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小鹤。”
鹤丸国永坐到我身旁,弯起眼笑,“终于只有我们两个了呢。”
嗯,是这样……大概吧。
一墙之隔的地方,其他刃也在,我不觉得他们会听不见这里的声音……但是无所谓,我不介意。
“晚饭怎么样?”鹤丸国永问道,“我做的菜还不错吧?”
不是“还不错”的程度,应该用“非常美味”来形容才对啊。
“是吗?但我看你吃得也不多啊。”他说,“这样可不行哦,虽然我们是付丧神,不吃饭也会没力气的。”
“……”我吃了的,但我没有饱腹感,也不知道应该吃多少才合适,虽然有心找点参考,也因为视力而无法实现。
再说,今天以前我也没有拥有过观察的对象……在天守阁的时候一般只有狐之助会和我一起吃东西。
说不定其他人也就像养小动物一样养着我呢?划定区(笼)域(子),给予食(粮)物(草)……不,小动物比我讨人喜欢。
“这真让我担心啊,你之前也没有好好吃饭吧。”鹤丸国永又凑近了一点,突然转换了话题,“——痛吗?”
什么?
“伤口,吞咽食物或者说话的时候,会痛吧。”鹤丸国永说,“可以让我碰一下吗?或许能帮你缓解一点。”
“可以是可以……但是不痛哦。”我听他这样说了,便伸手解开衬衫的扣子,又试着拆下绷带,“还有,碰完之后要麻烦你帮我把绷带绑回去,不然药研会生气。”
说实在的,这也是我第一次触碰这些伤口……摸起来比起血肉模糊的异样软湿,竟然更像是某种金属的裂隙,枯朽与黑暗腐烂般填充其中,假装鲜活。
有点奇妙,让我忍不住想用指甲探进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空洞。
“重点可不在那里——啊啊,不要这样戳,会变得更严重的。”鹤丸国永抓住我不自觉想要挖进皮肤的手指,确认过我乖乖不动之后,又小心地触上了我的侧颈。
因为曾被锁铐紧紧箍死,我的脖颈一圈都有伤口,可那些枝杈般蔓延的裂隙并没有生长到那里……若是裂纹也变成那样的环状的话,我的头会掉下来吗?
应该不会吧,我又不是什么长颈瓷瓶。
“这样碰着会不会难受?不会就好,那么……”鹤丸国永的声音拉回了我跑偏的思绪,“来,跟着我呼吸……一、二……”
我下意识跟着他的指示行动,尝试和他一起做深呼吸,身体随着呼吸起伏,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同频。
和在梦境中被“祂”触碰的感觉很像。
“……好了。”鹤丸国永收回手,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的手温凉了些许,“怎么样,有好一点吗?”
要说的话,我本来就不疼,所以就算痛感减轻了也不会知道……但呼吸确实轻松了一些,不再时时刻刻被窒息感所困。
不知道是心情的作用,还是身体实际的感觉,总之我点了头。
“那就好——别动,说好了不要碰的吧?”鹤丸国永用手腕挡住我想要确认伤口的动作,变戏法一样从衣袖里拿出了新的绷带和药水,“现在只能先这样了……回去之后我会和姬君说的,我对治疗什么的一窍不通啦,她的话倒是应该能找出别的办法来,要不是没办法把白山一起带过来,我就拜托其他本丸的同振凑一队了。”
别吧,太过小题大作了,而且这个本丸的一期一振会把我砍了的。
鹤丸国永动作很轻柔,哪怕我再三强调不会痛,他也并没有为了尽快完成而不顾力道,只是方才触碰我的那只手温度明显降低了一些,让我有点怀疑自己其实不是刀剑男士也不是人类,而是什么雪女一样的物种……今天被我蹭上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但是好像还真的是有点适配……都是靠近就会致人受伤或死亡,只能带来不幸的无情的怪物。
哈,真适合我。
“小鹤?回神啦。”鹤丸国永话中带笑,“绑好了哦,绝对不会让你被药研骂——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什么吗?”
有漂亮的眼睛好看的鼻子和可爱的嘴。
……抱歉,我好像有点活泼过头了,明明没有过多地刷过网站什么的,互联网真可怕。
还好没有说出口,不然我干脆真的把头摘下来给他当球踢算了。
“——要摸摸看吗?”
唉?
“眼睛看不清楚的话,要不要摸摸?”鹤丸国永说,“啊,但是不要掐我哦,我有点怕痛。”
“唉?可以吗?”我下意识用指甲划了一下指腹,担心会戳到他,“真的可以?”
“当然可以,来吧来吧,人类的身体可是很方便的哦,这样的触碰也很简单就能做到呢。”鹤丸国永十分大方地摊开手,道,“摸哪里都可以哦,反正我有的你都有嘛。”
……后一句是不是有点多余啊,而且怎么感觉怪怪的,你从哪里学来的话?
我怀着这样诡异的心情,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拗不过内心的雀跃,试探着伸出了手。
要说凭此知道了什么的话,是骗人的……可是触碰到的皮肤温热中带着生机,柔软到令人想要落泪。
还从未有人那样温柔地触碰过我,也不曾有人让我这样接触过,无论是长辈还是同辈,肢体上的接触总是止于……殴打和推搡。
会痛的接触,我学会了不拒绝,却无法像这样喜欢。
“……好冷。”鹤丸国永说,“你的手好冷啊,小鹤,要多穿点才行。”
啊,是这样吗?
铁器是冰凉的,应该很正常才对。
“可以问你问题吗?”捧着他的脸,因这过近的距离,我也勉强能更好地看清他的眼睛,“关于……那个本丸。”
“我正在想你什么时候会问呢——当然,完全不问也是可以的哦。”鹤丸国永开口说话,脸颊也跟着词句的吐露在我手心一动一动,“尽管问吧,我就是为了和你说话才待在这里的嘛。”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
我松开手,问出了最关心、也是唯一关心的问题:“那个本丸的大家,怎么样了呢?”
“‘怎么样’……嗯,时政的安排的话,是确认过状态之后根据他们的自身意愿选择投入其他合格本丸,或者成为新任审神者的刀剑,不过也有一部分选择了另外的道路呢。”鹤丸国永想了想,说,“啊,我知道你下一句想问什么哦……安心啦,并不是说这安排有什么不好的意思,只是这些计划暂时搁置了。”
为什么?是有什么意外发生了吗?
“的确是意外呢。”他说,“因为你消失了啊。”
“大家都很担心你,所以把那些安排什么的都丢到一边了,全都把找寻你的下落放到了第一位——说起来我还没来得及把找到你了这件事告诉其他刃来着,所以他们现在大概还在某个战场或者远征地奔走打听吧。”
这答案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我其实,对密室之外的他们没能产生任何过于亲密的感情。
并不是说我讨厌他们,就只是……太过生疏,哪怕我知道或许我的所在之地与他们相隔不过百米,但施加于此身的不幸也好,拼尽全力小心呵护的他们的幸福也罢,都是我……或者说,是“■■■■”的一厢情愿。
没有获得回报的想法,没有得到报答的可能,我又不是为了这种东西才……不,说到底我有在付出吗?我只是在不断犯错而已。
又不是什么感人至深的故事,为什么会获得温暖的感情呢?
真奇怪啊,居然会为了这样的我而做出如此行动……啊。
我的脑子突然好用了一瞬,呼吸也停了一瞬。
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鹤丸国永’”吧。
因为他们完全没有见过我,所以以为在寻找的是那样一振“鹤丸国永”,才会……
“你在想什么?”鹤丸国永轻轻用手心拍了一下我的额头,“别光自己想,也说出来给我听听嘛。”
我总觉得他的语气有点危险,是错觉吗?
“我只是不确定……”我有些不敢再看他的眼睛,稍微错开了视线,“是不是找错人了呢?说不定会有这种情况,名字和样貌都一样,实际上却是完全不对的两个人。”
而我连名字和样貌都不对。
我有听说,晚饭时间,有听见其他刃在小声讨论,很陌生的形容词,他们口中那个坚强而温柔的人,和我完全不像。
你们在爱的是谁呢?
那样努力、那样令人惋惜的人,可不是我啊。
那些值得被爱的,不是我的故事。
“小鹤,你觉得为什么我会叫你‘小鹤’呢?”
鹤丸国永轻声说,“我可不是认不出来鹤的笨蛋哦,虽然速度是慢了点,总归是没有那么没用的。”
虽然放轻了声音,可总感觉你在刺谁啊,是我的错觉吗。
“如果要否认,就全部否认嘛。”他说,“如果不是你的故事的话,你又在为了什么而痛苦呢?”
明明说过很多次了:“我不痛哦。”
鹤丸国永说:“你会痛的。”
“我是知道的,因为我也感觉到痛了。”明明说着这种让人担心的话,鹤丸国永的语气却并不沉重,“不过,我并不是一定要你咬牙认下这个身份的意思。”
“没关系的,不做‘鹤丸国永’也可以。”他说,“‘鹤丸国永’又不是什么固定好的石膏像,不一样就不一样嘛,我和本灵也并不是完全相同的不是吗?”
“或许你不记得了……你的记忆应该不全吧,我有预想到。”他说,“你有听说过那样一句话吗?‘记忆使人成型’——并不是说我们共有的‘鹤丸国永’的记忆,而是你自己的……或许有些记忆很痛苦,但你有选择的权力。”
“选择接受,或者彻底遗忘,都随你,可是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放弃——就算最终还是不接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在说这样的话的时候,不能是这种表情。”
“如果选择拒绝还是会痛的话,就不行。”
“……在承认自己是‘鹤丸国永’之前。”他说,“我希望你能承认自己是你自己。”
“你要作为你自己活下去。”
“……”
我自己。
能被自己承认的名字,想要成为的人,并非无望被动的追赶,而是发自内心的……渴求。
比起完美和强大、高洁美丽和无所不能,比起那样遥远的形象,是不是成为温柔的人更好?
我不知道。
要我为了自己进行思考,实在是太过困难了。
在我绞尽脑汁到眼睛里都快开始转圈圈的时候,鹤丸国永收回了认真而沉静的目光,弯起眼笑了笑:“哎呀,一不小心说了难懂的话呢,真是的,明明应该是三日月那家伙的工作才对——不是说这个本丸的三日月哦。”
“没关系的,小鹤,不要着急……你可以慢慢想,时间还长着呢,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的。需要参考的话就联系我,或者找本灵试试?”他摸了摸下巴,一手握拳捶在另一只手掌心,“啊,对了,之后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见别的鹤丸国永怎么样?我们有时候会开那种同振聚会哦,一口气能见到一百多个鹤丸国永呢,会很有趣哦。”
天堂吗。
我下意识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一百多个“鹤丸国永”唉……我要是死在那里的话整个人都会非常幸福的,比埋土里快乐多了。
“我总感觉你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鹤丸国永叹了口气,“说起来,你真的完全不反对呢,也不提出意见什么的……刚才说的也是,之前这个本丸的事也是,就这样擅自安排,你不生气吗?”
我不生气啊。
我是不可能对你、不可能对大家说“不”的。
啊,但是……
“其实是有不安……”我踌躇着说道,“虽然大家好像都默认了,但是你又不会在我身边……我不行的。”
我不行的,我总是做不好,总是犯错,他们在我身上寄托了过多的需求,可我之前都没有做好,之后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是担心什么地方呢?”听我说着这样没出息的话,鹤丸国永却没有生气,“灵力之类的我觉得不用担心,资源和钱财好像也没有太紧缺的样子?”
嗯,因为衣服上的金链子真的很值钱……咳。
“大家不太喜欢我……这样的。”我说,“对不起啊,明明顶着‘鹤丸国永’的名号,却什么都没做好。”
“我实在是不太清楚要怎么和大家相处才好——并不是大家很难相处的意思、绝对不是,大家都很好,很厉害,彼此之间非常关心,关系也很好……”
我没有被伤害,虽然被疏远,关系也很冷硬,可目前为止没有谁真的来砍我一刀,也有刃愿意靠近我,药研和三日月,还有五虎退他们,今天髭切还拉着膝丸硬要给我表演没有蛇的蛇舞……
其实已经很开心了,今天甚至和大家一起吃了饭,能“一起”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奢侈了,更何况还没有再接收到那种警惕的目光。
但是。
“但是我很容易被人讨厌,所以我想这次也是一样的。”
“连那个烛台切光忠都讨厌我哦。”面对鹤丸国永,我的语气终究还是带了几分不应有的委屈,“再怎么说,都太过分了。”
……让那个人都不喜欢,我到底是有多差劲啊。
哪怕现在因为那些误会而让他暂时忘却了这份不喜,之后的相处中也会又冒出来的吧。
“我倒是觉得他们不会那样呢。”鹤丸国永眯了眯眼,“不过,原来他们对你的态度真有这么差啊,我记住了。”
记住这个是要做什么呢?
“你就保持现在这样就很好啦,我是这样觉得的,我不会帮他们说话,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的——发生了我就带你跑掉,我超能跑的。”鹤丸国永道,“对了,你在这里都是怎么生活的?虽然我有了解了一下,但他们毕竟不是你本人,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如果难受的话,要说出来啊。”
难受……吗。
“其实对我来说,或许没什么不同吧。”
鹤丸国永:“和什么相比?”
和……以前。
无论是哪边的以前,都一样。
限制了范围的活动,难以触碰的同伴,不知该不该睡去的夜晚,不知该不该迎来的明天,强忍着自我厌恶压下的自毁行动,明明想要死去,却还是被什么拉住,无法解脱。
虽然脱离了那个地狱,也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大家,距离如此之近,也卸下了沉重的锁链,丢开了疼痛与黑暗,可好像,都差不多。
到头来还是很寂寞。
啊,是在发什么牢骚呢,我果然是出了什么问题吧,竟然会说这种话……
“啊啊,就是这种地方!”鹤丸国永打断了我升腾而起的自厌情绪,他说,“这种情况应该被改善才对!明明那个人渣都死了你所处的环境还会得到这种评价,太不像话了!”
都是暗黑本丸,好像也没有很奇怪吧?
“还有,不要总是把自己的正常情绪当成不应存在的坏东西……会难过是很正常的,错的是让你难过的事物。”
……也没有到“难过”的地步,应该吧,我只是有一点苦涩而已。
“我们都一样啦,比如——啊,你别告诉小光他们哦……不管是哪个。”鹤丸国永竖起食指虚虚抵在唇前,冲我眨了下左眼,“我其实有点怕寂寞。”
“……其实在我们本丸,我显现得比小伽罗他们都早哦,那个时候本丸里的刀剑可能都还没有这个本丸的多吧,三日月和髭切也不在,一期来得甚至更晚……”他这样说着,语气中却带着些许怀念,“虽然我有努力给本丸创造一些惊吓,但到底是没法完全热闹起来的,特别是晚上,夜深人静就是很容易多想。”
“——小鹤,你会觉得我软弱吗?”
我狠狠摇头。
“对吧?我就说嘛。”鹤丸国永笑了笑,“虽然你说我们不同、你和我不一样,但至少这颗心是一样的哦。”
我:“不一样……吧?”
“是一样的,你看。”
他轻轻握着我的手,触上了他的左胸——心脏的位置。
“是一起跳动的,肉做的心脏。”
柔软的,为他人、更为自己跳动的心脏。
是活着的证明。
“你知道吗,小鹤?从姬君那里听说你的情况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鹤丸国永说着“惊吓”的话,心跳却依旧平稳,“真的吓到啦。”
他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明白哪些事物对自己足够重要,哪怕【青】还没有仔细同他说明,也能做一些猜测。
他知道什么会让“鹤丸国永”痛苦,知道自己并非无坚不摧的钢铁偶人,知道自己这一身落雪似的白比起喜好更像是某种微妙的强迫症,环绕的链条是人类的欲念供出的金丝,染上的血色是与白鸟的贴近。
他知道若非当真无望到放弃自我,这身洁色都不会被任何污秽沾脏。
可是,没关系的。
鹤就算失去一切了也是鹤,就算坠落了也是鹤,就算死去了,也是鹤的尸骨。
“……黑色也很好看啦,红色也很衬鹤,对你的话,我是可以这样说的。”鹤丸国永闭了闭眼,道,“自然界中甚至会有白化的乌鸦——黑色的鹤说不定才更珍贵呢?而且你现在只有发尾是黑色的哦,超时髦。”
“不管最后是黑色还是白色,又或者保持现状,我都会接受的。”
因为我是“鹤丸国永”吗?
“因为是你。”他笑了一下,“只是这样而已,所以不用想办法把自己掩藏起来,我想看着真实的你,无论是什么样子都好……这不是坏事,我也不会受伤,只是因为太在意了,所以一想到那些时候该有多么寂寞,心也会痛。”
“一定很难过吧,小鹤。”
“……”我张了张口,慌乱的关心却未能讲出,心脏微微一紧,数秒的沉默中,话语转换成了拙劣的安慰,“没关系的,鹤丸,我不难过。”所以,你也不要难过。
他只是笑着,金色的瞳中清晰映出我的面容。
“……一直,都在说我的事。”我手指轻轻蜷缩,道,“你这几天,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为了找我,明明怕寂寞的你,一个人跑到了这么远的地方来吗?
鹤丸国永道:“能找到你就很值得啊。”
为了这种小事……真是笨啊。
“……鹤丸,那个。”又踌躇着犹豫了数秒,我终于问道,“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我可以……到你身边去吗?”
“嗯?当然可以啦!”鹤丸国永心跳微微加快,声音也带了几分喜悦,“我会很高兴的!”
“如果、可以的话,呢。”我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了手,总担心感知到的温暖心跳会将我烫伤,“我会陪在你身边的,所以,不要寂寞。”
不要寂寞,不要难过,不要孤身一人,那样悲伤。
我派不上什么用场,可就算是支离破碎,再粉身碎骨一次,也能陪在你身边,很划算的。
……而且,能待在你身边,我也很开心。
鹤丸国永:“真温柔啊。”
什么?
“不,嗯,哼哼~这下可有人要羡慕死我了。”鹤丸国永心情颇好地晃了晃身子,道,“那来做个约定吧,到时候一定要来找我——我们一起出去玩吧,你有想去的地方吗?游乐园之类的?”
我被他感染,忍不住也顺着话题思考:“海边……的话,会很难实现吗?”
其实也没有特别想去,只是……只是,会好奇。
真正的大海,应该是美丽的蓝色才对吧。
“好啊,那就说好了,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去海边玩。”鹤丸国永欣然应允,抬起一只手,顿了顿,又换成了另一只——大概是因为这样更方便吧,他伸出小指,道,“我们来拉钩。”
“不管是谁食言了,都要吃千根针——我来吃。”鹤丸国永说,“真的会吃哦。”
这种恐怖的话,让我实在不敢食言。
“我知道了。”我认真说,“约好了。”
于是就这样,许下了第一个关于未来的约定。
鹤丸国永:三句话,让小鹤心疼我十八次(bushi)
……
要摸摸看吗?(主动亲近)
我其实有点怕寂寞。(剖析自我)
来做个约定吧!(许诺未来)
——《拐走小鹤三步走》鹤丸国永著
注意看,这只鹤丸国永是知心大哥哥(伪)
其实暗戳戳地在扎别人的心……
安抚与调整其实都是次要的,得先把人拉住不往下坠才行,因为小鹤总是会为了别人而活下去)
……
关于做饭,我记得设定上好像伊达的刀都是会做饭的,记得之前看过一个同人设定是说:鹤丸平时不做饭是因为他做的菜式都是那种奢华皇家料理……超有趣)
这章正文 彩蛋都快一万字了……一写两只鹤就停不下来,嘿嘿)
评论!(爬出巢穴)的!(阴暗的爬行)事情!(狂笑)就!(尖叫)拜托!(荡树藤)你们!(狂奔)了!(叼走鹤丸)
彩蛋是偷听两只鹤讲话的其他刃)以及同鹤丸的对话)
彩蛋试阅:
[如小鹤所想,本丸那种薄薄的纸门是无法挡住他们的声音的。
这场对话,虽然只有他们在说,参与者却并非只有两人。
……
……
……
“那些裂纹是怎么回事?”……
……
“有点像是某种缺失的外在表现……”狐之助努力凑近,它刚听见小鹤说只有自己和对方会在一起吃饭,现在卯足了劲决定以后也要做小鹤最喜欢的小狗——小狐狸,“之前小鹤殿下的身体更接近人类,今天受伤过重又显露出了刀剑的本质……虽然似乎维持住了某种平衡,但缺口依然在缓慢加深。”
所以鹤丸国永之前同他们说“小鹤留在这里会死的”,并非骗人的假话。
“鹤丸殿下做的似乎是某种‘灵’的同调……或许能分担些许痛苦。”……
……
“他说,‘没什么不同’……呢。”髭切双手抱胸,向来绵软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定义成暗黑本丸也真是实至名归。”
除了没有暗堕、没有碎刀和侮辱伤害,难道有什么特别好的地方吗?
只是缺了镣铐和绞索,只是没了威胁和黑暗,多了些人,多了一点景色,却依然痛苦。
真是不得了,能让那只小鸟飞出了过去的笼子,却在这个他们自以为安全的监牢里撞坏了勉强新生的羽翼。
而因为这个冷冰冰的空房是由他们这些“同伴”编织,小鹤连反抗都不会再做了。
……
……
……
“很有意义的对话。”三日月宗近道,“比起我来,做得好很多。”
好很多,不是用尖刺构建的虚假信任尝试交流,最为平常普通的话语,却送出了最真的心。
……
……
……
“鹤丸殿。”歌仙兼定看着鹤丸国永月光下看不出尘土的雪白衣袖,道,“你知道……小鹤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鹤丸国永眨了眨眼,道:“这个我也还不太清楚,只有猜测而已。”
“——因为有谁向他求救了吧。”
他说,“小鹤的听力很好嘛,‘听’到的声音有时候多过了头……但他是个很温柔的人,没法抛下谁不管。”
……
……
“我捡到了……灵魂碎片。”
……
太碎小,太脆弱,他都不敢用力去握……从中传来的琐碎记忆那样悲伤那样痛苦,一字一句仿佛在尖刀上滚过,每一次吐息都染着心脏破碎的血气。
最糟糕的情况,小鹤整个人都已经碎成了那样难以找到的碎片,不说找齐有多困难,找到之后又该如何拼凑、组成完整的一个“鹤丸国永”?
……
【青】,他的审神者,从那天开始一直不肯休息不断自虐般翻着那些记录和录像,看着那些档案,试图从中找出哪怕一点的线索——那个双眼红红的少女,如此说了:
“我是不会放弃的。”
“有什么关系呢?我们的时间是近乎无限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人类,人类会死去,或许我有生之年都无法再见他一面……可刀剑付丧神可以永久存在,你们可以永久存在。”
“那样的话,总有一天,小鹤会来到这个本丸……来到这个我为他准备好的容身之所吧。”
哪怕他最终不愿意留在这里也没关系,至少他会知道,这里有一个永远为他开放、永远会接纳他的避风港。
……
……鹤丸国永道,“对了,你们以后还是可以正常进行远征任务……因为就在今天,‘小鹤’显现了。”
气氛陡然一凝。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去救他……什么的。”鹤丸国永低下头,唯独此时语气冷漠如冰,“但是我们都知道的不是吗?历史……是不容改变的。”
而容许小鹤拯救此处的祝福,无法对“原点”起效。
所以即便知晓此刻是小鹤痛苦的起点,即便知道从这里到“那一天”的每分每秒都是与那场折断羽翼的悲剧同行,也绝对不能去改变一分一毫。
……
……
踏出脚步的一瞬,右手手腕被拉住。
“小伽罗?”
鹤丸国永懵然转头,大俱利伽罗手上微微用力,成功换来了鹤轻微的皱眉。
“输给你了——手入室?我不去我不去,明天就回去了。”鹤丸国永道,“你非要确认吗……就是用了点小技巧而已啦——痛痛痛,好啦我给你看就是了。”
他一边抱怨大俱利伽罗总是不站他这边,一边在其他人震惊的目光中脱下了右手手套。
“好啦,就是这样而已——啊,这个要对小鹤保密。”
鹤丸国永竖起食指,比出那个“噤声”的手势:“说好了哦。”
曾经触碰过少年脖颈的那只手,手套之下裂出暗红的颜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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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许下约定就要好好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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