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号1024，呼叫1024，东区距离你两个路口的位置，十字路口信号灯故障，请立刻去疏散交通，结束。”
“——这里是1024，那边不是我的街区，结束。”
“1024，这里是总部，管理那片街区的警察还有别的任务，你是距离现场最近的警察，结束。”
车里传来一声似是愤怒的叹息，年轻的警察不得已，只能往新的路线驶去。
而这样的行驶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转过车头不过几米远的距离，他就被堵在了路上。
“该死。”警察拍了一下方向盘。眼睛一转，思索了片刻要不要徒步去现场，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反正又不是我的辖区。
正这么想着，通讯器里传来断断续续嘈杂的电音。警察皱起眉，敲打了两下通讯器，电子杂音却还是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响。
最后，一个男性过分戏剧化以至于夸张的音调从里面传出：“你好啊，维克多警官。”
被称为维克多警官的人游走于法律边缘的敏锐让他在刹那间理解了什么，他首先抓住了车门把手，猛地向外推了两下，却意识到自己的车门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锁上了。
“磁吸门就是有些坏处不是么，警局为了让你的安全换了更先进的警车，却没有想到实际上越是先进的技术越容易被我这样的人乘隙而入。”
“你想要什么。”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从这棺材一样的铁盒子出去后，年轻的警察问道，他整个身体靠在椅背上，明明知道没有什么用，却还是摸上了腰部挂着的配枪。
“放轻松，如果我准备杀了你或者抢劫你，我有比用一个通讯器和你联络更好的方法。我想要的不多，只有一个答案。”那声音带着笑意，但是语气其中的恶意像是从桌子边角流淌下来的墨水一样显眼。
“——”警察没有说话，而谜语人似乎也不等着他回答。
“我相信你肯定认识一个高中同学，嗯，我最近从他那边买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东西，而他非常友善得告诉我提供给他货物的人正是你。”谜语人说着转动手杖，他的手似乎总是闲不下来，只要在思考的时候，就会习惯性得去玩周围放着的东西。
而在无线电的另一头，听到这句话的警察支起了身子，警惕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过了，别太担心先生，我想你大概因为警局里新上任的警长廉洁的作风对我有什么误会，我不是来钓鱼执法的，”谜语人说着拿起放在一边的一块U盘，“事实上，如果我真的想要对他们举报你的所作所为的话，我不缺证据。”
“你......”
警察还没有来得及说别的，只听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当然，这件事信不信由你，不过你在做出决定之前最好想好了，在我说了这么多确切的事实之后，我还有没有可能是信口开河。”
“......”
年轻的警察顿了几秒，最后摊在了椅子上。似乎是被随意入侵的无线电和车门让他理解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他说道：“你要问什么，我不一定全都知道。”
“很简单，你只要告诉我，这把没有出现在你们警局报告上的，杀死著名影星的刀，到底是从哪里发现的就够了。”
——
“作为连环杀手作案的工具，没有指纹，却还是被抛在距离案发现场150多米远的地方，不觉得诡异么。”道恩在旁边观察了半天，说道。
要说为什么她这么说，是因为自从尼格玛和那个黑警沟通完之后，就一直陷入在沉默里。虽然直觉和她的理智都在告诉她这个时候打扰尼格玛不是好主意。但是好奇心和难熬的沉默还是让她开了口。
“为什么这么说。”
尼格玛的声音有种说不出来的平淡，不似他翻来覆去看那把证物小刀的焦急，这种反差让人紧张。这个角度看不清谜语人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红色的后脑，头发和帽子前半部分被屏幕的光照亮，道恩注视一会，收回目光，开了口。
“既然会把人绑在浴缸里放血放死，还留下那么显眼的笑脸印记，凶手应该是怀着要炫耀自己的目的作案的。既然如此，作为凶器的刀也应该是这场演出的主要道具之一，没有指纹，更没有必要丢到距离那么远的地方去。”
“——”谜语人没有回答，手上玩刀的动作还在继续。
这是他在思考的标志，道恩不止一次看到谜语人出神一样的思考，手上还不忘拿着笔去拨角落里蜘蛛结的网。蜘蛛拉一根丝他拨一下，蜘蛛吓得躲在角落里他就发呆转笔，等到蜘蛛觉得人走了再开始织网他再拨。
每每看到这种场面，道恩都觉得找个机会把这家蜘蛛从地下室放生是个功德无量的事情。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谜语人说，“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或许情况比我们想象的简单地多，可能是犯下案子的人自己被自己的暴行吓到了，仓皇逃窜的时候甩掉了那把刀。”
“故意没有留下指纹，笑脸印记，还有那个废弃浴缸，怎么想都不像是临时起意作案，预谋作案却还会被吓到显然说不过去。”
“没错。”谜语人点了点头。
尼格玛故意提出来的问题漏洞过于清晰，道恩知道他在借着和自己说话的功夫来滤清思路，于是继续说：“那么换一个角度，如果说他确实是被吓到了，匆忙逃窜，但是不是被自己呢。”
“而是被另外的，计划之外的角色吓到了——”尼格玛顺理成章地接上了道恩的话。
“问题就在于，什么样计划之外的角色可以让一个疯狂的连环杀手逃跑。”
“下水道，为什么是下水道附近，只是因为那里平常没有什么人么。”尼格玛用小刀轻轻敲着自己的脑袋，突然，他睁大了眼睛，然后看向了道恩。
“怎么了？”道恩一脸惊诧。
尼格玛的表情过于恐怖，甚至显得有些狰狞，他抛下那件证物，近乎咆哮地吼道：“我们得离开这里！”
离开？为什么。
下一瞬间，就像是为了回应尼格玛那句不明不白的宣言一样，剧烈的爆破声从墙壁附近传来，转瞬间，灰尘弥漫，四散的砖块和瓦砾在整个房间内飞溅。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道恩，她拉着尼格玛的手臂，把他按进了桌子的保护范围内，砖块的碎片从头顶上飞过，大部分打在了护盾似的显示器上，有些螺丝和小一点的石块则掉在了桌子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道恩为了拉个子更高的谜语人，显然忽略了自己的处境，只是用手臂遮住了脸。在没有被遮住的地方，一块螺母从眼下飞过去，拉出一道细长的血线。
谁？为什么？这么巧？为什么要用爆炸的方式进来？冲着谁来的，自己还是尼格玛？他们又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无数疑问在道恩心里盘桓，但是在脑的深处，逻辑推理能力则如同不受她繁杂思绪控制一样地运行了起来。
他们所在的是尼格玛的藏身处，也是他的秘密基地，尼格玛在秘密基地这件事上很花心思，换句话说，如果是普通人压根不可能找到这个地方，无数多地称得上臃肿的安保措施更是完全阻断了这里被人闯入的可能性。
例如说门口的三道激光机关，又例如说称得上军用级别的墙壁材质。还有只能通过人脸和dna识别才能进入的门。
那么一个问题已经被解决了，为什么要用爆破进来，因为正常手段无法进入。
尼格玛在建造秘密基地时只考虑到了被人侦察或者被人闯入的情况，假想敌是fbi或者国防部之类的组织，再或者蝙蝠侠。
正因为如此，谜语人的秘密基地并不偏僻，就在哥谭市内，这算得上是一种保护。爆破哥谭室内的地下基地，哪怕是□□都得向天再借五个胆再考虑。显而易见，现在闯入的人不可能是任何官方组织，只可能是恐怖组织。
道恩蹲了下来，从桌子后面探出一点脑袋，观察着被爆破开的墙壁后的情况。
在浓重的烟雾中，慢慢地走出来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却近乎是并肩而行。
“！”
那身衣服，道恩再眼熟不过了，哥谭里，能打扮地像是从电影里穿越过来的忍者一样的组织，自然只能是刺客联盟。
只是看了一眼，道恩就迅速低下了脑袋，另一边，谜语人正好奇地想要伸出头看看，被道恩不由分说地压了下去。
“刺客联盟”道恩在地上这么写道。
看到这个单词，谜语人也顾不上计较道恩拽他比较粗暴的事，瞪大了眼睛。
现在不是管谜语人的时候，毫无疑问，这里有两位刺客就说明全刺客联盟都知道他们在这里，虽然暂时不明白不惜用爆破手段都要进来的原因是什么，道恩首先开始思考的就是——逃跑。
这才是当务之急，敌人有两个，训练有素的杀手，稍有不慎就会被切成两半，而且很难说对面会不会像是丧钟面对自己一样地放水，既然如此，如何才能从这里逃跑。
两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加快脚步，而是一步步慢慢搜查着这里，其中一个人注意到了放在中间的奇妙装置，驻足看了起来。
似乎对这个地方相当地谨慎。
道恩掏出了枪，调到了最大挡位。事到如今，被逼到桌子底下，她唯一可以依仗的只有这把武器，对于这样的专业杀手瞄准机会只有一次。
只能打中，不能打偏。
真的能做到么，想到漫画里刺客鬼魅一样的行动，她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抖的话就谁都打不中了。道恩这么想着，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
机会只有一次。
细微的脚步声在逼近。
道恩看向了一边的螺母，上面还沾着自己的血。
不能打偏。
一瞬间的变故，原本在三米开外的忍者如同预知到了将要发生的事情一样，脚尖轻轻一点地，一呼吸，他就出现在了桌子的顶部，而就在他的脚踩在桌子上之前，白光闪过，原本坚硬的铁桌连着放在上面的显示器就这么□□脆利落地斩成两半。
他的脚踩在桌面上的同时，这张桌子也垮塌下去。
“！”
桌子下没有人，这本来应该是唯一一个可以藏人的地方，两个忍者可以这么慢悠悠地闲逛的原因也是因为此。
而就在他准备四处寻找本应躲藏在这里的目标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女童一般清脆的声音：
“喂。”
那个声音这么叫到。
“在看哪里？”
另一边，在地上半蹲着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藏身处当机立断地冲出去的女孩，把那把看着普普通通的手枪对准了他，心悸，身为刺客的预感让他想要躲开这一下。但是电流的速度远远快过人类，说到底，人类的信息传输依靠的也不过是一种生物电流，而生物电流的效率，还是太低了。
近乎能让人致盲的白光在空中划出一道轨迹的弧线，如同传说中掌控雷电的神明所引发的一道天启一样，直直的冲向了刺客。
女孩的短发在空中披散，炸开，眼下，伤口的血顺着脸缓缓流下来。明明有着那么娇小的体格，举枪的姿势和坚毅的表情却说不出来的美丽。
另一个刺客因为这样的白光短暂停滞了几秒，而就在这之后他就毫不犹豫地向自己的目标冲去。
一点不在乎自己伙伴的生命，就连确认都没有确认，看都没有看一眼，因为他们就是被这么训练的。
道恩这下成了最显眼的靶子，只用一个，不，半个呼吸，刺客联盟最优良的杀人机器就可以把她轻而易举地切成好几份。
像是切开金枪鱼一样地顺滑。
“——”道恩脸上没有做出表情，她也来不及做出表情，这一切都太快了。
为什么她会这样得冲出来，为什么她这么鲁莽得宣告自己的存在，是因为不知道有第二个人么，是因为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考虑对策么，这些都不重要了。
胜负已定，鲁莽者必须要为自己付出代价。
空中的刺客抬起了刀，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目光瞥到了一处闪亮的东西，就在那个女孩举着枪的手里，在无名指与大拇指之间，有什么在闪光。
她用大拇指轻轻一掀，那东西就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刺客的直觉告诉它，这东西的轨道目标并不在于自己。
是紧张之下弄错了么，是什么轨迹吗，在从身边擦过的时候，刺客看清了那东西的样貌。
那是一个螺母。
中间的奇妙装置突然爆发起前所未有的光芒，电弧四起，大多毫无规律，有一条线却相当明确，在装置和螺母之间，连起一条线。
这条线准确得穿过了空中的刺客。
他像是破布一样扑通得落在了地上，焦糊味从尸体上散发出来，致死还紧紧攥住那把武士刀。
“——你在丢那个螺母之前就应该跟我说一声。”尼格玛灰头土脸得坐在另一边说，他的手上拿着一个控制器，又摁了一下，中央显然过载的装置停了下来。
“我觉得你能明白。”道恩说着，把枪收了起来，里面的电量已然在刚才就用完了，但是她依旧收了起来，说不定之后有机会就可以派上用场。
“——”尼格玛似乎是把这句话当成对他的称赞，露出了一个“那还用说”的表情。
“为什么刺客联盟会来这里？”道恩毫不拐弯磨角，直接问道。
“我有个猜想，不过我们之后再说，”尼格玛扶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似乎被吓得还有些腿软，“当务之急，我们得先离开这里。”
“需要我扶你么。”道恩拍了拍灰说。
“——算了，我是说，不用。”尼格玛敲了敲自己发抖的腿说，想了想加了句，“我待会要说跑不动你再拽着我跑。”
最近玩gal有些多，描写有点日系（
——
微调
好困，好累，写文写不好，额啊，我休息一段时间可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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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二卷 第5章 歧路侦探（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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