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是的,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非自然科学力量,关于涩谷与新宿的惨状,我们对此深表遗憾。”现在是国民的晨间时报时段,你站在电视机里,一脸沉痛地说道。
“荒唐——简直荒唐!!”终于有人对此拍案了,他满脸愤然,完全不可置信你竟然跑去了国民的新闻时报中,更不可置信的是,你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将这件事讲了出来。”
“简直是疯了!”其他人纷纷附和,“五条家竟然就这样放纵吗?放纵一个女人?就让她、让她这样轻而易举地去了电视台?你们在干什么?!”
显而易见,你在几乎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独自应国家政府之邀前往电视台,并一一回答了记者的提问,就在全国国民的注目之下。咒术总监会的高层们,一个个都气得面红耳赤、口齿不清。
可你会在乎吗?你当然不会。
于你而言,他们同路边偶然遇见的虫豸并无二样,一旦失去价值,也就再无考虑的必要。总监会的用处已经不大,有关高专密室的相应咒具也已经被你送往政府科学研究院,假以时日必能研究出普通人可用的咒具。
至于那些高层是否同意?那没有意义。
“人才的输送吗?”你平淡地重复了一遍,清亮冷淡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大厅回荡,“当然,这当然是必要,我们的合作会继续的。”
来的人立马露出了真实的微笑,很愉快投契地将你送出大楼,打开车门,躬身迎你进去。
“夫人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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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好。”
身着和服的女仆躬着身,恭敬迎接;带刀的侍卫双手背后,开跨站立;领路的仆人一路不发一言,只顾闷头往前。
你就这样跟着她向左走了两道弯,经过假景石山,从步道走入□□之后,进入一间四面厅中。厅外有许多暗卫躲在墙角,或是阴影之中。
进入大厅,你所拥有的第一感受是被注视。即便所有人都未曾将视线聚焦到你身上,可那种犹如实质的打量、不满的愤怒,全部都精准地落在你的身上、脸上、手上……
“诸位长老,”你不慌不忙地落坐在乙骨忧太身边,慢条斯理地捋捋衣袖,拂去看不见的尘埃。烫过茶具,取出新茶,摇香,品香,最后再倒入杯中,斯文地小抿一口。
这班流程一套下来也要耗费不少时间,即便那些长老各个面色不虞,却也还是不得不咽下恶气。
谁让代理家主大人已将实权交与你。便是再不满,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是否可战胜你身旁的那把刀剑。
“如今的进账如何呢?”你微笑着看向那些苍老的面孔,“我们无声无息地付出如此多,也是时候为自己挣得名声了呢。”
“荒唐!”依然有人对此不满。
你并不恼怒,反而是问:“我们如今进账如何?”
无人作答。
终于有位年轻人站出来,她翻阅手中的平板,答道:“比较近五年,整体提升百分之一百一。除去因战前后一年中,总监会对五条家的针对政策后,整体提升百分之六十。”
先是一片寂静,然后才是悉悉簌簌的交谈声,以及衣物的摩擦声。
你这才拂袖起身,“我们五条家传承千百年之久,素来受人敬重,可为何偏要为总监会的成立让步,如此委屈地隐居幕后?所做之事既是无愧于国民,为何不赢下这一纸美名?”
“我所做的,既利于国,更无愧于五条。诸位,可有异议?”
那些面孔互相看了又看,不知用眼神交接多少讯息,可仍是无人发出异议。
你耐心地等候着,等候那些贪婪成性的人出现,等候那些习惯索取的人,等候那些永不知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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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茂前辈,”你气定神闲的地跪坐在四面透风的大厅中,微笑着看向持着弓箭闯入的男人,挥挥手让门外的侍卫退下,“不知尊下如此大驾光临寒舍是有何贵干?”
加茂宪纪的面上素来都是眯眯的笑眼。但这次,他睁开了眼睛,且冷漠的盯着你,俊秀的面容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严肃。
“你究竟在想什么?”他的语气冰冷。
你依旧不慌不忙的地沏茶,哪怕对方的弓箭马上就要落在头上,门外的侍卫全都冷汗津津,“尊下不必如此急躁嘛,不如坐下喝喝茶?上好的明前绿茶,前天才送来的,这茶色透彻、清香似兰,当真不来试试?”
加茂宪纪一脸气结地挥袖,将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上的弓箭把整个桌案挑起,汤汤水水毫无防备地倒了一地。
巨大的声响瞬间引来了所有的护卫,他们全都向加茂宪纪举起了武器,远在另一面的乙骨忧太也奔向此处。
你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颇为遗憾地叹气:“真是可惜了这一桌好茶。”
加茂宪纪对你的遗憾不为所动,他转身去看院子口的乙骨忧太,冷嘲一声:“果真是一脉相承的疯子,咒术界在你们手上才是要毁掉。”
乙骨忧太愈发沉默着。
加茂宪纪看见这样的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腿就撞着他的肩膀离去。可是,在路过之时,他听见他低低说,似乎是自言自语:
“毁掉,难道不比现在更好吗?”
29
这个咒术界到底是怎样的?
如果说人类对所有美好生活的期待都寄托于乌托邦和桃花源,那整个咒术界的存在一定是它们的对立面。
——是由绝对的恶欲构成。
它弱肉强食、利益至上、尊崇血脉……人性的贪婪与冷漠尽显其中。
加茂宪纪出生庶子,却意外传承祖传术式,对于尊崇血脉都说辞也算颇有心得。
之所以在新宿决战后回来,也不过是为了母亲。既然继承了家主之位,将母亲接到身边,与之对应的,他也将自己的未来都绑定在了加茂一族。
至于他的个人意志究竟有没有被抹灭,也许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了。
而乙骨忧太,自从进入咒术界,经历一系列的死刑、死缓与赦免后,他也深谙总监会利益至上的本质。
多少次出差错的任务,多少被积压的咒灵,多少次对五条悟的打压,总监部对于失去权力的恐惧早已形成一种向下的暴政。
所以说啊,难道毁掉不好吗?
“忧太,”你走到他身边,我见犹怜地靠上去,告状道,“真是可惜了,才得来的上好明前茶,一口都还没喝上呢。”
乙骨忧太低头用眼神描摹了一遍你的眉眼,立马抽出腰间的太刀,拦下了即将离开的加茂宪纪。
“你是失心疯了不成?”加茂宪纪难以置信地看着乙骨忧太,“同为御三家家主,你就这样让她挥霍五条家的基底,甚至于盯上整个咒术界吗?!”
你没让乙骨忧太回答,而是一边让下人收拾残局,一边问他:“加茂家主知道这明前茶是哪里来的吗?”
加茂宪纪冷冷地乜了你一眼,完全不做回答。
你也并不需要对方的回答,所以很快就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是那些普通人送来的。说真的,整个咒术界啊,其实都是吸血虫,扒在这样庞大的、富有创造力的社会上,源源不断地吸取血液,为自己提供无上的地位与荣耀。”
你毫不留情地捅破那一纸遮羞布。
“哎呀,不要那么心急呀!”你在触及加茂宪纪的眼神后,立马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来,“我可不打算制止这种行为哦?毕竟我也是得利者嘛。”
你慢慢走近了他,看着他被剃短又留长了些的发丝,依然朝气的、未曾经历战争搓磨的脸颊,感慨道:“可是啊,这种遮羞布是包不住咒术界的,我们迟早会暴露,不是吗?”
“那这与你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毫无预演地公开有何关系!”加茂宪纪一掌劈在桌案上,愤怒道。
你捂着嘴呵呵笑了两声:“加茂家主出了国吧?”
加茂宪纪不理解你忽然提这件事的理由,但还是回答了:“是。”
“国外的咒灵比之国内如何?”
加茂宪纪皱着眉:“自然是少的。”毕竟绝大部分厉害的咒术师都集中在日本,也正因此,日本的咒灵也远高于其他国家。
当然,也是因为天元的结界很好地防止咒力的四溢。
“其他国家对咒灵的保密态度又是如何的呢?它们可没有同我们一样的帐啊。”你捂着嘴笑道,“自然是只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嘛。”
“说起来,这个茶也是其他国家的人送我的。她只是一家公司的总裁,算不得多高的地位,不过啊,我倒是分外赞同她说的话呢。”
——“咒术界早就没了隐于人后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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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术界所能做到的,现有的科学力量也能够弥补上去。
早在其他的国家,就已经有相关的人员在尝试。
九十九由基作为特级咒术师,又在早期四处环游世界,不断地寻找清理咒力的方法,不知道与多少前沿科研人员进行过交流,那些黑市中无事不做的诅咒师更不用多说。
咒术界早就在普通人之中有所流传,只是那些平民百姓无缘了解罢了。可在经历天元结界的破裂,数千万普通人死于“天灾”,整一个区都变成废墟后。究竟还会有谁认为咒术界能够完美隐身?
从古至今,百姓之怒是所有掌权者都不敢轻易糊弄的,总监会又是怎敢用“天灾”二字轻飘飘揭过?
从奴隶集体的出逃,到农民披上黄巾揭竿起义,再到后来民水覆君舟的教训,这些都是历史中屡见不鲜的动荡与变革。正是这些已经看得见的教训,当今的掌权者基本都是小心翼翼地处理与百姓的关系。
总监会终会败于他自己的傲慢,就同曾经的君王、百鬼夜行的夏油杰、败战的宿傩……和死去的五条悟一样。
……死去的五条悟啊。
窗外的天空已经暗沉,你坐在美人榻上,懒懒地倚靠着。下人在庭院里洒扫尘埃,被打碎的桌案也被清理干净,新的茶具安安静静地放在亭子里的石桌上。
天上的星星在一颗颗亮起,太阳的光辉渐渐隐于地表,然后是月亮升起,却遮不住星星的闪耀。
五条悟啊……他是傲慢的吗?
你的手不自觉地放在肚子上,还没来得及感慨,带着松木香的热气便覆盖到了你身上——是一件家主外衣。
“忧太……”你抬眸看向他,似乎是要哭了,“……到底是谁杀死了你啊。”
你看不清乙骨忧太的神情,他似乎只看着你的肚子,所以你只能看见他轻轻扑扇的鸦睫。
他扣住了你的手腕、很紧。
他抚上了你的肚子、很轻。
他吻住了你的唇瓣、很苦。
他到底是谁……都不重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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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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