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发挥缺少的才能，不如进行高效的投资。
这是卢修斯·马尔福的名言，德拉科也深以为然。
恰当的，在合适的时机吃下马尔福能吃下的最大的利益；同时也恰当地不伤及本身。在阿奎娜寄到聚学会的麻瓜书籍中，菲妮分享过类似的用词。
明哲保身。
德拉科一直希望菲妮克丝真正明白明哲保身有多重要。而不是在意识到危险时，将才同自己争吵过的哥哥骗离现场，盲目跟着拉巴斯坦离开，直到自己伤痕累累被带回，那个忮忌自己亲妹妹的混蛋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作为延续了近千年辉煌的纯血家族，马尔福的后代中，缺少才能是常态。丰沃的环境很难激发出扎根石壁的意志，即使有天赋，也不会在温室里崭露头角。
菲妮克丝是个例外，一个愚蠢的天才。
坦白来讲，和邓布利多合作并非德拉科心中划算的投资。即使凤凰社胜利，邓布利多也很难允许马尔福分割超出贡献的奖励——甚至或许没有回报。天下哪有成本难以预估，利润却不成正比的生意？
如果不是为了菲妮克丝。
可即使是为了菲妮克丝，眼睁睁看着父母做那种事，还要假装无知也并不容易。
“今天训练你有点分心，”声音从背后响起，“你和会长吵架了吗？往常和菲妮形影不离的人，今天居然坐到后面去了。”
多余的杂音。德拉科向后看去，索尔顿一边打理手中的光轮2001，探究似的看着他。
“你还留着？明明菲妮已经给了你新鲜货。”
四年级禁赛了一整年，为了响应大家的热情，也是排到了位置，菲妮特意购入了几把火弩箭，作为队长的人自然有一份。德拉科不理解索尔顿为什么还留着二年级的破烂，他一向不理解她，甚至称得上厌恶。
至于原因，德拉科从没想过。
“马尔福的资助，没有扔掉的道理。”索尔顿没让他岔开话题，“我不认为你和菲妮有什么矛盾，要是有误会，早早说开比较好。”
“你知道什么，”他冷笑，“做好你该做的事，别多管闲事。”
“我不说了。”索尔顿又看他一眼。“要是你有什么苦衷，我想菲妮克丝会理解你。”
她说的不无道理，德拉科心里也清楚，大多时候菲妮乐于让着他。正因为清楚，他才厌恶：“你是以什么身份，对我和菲妮的事指手画脚？”
“有的事情，外人可能看得更清楚——你有事瞒着菲妮克丝。她或许没想过，或许不愿想，我也不会追问。反正不管是什么，只要你不背叛你妹妹，她总会为你考虑。”
德拉科便又沉默了。良久才道：“我不打算背叛她，永远也不。”
“那要看她是怎么想的。”索尔顿说，“现在聚学会有一些声音，认为你也和菲妮出现了分歧，你们总不能放任这样的声音不管。”
“也？”
“你知道，西奥多·诺特的嫌疑一直存在。有人既期待他能惹出不一样的事，又担心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不是也认为，这是菲妮克丝有意策划的。为了找出不存在的叛徒。”
“毕竟不能小看乌姆里奇，就像诺特所说，她正握着聚学会给不了的好处。只有对方将牌打出之际，我们才知道利害。在此之前，总有人会羡慕诺特。防患于未然总比抓个现行要好。”
“说到底，菲妮克丝疑心病越来越重了。”
“其实你清楚这对斯莱特林是必要的。菲妮克丝会让西奥多做那个标靶，本身就是对他的信任。她也同样信任你，比西奥多更甚。”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大放厥词了。”德拉科起身，俯视着壁炉跳动的火光，被湖水映成幽蓝色的火焰在他的灰眼睛上闪烁。索尔顿难以看清这个一向把心事写脸上的男孩，此刻究竟是什么表情。
“连潘西都明白，不要插手马尔福之间的事。”
说罢，他转身离开。索尔顿摩挲着光轮2001的柄身，若有所思地叹息。
“我也是，为什么我总要做不该做的事。”
报名魁地奇选拔是，加入个人崇拜俱乐部也是。她无法避免总和斯莱特林的纯血扯上关系，又因为菲妮克丝·马尔福，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所以她才总看见多余的东西，做多余的事。
想到明明只是睡不着出来透气，却意外看到的颤抖的背影。索尔顿便又叹了口气。
真的是多余的事。
*
德拉科和菲妮冷战之际，霍格沃茨的气氛正不住变化着。每一天，流言都在学生的窃窃私语中飘荡，冲突按捺在教授们肃穆的脸色下。
在这种氛围下，菲妮并不能分出多少心思在魁地奇比赛上。
但这并不意味着不重要。三年级的魁地奇比赛比赛，虽说最后斯莱特林更加关注德拉科施展出的守护神咒，但比赛到底是他们输了。经过两年，第一场的对手又是还没有一人加入聚学会的格兰芬多。
哪怕是另外两个学院都行，但斯莱特林绝对不想输给格兰芬多。
“从招募成员方面看，聚学会也有必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布雷斯言之凿凿道。
“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秋张说，“我可不想把魁地奇的胜负和聚学会混为一谈。”她也不只是聚学会成员。
塞德里克在一旁笑得温和：“赫奇帕奇也在认真训练。”
斯莱特林左右看看，“说说有什么新点子吧，魔法方面的。”菲妮微笑着转移话题，“听说韦斯莱新出了逃课糖，有人推出了原理吗？”
出于或许有潜在学员的顾虑，因为魁地奇比赛产生的摩擦不像二三年级那样尖锐。但抢夺场地、语言恐吓是少不了的。（菲妮认为这是斯内普的言传身教）斯莱特林相当擅长不带脏字地奚落刻薄对手，或许因为要按捺出手攻击对面的焦躁，本就尖酸的语言攻击力更加可观。
“我倒认为他们更受会长的影响，”索尔顿一板一眼地说，“菲妮小姐，您知道聚学会私底下在传看《会长的语言艺术解析》吗，作者是哈珀·罗尔。”
敲桌子的手一顿，菲妮面露古怪：“传播范围是？”
索尔顿会意：“放心，只在内部。不过潘西和阿斯托利亚很热情，计划襄助哈珀出第二部。”
“阻止她们。”菲妮若无其事地说，“我们刚说到哪儿了？”
对方不承认，索尔顿也任由其拉回话题：“要不要计划对格兰芬多的心理战术。”
“Well，你觉得呢？”菲妮端正身子，双手交握放在下巴处。“我的队长，你最近一直在观察格兰芬多的训练，你的结论是？”
“他们的新守门员实力很不稳定，但除此之外，”索尔顿慎重地说，“他们有一个自己都不曾发现的弱点。”
“嗯？”
“会长，他们也有一个女队长。”
这位十多年来第一位斯莱特林魁地奇女球手、四年级破例上任的女队长露出无奈的浅笑。
“会长小姐，当初如果不是你推荐，我是不可能进入球队的。不仅因为我是混血，更因为我是个女巫——巫师轻视麻瓜创造利用工具的才能，却把他们的陋习学得彻底。即使安吉丽娜·约翰逊是个已经验证的优秀球手，即使格兰芬多一直有女球手首发，但当她成为队长时情况就有所不同了。陋习之所以成为陋习，是即使意识到也很难改正，尤其当她急于做出成就，大雨天也带着队员训练时，它就更难纠正了。在伍德那抱怨两句即可的事情，到了约翰逊，会栽下更深的影子。
更何况，尽管伍德走了，但格兰芬多还有一位非常优秀、堪称主心骨的找球手。
如果加以利用，也许会是致命的弱点。”
为讨论魁地奇战术，单独留索尔顿交谈的级长会议室静默良久。索尔顿眼观鼻，鼻观口，一动不动。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菲妮克丝慢慢地开口，“你给了我一个超出预期的答案，队长，我认为换其他人，永远也得不出这个结论。即便是我，我原以为你会从罗纳德·韦斯莱身上下手。”
“您更是马尔福。”
“你说得对，我难得不想说自己是马尔福。我真不该问你的看法的，索尔顿·史密斯。”
“我不会把眼下的发言告诉第三个人。”
“好在这暂时不会是我们的弱点了。”菲妮斩钉截铁道。
仿佛被宣判赦免，索尔顿颤了颤，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她不由得露出苦笑：“如果我告诉您，其实我不忍心利用这个弱点，您会觉得我虚伪吗？”
能包容一切的大海般的蓝眼睛直视着她，女巫微笑道：“即使是虚伪，做错的也是我。如果要让约翰逊怨恨你，索尔顿，先试着追上我吧。”
对面深深地低下头，菲妮只能看到那头亲切的乌黑短发。她笑了笑，轻声道：
“叫队员们都进来吧，还有，让哈珀、潘西、艾兰，还有托林也都一起。我有事拜托大家。”
这场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之间，你来我往的骂战中，多出一道不一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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