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五条悟对你是什么感觉呢?乙骨忧太觉得自己或许能说上一二。
在记忆里,五条悟第一次接你来到身边时,你才七岁。这时的他还在医院里与里香作伴,整日烧的昏昏沉沉。
五条悟在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你的独特之处,面对这般的计算,他一时之间怒不可遏!可在愤怒的背后呢?又是深深的无力。
他在想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他如今能看懂挚友的叛逃,也能看懂这条路不存在结局。他也想改变这个咒术界,至少能让挚友再一次微笑。
可是啊……
他低头看向笑得明媚开朗的你:这样的咒术界,这样的世界……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啊?
好像哪里都腐烂掉了。
“五条哥哥!”你这样喊他。
五条悟笑着把你拎起来,戳戳你的脸,纠正道:“你要喊我爸爸、不,这样太老了……这样吧,反正我也留下来做老师了,之后等你长大,就到东京校来上学。你就提前叫我五条老师好了!”
你歪了歪头,有点困惑道:“五条老师?老师可以和学生结婚吗?”
五条悟被噎住了,迟钝地低头看你,“不,如果是和学生结婚的话,那简直太失德了,一定要远离!”
“那我不叫五条老师了。”你果断拒绝了新称呼。
年轻的五条悟感受到了头疼。
他决定把你送到正常人的环境里,并且减少与你的见面。
那么小的孩子,被御三家的人轮番洗脑,养的如此天真懵懂,理所当然地把这个世界视作只围绕自己旋转。
只因为她的生得术式。
一个可以生下百分百继承父体术式的身体,是天然的、被御三家觊觎的最佳母体。
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若想达成这种效果,必须是母体百分百自愿的,一丝一毫的胁迫都会导致最后的失败。
所以御三家决定轮番饲养你,将你教得除了情爱一概不知。
——简直是恐怖的洗脑。
可你太赤诚了,那双浅褐色的眼睛本该是冷漠的,但它沾染上了世界上最纯粹的真心。
早在遇见一年级之前,五条悟就被烫伤过。这双眼睛太干净了。
或许它是被心怀不轨之徒有意饲养的,可这双眼睛的干净程度是毋庸置疑的。
它是开在罪恶淤泥里的花,即使它构筑在虚假之上,但它仍被浇灌了出最纯粹且干净的色彩。
此刻,它又跟着自己晒到了金色的阳光,变得愈发炙热耀眼。
你的眼睛如此一心一意,满心满眼地只能装下他。可是你怎么能装他呢?明明他也是那罪恶的来源啊。
你的眼睛里不只是孺慕,可如果只是孺慕就好了。
22
乙骨忧太在接收到五条悟记忆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迷茫,因为那些记忆实在是太庞大了。
六眼每秒钟所接受的信息惊人到恐慌,他的大脑在瞬间便损毁了一半,如果不是自身的咒力庞大,又能够使用反转术式。他想,他恐怕就已经被同化成五条悟了、不,应该说是六眼。
在凭借飞速上升的肾上腺素打败了宿傩以后,那些记忆又开始占据他的大脑,他开始感受到无限的恐慌。
——那是属于五条悟的感情在占据理智。
原来五条老师的感情充沛到这般可怕的地步了,可他日常不正经的调笑、若即若离的距离感完全让人察觉不到他的内心。
乙骨忧太惶恐地攥住胸口的衣裳,那里的心脏在剧烈跳动。可是、可是啊,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为何心脏还在这般剧烈跳动呢?
是惩罚吧……
乙骨忧太悲哀地想,他已经开始忍不住去找寻记忆里那双浅褐色的眼睛了。那般赤诚、那般明亮,那是在漆黑的咒术界里,为数不多可以让他肆无忌惮去喘息的地方。
小小的你抱着枕头来找他,爬到他的枕边共眠,毫无防备,全身心地信任自己身旁的凶兽。
你会笑得满脸通红,非常积极地拍手为他不咸不淡的冷笑话叫好。
你会委委屈屈地蹲在门角,撇嘴无声哭泣,原因却只是他看起来太累,不能陪你玩。
你会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狐假虎威地对高层老橘子发怒,然后为他多争取假期来,让他陪你多玩一会儿……
多么天真可爱的孩子啊,他偶尔会想,要是结了婚,这样的孩子就很好。
可是啊、可是,他是卑鄙的。他竟然放纵了你错误的爱意滋生,他竟然未曾发现你稚嫩的个体在成长,他竟然……可耻地在犹豫。
不!不是他!
是五条老师。
……不,是他。
到底是谁的爱啊……他搞不明白了。
23
虚假的爱会成真吗?混乱的个体又会成为什么样子?真真假假又能如何辨别?爱与恨又从何说起?
不用搞明白了,现实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举办婚礼吗?”钉崎野蔷薇问。
你微微低头,捋了捋耳侧掉落的发丝,轻笑着说:“是啊,窗边的树枝竟然都有了嫩芽,我也是才发现,竟然和忧太结婚快半年了。”
钉崎野蔷薇摸了摸脸上的眼罩,不自觉嘟囔了一句:“果然和乙骨学长结婚了啊。”
“嗯?”你发出了一点疑惑的声音。
钉崎野蔷薇连忙摆了摆手,“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学姐你之前不是说,因为要悼念五条老师,所以遵循三年不办仪式的吗?”
你神色温柔地、悄悄地抚摸着腹部,语气很愧疚地说:“是这样的,所以这场婚礼决定折中一下,只是邀请诸位来参加,并不隆重,是很简单的户外典礼。不会有鲜花,不会有礼炮,只有一位牧师与受邀请而来的诸位罢了。”
“诶?”钉崎野蔷薇很诧异,“那这样会不会……太委屈学姐了?”
“不会哦。”
钉崎野蔷薇看见你笑得很温柔,但她却有一种莫名的毛骨悚然之感,她听见你又说了一遍:“不会哦,这样就很幸福了。”
24
乙骨忧太对你的决定毫无异议,婚礼的举行与否都是你的一言堂。
他唯一需要做的决定只有一个:就是认清楚,到底是五条老师在爱你,还是乙骨忧太在爱你。
“乙骨君,你到底还在犹豫什么?”你的声音疑惑不解,也十分不耐,“这些像狗一样朝你狂吠的家伙,为什么还要纵容?你要是决心走上我们的道路,还请不要再这样懦弱了,我会看不起你的。”
乙骨忧太十分犹豫:“不,其实,是因为我确实……很奇怪。”
你翻了个白眼,抓住他的手便急冲冲地上去与那几位男生对峙:“你们刚才说什么?当着我们的面再说一遍,来!”
几位男生面面相觑后,立刻理直气壮地叉腰喊道:“这家伙就是这样啊!简直就是祸津神转世,克父克母,全家都倒霉透顶了!听说他还克死了自己的幼驯染,所以才会被诅咒,之后一直越来越倒霉!”
“喂——”为首的那位男生冲你又喊了一声,“劝你也离他远点!小心倒霉透顶,我可是好言相劝!”
“最好远点,这家伙保不齐还是个杀人犯呢,真不知道为什么还没被安排去少年院,真是惹人厌烦……”
“哈?”你不可置信地指着那群人,盯着乙骨忧太,“这样?你还不反抗?”这种温吞的性子,恐怕是课桌上被人刻上“贱人”二字都不会有任何反应的吧,简直窝囊死了!
你狠狠地推了一把乙骨忧太,命令道:“给我上去反抗!”
但即便是做到这种程度,乙骨忧太能迈出的最大一步也不过是将他们赶走,但其中的谩骂与诬陷一句也没有反驳,只有沉默地全部应下。
“真搞不懂你。”你很快放弃了,甩开他快步走向冰淇淋车。反正这家伙也不是多重要的人,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他所做的窝囊举动不管就是了。
乙骨忧太默默地跟在你身后,手里拿着你买的小吃与点心,一部分是分给同期的,另一大部分是带给五条悟的。
“黄油土豆!”你眼睛一亮,立刻跑过去:这是五条老师的最爱,必须买!
乙骨忧太始终不发一言,安安静静地做你的购物挂件,直到他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空余后才收受。
回程的路上,黄油土豆不负众望地软了,失去了最佳赏味时间,只好由你吃掉以免浪费。
“乙骨你有这么多咒力,干脆契约一个飞行咒灵好了,这样每次陪你出任务好歹可以快些回来,这样五条老师就能尝到新鲜的黄油土豆了!”走在上山的路上,你向乙骨提出了建议。
“这个……”乙骨忧太的声音还是很小,即便你们相处了半个多月,他还是那样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像是不知道哪个家族里偷跑出来的深闺男子一样,“里香不允许我那样做。”
你肩膀一垂,无语道:“早就想说了,你也知道是里香死前诅咒的你,又何必自己给自己添加那么多束缚?你是受害者,为什么不反抗去维护自己?你自己都不维护自己,又有谁会维护你?没人会来做你的救世主的。”
乙骨忧太张着嘴,呆呆地说:“可是……是因为我,才会害得很多人受伤……害得他们死掉……”
你恨铁不成钢地回头,盯着他问:“是你教唆里香杀掉的?”
乙骨忧太慌慌张张地摆手:“不、不是!”
你继续问:“那是你诱导他们欺负你,从而让你有理由反抗?”
乙骨忧太手摆得更急了:“绝对没有。”
你又问:“那就是你引诱里香被车撞死,然后诅咒你的咯?”
乙骨忧太惊呆了,几乎是瞬间反驳:“怎么可能!”
得到一系列的否定后,你用力地拍他后脑勺,愤愤地说:“那你就是个蠢货!死脑筋!愚不可及、无药可救的呆子!”
乙骨忧太被你扇的恍恍惚惚,想开口问一句你为什么骂他,然后便听见你继续输出:
“全部都是外力因素,你自己又没想法,见过拼尽全力为自己脱罪的,没见过上赶着给自己定罪的!都是避无可避的客观原因,搞不懂你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怎么,有人在你面前跳楼死了,是不是还要责备自己没有飞上去把他接下来然后与他殉葬啊?”
你持续输出之后终于舒坦了,气定神闲地拿走他给你提的所有东西,快快乐乐地上山去。
才不管有谁被你留在了背后,更不在乎对方是不是信息接收爆炸,脑子烧掉了。
25
夜晚,乙骨忧太处理完家族事宜后回来,看见你坐在卧房的边塌上,下意识给你脱下外套给你披着,正要扶着你往里走。
你顺着他的力道起身,按住他,看向他的眼睛说道:“忧太,我们今日就不同房了。”
乙骨忧太愣了一瞬,很快就回应道:“好。”
你扫视着他的眉眼,抚摸上他的脸颊,问道:“你不问问为什么?”
乙骨忧太看着你的眼睛,很快垂下了睫羽,在眼睑处洒下一片鸦影。你见他半天不说一句话,很快就又没了兴趣,当即撒开他,把外套一并甩过去。
“真没劲。”
嗯……其实为什么还是很明显的,包括女主的术式特殊,这些都和女主的计划有关。
至于计划——
女主一直都表现得很明确嘛,就是手段很未知(或许别人会认为莫名其妙的那种?
虽然是做恨,但好像没有啥感觉?
想疯起来啊……[化了]
但好像目前的发展只能从乙骨那里了,觉骨子哥的精神岌岌可危啊[化了][化了]
妹倒是计划执行得很完美,疯的状态得到了合理的舒缓(虽然也没有多正常就是了or2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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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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