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躺在床上，高高的床幔遮挡着他，黑暗让哈利的感觉好了一些，他似乎又回到了童年的壁橱里，回到了那个局促的，但在某种意义上属于他的地方。
“哈利，我觉得我们应该去和小阿不思把那个——那个什么ipad拿过来，研究一下。”罗恩提议。“它看上去还挺好玩的。或者我们去问下赫敏，她是怎么放那个点影的，只要别再放什么恐怖片——”
哈利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偶尔他喜欢罗恩的声音在黑暗之外轻轻飘扬的感觉，这让他知道自己不会是一个人。
突然，一阵略带犹豫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罗恩迫不及待地去开门，或者是赫敏回来了，又或者是双胞胎？总之不管是谁都好，他只希望来人能给哈利带来一份好心情。
“嗨。”门外的人说。
“……怎么是你。”罗恩的眉毛高高挑起，他长手长脚地把门全挡住了。“你有什么事吗？”男孩不客气地说。
“我来找哈利。”詹姆斯努力忽视着这份冷遇，他不允许自己的自尊把这件事搞砸。
哈利一听到詹姆的声音便猛地坐了起来。
“听着，哈利休息了，他——”罗恩压低了嗓音。
“我没有，罗恩，我还没睡。”哈利大声说，疾步往门边走。
罗恩瞪了詹姆斯一眼，勉强给哈利让出了条缝，哈利拍了拍他。
罗恩又挪开了一点点。
最后在哈利坚定地注视中，罗恩彻底从门边让开了，高个子男孩生着闷气躺回了床上。
“嗨，晚上好，哈利。”詹姆斯热热乎乎地说。“你方便和我单独聊聊吗？”
哈利一时没说话，他狐疑地打量着詹姆斯和他脚边那只显然并不是一只狗的，绑着欲盖弥彰黄色蝴蝶结的……
“小天狼星？”哈利迟疑地问。
大狗快活地冲男孩甩起尾巴，还汪汪叫了几声，不亦乐乎地在父子两的脚边转圈。
“额……它不是小天狼星，它是我捡的，你知道，在霍格沃兹就是会捡到各种各样的生物，比如狼人什么的，不过我现在需要溜一下它，我是说，我们聊聊然后顺便把狗遛了怎么样——”詹姆斯殷切地说着，扬了扬手上的狗绳。
“你说我们单独聊聊？”哈利看了看年轻父亲那张诚恳的脸，又把目光挪到了大狗同样诚恳的脸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詹姆，把它交给我吧，我等会刚好想去散步。”谢天谢地莱姆斯从走廊的另一头出现了。
狼人自然地拿过狗绳。“你可以心无旁骛地单独和哈利聊聊。”他无情地强调。
“额……不……”詹姆斯惊慌地说。
但莱姆斯已经拖着大狗走远了，即便那只狗满面悲痛且恋恋不舍地在地上扒拉出各种划痕。
“那么，我们在哪聊？”哈利努力忽视着这无厘头的诈骗现场，强自镇定地问。
过了一会，他们穿过密道出现在格兰芬多魁地奇休息室里。
今晚月色动人，玻璃碎屑反着的光倒映在了墙壁上，看着倒像一条银色的河流。
“哦老天，那是小天狼星撞的，我们忘了给他修好——”詹姆轻松地挥挥魔杖，窗户的碎玻璃就一个挨一个地恢复如初了。男孩又将杖尖指向地下，几本书紧接着变成软乎乎的靠垫，它们收边精细，形状各异，其中一个上面还点缀了只银线绣成的金色飞贼，小东西活灵活现地上下翻飞着。
“你先坐吧哈利。”詹姆斯平常地招待道。
他思考了一下，用魔杖敲了敲地板，废弃的纸张突然漂浮起来，自己把自己捏成悬浮的小烛台，点点火光像萤火虫似的包围了哈利和詹姆斯，也照亮了他们彼此的面庞。
哈利正傻乎乎地看着詹姆。
詹姆愣了一下。
“干嘛这么惊讶，我变形术一直很好。”男孩有点生气地说。
他们僵硬地将自己安置好。
原本詹姆斯已经在小天狼星的帮助下准备好了所有的说辞——詹姆决心要先和哈利道歉，然后像小阿不思似的握着哈利的手，询问他的童年，询问他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最后詹姆要把自己的魁地奇修理箱和扫帚给哈利看，告诉哈利他的修理诀窍。
但第一步还没实现，詹姆斯就在哈利惊讶的面庞里将心情摔落到了谷底。
原来他在哈利的心中真的如此一无是处，甚至只是表现一点点变形术的擅长都值得哈利惊讶。
詹姆斯又开始难过和委屈。
“给你。”男孩有些赌气地塞给哈利一个镶嵌着水晶球的八音盒。
哈利有点不知所措地接过了它。
水晶球一摇晃就有金色的碎屑漂浮，里面握着飞天扫帚的黑发的小人若隐若现——这简直就是哈利想象中的那个，属于小天狼星和莱姆斯的詹姆斯。
“这是什么意思？”哈利苦涩地问，他没有搞清楚詹姆为什么又不开心。
明明他才刚开始试图正视詹姆斯是一个多面的人，起码他的变形术真的很好很好，他真的在试图同他好好相处，可为什么老是会这样。
詹姆斯把自己躲在阴影里。
“……我知道，我不是你期望已久的形象，哈利。”他轻轻说。“我能想得出小天狼星他们是怎么对你说我的，他们一定把我讲得金光闪闪，像天上的一颗星星，但可能那个我和现在的我关系不大。”
男孩躲得越发远了，就好像他并不想让哈利看到他。
“今天我抽到了许愿的名额，我本来准备先留着它。但现在我把它给你，你可以用这个水晶球许愿……”
“你可以许愿换一个已经改好的詹姆斯，或者换一个你想见的其他人过来，这样你可能会开心一些……我是说或者大家都会开心一些。”詹姆斯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让人无法听清。
哈利沉默了好久，然后他把水晶球放到一边，他挪了挪软垫，和詹姆斯一块挪到了影子里。
“嗨，我从来没有觉得……应该把你换掉，不管是换别的詹姆斯或者换其他人来。”他小声说。“我很抱歉和你说了那种话。”哈利不自在地转了转脖子。“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反正你知道的。”
“老天，你干嘛要说抱歉。”詹姆斯闷闷地说。“要说也应该是我来说，我是个混蛋，我居然那么说你，我都……我真的……小天狼星说得对，我真是个大傻瓜。”
“好吧，那我也是。”哈利说。“这算什么？遗传吗？”
“才不，你遗传的大概是莉莉，她总是很好，她还很会骂人，特别是骂我。”詹姆斯说。
哈利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但他听到了吸鼻子的声音，他不确定到底是谁在流眼泪，是他自己还是詹姆斯。
“反正我们扯平了，是不是？”哈利努力讲得轻松些。
“没有，哈利。”詹姆斯过了一会才说。“这种事没法扯平，就像一个苹果上如果有一个伤痕，它就不会痊愈了，当然，你没有给我留下伤痕，你只是，嗯，像蝴蝶翅膀挡住了一点点光，没有什么影响。”
“……好。”哈利沉默了一会才回应道，事实上，他几乎说不出话，但他实在不想让自己显得难过和脆弱。
“你要握手吗？”过了一会，詹姆斯小心翼翼地问。“小阿不思说这样会让你好一点。”
哈利点了点头。
詹姆斯握住了他的手。
詹姆斯的手湿漉漉的，像小狗的鼻子。
或者他才刚擦过眼泪。哈利想。
“对不起哈利，我让你伤心了。”詹姆斯轻声说。“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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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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