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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裂缝里的阳光(下)

我继续往前走,那是个黑发男孩,他正捧着一本书在看,似乎没注意到我正在靠近。我开始观察他:他的皮肤像白雪般,与黑色的头发对比起来显得更为苍白,头发看起来没有好好梳过,乱乱的,穿的衣服倒和我挺相称——一样的朴素又破烂,只不过他的还有些不合身。

我想再靠近一点,这时,他突然抬起头来:“你是谁?”他合上书本马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啊?”我摆摆手,“我…我没有恶意。”第一次见到外人的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眼睛从看我转移到看我手上被殴打过的痕迹,我急忙遮住,谁知根本遮不住,因为两只手都有。他又继续坐下开始看书。

我在他旁边坐下,我这才注意到原来他的手臂和腿上都有跟我一样被打后留下的红印。“你好,我迷路了。我需要一个壁炉。对了,我是用飞路网来的,你有飞路粉吗?”我急促地说,害怕会忘记或漏掉什么话,刚说完,我就有点后悔是不是不应该说那么多的话。

旁边的男孩抬头看了看天,起身准备离开。我马上叫住他:“请你帮助我!求求你!”可他头也不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跑上去跟上他,我小心翼翼走在他后面,生怕被他再次赶走。

当快要走到尽头时,他终于返回头:“你要干什么?你父母没告诉过你不要随便跟着别人?”

“噢,抱歉…我的父母都去世了。我很抱歉。”说完我走进一旁的小巷中。

无数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如果母亲在就好了,如果父亲在也好了。我靠着墙壁蹲下来,把头埋进手臂中。为什么我的命运如此悲惨?为什么生活总是这样艰难?为什么爸爸妈妈要把我一个人留在世上?我在心里学着奥德莉和乔治安娜的样子狠狠咒骂一切事物。

我感觉有几滴水落在我的手上,紧接着在一瞬间我浑身都被雨水覆盖,我想着,如果因为这场雨而生病的话,那我应该可以不做那么多家务吧?

正当我在心里暗暗诅咒希望乔治安娜变成一只丑陋的□□时我突然被一只手拉起,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脚已经在奔跑。我正和刚才那个态度不好的男孩在大雨中狂奔。

不久我们便来到一处屋檐下,一切都在一刹那。

我别过头去不想让他看到我狼狈的模样,其实他也没比我好到哪去。幸好下了雨,不然肯定被他看到我的眼泪了。我这样想着。刚才跑得太快了以至于我现在还在喘气。他把一个瓶子塞到我手上。“这是什么?”我问。

“把这个在食物里放几滴就好了。你有讨厌的人吧?”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用来恶作剧的东西而已。”

我把瓶子拿在眼前。这里边的液体呈棕黄色,看起来有点黏稠。我没问他这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我这个需要这个。

“谢谢你。”

他继续说:“待会你闭上眼睛,别睁开。”

“我会的。谢谢你。”

一路上,我都乖乖紧闭双眼,雨滴顺着我俩牵的手滴下,我感到未曾有过的温暖。我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说地上有很多东西,有几次我差点被东西绊倒。我还闻到有酒精的味道,但和吉尔曼夫人喝的那些酒味道不同。他把粉末放在我的手心,我念出赛尔温庄园这个名字。

睁开眼,再次回到赛尔温庄园。我的精神又变得紧绷不安。

刚走没几步就看见家养小精灵露比跑过来对我说:“小姐,吉尔曼夫人叫你过去!”

我心一紧:难不成奥德莉她们又告状了?

“谢谢你告诉我,露比。你去做你的事情吧。”

在上楼梯时,我的心一直不得平静,衣角抓了几次都没办法使手掌的冷汗消失。虽然早已做好准备,但我还是不想被扔进漆黑之中。我小心翼翼打开吉尔曼夫人的房门,她在沙发上喝茶。

我低着头慢慢走过去,我瞥到桌子上还有封信。

“安德莉亚,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吉尔曼夫人说话慢悠悠的。

我听到杯盖和杯子在碰撞的声音,我不敢抬头,也许当我用我的眼睛看着吉尔曼夫人时我的脸上马上就会出现红红的掌印。我没有回答她的话。本能让我不能说谎,但现实又让我畏惧,所以我选择沉默。

她把一封信扔在我脚边。“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我没有捡起它。

“这是霍格沃茨录取通知书。”她说。

我听说过这个名字。几个月前,奥德莉和乔治安娜陆续收到名为霍格沃茨录取通知书的信,吉尔曼夫人高兴极了,她们出去了一整天,我也自由了一整天。

“你可以去这个霍格沃茨学校学习魔法。我说得更详细点,你可以在那住。”吉尔曼夫人在说到“住”时语气加重不少。

“我要!…去…”我马上说。我为我自己敢于争取机会感到惊讶。

“哦!你当然可以去了。你应该去。”她走到我面前,抚摸着我的头,“为什么不去呢?”

我在发抖,我不懂吉尔曼夫人想表达的意思。

“我是你的监护人,我有权利决定你是否能去这个霍格沃茨。”她笑着说,“等一下将会有尊贵的客人来访,想带走你。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是该留下还是跟离开吧?”

我声音颤抖着说:“嗯…我知道…我应该继续呆在这里。”

吉尔曼夫人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说:“好孩子。我希望你别忘记我对你的好,不然…这封信会出现在火炉里。”

我回到厨房和露比一起招待用的点心和茶水。

趁着露比离开拿水果时,我拿出那瓶装着浑浊液体的小瓶子,正当我要打开瓶盖时,我犹豫了。

这样真的对吗?我是不是不应该这样做?

内心深处有两个声音在争执。

“她们那么欺负你?你就这样忍气吞声不反击?”

“如果造成严重后果怎么办?吉尔曼夫人一定不会放过你!”

“也许根本就不会有事!”

……

我还是分别滴了两滴到奥德莉和乔治安娜的好看的骨瓷带有玫瑰浮雕的茶杯里。

少量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之后吉尔曼夫人叫我去换一身好看的洋装。上楼时,我感觉有人在看着我,但我没在意,没准是露比呢?

我身形瘦小,奥德莉和乔治安娜的衣服对我来说有点宽大。没办法,我找来个夹子随便夹住就去了休息室。

很久没穿皮鞋了,我有点不太适应,走路都有点踉踉跄跄。

“都是你!他被你吓跑了!”

我在走廊就听到了乔治安娜的声音。我走到她们跟前。

“你怎么那么久?妈妈让我们一起进去。”奥德莉说。

打开门,吉尔曼夫人早已在沙发上坐着,对面有一个陌生的女人。她们在聊天。

我关上门后走进来,女人注意到了我。“亲爱的,过来。”那个女人对我招招手,我跑了过去,“你叫安德莉亚对不对?”

我点点头。

女人说自己来自布莱克家族,也就是母亲的家族。我就称呼她为布莱克夫人。

她抿口茶,对吉尔曼夫人说:“我对于赛尔温先生的不幸感到惋惜。”

吉尔曼夫人给她倒茶,并亲自将茶杯送到她面前,我从没见过她像现在这样如此殷切的样子。

“伯莎是我妹妹,虽然她去世了,但她女儿——安德莉亚也算是我们布莱克家族的。这么多年没有亲人在身边照料可不行。”

“她就是我妈妈。”说出这话我真恨不得马上打一巴掌给我自己。“况且我就要去霍格沃茨上学了,留不留在这又有什么区别呢?”

布莱克夫人想要再说什么,杯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妈妈,我脸好痒!”

“哈哈哈哈,奥德莉,你的脸又红又肿!”

奥德莉一把抓住乔治安娜的头发:“你还笑我!你也一样难看!”

吉尔曼夫人试图将她们俩分开:“好了好了,姑娘们,淑女一点。”

布莱克夫人站了起来拍拍衣裳:“泥巴种就是容易大呼小叫。”

看着她们滑稽的样子,我不自禁笑了一下,而后想到是不是太显眼了,我转变为担心的神情。这时,我的直觉告诉我门外有人,我转头看去,没有别人。奇怪的是,门打开了——我敢肯定我刚才进来时关上了的。

吉尔曼夫人还在向她赔礼道歉,我悄悄溜了出去。

刚下楼梯,就有声音传来——“是你吧。”

我看去,有个穿着考究的男孩站在门口上,准确来说,他靠在门那。月光照在他身上,如果他没有说话,我肯定会以为他是天国派来的天使。

觉得自己很帅气吗?我心想。

“晚上好。”我装模作样做了个屈膝礼。

“不知道你从哪弄来的东西。我是不会让偷偷摸摸的人进布莱克家的门的。”

我一怔,他怎么会知道我把那个液体偷偷放进茶水中?不行,如果说没有的话,不就变相承认了吗?我学着他的腔调说道:“我也不知道你从哪看见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是偷偷摸摸的人的事,但我不会把客人拒之门外。”我再一次向他行屈膝礼。

“西里斯,走吧。”布莱克夫人从我后面走上来,她看了看我,“看来你和安德莉亚已经认识了?可惜我们要回家了,下次见,安德莉亚。”

这个名叫西里斯的不礼貌男孩就这样跟布莱克夫人离开。

这场恶作剧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我没有被关起来面壁思过,也没有不准吃饭,我可以继续留在赛尔温庄园,但过几天必须要跟着布莱克夫人去对角巷买入学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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