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姆里奇的禁令波及到的群体不只是聚学会。等西奥多和索尔顿一同离开时,斯莱特林才意识到,尽管聚学会危险性更高,可作为团队比赛,魁地奇也没有幸免于难。
人心惶惶。
所幸申请都通过了。看样子,至少乌姆里奇没打算与他们为敌——听说除了斯莱特林,其他三队魁地奇申请都被留待考虑了。
这也理所当然,斯莱特林从未在公共场合发出对乌姆里奇的牢骚。那么投桃报李,乌姆里奇也不应当为难他们。
大家当然会这么想。此时此刻,他们已然忘记聚学会已经不是仅有斯莱特林组成的俱乐部,也难怪,出于种种隐秘不可说的考虑,对外院的吸纳菲妮总是谨而慎之。除开例会时间,很难意识到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存在——他们甚至还没接受过任何一个格兰芬多。
要不是对抗乌姆里奇和保护塞德里克的执着,恐怕秋张也不会立场鲜明地站在她这一边。
想著想著,菲妮又感到隐约的头痛。接下来她得去做别的事:聚学会暂且不论,但一会儿西弗勒斯要私下考核她的魔药学水平,教父可不会因为她的忙碌降低要求。她必须认真对待才行。
然而,事情与麻烦总像皮皮鬼一样找上门来。
猪头酒吧里偷听哈利他们计划的还有凤凰社的人,菲妮却一股脑让嘉玛她们都消除了记忆。她将此事安在了蒙顿格斯过往的仇家身上,多亏男巫的不良习性,凤凰社的人没有怀疑。但学习小组的事不能一直隐瞒下去,她得找完美的机会将它扔给邓布利多。而与此同时,哈利也告诉了她一件不得不重视的事。
他越发容易头痛了。
甚至就在魁地奇训练时(梅林知道格兰芬多为什么选在暴雨天气下训练),他也感到了剧烈的头痛。伴随头痛来的,是神秘人狂躁的情绪,以及隐约的计划。
这让菲妮从心底升起一股战栗感。哈利几次的头痛,似乎越来越准确了,接下去他还会看到什么?
会那么幸运,仅仅只是哈利单方面的感知吗?
菲妮心不在焉地往坩埚里扔魔药,在坩埚发生爆炸的前一刻,德拉科叫了出来,斯内普迅速将其清除一空。
空无一物的坩埚对上魔药学教授漆黑的瞳孔,然后,比坩埚更漆黑的瞳孔转向菲妮克丝。即使是受学生憧憬的聚学会会长,也不禁打了个寒颤,仿佛回到了一年级的时候。
“你怎么回事?”德拉科不可置信地低声道,“居然把坏血草扔进熬制欢欣剂的坩埚里?”
“到此为止,”斯内普说,一个有潜力深研魔药学的学生,能在最后一步将药性完全相反的药材不经处理地扔进坩埚,只能说明她的思绪根本不在这里。
“我不知道万众瞩目的名人有多少精力维持自己的学业,既然你不打算好好通过O.W.L考试,我们也没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那声音比平时更严厉冷硬,德拉科不由得僵住了。
“我当然要以全O的水平通过,我为我的分心表示抱歉。”菲妮揉了揉额角,这段时间的睡眠不足不是靠精力剂或醒神咒之类的东西可以弥补的。她犯了低级错误,就算教父大发雷霆,她也无话可说。
但还是多少感到委屈。要是可以,她真想把自己分成三份来用。
“你自己没意识到,”斯内普眯起眼睛,“是斯莱特林把你捧得太高了,以至于你以为你本就该得到这样的赞誉,即使有错,也不当受到指责。”
教父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何况他虽然严厉,实则总为她好。可大概真如西弗勒斯所说,菲妮已不能接受指责。以前听到这话会第一时间认错反省的菲妮,居然第一时间感到了不满。
不满?菲妮猛地直起身子,惊恐地看向空荡荡的坩埚。她为什么感到不满?斯内普是谁,是她的家人!他难得有的空闲都拿来辅导她的作业了,她怎么会趾高气昂,认为这一切是理所当然——
“我没有!”她发现自己喊了出来。德拉科像看着一个占据了妹妹身体的怪物一般,看着她对着斯内普大发脾气。
“我只是分神了,我道歉了!”
“我不认为你在反省。”
“难道一定要我表现得诚惶诚恐,像个孩子一样祈求你的原谅,才叫道歉吗?”
“你不过十五岁,”斯内普高傲地说,“想不被当成孩子,等你成年再说吧。”
孩子?哪个孩子会苦心孤诣谋划别人的忠心,教导一群人深奥的魔法?哪个孩子要考虑家族的未来?又有哪个孩子会和凤凰社一群脾性各异的成年巫师坐在一起,讨论如何在黑魔王的手下保全更多的人?
“你每次都小瞧我。”菲妮发出阴沉的声音,嘶哑得简直不像她。
而斯内普无动于衷,他永远在菲妮克丝面前不会低头。“只是事实。我倒希望你学德拉科那样,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而不是试图把一切都攥在自己手里,最后什么也握不住。”
“西弗勒斯,别说了……”
“反正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支持!”菲妮气愤地说,“你以为我愿意操心这么多事,你以为我愿意这样犯错?你每次都是这样,只夸奖德拉科,我有一点点的失误,你就发脾气,你从来就没有满意过,即使我什么都比德拉科做得好!”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话已经让另外两人听见了。她僵住了,缓缓扭头,看向一脸平静的德拉科。
“你们都冷静点,”德拉科说,“重做一份就好了,不是有备份材料么。”
他不起波澜,俩人却都安静了下来。接下来的时间再没有争吵,菲妮顺利过了关,斯内普看了又看,最后沉默地收起所有材料。
从斯内普的办公室到斯莱特林休息室是一段不算长的路程,菲妮却觉得走了很远。一进入休息室,她便把德拉科拉进级长工作室,迫不及待开口了。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德拉科转过头,神色平静。“如果是指我不如你,这是事实。”
菲妮确信他生气了:“我没有比较的意思,你很优秀,德拉科。我只是口不择言,你知道教父有时咄咄逼人,我才——”
她慌慌张张解释,话还没说完,便被德拉科猛地捂住了嘴。他看向门口,又扫视四周,确认只有他们二人,才松手站定。
“幸好没人看见你这样子。”他说,“以后别在人前为这点事道歉,菲妮,犯不着。已经走到这一步,就不要让任何人试图挑战你的威信。”
这话说得含糊,菲妮还是听懂了,所以不可思议地看着德拉科。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从前我对你不服气,但那没有结果。现在,我的妹妹,你做得比任何人都出众,并且你也要一直对此坚信,才是会长的样子。”
德拉科想了想,补充:“包括在邓布利多面前。”
“可你是马尔福,我的参照物。要是连你都放弃和我并肩,德拉科,我是为谁做这么多事?连你也要疏远我吗?”
“没有谁要疏远你,你做的一切当然是为你——领袖就是这样,站在最前头指挥,而我们也为你赴死。”
“什么赴死?我要是希望你为我去死,就什么也不会做!”
德拉科耸肩以示抱歉,显得缺乏诚意:“我说错话了。我只是想说,你没必要为此惴惴不安,我们不是已经心照不宣这一事实?你指出方向,我尽力解答,我永远没法替代你能做到的事。从你将我骗进庄园,独自被拉巴斯坦带走开始,我就一直欠你一条命。”
“闭嘴。看来我让你受了很大打击,你才一直说些不着边际的傻话。”
“恐怕我比你看得更清楚。你做了这么多,把帕金森、诺特这么多人的关系早早打通,在一年级时,缓和我和波特三人的冲突,冒险帮助他们,为学院赚取校长的认可。这些都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不明白吗?”
“你不清醒,等我们冷静下来再说吧。”
德拉科拦住她,拽着她的肩膀往下说:
“二年级,你推动了twg的流行,巫师不再只将猫头鹰作为通讯方式;三年级,你学会了阿尼玛格斯,帮我用出了守护神咒,缓和了斯莱特林和其他学院的关系;到四年级,你引领了聚学会的成立以及各种活动,现在已经成为霍格沃茨最神秘和受欢迎的俱乐部,比起学生,我们更自豪作为聚学会成员的部分……一切都是因为你被刻下的伤疤——既然被称为叛徒,你就要让食死徒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叛徒!”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哥哥有了臆想症。”菲妮克丝猛地甩开德拉科的手,冰冷地直视他。“我从未说谎,我所做一切只是为了马尔福。难道你以为,我会带着马尔福堕落,让我们背上叛徒之名,只为了报复一个我不在意的人?”
“如果你成功,那就不是堕落。”德拉科笑了一下,“我什么时候反对过,不管是地狱还是天堂,我们都跟着你走。因为我们都对你感到愧疚,所以我永远也赢不了你。可你真残忍,掌控了我的一切还不够,还要声称我可以代替你?”
那包含感情的指责,让菲妮的愤怒平息了,她发出不忍的声音:“梅林的意志……德拉科,你怎么会这么想?”
“否则为什么无论何时,你都让我看着你处理每一件事?同为级长,潘西可不会得到这样的培养。”
“那是你值得,德拉科,你比你想象的更加优秀。”
“可那不是我能做到的事,我做不到和你一样的事!你不能将承担这样大责任,当作换成我也轻而易举的事。你太虚伪了,菲妮克丝,你将我们塑造成你需要的样子,你磨去我的野心,死死攥住权力,以马尔福的名义参与到所有事中,再将我排除在外,我也顺从了——可菲妮克丝,你为什么如此羞耻,以至于必须将我也放在前头?”
仿佛被背叛一样深切的愤怒,浮现在菲妮以为最不可能在她面前表露这样神情的人脸上。德拉科苍白阴郁的脸上浮现出愤怒的薄红:
“你已经让所有人都站在你这一边,现在却告诉我,你没有半点野心,只想为马尔福做好事?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温顺的虏才,在万众的追捧下战战兢兢,反复强调自己根本不想要这个位置——真好笑,你和波特不过谈了场恋爱,就迫不及待要变成波特了?”
“别骗自己了,你不是那么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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