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建筑都盖在坡上的话,安全感又从何而来。
我站在建筑对面,目送着一辆骚粉色的面包车驶去。嘴里叼着的冰嘬完了,下意识摸了摸兜儿。
烟盒沉甸甸的,掀开盖儿里头居然塞满了独立包装的糖,摆得怪整齐,一个对着一个。长条儿的,硬的软的都有,五彩缤纷闪得我眼疼。
左航干得好事儿。
我揪出来一条撕了含进嘴里,薄荷味。
什么时候塞的?
糖快含化一半儿,一抬眼就看见朝我走过来的左航。
金光披在他身后,温柔地在他肩头绕上镶了一圈。
还真是不公平。
“等了很久吗?”
他站在我跟前儿,白色短袖带着一股凉意,头发不断被风吹开。
“你怎么觉得我在等你。”我笑了。
“哦,”他睁大了那双本就大得令人艳羡的眼睛夸张地应和我,“那你说说,你在等谁?”
“彩虹,不过已经等到了。”
“拍照了吗?”他问。
“拍了。”我说。
“看看。”
“好啊,”我凑近了他,也学着他睁大眼睛,“用眼拍的,你自己找找。”
他顿了顿,扯起一边嘴角笑。
他跟我认识的一些云贵川男孩很像,这也许是地域的特性,但又很不一样。
“你吃了糖。”左航说。
我撤开了脸,他大概是闻到了薄荷味儿。
“什么时候买的,什么时候塞的?”
他踢着树叶走,光影落在我们脚下。
说实话我从不相信这儿的晴天,稀少到像突然降临的谎话。
假得可怕。
“就你不知道的时候啊,我拿着你的烟,跟小店儿老板换的。”
我就乐,鼻子出气儿。
“不信算了。”
他什么时候也学了我吊儿郎当跑火车的本事。我觉得我得控制点儿自己,不然我们哪天分开了,他只留下一身陋习。
“我信,我信你在楼下那儿连西瓜味儿的炫迈都没有的小店能精挑细选出这么些进口糖。”
左航没吭声。
心虚的时候不吭声。
“费心了,”我正色道,“我该怎么还你的好意?”
左航匪夷所思地盯了我一眼,“你又演的哪出。”
我就看着他,逼他回答。
左航嘬了一下我的嘴角,嘴唇上的汗珠蹭在了我的脸侧。
好像这就算是还了,只是他羞于开口。
“我正儿八经谢你,不乐意?”我仰头错开。
他的睫毛很翘,眯起眼睛的时候特像一只狡黠慵懒的猫,绝艳无比。
此刻这只猫垂着眼,仍在盯着我的嘴唇。
好像要把所有汗蹭在我脸上才罢休。
“还是不说?”我问。
薄荷味瞬间充斥在我们之间。
于是我亲回他,拉扯着某种荒唐的平衡。
借着亲他,用力地咬了他一口。
血腥味和薄荷味撞在一块儿,谁也盖不过谁。
我分不清脸上的是汗还是什么别的。
总不能是雨。
还真是雨。
雨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倾泻,穿过我们头顶的树叶砸下来。
左航悻悻错开脸,舔了舔破开的嘴巴。
“有时候真讨厌你。”他说。
左航的短袖彻底湿透,脱了在门口拧了半天,拧出一堆泡沫。
我看了就乐,笑得躺倒在地板上。
“游乐园泡泡机坏了你能直接顶上。”
“别笑我,你也差不多。”左航说。
我扯了身上的衣服看,刚好有个泡儿呼之欲出。
“靠,还真是。”
我俩并坐着听雨,谁也没说话。
“来等我到底干嘛?”左航说。
我做过很多事儿,大的小的,有必要没必要的。不是每一件都有意义,都有目的,都像我自己。
脑袋一抽就做了。
很多时候因为这个,让自己百口莫辩。
“没啊,什么也不干。”
于是我只能这样回答。
幸好左航点了点头。
窗子大开着,风雨透进来,凉风吹着我们裸露的脊背。
“有点开心。”我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余光里左航大概是笑了。
“我已经习惯了你阴晴不定。”他说,“就跟这儿的天气一样。”
“哪天分开了,可能就会不习惯了。”
“那就预习一下?”我笑。
他看着我的眼,我的样子在他眼里显得很亢奋。
“谁会预习分开。”
“那就先从这一步开始预习。”
我推了一把左航,跨在他身上,抓了一把他的腰。
他的眼睛在阴影下灼灼如炬,有东西在安静的熊熊燃烧。
“说什么已经不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我看你比谁都疯。”他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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