新坐下谈话的旧友。
“杰森，蝙蝠侠走了。”塞勒涅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着，“他没有把杀手鳄带回阿卡姆疯人院。”
杰森沉默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种压抑的疲惫像阴影一样笼罩着他，让他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他只是微微点头，伸手推开门。
“那我们就去找杀手鳄。”
“喂，蝙蝠侠。”
琼斯的声音在潮湿的下水道里回荡，他似乎犹豫了很久，欲言又止，然后布鲁斯停下脚步，略微侧了下头。
“I'm here。”
“……那个‘红头罩’很不一般，”杀手鳄终于还是开了口，声音低沉沙哑，“小丑在阿卡姆疯人院折磨了他至少半年。”
蝙蝠侠沉默了，面具下的表情无人可见。
半晌，他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空气重新陷入死寂，只有地下水流动的声音。
“你要把我抓回去吗？”琼斯问。
蝙蝠侠没有回答。
等杀手鳄抬起头的时候，黑暗里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整个下水道里只剩下水滴回荡的声音。杀手鳄缓缓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自己的领地，啪嗒，啪嗒——脚步声在黑暗的穹顶下层层回响。
他忽然停下，从墙上扯下一枚微型摄像头。那枚红光闪烁的装置在他掌心里显得格外渺小。
“最后一次帮你，”他低声咕哝道，“我欠你的。”
咔嚓。
摄像头被他轻易捏碎，金属壳伴着几道火花掉进浑浊的积水中。
“小丑。”
蝙蝠洞。
巨大的主机屏幕在黑暗中散发出幽幽的蓝光，照亮布鲁斯阴沉的面庞。空气里弥漫着冷金属与苔藓的气味，蝙蝠群在穹顶上方若隐若现。
电脑仍在运转，屏幕上打开着两份档案。
一份属于杰森·陶德——那位早已殉职的二代罗宾，字里行间满是年轻与悲剧的痕迹。
另一份几乎空白，只有一个代号被录入：
红头罩（Red Hood）。
布鲁斯静静地凝视着那行字，指尖停在键盘上，却迟迟没有敲下一个字。
自从杰森在阿卡姆失踪，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布鲁斯靠在椅背上，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明朗的脸——那个总是笑着、毫不畏惧地冲在前面的少年。那天的杰森也是那样闯进阿卡姆疯人院，义无反顾，然后消失无踪。
直到今天杀手鳄提起了那个被小丑折磨了大半年的“红头罩”。
布鲁斯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沉闷而急促，仿佛要把胸腔震裂。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良久，目光盯着屏幕上那个名字。
——Red Hood。
终于，他缓缓地按下删除键。
屏幕闪了一下，文件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蝙蝠洞里回荡出一阵空寂的回响。布鲁斯没有回头，也没有动，直到那脚步声在他身后停下他才低声道：
“阿福。”
阿尔弗雷德走近几步，神情里带着一丝隐约的忧色。他抬头看了一眼屏幕上属于杰森的档案，又看了看布鲁斯。
“斯人已逝，老爷……别再让自己陷得太深。”
蝙蝠侠缓缓转过椅子，好让自己正面面对阿尔弗雷德，他看向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杰森的尸体从未被找到，阿福，”他说，“这也许只是小丑的又一个障眼法。”
阿尔弗雷德微微一怔，随即轻叹一声：“所以您其实已经默认，那个红头罩——就是杰森少爷了？”
布鲁斯只能不说话。
滴——滴——
布鲁斯立刻抬起头，他迅速操作着键盘，屏幕上跳出红色的感叹号与阿卡姆之城的地下结构图。
“发生什么事了？”阿尔弗雷德问道。
“我在阿卡姆之城布置的警报被触发了。”布鲁斯的眼神紧紧盯着屏幕，指尖飞快地敲击，“只有两种可能。”
他顿了顿。
“红头罩——或者小丑。”
“布鲁斯！”
提姆气喘吁吁地冲进蝙蝠洞，靴底在金属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声响，他硬着头皮顶住来自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两道同样意味深长的目光，走到蝙蝠电脑前。
“提姆少爷，您为什么还没睡觉？”阿尔弗雷德先开口。
提姆却装作没听见，目光落在那抹跳动的红光上，“让我也去。”
“不行。”布鲁斯几乎不假思索的拒绝，“你现在就去睡觉。”
空气安静了一瞬。
“布鲁斯！”提姆的声音一下拔高了，显得格外急切，“如果红头罩真的是……我能帮上忙，我能派上更多用处！”
他几乎是冲口而出，生怕布鲁斯又一次拒绝，立刻补上一句：
“你忘了我当罗宾之前你是什么状态吗？听我的！”
蝙蝠洞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他什么也没说。
众所周知在第三任罗宾飞进蝙蝠洞之前，蝙蝠侠的状态糟得几乎令人不敢直视。残暴、孤僻，行事越发极端，几乎已经一步踏出那条本就摇摇欲坠的底线。
那个阶段的布鲁斯——一个彻底陷入自我折磨的影子，他的理智被“正义”这根钢索勒得发青。
他对罪恶的憎恨早已超越了界限，连同盟者也无法靠近，连克拉克——那个总是能包容世间一切的男人——都在那段时间里与他彻底决裂。
布鲁斯其实清楚自己应该拒绝的。
就像他最后一次见到杰森时那样——那时他本该拒绝，让那个少年远离黑暗、远离他。就像现在面对提姆，他也该做出同样的选择。
可他最终没有。
就像当年一样。
“不要靠太近，”他低声说道，“注意安全。”
我可能真得调理一下了明明写打戏非常之痛苦一直想写文戏但是每一章都在打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崩溃的联盟（2）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