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课程表发下来后,五年级的格兰芬多们发现,周五下午的课程被安排得“恰到好处”——连续两节魔药课后,紧接着就是黑魔法防御术。这简直像是某种精心设计的酷刑,先由斯内普用他冰冷的嘲讽榨干你的精神,再由乌姆里奇用她粉红色的甜腻扼杀你的希望。
周五下午,当哈利、罗恩、赫敏和玛丽娅拖着从地下教室带上来的、混合着各种古怪魔药气味和挫败感的疲惫身躯,走进黑魔法防御术教室时,一种比斯内普的教室更令人窒息的氛围扑面而来。
教室被重新布置过,原本那些关于魔法生物和著名决斗家的图片、模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量装饰性的、绣着精美花边的桌布和垫子。墙壁上挂满了印着小猫的盘子,那些猫咪都戴着蝴蝶结,做着各种滑稽可笑的动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甜腻的香水味,闻久了让人头晕。
乌姆里奇教授已经站在了讲台后面,她今天穿着一件更蓬松、更粉的羊毛开衫,那个黑色天鹅绒蝴蝶结发卡在她灰褐色的卷发上纹丝不动。她脸上挂着那种仿佛刻上去的、毫无温度的假笑,看着学生们鱼贯而入。
“下午好,孩子们。”她用那种娇滴滴的、故意拖长的声音说。
零星的、参差不齐的回应响起。
“啧,啧,”她轻轻摇头,发出不满的声音,“这可不行。让我们再来一次,带着饱满的精神和尊重。下午好,同学们!”
“下午好,乌姆里奇教授。”这次声音整齐了些,但依旧有气无力。
“这就好多了。”她满意地点点头,开始讲课。然而,所谓的讲课,就是让他们打开一本名为《魔法防御理论》的厚重大部头,照本宣科地朗读里面最枯燥、最保守的章节。关于实践,关于如何真正保护自己,她只字未提。
“请问,教授,”赫敏在课程进行了大约二十分钟后,忍不住举起了手,“书中提到的反恶咒练习,我们会在什么时候开始学习?比如,对付昏迷咒的标准格挡……”
乌姆里奇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变得更甜腻了:“亲爱的,你叫什么名字?”
“赫敏·格兰杰,教授。”
“格兰杰小姐,”乌姆里奇用她那圆溜溜的、像玻璃珠一样的眼睛看着赫敏,“我相信,在目前这个阶段,深入理解防御魔法的理论基础,远比仓促地进行……嗯……可能有风险的实践操作要重要得多。我们必须遵循魔法部批准的教学大纲,确保一个……安全的、可控的学习环境。”
“可是,”哈利忍不住开口,声音因为压抑着怒火而有些生硬,“如果遇到危险,理论有什么用?我们需要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教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所有学生都屏住了呼吸。
乌姆里奇脸上的假笑像面具一样剥落了一瞬,露出底下冰冷的岩石。她盯着哈利:“你一定是哈利·波特了。”
“是的。”哈利迎着她的目光,毫不退缩。
“看来,”乌姆里奇的声音变得更轻,也更危险,“某些……错误的观念,在某些小圈子里流传甚广。让我把话说清楚,波特先生。你所暗示的所谓‘危险’,目前并没有任何可靠的证据支持。散播这种未经证实的、危言耸听的谣言,本身就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
哈利的拳头在桌子下攥紧了。“这不是谣言!”他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我亲眼看到了他!伏地魔回来了!”
“啊——”教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几个学生惊恐地捂住了嘴。
乌姆里奇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随即又被一种愤怒的潮红取代。她似乎被哈利胆敢直呼那个名字的行为大大地冒犯了。“够了!”她尖声叫道,那甜腻的假声彻底消失了,“因为你的顶撞和散布恐慌,波特先生,关禁闭!星期六晚上,我的办公室。现在,坐下!”
哈利胸膛剧烈起伏着,重重地坐了回去。接下来的课,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觉得一股怒火在胸腔里燃烧,几乎要将他吞噬。玛丽娅坐在他斜后方,能清晰地看到他紧绷的后背和因为用力而发白的指关节。她的心为他揪紧,既为他的勇敢感到骄傲,又为他将要面临的惩罚感到深深的担忧。
星期六晚上,哈利按时来到了乌姆里奇办公室的门口。这间办公室同样被粉红色和猫咪装饰淹没,令人作呕。乌姆里奇交给他的“惩罚”是一支非常特殊的黑色羽毛笔。
“你要写句子,波特先生,”乌姆里奇用她那最甜腻、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说,“‘我不可以说谎’。一直写,直到这句话……深深地刻在你心里。我相信,这支笔不需要墨水。”
哈利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当他用那支笔在羊皮纸上写下第一个字母时,一阵尖锐的、火辣辣的疼痛立刻从他手背上传来。他倒吸一口冷气,看到刚刚写下的字母仿佛是用他自己的血写就的,而且那痕迹正清晰地、深深地刻在他的皮肤上,随即又慢慢愈合,只留下灼痛感,等待着下一次书写。
这是一种残忍的、黑魔法般的体罚。每一次落笔,都是一次酷刑。乌姆里奇就坐在他对面,批改着作业,偶尔抬起头,用她癞蛤蟆似的眼睛满意地欣赏着哈利因疼痛而微微抽搐的脸和额角渗出的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当哈利感觉自己的右手几乎要麻木,手背上的疼痛已经变得麻木而持续时,乌姆里奇才终于宣布禁闭结束。哈利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间粉红色的噩梦房间。
走廊里空无一人,火炬的光芒在石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哈利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右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下意识地用左手紧紧握住右手手腕,试图隐藏那依旧残留着灼痛感和清晰刻痕的手背。羞耻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让他只想尽快回到公共休息室,把自己藏起来。
“哈利?”
一个熟悉而轻柔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哈利猛地抬起头,看见玛丽娅正从一条岔路走来,怀里抱着几本书,似乎是刚从图书馆出来。她脸上带着关切,目光立刻落在了他刻意藏起来的右手上。
“你……你没事吧?”玛丽娅快步走近,眉头担忧地蹙起,“禁闭结束了?”
“嗯。”哈利含糊地应了一声,试图把手藏得更深,侧过身想从她身边走过去,“没什么,我回休息室了。”
但玛丽娅没有让开。她挡住了他的去路,眼神变得执拗而坚定。“让我看看,哈利。”她的声音很轻,却不容拒绝。
“没什么好看的,玛丽娅。”哈利试图回避,语气带着烦躁和窘迫。
“让我看看!”玛丽娅坚持道,她伸出手,不是去强行拉他,而是轻轻地、坚定地覆在他紧握着右腕的左手上。
哈利僵住了。他能感受到她指尖的微凉和那份不容置疑的关心。他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颓然地松开了左手。
在昏暗跳动的火炬光线下,玛丽娅看清了哈利的手背。那上面,“我不可以说谎”的刻痕虽然不再流血,但皮肤红肿,字迹清晰地凸起,仿佛刚刚烙上去一般,看上去触目惊心。
一瞬间,玛丽娅的棕色眼眸中燃起了熊熊的怒火,那是对乌姆里奇残忍手段最直接的控诉。但紧接着,怒火被更汹涌的心疼所覆盖。她的眼圈微微发红,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怎么能……怎么可以这样……”
她毫不犹豫地放下手中的书,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布袋里——那是她为自己准备的简易医疗包,里面装着一些基础的药膏和材料——取出一个水晶小瓶和一块干净的软布。
“可能会有点凉。”她低声说着,用软布蘸取了一些小瓶里清澈粘稠的液体——那是经过稀释的莫特拉鼠汁,具有镇痛和缓解炎症的作用。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涂抹在哈利红肿的手背上。
一阵清凉的感觉覆盖了火辣辣的疼痛,哈利紧绷的肌肉不自觉地放松了一些。他低头,看着玛丽娅专注的侧脸。她的睫毛低垂,在脸颊上投下小小的阴影,鼻尖因为紧张而微微翕动,嘴唇紧抿着,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伤口上。她的动作那么轻,那么仔细,仿佛在对待一件极其珍贵的易碎品。
空气中弥漫着莫特拉鼠汁淡淡的草药气味,以及玛丽娅身上那股熟悉的、像阳光晒过的青草般的清新气息。走廊里寂静无声,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画像的鼾声和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刚才在乌姆里奇办公室所遭受的屈辱和痛苦,在这份安静的、专注的关怀中,似乎被一点点驱散了。
哈利望着她,心中的壁垒在一点点融化。他不再感到窘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温暖的安宁。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在他面对整个世界的恶意时,总有一个人,会用这样安静而坚定的方式,站在他身边,试图治愈他的伤痕。
玛丽娅涂完药,又低声念诵了一个简单的愈合咒语,魔杖尖溢出柔和的白光,笼罩在哈利的手背上。虽然无法立刻消除那恶咒留下的刻痕,但红肿明显消退了一些,那持续的灼痛感也大大减轻了。
“好了,”她抬起头,对上哈利凝视着她的目光,脸颊微微泛红,“可能……可能还需要几次才能完全好。我明天再帮你处理。”
“谢谢你,玛丽娅。”哈利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反手轻轻握住了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这一次,不再是寻求支撑的紧握,而是带着温度的、轻柔的包裹。
玛丽娅的手在他掌心微微一动,却没有抽离。她的脸更红了,像晚霞染过的云朵。两人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手牵着手,火炬的光芒在他们周围投下温暖的光晕,将刚才的残酷与冰冷隔绝在外。这一刻,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多余,那份无声的陪伴和理解,比任何魔药和咒语都更能治愈人心。暧昧而温馨的气氛在空气中流淌,仿佛是他们对抗这黑暗学年的一盏微小却坚定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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