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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鲑鱼红/傲罗考试/触不可及/柠檬挞

多卡斯站在玻璃浴亭里,看热水带来的水雾一点点笼罩住玻璃,小天狼星找了根他的细发带给她,鬈发好好得挽成髻堆在头上,胃痛和晕眩稍微好了一点——那条很喜欢的海军领鲑鱼红连衣裙现在泡在洗脸盆里。

他们刚毕业,凤凰社的任务汹涌而来,但还是非常新鲜,他们上周拍了合照,小天狼星和詹姆就一直在就他新租的公寓开玩笑,多卡斯倒是没什么好担心房子的,她爸妈终于决定搬到附近另一间大一点的现代高层公寓去,西区的老房子付了十年的房租,留给她,特别狭小,但是对一个单人生活的毕业生来说还是合适的。

78年的夏天,她刚从电影院出来,《尼罗河上的惨案》末尾大侦探波洛引了莫里哀,“一个女人的最大心愿,就是叫人爱她”,她盯着海报上米亚·法罗的脸看,想四年前她演《了不起的盖茨比》的时候,折磨人的神经质是一样的,但是做出的选择完全不同。

小天狼星·布莱克靠在他的摩托车上等她,说好了她要带他去麻瓜超市买点生活用品。他从五年级就开始念叨那辆飞天摩托,凯旋T140,马龙·白兰度同款,酷得不行,说自己改装了一些特殊功能,回去的路上问她要不要坐后座去逛一圈,她想好吧好吧。然后这个混蛋骑摩托车在高峰期超速逆行也算了,也不知道对他来说摩托车和扫帚有什么区别,居然在高空做翻滚动作,她闻着皮革、机油和尾气味道,脸贴在他背上,除了他的腰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抓。

他刚为了实习傲罗的测试剪短了头发,连平时可以用的阻止他过分行为的传统办法——拽一下某缕他的长发都办不到。

小天狼星停下来以后多卡斯就开始吐,大概也可能是在买东西的地方吃了太油的东西,反正是搞得两个人身上都是,特别恶心。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应该也不好意思,问她要不要干脆跟

他回去洗澡换衣服。

他敲了敲门,“多卡斯,我可以进来吗?”

他的公寓盥洗室不小,黑色大理石地面,有浴缸也有玻璃浴亭,公子哥就算离家出走,对生活品质要求也高,她的内衣叠好放在抽水马桶盖上,干枯玫瑰色的光面款,上面搁着魔杖。

也没什么不能让他进来的。

……

“进来吧”,她叹口气,“方便的话拿件你的干净t恤来”,连衣裙大概还要一段时间处理。

小天狼星知道大概是她要穿,找了件海岛棉的短袖白t恤出来,想了想,还是推门进来了。他也难受,虽然本着绅士风度让她先洗,但现在头发上结着块,夹克早就丢在起居室地上,“清理一新”用了三遍,还是有股奇怪的味道,穿着牛仔裤,想快点用水处理一下。

他看到摆的整整齐齐的内衣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

……

“多卡斯,你有什么别的名字吗?”

“多尔切(Dolce)?我妈妈总是用意大利语这么叫我”,她想了想,甜蜜的意思。

“小羊(Dose)”,他吻了吻她耳后,大概是刚刚想到了一个新名字。

“你永远别指望我叫你大脚板”,她被他磨得厉害,哼出声。

“小天狼星就很好”,他吻一下她眉毛,“像在做什么正经事”。(sirius /serious)

“下流”,她没有话可说了。

“认真地”,他俯身看她眼睛,烟灰色,微暗的火,头发黑得像松鸦闪着铁青色光泽的翅膀,声音低沉得像有整个胸腔用来共鸣。

她伸手揽他脖子,在他耳边开始轻声念他名字。

……

固然抱在一起玩来玩去很有意思,但是折腾上五个小时总是不现实的,比如现在他们头发半干了,下午也不过是过去一半。多卡斯趴在床边,突然想吐槽,“澡白洗了”,她觉得腿间有奇怪的东西,大概床单也脏了。

“要不要我帮你擦”,他看起来也有累的迹象了,但好歹有点服务精神。

“好的吧”,她想了一想,“如果以后都愿意这样的话,那就擦一下,如果只是这次的话,那我自己去弄”。“那么,以后都这样吧”,他支着胳膊爬起来,揉了揉她鬈发,去弄毛巾和热水了——以后她会后悔的,第二年的春天他腿受了重伤,躺了两个月,他们弄出了一晚上三次这样的花样,就是以谁给谁清洗作为话柄的。

他把她擦干净,大概自己也已经处理过了,抓着毯子爬上床,把两个人包起来,抱在一起小憩了一会儿,醒过来也不过是四点半。

“现在可怎么办”,她趴在他胸口笑,睡眼惺忪,她先醒的,然后大概因为她在怀里的动作有点大。“你要是不想再来一次那就赶紧接着闭上眼睛”,他开始笑,伸手碰她脸。她感觉到了他的反应,“算了吧,最后都有点麻了。”

“睡吧”,他吻她眼睛,“晚上去附近吃饭”,公子哥,他住海德公园旁边,餐厅一顿能吃掉她一个月工资。他坏笑,“连衣裙我帮你晾起来了,干燥咒加柔顺咒,晚上还能穿”,他吻一下她**的肩膀,“像某些地方的颜色,我擦的时候看到了”。

她拧他腰,到底还是害羞的。

“睡觉睡觉”,他扶着她后脑,“我也累的——要再来一次等明天早上吧”。

【傲罗考试 Auror Test 】

小天狼星得承认去参加实习傲罗考试对他而言是一场羞辱——那个来测试他的人应该是叫德力士吧,他根本不关注他们将要面对什么又将怎么去面对它们,更多大部分时间花在强调他们的OWLs或者NEWT成绩单只是一张废纸,所有人在傲罗指挥部之后就回到了同一条起跑线上——也就是说,他是走得比所有人都更远的那个。

更令人愤怒的是那些,“你真得被合格的傲罗训练过吗?”的评价,他并不知道如果穆迪不算是合格的傲罗的话,还有什么人能是,比如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虽然甩出咒语的速度很快,但是魔杖是会过热或者回火的,所以在高强度的战斗中应该交替使用咒语。测试的最后一步是德力士试图对他使用夺魂咒,而小天狼星很清楚的知道即使对傲罗来说这也是非法的,他阻止了他,并且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想折断从他手里抢夺走的魔杖。

想点高兴的事情,他告诉自己,然后想到多卡斯答应了他一起去麻瓜超市买点生活用品,并及时在魔法法律执行司那个叫乌姆里奇的女人冲上来开罚单前骑着摩托车离开了。

他们晚上去了梅菲尔一家很好的pub,墨绿色的墙壁和栗色的皮面沙发,放着套日本六角织锦缎的靠枕,地毯是波斯的对兽团花,三明治面包被黄油煎得焦脆,浇了热巧克力的椰枣甜点搭配冰冷的香草冰淇淋。小天狼星要了加冰的苏格兰单一麦芽威士忌,多卡斯喝她透明的粉红葡萄酒。

但是小天狼星其实一直都在盯着多卡斯那件鲑鱼色裙子和皮肤的交界地方看,他确实是心不在焉,在想怎么留下一点痕迹在那个位置,咬一口还是吻得重一点——从詹姆的角度上来说多卡斯总有很多地方可以挑出毛病,胸不大,腰太短,然而在他眼里她的一切都对她来说正正好,更何况还有漂亮的腿,翘屁股和蓬松的鬈发。

他想他今天做得其实还算不错,她不知道自己在浴室的水蒸气里有多动人,她真得太紧张了,颤动得像蔷薇花的开放。他在想这件事的时候捡了一枚腌橄榄,炸猪皮被卷成细细的小卷,另一边的碟子里是爆米花,钢琴前的黑人音乐家在唱四十年前的爵士老歌,大概是报一场野餐中的菜名。

“回去吗?”多卡斯的耳垂看起来都是红的,小天狼星的手一路没有离开过她腰。

“我都可以。”他的手在她裙子和大腿之间的交界摩挲。

“傲罗考试怎么样。”多卡斯啜了一口酒,她整个人都热到发烫,靠在他身上,像马上要化掉的冰淇淋。

“考不上就跟你回家做麻瓜。”小天狼星把手放回到她腰上,他知道她回去在麻瓜世界找了份剧院后台的工作,直接就开始工作了——梅多斯老夫人的去世改善了多卡斯家的经济状况,她的父母把原来住的公寓留给了她,还缴纳了很长时间的房租,她现在的收入应付生活开支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养不起你。”多卡斯在笑,“但是总有地方给你住的。”

小天狼星吻了吻她嘴角,“甜的。”

伦敦的天气在这几天出乎意料的好,夏天总是暗下来的晚,玫瑰色的云挂在骑士桥街红砖公寓楼的烟囱上,路灯杆上全都是米字不列颠国旗,黑色的出租车和红色的双层巴士引擎声相当嘈杂。但是往左拐就是他住的幽静街区,洁白的公寓楼和黑色的铁艺栏杆围住中心的小小广场,据说某位退隐的三十年前好莱坞银幕神女也住在这里。

他们在门口的时候还遇见了一只虎斑小猫,喵喵叫着在他们的脚边绕来绕去。

所以在玄关里就有一个缠绵的吻,她在他身上傻笑,而他居然也不觉得反感,她像沉甸甸的小羊羔,被他抱起来丢到床上。

“你看,你是拔出格兰芬多宝剑的勇士,我全家都是斯莱特林。”小天狼星压上来,躺到多卡斯背后,——其实是脱口而出的事情,然后意识到这句话有多么多重的寓意,小天狼星觉得自己可能也在傻笑,但可以完全支配她身体这件事确实是令他狂喜的。

“其实只是一个赌徒。”多卡斯轻微地挣了一下。

他最后抱着她腰笑出来,“想要吗?”

“想。”她也在笑,躺在他身下,伸展一只象牙色的胳膊,“我是你的,买定离手,愿赌服输。”几乎是能说出来最能取悦他的话了。

“你比我格兰芬多多了。“他在她背后笑,她的情绪完全被他的动作掌控,非常美妙的游戏,她是他的奖赏。他知道这样是可耻的,现实生活的不顺,在床上呈英雄,但他没有办法拒绝这样的机会,他忍耐太久了,她又那么罕见的乖巧顺从。

“是么,那句话其实是拉文克劳说的,安提戈涅——她还是对她的格兰芬多前男友报复回去了。”四年级时候的事情了吧,拉文克劳把格兰芬多的前男友和他的现任锁在天文台一个晚上,七年级的学生总有些在低年级看起来非常热闹的爱恨情仇。她当初和她宣布恋爱的时候也是一副不计后果的样子。

“我永远不会对你做那样的事情。”他低声跟她强调,用额头碰她额头。

“但这并不代表你不会伤害我。”多卡斯在发笑。

“能别提学生时代那些蠢事了吗?”知道他学生时代也好不了多少,小天狼星亲了下多卡斯耳朵,把她翻过……“小羊。”像担心以后没有机会讲好话一样讲,“能不能不要不要我。”

她在床上笑,在躲闪他的亲吻,“我会不要你这种话你来讲是不是很奇怪。”

“我在夸你。“小天狼星把脸颊放在她腰窝上,枕在上面笑。

……

他想,他是被松脂裹住的飞虫,被多卡斯的爱意裹住,浅琥珀色的眼睛,他想把她全身吻个遍,像在舌头上含住一枚琥珀糖。其实取悦多卡斯不是一件难事,她像一枚坚果,敲开硬壳以后就是那些酥脆的东西,只要用舌尖抵在牙齿上都会被碾碎裂开,丰沛的油脂香味就会弥漫在口腔里,柚子红茶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小天狼星已经意识到她喜欢这个位置了——动一下她都会颤,她是真得很怕疼。

……

“小天狼星,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的眼睛像月光。”多卡斯在伸手摸他颧骨,然后把手腕搭在他肩膀上,用手指在背后划来划去。

“你以前会说这样的话。”小天狼星吻了下她下巴,多卡斯躺在自己的栗色鬈发上,满面通红,“现在还这么想吗?”他不喜欢她那么关注这些地方,但又喜欢她夸他。

“我在月亮上。”她贴在他身上,小天狼星得意得紧紧抱住她,最终他沦陷在她松弛下来的温柔之中。

考试总不可能不过的,他在拧了毛巾帮多卡斯擦拭的时候想,然后继续沉迷在一些他把她搞脏了又擦干净的幻想中,爬上床抱着她睡觉,多卡斯搂着他肩膀睡得很沉,这让小天狼星又满足又得意。

然而倒霉的傲罗测试毕竟还是有一个有一个后续,小天狼星在一周后收到了不予录用的通知,因为“有太多的申请者竞争这个岗位。”

他收到这张纸的时候在吃早餐,黏糊糊的茄汁豆子罐头和自己煎的太阳蛋,随手买的川宁早餐茶,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昨晚掠夺者们去看了查理火炮队的魁地奇比赛,烂透了,又随便找了一家麻瓜酒吧痛饮啤酒到两点,音乐嘈杂到他们不得不扯着嗓子互相说话,他其实也不知道彼得在谈论什么,可能是约定了下一个满月的见面时间和地点——而他现在觉得自己应该再喝点,直到重新烂醉如泥为止。

不要让多卡斯看到。

【触不可及Intouchables】

多卡斯蜷在她公寓的台阶上,觉得整个人都头晕脑胀,楼梯下面是她的工作台,带一点倾斜角的大桌子,墙上悬挂的棕色软木板上贴着寥寥几张照片和地图,错综复杂的线条把人物和地点连接在一起。“为什么加入凤凰社,还要填这么多表格?”她靠在墙上,把填完的三十英寸羊皮纸交给小天狼星,小腿从楼梯上垂下来。

他摸了摸她脚踝,“弄完带你去吃饭”,他坐在她工作台前面,大张的羊皮纸上带了一点零星的黑色墨渍,他在想办法用吸水砂把它弄掉。

“不去”,多卡斯挣了一下,“我想睡觉”。

“那我陪你”,他大概弄完了,把砂粒倒到边上的垃圾桶里,把羊皮纸重新卷好丢到一边,多卡斯坐在台阶上,没挪。

“你不是想睡觉吗?”小天狼星皱着眉毛看她。

“只睡觉,不干别的”,其实这个姿势不是太舒服,但她觉得还是要讲清楚。

现在轮到小天狼星笑了,他伸手梳她的鬈发,慢悠悠的复述,“只睡觉,不干别的”多卡斯伸手环抱他肩膀,现在是他把她抱上去的——阁楼低矮,只能摆下一张床垫,边上做了收纳柜子,堪堪够小天狼星直起腰罢了。

他先把她丢到床垫上,自己再弯着腰膝行上来,多卡斯第一件事是抓着毯子滚了两圈,把自己包成一个卷,表格填多了,她真得头痛。

小天狼星仰躺在边上,他身上真得热气足,初秋了,躺在边上像在盛夏,她蜷了一点,窝在他身边,他伸手拨弄两下她头发,她往上拱了一点,枕在他胸前。小天狼星不是块垒分明那种人,大部分时候肌肉只有一个似有若无的轮廓,紧绷的情况下才能看见线条,也是瘦削而薄的那种,但是坚韧而有力,某种意义上,危险情况下在他身边是令人安心的——除了可能要担心他做什么过激行为把自己玩进去,比如天文学O.W.L.s考试的T,在另外八个O中间分外显眼,他自称自己因为对考试太有把握了,考前夜游了两天,所以在天文台上睡过去了。

他翻了个身,把她圈在怀里,“今天晚上我可以留下来吗?”

“留下来吧”,她在他胳膊上蹭蹭,“我先睡一会儿,晚上给你做饭”。

“其实我现在饿了”,他在她耳朵旁边说。

“自己下去”,她推一推他,躺在小天狼星身边她的头痛好一点了,其实也不是很困,她只是习惯性的倦怠,但在他身上的味道下她其实也不一定睡得着,“冰箱里有面包”。

“晚上换个姿势?”,他隔着毯子握她胳膊,她知道他一定很想要,她隔着毯子也能感觉到那根灼烫的东西。他因为一些复杂的原因没有拿到真正实习傲罗的身份,只能跟着穆迪一起封闭训练,虽然拥有获得进入傲罗办公室的资格和分享情报的权利,但是仍然是被整个魔法部排除在外的,不得不等待战争期间的转正契机——本来允许布莱克家的逆子加入凤凰社都已经是邓布利多的意志,他的血亲们和黑巫师界联系太深。他们从发生关系那两三天以后三个礼拜没见面了,小天狼星只在在间歇给多卡斯写了一封信,今天他居然还记得带表格来找她,这或许是一件好事,或许不是。

“算了吧”,她把胳膊从毯子里伸出来,“你想干什么不如现在干掉”。

“所以”,他正在支起上半身扒她身上的被子,他就没盖,“就,可以干别的了是吧”。

“啊”,她回身揽他脖子,埋头在他肩颈之间,“我想你了”。

这显然起了效果,他坐起来,手放在她肩胛之间,“我也想你的”,如果下一步不是别的或许还能更令人感动一点,但,还能做什么呢,她又不是不想要。

……

小天狼星伸手揽着她肩,他慢慢舔舐着她嘴唇,像在舔糖果,两个人腻在一起。

然后她的肚子叫了一声。

小天狼星笑出声来,他把她翻过来,从背后环抱她,把大腿压在她大腿上,顺手摸她肚子,“我现在是给你擦还是赶你去做饭?——我还没学过做饭,三明治除外。”“要抱”,她转过来吻他喉结,还是很累,但松松弛弛得,比两三个礼拜中的任何时候都开心。

“抱你下去我估计是不行的”,他笑,“我也累的”,沉吟一下,“休息一会儿?休息一会儿我抱你下去”。

“好”,她埋头在他肩颈之间,“讨厌现在这个发型”,尴尬期,不长不短的,看起来就很不精神,她喜欢小天狼星长发的时候,那时候她在他怀里可以对着他头发搞很多花样。

“再等等吧”,他吻一下她耳尖,“过段时间就养长了——要么我就要去喝生发魔药”。

“算了,现在这架势生发魔药都有可能有人下毒”,凤凰社经典笑话,因为魔法部长哈罗德·敏坎是个秃头,他们猜他是担心有人在他的生发魔药里下毒。

所以折腾了好一阵,两个人算是下了楼,挤在多卡斯公寓那间狭小的盥洗室里随便冲了澡,然后开始准备晚饭。说是做饭,其实也就是把法棍对半切开,夹上切得薄薄的柔软火腿、奶酪片放进烤箱,拿出来再加生菜、酸黄瓜、腌橄榄和番茄,两个人对坐着喝气泡水。

这间顶楼的老公寓狭小,但好在有很大的玻璃窗,让房子显得亮堂堂的,初秋的伦敦也没什么好看的,但是晚霞从天边连绵而来,是一种瑰丽的红紫色。燕麦面包的皮因为进了烤箱还有一点发烫,但是多卡斯知道如果不赶快吃掉就会受潮不脆了,番茄的酸甜汁水在舌尖上跳动,加了奶酪的火腿口感绵软,他们两个站在窗台边,房间里只有安静的咀嚼声。

“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多卡斯问小天狼星。

“下了床就要赶我啊”,他偏头看她。

“那你住到第一次正式会议前好了”,一个星期后,但是表格截止上交时间是这周末,多卡斯站在他身边,“记得付食宿费,我穷”,剧院后台工作不过勉强保持温饱。

“我还有事”,明显是很无奈但又有点心虚的态度,把声音放软,“留到周末好不好——傲罗实习那边假期也就到周末”。

“好啊”,对她来说周末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柠檬挞lemon tart】

多卡斯站在场地的最边缘,遥遥看着莉莉扶着自己的麻瓜父亲,伊万斯先生,缓缓走上台子——年轻的波特夫妇选择了戈德里克山谷的草坪作为婚礼的场地。被扎成拱门的大捧百合和橙花装饰着整个青翠的草坪,这里一座,那里一座,精灵和小仙女在花蕾里弹奏着曼陀铃,白色帐篷下摆着冷餐桌,霍格沃茨厨房来支援的家养小精灵川流不息得送上各色美食,更不用说还有由蜂蜜公爵制作的特别定制款甜点,空中到处悬浮着五彩的透明泡泡,敲一下能发出击打玻璃的声音,一眼望过去观礼席上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巫师礼袍的,于是麻瓜打扮得伊万斯先生和太太在里面看起来像误入的。

十一月份是一个适宜结婚的好季节,莉莉的蕾丝婚纱很衬她,格蕾丝款,镂空的白蕾丝包裹着肩膀和胳膊,主体部分的缎面质感很好,或者说她本来就是穿什么都能够气质出众的好相貌,现在只是进入了一个合适的氛围。

洁白的新娘,除了那一头红发和碧绿色的眼睛之外,一切都是清白无辜的,天真的。

头纱很长,质感很好的半透明纱料,据说是某种妖精的纺织工艺,混了八眼巨蛛的丝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缎面的高跟鞋上有钉珠缀出的同色花样,在上台阶的时候露出来了一寸。

丽塔·斯基特的自动羽毛笔看起来都快摩擦起火了。绝对是很刺激的素材,庄严圣洁,麻瓜出身的新娘,和古老纯血家族的独子,一起奔赴光明的前途,多卡斯有点想笑,毕竟她知道莉莉裙摆下的蕾丝腿圈里还塞着魔杖。

当然是为了防备意外。

这场婚礼可以说是白魔法界的盛会,波特家向所有站在他们这边的人传递了请帖,邓布利多也离开了霍格沃茨,到场担任他们的证婚人,这显然是对蠢蠢欲动的食死徒有足够的震慑,至少到现在为止都是风平浪静的。凤凰社的成员悉数到场,穆迪就算坐在席位上,魔眼也在扫视四周,相比之下他边上的埃德加·博恩斯看起来就风平浪静许多,魔法法律执行司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司长只是靠在椅背上,黑发梳得整整齐齐,微笑看着年轻的后辈们。

这个时间段轮到她警卫,本吉·芬威克是搭档,他们会时刻注视着周围,而不是投入到婚礼盛大庄严的氛围中。其实他们担任警戒任务的完成度还不如穆迪一个,但是阿拉斯托需要反应时间。

本吉比他们大三年,褐色头发,不高但绝对结实精悍,前任格兰芬多找球手,后来改飞追球手,所以和多卡斯在魁地奇球队里共事过三年,不算特别熟,但绝对关系良好。

“你说斯内普会不会就在周围的树丛里”,本吉低声和多卡斯开玩笑。

“这挺符合他的一贯风格”,多卡斯看他一眼,“但我觉得还是担心芬里尔·格雷伯特比较好”这是她带出来格兰芬多宝剑的原因,狼人领袖绝对是这段时间给他们造成最大麻烦的那个人,他毫不留情地撕开所有伏地魔反对者与他们家人的喉咙,并且把现场搞得,让所有目击者都无法忘掉,完全达成了制造恐惧的效果。

多卡斯再看了一眼场地——詹姆和莉莉在邓布利多面前宣誓,交换戒指——在任务开始之前她尝了一只冷餐台上的柠檬挞,皮很酥,柠檬味很足,糖分控制得很好,酸唧唧得,很解馋。

她印象里自己似乎没这么喜欢吃酸东西。

小天狼星当然是伴郎,站在詹姆背后,漫不经心得笑着,他们像一对高大削瘦的黑发双胞胎,只是他看起来更优雅迷人一点,显然他也意识到了,所以穿得很素净,只是套着简洁的黑色巫师袍,不想夺走新郎的风头。但多卡斯还在想他从詹姆手里拿到戒指盒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反手把它变没的场景,非常棒的恶作剧,毕竟忘带戒指的伴郎绝对是所有新郎的终极噩梦。

莉莉背后站着的伴娘是玛丽·麦克唐纳,金发狐狸眼睛的女巫,多卡斯和她,有一些不算愉悦的过去,不过在战争形势下算不了什么,她毕业以后就回到麻瓜世界了,和所有人都没有什么来往。

现在他们开始切蛋糕,一人高的纯白奶油蛋糕,装饰着雪白的波浪形裱花和翻糖玫瑰,简直像雪山或者烛台,银白色的长刀下去,玫瑰色的糖浆溢出来,里面好像是树莓乳酪和蓝莓酱的夹心,但是多卡斯看着紫红色的蛋糕胚,突然有点想吐。

很糟糕的感觉,让人回忆起很一些不好的东西。

还好她就站在最边缘的地方,所有人的注意力可能都在幸福的新人身上,多卡斯想或许她可以软弱一点,本吉站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她背对着蹲下来,手掌还摁在腰间格兰芬多宝剑的配重球上,这把曾经属于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剑已经意识到了她的情绪,散发出熨帖的温热。多卡斯有点好奇,在八百年前,这把剑,是否也这样安慰着它的主人,无敌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是否也有这样软弱的时刻——她突然意识到她在以这位创始人名字命名的山谷里,甚至可能这里就是他的故乡,难免会有一些会心的笑。

仪式结束了,接下来是新人的舞会,多卡斯看到埃德加和穆迪在人群中站起来,知道她的勤务时间完了,他们会来接替下一个时间段的工作。本吉看起来也相当无聊,他们点了点头,“要不要去吃点东西”,他提议,他们从早上开始就几乎一直站着。

“我想去打个电话”,多卡斯做个手势,然后意识到对方是巫师,“一种麻瓜之间的联络方式”。

本吉耸了耸肩,“好的,尽快”,他们大部分时间不被允许单独行动,所以他会和她一起去,毕竟食死徒可能只是因为邓布利多出现放弃袭击计划,而不是撤离,落单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他们路过冷餐台的时候抓了几个甜点,然后才步行到小镇中央的广场。戈德里克山谷的麻瓜公共电话亭在教堂边上,可能也是这个麻瓜小镇唯一一个公共电话亭,多卡斯进入那个狭小的隔间,投币,转动老旧笨重的黄铜转盘,直到听见尤利西斯轻佻明快的声音的时候,才有自己真正回到人间的轻松。

“多尔切?你在乡下的假期怎么样——不是说是去参加,朋友的婚礼吗?”声音很慵懒,这人大概刚起床,毕竟是个难得空闲的周末。

“还行”,她咬了一口手里的柠檬挞,“新娘没有在前一天骑着扫帚跑掉,也没有人从树丛里跑出来要撕开客人的喉咙。点心很好吃”,现在她终于可以再享受一点甜食了,所有人从早上开始都很警张,在看到邓布利多的高大身影按计划出现后才感到安心。

“那么你为什么打电话来呢?”他大概在自己家里,那个乱七八糟的,窝。

“晚上我就回来了,吃饭吗?”多卡斯用肩膀夹着话筒,试着用手指插进黄铜拨号盘的孔里,一种无聊打发时间的方式,现在觉得柠檬挞好像还是太甜,她不太想吃。

“行啊,我记得上周买的牛肉熟成得差不多了”,他可能还在摸他那条大狗,多卡斯听见轻微的吠声,和主人安抚它的声音。

“那我带点新鲜面条”,多卡斯微笑起来,“芦笋怎么样?”

“好主意”,他大概也在对面笑。

再简单问候了一下,多卡斯就挂上的电话,推门出来。

外面的人问她,“你在做什么?”

“定一场约会”,多卡斯才把电话亭的门关上,才意识到外面是是谁,“啊,小天狼星”。

他就着她手啃走了那半个柠檬挞,“你怎么突然喜欢吃酸东西了”。

“味道不错”,多卡斯耸耸肩,捻了下手指,“你觉得呢?”,小天狼星大概刚从婚礼场地里出来,然后接替了本吉的位置,现在所有人都在跳舞,吃东西,大概也意识不到他的缺席。她发现他头发上有异物,顺手把它掸掉,“啊,你头发上有一只甲虫”。

“还不错”,他烟灰色的眼睛里有某种她不太熟悉的东西,“我看到你好像,很不舒服,所以过来看一看”。

“是个意外”,周围没有人,多卡斯想她可以在小天狼星肩膀上靠一下,他以一种她熟悉的方式接住了他,她可以接着说下去了,“我对切开这个动作,有一些应激”。他的手指伸进她的鬈发,下颌蹭了下她的鬓角,雪松的香气混着他自己身上的味道,热度隔着一层层衣物传递过来,她接着说下去,“我并不是无所畏惧的,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还是严肃的?”(Sirius,or Serious?)他在这个时候还有空说笑话。

“这是个好问题”,她把胳膊放到他肩膀上,他笑着揽住她腰,这个动作带来的安全感能让她继续说下去,格兰芬多宝剑的重量还坠在那里。那只恼人的甲虫又飞得很近了,多卡斯伸手把它弹出去,现在它撞到了教堂的墙壁上,掉下来,四脚朝天,大概晕过去了,她有一点残忍的快乐,“在巫师世界里,用剑带来的伤害和魔法相比,是更好处理的”,她在他耳边轻轻得呼吸,“所有的黑魔法都能带来不可逆转的伤害,白魔法咒语可能也是,我不太清楚”,至少需要特定的处理方式,和很长时间的休养,“剑大部分情况下,就算让巫师失去了行动能力,简单的白藓和魔药也能让他很快的康复”。

他安静得,大概在伸手指勾一绺她背上的鬈发玩,她感觉到拉扯感了。

小天狼星在用这种方式在拥抱的时候表示他在听。

“所以对我来说,就算把人切开,或者搞得到处都是血,也没什么心理压力”,往主动脉或者内脏扎,在麻瓜世界及时处理的情况下也很容易致死,“能够最快让人失去行动能力,但我很清楚他们死不了,还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再被威森加摩丢进阿兹卡班,而她的凤凰社同事很难在不用恶咒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

“你一向做得很好”,他喜欢用这种故意压低的声音夸她,在床上。

“但这是不正常的”,她不得不指出这一点,“我面对的东西是人。就像你们不会对对方用不可饶恕咒一样——我本来不应该对对方使用这些,在麻瓜世界,会很容易致死的手段——我确定我在用剑扎进他们时候的念头是想抹除他们,而不是别的”。小天狼星是他们中在这点上做得最好的人,他熟悉一切恶咒但是绝对不会使用,那些更普通的咒语在他的灵巧应用中有出人意料的效果。

“小羊”,他在她耳边叹气,伸手从头到尾来回抚摸她的头发,她确定她在他的手指下颤抖,“你从来没有杀死他们。你是巫师,他们也是巫师,所以你的那个想象,永远不会实现”,他转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引导她看他烟灰色的眼睛,像要把这个念头刻进她的脑海。

“谢谢”,多卡斯盯着小天狼星的眼睛,两面银灰色的镜子,里面只有她一个人的倒影,她捧着他的脸,用右手食指的指节摩挲他发青的颌角,“我觉得我好一点了”。

他吻了一下她嘴唇,柠檬挞浅淡的香气,和他们平时的吻相比,这个浅尝辄止的吻带有得安抚意味要浓很多。

现在在任务中,他们就算再疯也不是会把正事和儿女情长搞混的人,分开来以后各自抚平了一下衣物,就开始沿着原来的道路往回走。教堂在敲正午的钟,这个小镇的居民不多,可能大部分都受邀去参加波特家的婚礼了,所以他们一路上都没看到什么人,只是安静地走在砖石道路上,多卡斯用右手握住自己的左手臂,看着熟悉的一道光环在左手腕上亮起来,然后松开。

小天狼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疑惑得挑了一下眉毛。

“一个简易得检测咒语”,多卡斯摇了一下头,“虽然一直有准备和预防,但是还是偶尔关注一下为好”。“检测什么的”,他一向走在比她前半个身位的地方,现在他们对彼此的步伐已经很熟悉了,总是能调整到步调一致。

“有没有怀孕”,多卡斯把手重新摁到格兰芬多宝剑的配重球上,它总是有令人安心的重量,并像所有有灵性的器物一样给予反馈,“一道环就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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