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取向这个东西是流动的,就算你现在无比笃定,也可能在未来某个节点不可预料的改变。”
左航握着手机,悄无声息地放大了正在显示的照片。
“所以你就是这样?”他问。
“我?以前自以为清楚,后来全部掀翻,又以为明确了,结果又翻了,慢慢摸索呗,这事儿又不着急。”
“你想怎么摸索?”
“人虽然对自己可以有一个最基本的认知,但所谓实践出真知,没有亲身体验过的还是比较难定义,所以可能要实践?”我也并不确定。
“那如果我介意的话,怎么办?”左航终于撂下了手机。
“你介意我也没办法啊。”我说。
“那我要是因为这个跟你分手呢?”
我看了眼今天问题尤其多的双子男。
“可以。”我说,我真没办法。
左航没说话,坐在我身边儿目视前方不知道看的是哪儿。
“窗外头有花儿啊?”我没忍住侃了一句。
“亲我。”他忽然说。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亲?”
左航愣了愣,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
“嘴。”他说。
我动了动,“伸舌头吗?”
“……就亲我怎么还要问这么多。”
“我要是伸了舌头,你又不乐意亲带舌头的给我推开了我会伤心的。”
左航的眼睛在没开灯的夜里也很亮,他盯着我看了两秒。
好像咽下去了很多话。不过我也已经习惯了他在关键时刻的沉默。
如果亲嘴也能算是关键时刻的话。
我亲上去。
伸舌头了吗?忘了。
他推开我了吗?也忘了。
总之,就是这样。好多都记不清了。
“我跟你说过没,我最讨厌的就是双子座。”我说。
“嗯……没有。”左航似乎很认真地思索了一遍。
“其实讨厌的挺多,唯独双子座,最好一句话都不要和我说。”
“为什么?”
他的上眼眶很薄,褶子很明显。面相上讲,这不利感情。
我开始思考我们这一段算不算坎坷。
“嗯?”他腮帮子鼓起来一块,停了咀嚼歪着头等我的回答。
“没少认识双子座,和我各有各的的不合,都要大闹一场分道扬镳。”我说。
“我好像也是双子座。”
“你好愣啊。”
“我不懂星座。”
我起了玩心,“你觉着我们会怎样闹翻?”
左航眼睛转了转,如果眼球转动的弧度可以代表思考的广度,他应该太阳系都想了一遍。
“不知道。”他说,“除非你早有预谋。”
“哪种预谋?”
“从知道我是你最生厌的星座,故意和我耍朋友,就为了算计我,骗我。这种预谋。”
我顿了顿,没说话。
“真这么想的?”他又夹了一筷子菜,回脸儿看我。
“我现在开始想了。”
他瞪了我一眼。
其实不是瞪,但我觉得瞪了。
空调开得很低,低得我胳膊拔凉。碰着左航胳膊肘的时候根本没知觉,只觉得一片麻。
“什么意思?现在就开始谋杀我?”左航揉了把胳膊。
“啊?不好意思。”我挠了挠脸,说了一夏天要剪掉的头发也拖着一直没减,扰得脸痒。
我靠倒在身后的沙发边儿,脸上是凉风,鼻子里是饭菜味儿。
“还得是小孩儿,胃口好。”我闭着眼感叹。
身边一阵合了外卖盖儿的声,又是塑料袋系口的声,再是忽然靠近的咽水声。
我有点儿困了。
没料他忽然朝我身上跨上来,上身盖过来一片阴影。
“这么闹翻行不行。”
我眯着眼看他,他看着特认真,好像真要决一胜负。
但是我俩没啥可决一决的。
“生气了?”
我强忍着笑。
“你就说行不行吧。”
“唉……”我抬手在他大臂上捏了捏,“行啊,但你得再练练。”
我牢牢盯着他的脸,还真在这双眼里看到了预料之中的嗔怒和不服。
我一直在琢磨怎么给他这双眼记住。
“我记性好像越来越差了。”我忽然说。
“你想记什么,我帮你记。”他还跨在我身上,眼里的东西还没散去,又说要帮我记,让我忽然特不忍心逗他。
“我想……刻下来你的眼睛。”
刻下来,比画下来不容易消失。
“怎么刻?你是不是明天就要跟我说想把我分尸保存?”
我听着他这句带着口音的话居然有点想笑。
其实不是眼睛本身,是他那数不清的神色,那东西是活的,瞬息万变。
根本没法儿被刻下。
“噢,”我装成一副被点拨的表情,“那就先从这儿开始分吧。”
我咬了一口他脖颈。
别问为什么是脖颈,因为露着的地儿就这儿离我最近。
懒人就近。
左航呲牙咧嘴,顺势就朝地上一倒,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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