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预言家日报》飞满城堡之前，马尔福也得到了消息。乌姆里奇成为高级调查官只是时间问题，学校在魔法部面前并无还手之力。即便仍有人相信并支持邓布利多，可他们不是被污蔑、就是离开了权力中心——简单来说，力量微弱。
“教父也得接受调查，”德拉科将报纸扔在聚学会成员的中间，满脸不悦。“她可是大威风了。”
“院长有什么可查的？”艾兰是真的不解，“我们都知道，他是学校最好的老师。”
达芙妮说了句公道话：“那是对我们，也许在别人看来不是这样呢？”
“谁？”文森特粗声粗气地捏紧拳头，“我去教训他！”
“冷静一点，调查官小姐不会故意得罪配合她的人。”索尔顿安慰众人，“斯内普教授很谨慎，不会被她抓住把柄的。”
“可我们跟她打过交道，她根本不听人解释。防御术课也证明了，她自己就是个照本宣科的外行。”一个柔美的声音说道，秋、塞德里克、霍尔萨等几个不属于斯莱特林的面孔也坐于他们之间。
换作之前，那是绝无可能的。但菲妮克丝不可能满足聚学会封闭在学院内部，而目前成员又仍以斯莱特林为主，那在乌姆里奇态度不明朗、为安全起见难以频繁动用记忆长廊的情况下，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作为会议主场，成了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最好方案。这甚至没有经过漫长的说服和心理建设（当然是对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正在发生旁人难以察觉的变化。
“我们需要知道，乌姆里奇老师的标准是什么。”坐于最上方的菲妮轻飘飘地开口，成员们看向她。“相信大家都不希望西弗勒斯先生被迫辞职——你们看到了，但凡和魔法部意见相左的，都不得不离开。”
她环视四周，人们脸上很是郁闷：“我收到消息，所有的魔法相关，都可能被视为危险的——这算得上是无妄之灾，魔法部不希望出现能反抗它的力量。尽管我们只是单纯地热爱魔法，毫无不轨图谋……但谨慎起见，聚学会中讨论的魔药不要再请教院长了，以及，俱乐部中研究记录的魔法每个人都整理一遍，确保不引起调查官不必要的误会。因为去年的意外，现在正处于敏感时期，大家明白吧？”
“去年有什么意外？”哈珀冲动地说，“不过是虚惊一场，既然魔法部不信邓布利多和波特的话，用得着草木皆兵嘛！”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中，好些人忍不住露出赞同的神色。潘西见状，踌躇着斟酌用词：“会长，也许……是传递消息的人故意夸大其词，想引起你的重视呢？”
“我不是依靠个人说辞确认消息的，”菲妮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大家都知道，我们的福吉部长……简单来说，不是依靠个人的功绩上位的。”
有年幼的混血或麻种巫师露出疑惑的神情，周围的人小声给他们普及常识。“他一生的假想敌，无非是曾呼声最高的强硬派老克劳奇，以及在两次巫师大战中赢得最高功绩的邓布利多。老克劳奇已经死了，而邓布利多试图给他带去麻烦……你们觉得，福吉会怎么做？”
菲妮露出玩味的表情：“他已在魔法部耕耘这么多年，居然还有那么多人，在他和校长之间选择后者——多么令人难堪的讯号！”
“尤其邓布利多以那个人为理由，要大家团结在他身边……”布雷斯若有所思，“我大概明白了。”
潘西直叹气：“果然是无妄之灾。”
“其实去年那时候，我并不以为波特说的全是假话。”阿斯托利亚犹豫道，“菲妮姐姐，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真的知道点什么？”
此话既出，休息室中陷入诡异的沉默。德拉科左右看看，狠踩了一脚将要说话的格雷戈里，文森特见状闭紧了嘴巴，索尔顿朝他们看一眼，注意到好几个纯血微妙的眼神交换。
食死徒的活跃在场并非全无察觉，但马尔福就在这里，他们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就算那个人回来了，难道他还能对未成年巫师下手吗？他们还是斯莱特林呢。
“吱——”
一声响动惊破了沉默，休息室的大门打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径直要经过圆厅聚集的众人。达芙妮腾的站起来，怒不可遏冲向他，狠狠揪住他的领子：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迟到！”
猛烈的冲击使得对方身形晃动，他推开达芙妮的手，冷淡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不耐神情：“这和你没关系。”
“西奥多！”达芙妮对自己骤然抬高的声音毫无自觉，“如非特殊情况，聚学会成员不该缺席任何一场讨论会——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
“现在是什么时候？”西奥多突然冷笑，似乎他也压抑了一肚子的怒气。“为一张《教育令》焦头烂额、束手无策的时候？马尔福说什么，你们就会做什么——连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都能以此进出斯莱特林的休息室，我不认为有参会的必要。”
“嘿，”布雷斯皱着眉拉住他，“冷静点，这事你也同意了，现在又是在说什么？”
西奥多冷漠得无动于衷：“我的意见重要吗？”
见气氛不对，霍尔萨担忧地看向菲妮克丝：“嗯……或许我们离开比较好？”
秋：“我倒无所谓，但以后的例会我们还参加吗？”
泰瑞·布特也不大乐意：“我是聚学会的一员。”
塞德里克有些头疼，原本这就是女朋友硬拉着他参加的。秋对乌姆里奇很是警戒——或者说，她对争霸赛时相关的一切人事都很敏感。塞德里克知道那次带给她多大的创伤，所以尽可能想让她安心。
但这个俱乐部是完全由菲妮克丝掌控的研究学会，要不是接到菲妮克丝的邀请，所有人都只以为这不过是斯莱特林内部的精英筛选手段。如果他们内部意见不一，致使给菲妮也带去麻烦，他倒宁愿退出，另寻能令秋安心的方法。
“秋，这个之后再讨论吧。”他拉住秋张，和霍尔萨对视一眼，“会长，需要我们离开吗？”
“塞德里克，这不是斯莱特林的内部事。”菲妮说，“你该听一听。”
“聚学会所有人都团结一心，如果有背叛学会的人，就该离开——”一个尖锐的嗓音想起，米里森不信任地看着西奥多，“我看到他帮乌姆里奇干活，我看到了！直到接到例会通知，他都在敌人的办公室！”
“如果用你生锈的大脑想一想，你就会明白，那不是聚学会的敌人。”西奥多冷冷道，“乌姆里奇小姐很可能掌握着这次O.W.L考核和评价的关键，争取教授的好感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
“你什么时候目光这么短浅了？离开魔法部，乌姆里奇算什么？”达芙妮不可置信地说，“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她能不能待满一年还难说呢，学校怎么可能把O.W.L考核交给她?”
“在此之前，学校可能通过《教育令》，给自己找个调查官小姐吗？”
“那、那你也不该……”一个斯莱特林涨红了脸，半天没把话说出去。他当然知道，一个能在学校实行法令的老师有多么大的权力，帮她做事肯定有好处。可领头的菲妮克丝还没发话，西奥多·诺特居然主动巴结乌姆里奇，他不可遏制地产生背叛感。
“这对俱乐部也有好处，”西奥多看向菲妮，仿佛是要说服她。“乌姆里奇教授的态度不明，她身边有一个我们的人，对我们只有好处。”
“还是说，我该先行道歉，为我没有报备就抓住机会行动？”
在场多少察觉出挑衅的意味。一些人脸上露出愤懑的神情，他们平常就对西奥多独来独往的作风颇有微词，碍于他从小和马尔福交情好克制至今，此时已生出怨气；个别人目光闪烁，左顾右盼间嗅出山雨欲来之味；还有的人只管看菲妮克丝的反应，或是对西奥多沉默以对，似担忧似疑惑。
而上座的菲妮克丝，不动声色观察着众人反应，梳理着与自己的预期一一对应。令人满意的是，哪怕对西奥多失望愤怒者，也没有自作主张插话的，这里不需要以撕咬同类的方式表现立场。
如此一圈过后，菲妮才淡淡地露出微笑：“这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我们需要一个全然忠诚的人作为我们的耳目。”
“前提是，”德拉科神色不善地补充，“全然忠诚，对吗？”
西奥多没有说话，他的头颅略微垂下。
“我无意为你辩解，你今日的言行确有不当之处。若你的这份自作主张是在魔法研究上，稍有不慎只会害人害己——真到那一步，即使遗憾，我也只能请你离开了。”菲妮温和地说，“但我不打算为没有发生的事处罚你，西奥多是全心为聚学会考虑的人，我信任他。只望大家引以为戒，三思而后行，让我们彼此成为对方的力量。”
聪明的人似是明白了什么。即便不明白，人们也平静下来，将对西奥多这一行动的疑心放进了肚子里。
随后，由于菲妮克丝的倾囊相授，不经理论探讨便着手实验的研究趋势被掐灭了苗头。再不聪明的人，也渐渐意识到：西奥多是否忠诚另说，但菲妮对最近因急功近利而引起的几次事故已然不满，才借此事敲打警告。
聚学会的氛围渐渐不再浮躁。而这从长廊、密室和休息室各处消失的爆炸声，也令他们在不久的将来，免了一场不小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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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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