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划过漆黑的湖面,霍格沃茨城堡在夜色里渐渐显露出全貌。尖顶直插星空,窗子里透出的灯火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玄清望着那成片的塔楼,忽然想起终南山的老君庙——同样是依山而建,却一个热闹得像打翻了烛台,一个安静得能听见松针落地。
小船划近城堡时,玄清终于看清了那面镶嵌在岩壁上的窗户——像无数只睁开的眼睛,正借着星光打量他们这群新来的客人。罗恩在他身边啧啧称奇:“比我爸说的还气派!”
玄清跟着人群上岸,脚刚踩上石头,就感觉一股厚重的气从脚下涌上来,顺着脚踝爬到膝盖——这石头里藏着的气太沉了,像是压了几百年的雪,冷硬中又带着点温吞,和终南山那些吸饱了日头的石头截然不同。
“都跟上!”海格的大嗓门震得石阶嗡嗡响,他手里的灯笼晃出暖黄的光,“别乱摸!城堡的石头可记仇着呢!摸错了地方,它能让你在楼梯上绕三圈!”
玄清下意识收回手,刚想试试能不能顺着石阶的气探探路,就被后面的人推了一把。新生队伍像条长蛇,钻进了城堡敞开的大门。
门厅里的火把“轰”地燃起,照亮了两排盔甲。玄清盯着最前面那具银色盔甲看了两眼,总觉得它的头盔在火光里转了半寸,像是在偷瞄他们这群穿着各色衣服的新生——其中,他这抹青最显眼,像刚从春水里捞出来的竹枝。
“新生跟我来!”一个戴尖帽的女巫站在楼梯口,声音清得像冰棱,“其他人直接去餐厅!”
玄清跟着新生队伍上了楼梯,走廊里挂着的画像突然活了过来,画里的人探出头打量他们,还有个穿睡袍的胖夫人对着玄清的青袍咋舌:“这颜色可真扎眼!”
罗恩在他耳边小声说:“这些画会吵架,半夜还会串门呢。”
走到一扇双开门前,女巫停下脚步:“等会儿进去,会有仪式等着你们。”她推开门,里面立刻传来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吓得几个新生往后缩了缩。
玄清抬头望去,这是个巨大的餐厅。天花板是缀满星星的夜空,四张长桌旁坐满了穿黑袍的学生,桌上的金盘银杯在烛光里闪着光。最前面的高台上,坐着几位戴尖帽的教授,正中间那个白胡子老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目光扫过新生时,在玄清身上顿了顿,还朝他眨了眨眼。
“那是邓布利多校长。”赫敏凑过来小声说,“据说他是当今最伟大的巫师。”
玄清点点头,目光落在了高台上那个白胡子校长身上。老人正朝新生们微笑,眼神里的光比桌上的烛火还暖,玄清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温和的气从他身上漫过来,像晒过太阳的棉被,轻轻盖在每个人头顶。
“新生上前!”麦格教授举起一卷羊皮纸,声音透过整个餐厅,“我念到名字的,戴上分院帽,它会告诉你该去哪个学院。”“汉娜·艾博!”
一个金发小姑娘怯生生地走上前,被戴上一顶磨得发亮的旧帽子。帽子刚碰到她的头,就大喊:“赫奇帕奇!”
右下角的长桌爆发出一阵欢呼,汉娜红着脸跑了过去。
“苏珊· Bones!”
“赫奇帕奇!”
“德拉科·马尔福!”
金发男孩昂首挺胸地走上前,几乎没等帽子碰到头发,就听见一声:“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的长桌响起一阵掌声,马尔福得意地扬起下巴,路过玄清时,还故意撞了下他的胳膊,眼神里带着挑衅。玄清没理他,只是盯着那顶分院帽——他能感觉到帽子里藏着股特别的气,像个絮絮叨叨的老神仙,能看透人的心思。
“罗恩·韦斯莱!”
罗恩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快步上前。帽子在他头上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喊道:“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的长桌爆发出最响亮的欢呼,尤其是韦斯莱家的几个哥哥,差点把桌子拍翻。罗恩红着脸跑过去,坐下时还偷偷朝玄清和哈利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哈利·波特!”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黑头发男孩身上。玄清看着哈利攥紧的拳头,感觉他身上的气有点乱,像被风吹皱的池水。帽子在他头上停留了很久,久到玄清都以为它睡着了,才终于大喊:“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的长桌彻底沸腾了,掌声和口哨声差点掀翻屋顶。哈利松了口气,跑向罗恩身边时,还朝玄清露出了个腼腆的笑。
“赫敏·格兰杰!”
赫敏快步上前,帽子刚戴上就说:“嗯……很聪明,有求知欲……拉文克劳?不,再想想……格兰芬多!”
赫敏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起来,提着裙摆跑向格兰芬多的长桌,正好坐在哈利和罗恩旁边。
名字一个个念下去,玄清看着新生们被分到不同的长桌,忽然觉得这场景像师父给草药分圃——有的喜阴,有的喜阳,各归其位,倒也自在。
“玄清!”
麦格教授念出他的名字时,特意顿了顿,目光在他的青袍上停了一瞬。全场的目光又一次集中过来,比看哈利时更多了几分好奇——毕竟黑头发男孩再特殊,也穿着巫师袍,而玄清这抹青,实在太扎眼了。
玄清走上前,麦格教授把分院帽递给他。帽子刚碰到他的道髻,就突然“嗷”地叫了一声,像是被烫到了。
“哎哟!这是什么?”一个细小的声音在玄清耳边炸开,“不是魔法,也不是麻瓜的气……像山涧的水,又像陈年的木,硬邦邦的,却又滑溜溜的……”
玄清没说话,只是在心里默念了句“静心”。
“让我看看啊……”帽子嘟囔着,“你很聪明,知道藏拙,拉文克劳会喜欢你的脑子……但你又认死理,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这股韧劲倒像斯莱特林……不对,你刚才看马尔福的眼神,没带一点恨,心肠太软,赫奇帕奇?可你骨子里又有股闯劲,敢穿着这身衣服走进来,倒有几分格兰芬多的胆气……”
帽子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整个大厅都安静地等着,连邓布利多都放下了手里的柠檬汽水,饶有兴致地看着。
玄清终于在心里问它:“分哪个院,很重要吗?”
帽子突然卡壳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气呼呼地说:“当然重要!这关系到你未来七年的路!”
“路是人走的,不是院分的。”玄清想起师父说的“道法自然,不拘于形”,“在哪不是修行?”
“你这孩子……”帽子好像被噎住了,又在他头上磨蹭了几下,突然对着全场大喊,“这……这太难了!让他自己选?不,不行……嗯……就格兰芬多吧!他那股‘不管你们怎么看我’的劲,倒像极了某个红头发小子!”
话音刚落,格兰芬多的长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比欢迎哈利时更热烈的掌声。罗恩站在椅子上挥手,赫敏笑着朝他点头,哈利也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玄清把分院帽摘下来,递给麦格教授,转身走向格兰芬多的长桌。路过斯莱特林时,马尔福朝他啐了一口,嘴里嘟囔着“乡巴佬”,但玄清没理——他能感觉到那男孩心里的气像团乱麻,缠得太紧,反而没什么力气。
“这边!”罗恩拍着身边的空位,“快来坐!”
玄清刚坐下,赫敏就递过来一个南瓜馅饼:“尝尝这个,霍格沃茨的南瓜馅饼是出了名的好吃。”罗恩则塞给他一块烤土豆,眼睛亮晶晶的:“刚才帽子在你头上说什么了?我好像听见它在嘟囔‘山涧的水’?”
“它说我的气和别人不一样。”玄清咬了口馅饼,甜味在舌尖散开,比终南山的野蜂蜜更浓郁。
“气?又是气?”罗恩挠挠头,“你们道士都这么说话吗?”
“习惯就好。”哈利笑着打圆场,他指了指高台上的邓布利多,“校长好像在看你。”
玄清抬头,正撞见校长的目光。老人举起酒杯遥遥示意,眼底的笑意像藏着星光。玄清忽然想起临行前师父塞给他的那封信,信封上画着个小小的太极图,师父说:“若遇懂‘气’的人,不妨多看看。”
或许,这位白胡子校长,就是师父说的那种人。
晚宴在一阵甜香中结束。幽灵们飘过来转圈,差点撞到玄清的肩膀——他能感觉到幽灵身上的气很淡,像快烧完的香,却又带着股执念,散不去。
“一年级新生跟我来!”级长珀西·韦斯莱——罗恩的哥哥——站出来喊道,“格兰芬多的宿舍在塔楼,要走一段路!”
玄清跟着队伍往楼梯走,道袍的下摆扫过石阶,发出轻微的声响。他走在哈利和罗恩中间,听着他们讨论刚才的分院仪式,忽然觉得这青袍好像没那么扎眼了——格兰芬多的长桌上,红金相间的装饰和他的青色道袍放在一起,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像晚霞里突然闯进一抹新绿。
“对了,”罗恩突然想起什么,“我们的公共休息室要通过一幅画才能进去,那幅画是个胖夫人,要念口令才行。”
“口令是什么?”玄清问。
“不知道,每次都不一样。”罗恩耸耸肩,“不过肯定难不倒赫敏……哦,就是刚才那个戴眼镜的女孩,她好像什么都知道。”
赫敏脸颊微红,却没反驳,只是加快了脚步。玄清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笑闹的哈利和罗恩,忽然觉得掌心的桃木簪不烫了,反而带着点暖。
他抬头望向窗外的星空,霍格沃茨的星星和终南山的星星其实没什么不同,只是在这里看星星的人不一样了。
而身边这些叽叽喳喳的声音,或许就是师父说的“另一种修行”。
玄清轻轻笑了笑,跟着队伍拐上旋转楼梯。他知道,从今晚起,这抹青袍就要在格兰芬多的红金底色里,慢慢写下属于自己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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