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表情自然而然得流露在了谜语人的脸上，要说那是什么表情，大概就是非常自信甚至确切得相信自己相比道恩更加接近真相的表情。
更简短的描述的话，就是会让人想要一拳揍在他的脸上的表情。
“但是在我继续话题之前，你不如把剩下的受害者报告也全部读出来，顺便整理一下思绪。”谜语人说。
道恩没有做多余的质疑，低下头把自己早就看过的报告也读了出来：
“第一起目前认定为微笑杀手所为的案子在一个月前，发生在上城区的废弃下水道附近，报案人是游荡的青少年，死者年级30岁左右，是中学老师，死因是钝器重击头部，亲缘关系有妻子和一个孩子。初次判定为‘该死的毒鬼’或者流浪汉所为，结案。在第三起案件后，由于正对着尸体的笑脸喷漆，被归于微笑杀手所为。”
“第二起案件死者是一个流浪汉，年龄在60左右，死亡地点在距离第一起案子不过几米远的位置，死因是饮酒过多和寒冷天气导致从高处滑落死亡，结案。后被认定系微笑杀手所为，将被害人从高处推倒至废弃的下水道中引起的死亡，死亡地点附近同样有笑脸喷漆。”
“第三起案件死者是当红的影星，也是真正轰动了哥谭，导致微笑杀手这个概念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的案件。影星在当晚的红毯活动中失踪，后被发现死在了活动场地的下水道的废弃浴缸里，割腕死亡，有明显的捆绑谋杀痕迹，在浴缸侧边的墙上画着巨大的喷漆笑脸。”
“第四起案件发生地点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点了，发生在两天前。”道恩读完后抬起头宣布道，“第五起案件的发现者是你，也是目前只有我们知道的微笑杀手最近一次作案。”
谜语人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肯定道恩的最后一句话，而后说：“五起案件，死者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年轻人，有富人也有穷人，死亡手法各不同，很难说其中有共性所在。”
“而如果凶手只不过是受一时冲动摆布的疯子，第三起案件显而易见的预谋性又难以解释，如果凶手在逐渐学习，第四起案件莫非做得过分隐蔽，缺少了连环杀手要命的展示欲。而第五起案件也是同理。”
“是的，所以我一开始的想法也是，这并非是连环杀手作案，而是一些恰好的命案联系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连环杀手，这就是为什么我看到那个港口的工人，就去查了他身边的人，结果不出我所料，他确实在之前得罪过什么人。”
“而就在刚刚，我豁然开朗。”谜语人敲了敲脑袋，像是在嗤笑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一直以来都在眼前的事，“道恩啊，道恩，告诉我，如果没有这个微笑杀手，那么到底是谁制造了这个微笑杀手？”
“——”道恩的反应很快，回答道，“第三起案件，其他案件大多发生在涂鸦墙附近，并且有可能的偶然因素，但是只有第三期案件是明显的谋杀，而且下手的目标和时间点都是最能引人注目的时间。”
“bingo！”谜语人说，“第三起，没有什么比在红毯活动之前谋杀一个影星更能向世界宣告你的存在了。”
“但是如果我需要让这么一个连环杀手成立，我首先应该知道前面几起案件。”道恩的思路相当清晰，“什么人会对哥谭的这些诡异的意外这么上心。”
“答案一直都很明显。”谜语人走上前，从道恩手里扯走了计算机，在屏幕上点了两下，把显示屏上的内容转向了道恩，“是闲得有时间，有精力，也有兴趣去了解这些事的人。”
屏幕上赫然是个论坛，帖子的标题相当得简洁有力：“哥谭诡异的‘意外事件’，死于微笑下的亡魂。”
——
“ROCK SOUL：
我早就说了微笑杀手是真的存在的！你们当时不信，现在看到了吧！”
“匿名：
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二选一恰巧碰对了而已。”
“匿名：
lz一直那么言之凿凿得说这件事，不会是知道什么内情吧。”
“匿名：
肯定的，说不定他自己就是呢ww”
“匿名：
说真的，我们把lz住址查出来再把他移交给警察说不定能拿到一大笔钱。”
“管理员：
请依照论坛规则交流，讨论和实行窥探版友个人**的行为将会被处以封禁或红名处罚。”
“匿名（红）；
傻|逼管理员。”
“通知：匿名#177892已被封禁”
“匿名：
乐”
“匿名：
我说真的，我只想知道lz还卖不卖微笑杀手在犯罪现场上留下的喷枪罐。”
“匿名：
真有人信他的东西啊，我看他就是趁机炒作，什么犯罪现场留下来的东西，我看他是从路边随便捡的罐子，就专门高价卖给你们这些傻逼的。”
“匿名：
炒作狗慕马”
“匿名：
Lz真是微笑杀手么，111，我上司是个纯种臭傻|逼，给你多少钱能帮我杀了他。”
“ROCK SOUL：
你们到现在还是不相信我！看着吧，所有人都会知道微笑杀手的存在的！到时候你们再想从我这里买到他的东西就难了，所有人都会把他的东西供为圣物！纯洁至高的存在！”
“匿名：
唧唧歪歪什么呢听不懂。”
“匿名：
到最后还是在带货呢ww”
“匿名：
倒卖狗真低|能吧”
“匿名：
这人已经魔|怔了，我们是不是应该通知阿卡姆。”
“匿名：
别理他，炒作赚钱的纯臭|狗”
“匿名：
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控大喷菇的.jpg”
“都是群没脑子的混蛋！”在昏暗得只有电脑荧幕发光的房间，无数杂物的簇拥下，一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坐在电脑前，砸瘪了喝完的百事可乐，把它丢到了旁边堆积成山的空易拉罐之中。
那些包裹他的杂物不仅仅是这样类似的垃圾，还有着被保存良好的奇怪的东西，粗略看过去能看到贴着“连环杀手使用”的匕首，暗红的刃似乎还能看到沾着的血迹，还能看到斜着“哥谭银行大劫案”的弹壳，甚至有一把警用手枪，上面写着“阵亡警察”。
敲门的声音不合时宜得响起，年轻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得直起身子来，他从桌子里拿出一把手枪，像是电影里一样把它放在了自己后腰上，一点点挪动到了门前，站在门的侧面，小心翼翼得对外面喊道：“谁？！”
“童子军饼干。”稚嫩的声音喊道。
“我不需要童子军饼干。”年轻人显然松了一口气，说。
“它们是免费的，只有今天一天。”稚嫩的声音说。
年轻人从猫眼向外看去，外面站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手上捧着一袋饼干，似乎是最后一袋了。
肚子恰巧在这个时候叫了起来，年轻人一咬牙，推开了门。
“饼干给我——”
他对上的是女孩不知何时掏出来的枪，无论从形状还是看起来的重量上都无法否认不可辩驳的一把真枪。
“小子，你应该先说请的。”穿着绿西装的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他的手上还拿着一种不认识的奇怪手杖。
年轻人这才想起来后腰上的枪，他把手伸到后面去够，还没摸到枪柄，一阵让他整个身体失灵的电流就刺向了他的五脏六腑。
“啊啊啊！”
年轻人倒在地上，抽搐不已，道恩和尼格玛走进屋内。尼格玛关上了门，从猫眼往外看观察着情况，道恩把年轻人身后的枪卸了出来。
“没开保险，不打到自己也是运气好。”道恩说着，把枪拆成了一片片的基础部件，子弹劈里啪啦得落在地上。
“能在论坛上卖这种东西的人不会是什么难对付的货色，我说了这能行。”谜语人拿起地上的童子军饼干，拆开后旁若无人得吃了起来。
“他甚至没怀疑为什么我只有一个人，还没有推车。”道恩吐槽道。
“如果你说不是免费的，他可能会怀疑。”谜语人嫌恶地观察着周遭的环境，踹开一个装满的垃圾袋，意识到在这个房间里他找不到一个能坐的地方。
道恩把电刺从他的身上拔了下来，年轻人的身体还像是濒死的蛇一样抽搐，但是幅度减小了。
年轻人花了些时间才缓过来，当他意识好不容易聚集的时候，对上了一束足够明亮的强光。
“我问你回答。”道恩对着年轻人的瞳孔举着手电筒，说。
年轻人慌乱地小幅度点了点头，嘴边的口水让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
“你在做赃物倒卖的生意？”
“是......”
谜语人随手拿起了一把号称是谋杀上任哥谭市长用的狙击枪，玩了起来。
“你是第一个发明微笑杀手这个名字的人？”
“是——”
“为什么。”
“因为——”一个有些复杂的单词从嘴里吐出，年轻人转了转酥麻的舌头，口齿不清地说，“因为，我需要卖掉存货。”
“具体说说。”
“卖不出去的东西，过气的杀手和案件，我会包装成新的案件的赃物。”
“而如果你没有找到有意思的新案件，就会在网上虚构一些都市传说，我相信你在警局有些人脉，你的赃物也是这么来的。”谜语人插嘴说道，“而当你看到微笑杀手这个说法成真之后，你就想要煽风点火，只要这个案子关注度大，而且能和别的案子连接起来，你就不愁自己手上的东西卖不出去。”
“——”年轻人没有说话，张口结舌，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他震惊的表情出卖了一切，他承认了。
谜语人笑了笑，似乎在说：你看我猜的全都对吧。
道恩点点头，继续问道：“你的赃物是从谁手上拿到的。”
强光下，瞳孔猛地锁紧，年轻人口齿更加不清了：“我，我有个朋友，高宗的时候认识的，他在当警叉，当时我进去之后他把我疏出来，我就一直在干了。”
道恩转过上半身，对谜语人缓慢地摇了摇头。
谜语人似乎是冷笑了一声，走上前，漫不经心地踹了脚地上死鱼一样的男人。
“我猜猜，有些罪犯也会把自己的东西卖给你。”
年轻人的瞳孔又一次缩紧，颤抖不已。
“这很合理，罪犯们也需要钱，而人们都有手头比较紧的时候，能把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卖出天价的机会怎么能不试试呢。”谜语人挑衅似地说。
“我——”
“但是你的运气不是很好，如果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人，你可能确实不会怎么样，但是我们是罪犯，而且不幸的是，我暂时不差钱。”谜语人俯下身，拍了拍年轻人的脸蛋，从身后拿出了一把沾着血迹的刀，刀身标签上写着‘微笑杀手在杀死影星时用的武器’，“告诉我，这样东西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豆大的汗珠从年轻人的脸上落了下来，“我——”
——
“他在说谎。”走出这扇门之后，道恩言简意赅地说。
“谁都知道他在说谎，哪怕要把自己的朋友供出来也不能说出真实的渠道，看来他怕那个微笑杀手怕得厉害。”谜语人说着，把饼干剩下的残渣倒进嘴里。
又或者我们的逼供手段还是差点火候。道恩想，要是能像蝙蝠侠那样把人倒吊在楼顶上，说不定解决问题就简单了。
侦探果然还是要专业的效率高啊。
谜语人甩着那个被封在塑封袋里的刀——那正是他从年轻人手里顺走的战利品，而后行云流水得把它塞进了口袋里。
“接下来怎么办。”道恩问道。
“接下来，接下来让我们去拜访一下这一位的高中同学吧，”谜语人笑着说，“我想他应该很乐意听听自己的老朋友是怎么说他的。”
“哦，还有，你带水了么。”谜语人说，“我吃的饼干有点多。”
微笑杀手灵感来源真实都市传说
“哥谭你的丧钟为谁而鸣”改自俄语摇滚“莫斯科你的丧钟为谁而鸣”
请参考第二十二条是真实存在的西语摇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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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二卷 第4章 歧路侦探（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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