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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花与尘Flowers and Ashes/橘子汁Oran

【花与尘】

凤凰社员们总有那么些有趣的独处时间的,小天狼星和多卡斯一组,现在他们藏在某个知名的《预言家日报》记者的家门口,他刚发表了一篇亲麻瓜的文章。蒙格斯顿带来消息说翻倒巷传闻会有食死徒组织对他的突袭,凤凰社目前的任务还是保护他,必要的时候带着他转移到某个安全屋去。

他们昨天刚睡过,难免现在带了点亲密,这个小巷子里街口的路灯照不到脸,他们伪装成一对情侣,但到底手都还放在腰间的魔杖上,脸颊贴着脸颊,也不大说话。

现在他们在下风位,相对更轻松,小天狼星能轻松闻到那些来人的气息,但现在时间还早,他想了想,还是找了个话题,“为什么你不去当记者”。

“这真是个复杂的问题”,多卡斯的下巴靠在他肩膀上,“某种程度上,我讨厌记者”。

“在大部分凤凰社人的眼里,记者是一个,信任度很高的行业,固然会有一些败类,但是揭露丑闻的调查记者什么的,值得尊敬”,他揽着她腰,能感觉到她看似松弛,其实有点紧张,他们已经出了大半年任务了,这一类保护记者的事似乎总是容易莫名其妙的出问题。

“如果你知道我父母在的剧团每年要给小报多少钱的话,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多卡斯好像出身西区的戏剧的行业,那的确会对那些报导花边新闻的从业者有一些糟糕的印象。

“他可没有收我们的钱”,他伸手指理她背后的栗子色鬈发,“除了正当所得的稿酬”。

“但是说这些话的人不考虑轰动性和效益吗——他不考虑至少报纸编辑会考虑”,有越轰动性人们越感兴趣的稿子,报纸才会卖的更多,比如这位,发掘了伏地魔的忠实追随者卢修斯·马尔福和麻瓜做生意的实例。

“我得承认,他说的东西我也感兴趣”,小天狼星觉得他的文风很幽默。

“写得是马尔福家——要是写得是韦斯莱家向麻瓜卖了几个南瓜,谁会关心”,她开始笑,在他耳边吃吃的吹气。

”亚瑟是个正派人“,小天狼星开始笑,“马尔福是伪君子”。

“你要看他是怎么写得”,多卡斯蹭了蹭他脸颊,“他虽然嘲讽了马尔福信奉纯血主义但还放不下和麻瓜交往的利益,但又觉得巫师和麻瓜做生意是在向麻瓜输送黄金”。

“有什么问题吗?”就算是小天狼星所接收的布莱克家族教育也是这么说的。

“幼稚”,她在他肩头笑,“没有那么多的麻瓜代理人,就单单是巫师瞬息万变的魔药材料期货市场,那么多的材料,就单凭可怜的巫师人数,哪里找得过来”。

“我记得魔药是你最差的一门”,他在她耳边低声说话。

“安多米达的抱怨你一定没听进去”,她跟着劫道者们去唐克斯家吃过饭,“巫师战争影响了她买材料卖魔药的家庭经济”。

“我那时候在陪尼法朵拉玩”,他扶着她腰,开始笑。唐克斯家的小屋在约克郡的树林边上,据说常有鹿出没,他们开垦了一小片草药田地,泰德负责打理,照顾尼法朵拉,安多米达则制作魔药,拿去对角巷和翻到巷兜售贩卖,他们过得相当清贫,但也自由而欢愉。巫师总是不担心没有东西吃的,而赫奇帕奇在居家打理方面向来是一把好手,他们的小屋看起来相当整洁而干净。

“而且,文字本来就是,骗人的东西”,她继续往下说。

“怎么说?”他偏头看她。

“格兰芬多的执剑人”,她谈到那个词的时候看起来整个人恨得咬牙切齿,栗子色鬈发的发根几乎都要立起来。

“丽塔·斯基特就这个样子”,他抚了抚她背,听阿尔法德说,五年级他离家出走的时候,阿克图勒斯给了斯基特一大笔黄金买下那篇蓄势待发的稿子,“我记得我们掰过她的羽毛笔”。斯基特在凤凰社成立以后听说了关于多卡斯拔出格兰芬多宝剑的传说,简直像苍蝇见了血,那篇报道直接导致了多卡斯被食死徒盯上,他们两个在去年年末潜入了斯基特的房子,把她的羽毛笔全掰了,堆在拉文克劳女巫浮夸的珠宝眼镜枕边。

“我父亲有一个剧评人朋友”,她伸手玩他头发,“我在他那里兼职过一个夏天”。

“然后?”他的确记得她看过很多麻瓜书,还给戏剧里的人物写小传。

“颠倒黑白吧”,她靠在他肩膀上,“很好的东西固然很好,很烂的东西也能写得很好,写多了自己都不相信了”。

“别这样”,他示意那栋房子,“至少他们还愿意说话”。

“那他们真得认识到了自己说话的后果吗?”多卡斯咬他耳垂,这是她不满的表现,“你看他的房子,只用了最基础的防护咒语。他还有一个麻瓜妻子,两个幼年的孩子”。

“这就是我们在这里的意义”,烟灰色的眼睛盯着女人浅琥珀色的眼睛,在路灯光下颜色很淡,像贵腐酒。

“在这种事情上我总是说服不了你”,她懒洋洋得靠在他身上,“昨天睡得很好,就先不计较了”,他嗤笑出声,吻了下她脸颊,昨天他们确实睡得不错。

多卡斯窝在面前的男人怀里,雪松的香气隔着皮夹克,随着他身上的热度,一层层得湃到她身上。现在是1979年的初春,那个《预言家日报》的记者在雪白的摄政风房子前种得树正好在开花,被路灯照得分明——粉色的李花或者杏花,或者是苹果花?花瓣紧紧得簇拥在一起,像半透明的云,沉甸甸得把树枝压低。

氛围太好了,有的话她其实不太想说,凤凰社的人数太少了,而物质和精神的回报似乎都不存在,他们其实也不过是用一些徒劳的口号和骗人的文字在安慰自己。

今天晚上无事发生,他们才能这样安宁平和得靠在一起谈话,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血和火,咒语的红光和宝剑的锋芒,他们成功救下一条命的几率从来不高,大多数时候他们只是无力地目睹了惨剧……在7月拍完合照不过两个星期,玛琳·麦金农就被杀了,她是独生女,所有凤凰社的成员都记得她父母在葬礼上平静下展现出的哀痛,几乎所有凤凰社的年轻人们都表示会把他们视作自己的父母,在圣诞节埃德加·博恩斯一家人去世后,那朵“加入凤凰社意味着把所有家人都牵连进危险中”的乌云笼罩在每个人的胸口。

所有人好像都是机械式的做自己该做的事——但是没有人想要退出,或者,并没有一个和平、体面的方法退出,说:我不干了,我只想去做我自己要做的事情。现在还好,但是,如果真得有人顶不住压力,出现了叛徒以后,他们要怎么办?

凤凰社是依赖着所有人的信任存在着的。

更不用说魔法部,那几乎是一个装聋作哑的草台班子,第一阶段,宣称什么事都没有;第二阶段,说也许有事发生,但不应该采取行动;第三阶段,也许我们应该采取行动,但什么都做不了;第四阶段,也许我们当初能做点什么,但现在已太迟了。或许当年埃德加还活着的时候会好一点,但他也难免为了推动自己手里的事情继续进行而去配合部里的节奏——他还有部长哈罗德·敏坎要应付。比如什么允许阿兹卡班的摄魂怪繁殖之类的不合理计划,埃德加把这形容为,‘拉上窗帘,摇晃身子,假装火车还在行进’。

但反正无论如何,她现在窝在他怀里,男人年轻而有力的□□,她尽量把手放在他的皮带上,起风了——苹果树粉白的花瓣被刮起来,像一阵小小的旋风。博恩斯一家去世的时候雪也是这么被风刮起来的,他去了,不许她去,据说现场惨不忍睹,他回来的时候衣服下摆全被雪浸湿了,抱着她坐在沙发上发抖,公寓玻璃窗外风把雪搅成一团,混着煤灰和尾气,一种肮脏的白色,衬托着街道鲜红深绿的圣诞装饰看起来更显凄凉。

风本来就不大,夹着花瓣就更走不远,过了马路的一半,就纷纷扬扬落下来了。但偏偏有一片例外,先飘到了他的头发上,又落到了她的脸上,小小的一片,柔软潮湿,黏在那里,然后又很轻易得被吹走,柔和的水汽澎澎得拍着她脸,提醒着她现在是春末而不是深冬。

他带着笑看她眼睛,然后两个人又很快移开,看不同的方向。

“好香”,她听到他喃喃,然后伸手摸她后脑的鬈发。

风带来的花香里夹着灰尘气息,她本来想问是花香还是我香,想了想觉得傻气得要命。

还是不问为好。就像另外一些问题。

皎洁柔软的粉白花瓣落到柏油马路的地上,落到石砖缝的泥里,也落到他束在脑后的黑头发上,然后落到她脸上。春天到了,树开花,又被风吹落,全都是随机的事情罢了,花瓣不能决定落到何处。就像多卡斯·梅多斯不能决定自己是不是拥有魔力——偶尔她会想,作为一名麻种,可能没有魔力更好,但是那样的话就没有她的格兰芬多朋友们,没有凤凰社,这几乎是乌烟瘴气的巫师世界里最美好的一个角落。

她现在窝在他的怀里,等待食死徒的袭击。

他们或许会来,或许不会来。

【橘子汁】

小天狼星躺在床上,上次贝拉特里克斯的切割咒差点割到他大腿动脉,再加上掩护詹姆和莉莉离开的时候从三楼窗户跳下来的时候滚了一下,连带着膝盖粉碎性骨折,黑魔法咒语造成的伤害极难治愈,他被强制休息两个月。

现在还是八点,弗兰克·隆巴顿已经带他去洗过澡了,现在整个凤凰社总部又只有他一个人了——倒还省了值夜的工作。小天狼星看了会儿杂志,觉得无聊透了,随便抓了本多卡斯之前带给他的《内燃机原理》看,因为她嘲笑他改装飞天摩托的过程本质是重新发明飞天扫帚。

多卡斯幻影异形落下来,第一件事是拱到他怀里,身上柑橘科植物苦甜的香气里好像混进了一种奇怪的味道。他知道她今晚有任务,保护一位伏地魔很感兴趣的黑魔法防御术研究学者到安全屋去,算算时间差不多,她在潜行上一向是做得很好,这类任务完成度很高。

“别哭了啊,别哭,发生了什么”,小天狼星摸着她后脑,她在他怀里一抽一抽的。

多卡斯抬起头,张了几次嘴,都发不出声音来,他握着她的手,拖着腿半坐起来,鼓励式的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睛,她没哭,是一种,干涸的状态——然后开口的时候眼泪就落下来了,“小天狼星,我杀了人”。

他松了一大口气,伸手捏她后颈,“慢慢说,发生了什么”。

多卡斯坐在他的行军床对面,开始慢慢讲,故事很简单,她来晚了一步,那位学者是喝了复方汤剂的食死徒假扮的,她在送他进安全屋前一瞬发现了不对,反应过来的时候剑已经割开了他喉管。

“在那个状态下,你不杀他,他肯定会杀你”,小天狼星面色严肃,显然,被人用复方汤剂假扮,那位学者基本就是已经遇难。

“是,诺特”,多卡斯开始对着床边干呕,小天狼星伸手去拍她背,但看起来她已经吐过一遍了,所以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如果是诺特,她反应那么激烈不意外,作为高他们三级的斯莱特林纯血主义小团伙的成员,诺特大部分时间隐藏在幕后,他们常常见到,但是肮脏的事情他好像做得少,更像一个,普通的同学。

“别哭啦”,他吻她眼睛,舔掉那些咸味的眼泪,“去洗澡,然后躺到我身边来,我们一起睡觉”,她开始在他怀里抽噎和颤动,睫毛忽闪着落在他舌头上,小天狼星无奈地拍她背,“别怕,我在,我在”。她埋头到他怀里,鬈发的顶心在他下巴上摩挲来去,他微笑起来,“你伸手——去把边上那个抽屉打开,我给你买了点东西”。

多卡斯依言去做了——流丽的深粉色真丝睡裙,有漂亮的缎带和胸前细密的褶皱,交叠到脚踝的宽大下摆,她翻身骑在小天狼星身上推他胸,他懒洋洋得躺着看她,“这么急啊?”

“这是给我买的东西吗”,她气得一边哭揪他头发,“还不是为了你自己开心?”

他严肃得看她浅琥珀色的眼睛,“现在,脱光衣服,我帮你把它们都烧掉,然后去洗澡,我保证这是让你最快忘掉那件事的方法”,烧衣服是傲罗也会遵循的净化仪式,弗兰克跟他谈天的时候提到的,他在刚刚已经看到了她黑色巫师袍袖子和前襟上一点一点结块的血渍。

睡裙其实是她的生日礼物,准备带她出去玩一圈哄高兴了再给她的,但是显然卧床两个月让所有计划都报废了,也就没有送出去,现在拿出来倒也合适。

多卡斯去洗了澡,真的换上了那件睡裙,小天狼星眯着眼睛,对自己的品味很满意,深粉色色的缎带扼着她脖子,在背后交叉,露出她象牙色的肩膀和光裸的后背,松紧褶皱把衣服挂在她身上。她不安得往后撩了下放下来的鬈发,慢慢走过来,裙子交叠的开衩大概到大腿根,布料一会儿贴在她腿上一会又分开,轮廓一会儿分明一会儿又模糊。他一直知道她腿很长,显然大开衩裙子很适合她,看她穿这样的衣服在室内走来走去也是赏心悦目的。

他们做了三次,最后一次的时候把睡裙都揉成一团丢在了地下,叠在他睡衣上,她才有那么点倦怠的意思,趴在他身上,拿脚尖勾他脚踝。

“累了吗?”他问她。

“累了”,多卡斯看起来动都不想动了,他们本来第二次准备就结束的,但是说到擦洗的问题,就干脆再做了一次。

“现在还在想那些事吗?”他伸手从背后揽着她肩,把她压在自己身上。

“感觉”,她大概真得困了,亢奋的因素过去了,讲话断断续续的,像梦呓,“我不像我,我分不清我和你了,小天狼星”,她身上的味道和他身上的味道混在一起,恐怕连他的阿尼玛格斯状态也分不开来。他听到她绵长的呼吸声,知道她睡着了。

这个说法是合适的,他也希望能用这种方式为她承担一部分痛苦,他们像原始的男人和女人那样——小天狼星想到埃德加·博恩斯全家的死亡现场,雪地里被厉火烧焦的房子,飘散着人体脂肪的味道,他跟傲罗先到的现场,没让多卡斯去,他们那天在她公寓也滚了两圈。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他被她的吻唤醒。

“怎么,还想再来一遍吗”,他腿还没好,腰也有点酸。

“就是想亲你”,多卡斯大概整个晚上就枕在他胳膊上,小天狼星觉得自己真得纵欲过头了,虽然其实也憋了一个半月,但是这种事情做太狠了真得不好。

“去刷牙吗?”她留宿也无所谓,但是在凤凰社总部胡来总好像怪怪的,还好昨晚也没人来这里,否则单单是解释也太麻烦。

“啊,我什么都没有带”,多卡斯看起来有点懊恼,然后又开始推他,“我在这里没有衣服,什么都没有,昨天晚上全烧了”。

“柜子里有斗篷”,剩下都是什么麻瓜长袖t恤之类的睡衣,斗篷还是因为可能会有客人来所以准备的,小天狼星看了一眼乱七八糟丢在地下的衣服,他还得想办法把那件真丝睡裙在负责照顾他的弗兰克或者彼得来之前搞干净收起来,那个可没法用清洁咒语。

多卡斯只好裹着斗篷幻影移行回去了——在他跳着去刷完牙,把睡衣睡裙捡起来想办法用别的咒语去处理的时候,她拎着篮子回来了,长棍面包、牛角包、马苏里拉水牛奶酪、nutella巧克力酱,牛奶,橙子,甚至还有大瓶的冰镇气泡水,“吃哪个?”烤麦子的香气弥漫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小天狼星知道来自她公寓街口拐角的那家面包店,他留宿的第二天早上就跟她去买面包,气泡水大概是她家冰箱里的。

“牛角包吧,然后来一点奶酪”,他开始回忆自己在有多久没吃过一顿正经早餐,大部分情况下就是冰箱里的冷吐司,还因为太远饥一顿饱一顿,多卡斯照顾他度过了刚受伤最危险的那段时间,上段时间被分派了一个礼拜的值夜,听说是结束之后开会的时候就睡过去了,也没什么空来看他。

她从他手里把那条睡裙抽走了,“我带回去洗吧,你这里大概没条件”。

“所以你算收下了”,他挑眉毛,她轻拍两下他脸,算默认了。

“彼得每次来买面包前”,小天狼星皱着眉毛,他的牛角包上面有一层薄薄的霜糖,“会把每个种类都问我一遍”,他把那只老鼠的神态都学了一遍,然后结果就是小天狼星不耐烦让彼得全部带白吐司就行了。

多卡斯在掰法棍蘸巧克力酱吃,听他说话,“我以为詹姆会为了你把总部冰箱塞满”。

“莉莉发现了他给我准备的,可乐”,麻瓜甜味气泡水,“然后全部清理一新了”。

多卡斯看起来噎了一下。

“所以,我听说麻瓜有一种橘子味的汽水”,显然多卡斯现在心情调整回来了,他们其实也只是在漫无目的的聊天,小天狼星问她,“是什么样子的呀?”

“芬达吗?”那个发音好像是一个德语单词‘幻想’,多卡斯看起来有点苦恼得往后掠掠鬓边的鬈发,“我给你买那个莉莉也会生气的——给你做一个类似的好不好?我平时也会弄给自己喝”。

“好的啊”,她舌头很灵,从来不吃不好吃的东西。

她用浓缩橙汁兑了苏打水给他,有一点酸苦,但是口感很清新,多卡斯微微皱着眉毛看他,“不喜欢的话我给你加点蜂蜜?”

“很好了”,他还挺喜欢的,气泡在舌头上跳动,这大概是巫师和麻瓜饮料上最大的不同,他很喜欢可乐,但是浓缩橙汁兑苏打水也很好很好了。

“五月啊”,多卡斯坐在对面剥橙子,小天狼星知道她喜欢吃这个。多卡斯的‘四分五裂’用得极好,就是对着橙子练的,一年两个成熟季节,她可以每天吃一个,羽毛笔的笔尖在占卜作业的纸上刷刷而过的时候,边上总是摆着一盘橙子。她还喜欢橘黄色调的衣服,从南瓜色的毛衣、鹅黄连衣裙到米黄色的衬衫,衬得她眼睛很亮。

“橙子熟的季节”,小天狼星往后仰,他现在还是病号的状态,自然躺着更轻松。凤凰社的总部在东区,战后修筑的四层房子,由某位麻瓜出身男巫捐赠与邓布利多,环境自然没有他的公寓那么好,他对季节也失去了敏感性,不然即使是嗅闻风都能辨别出时间。

“毕业都快一年了”,她笑。

“好多事发生了也就都过去了”,他扭头宽慰性得看她,毕业后他们终于滚在了一起,完成了些任务也搞砸了些任务,詹姆和莉莉结婚了,丽塔·斯基特在婚礼上碰到多卡斯以后就开始瞎写,于是他们跑去她家掰断了她所有的自动不自动的羽毛笔,全堆在熟睡的女记者枕头边,第二天《预言家日报》斯基特的专栏就表示女记者要休息一段时间。

“至少吃上了今年的新橙子”,多卡斯晃了晃手里的橘红色果子,“阿不福思和我说战争爆发我活不上一年”。

“不要听他瞎说”,小天狼星啧一下舌头,他们的确失去了不少战友——玛丽·麦金农在7月拍完合照两个礼拜以后就被杀害了,她是圣芒戈医院魔咒伤害科的主任治疗师,戈德里克山谷老麦金农夫妇的独女;圣诞节的时候,埃德加·博恩斯一家被厉火烧死在房子里,就在他刚刚卧床的时候卡拉多克·迪尔伯恩失踪了,在战争这么激烈的情况下,显然失踪就等于死亡。

至于他们亲眼目睹的,因为任务失败导致被保护人的死亡就更多了,有的时候是来不及,更多时候是人不够,连伏地魔他们都已经直面过一次了。

年轻人们被战争摧折着,但是好在他们还都活着,还满怀着像吃到一年里的新橙子之类的希望——希望是战争中最宝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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