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教授和弗立维教授一样,一上课就拿起名册,而且也像弗立维教授一样,一点到哈利的名字就停下来。
“哦,是的。”他小声说,“哈利·波特,这是我们新来的——鼎鼎大名的人物啊。”
德拉科和他的跟班们哧哧地笑起来。
接下来,点到了西维尔的名字,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位教授眼中浓浓的厌恶,但似乎并不是针对他的。
“莱斯特,看来除了救世主,格兰芬多还来了一个……异端。”
斯内普教授点完名字,便抬眼看向全班同学,他的眼神冷漠空洞——那是西维尔极其熟悉的眼神。
当他的母亲不歇斯底里的时候,她就会这样,摆出一副死尸一般的架势,空洞而冷漠地望着西维尔。
“你们到这里来为的是学习这门魔药配置的精密科学和严格工艺。”他开口说,声音只比耳语高一些,但人人都听清了他说的每一
个字。“由于这里没有傻乎乎地挥动魔杖,所以你们中间有许多人不会相信这是魔法。我并不指望你们能真正领会那文火慢煨的坩埚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美妙所在,你们不会真正懂得流入人们血管的液体,令人心荡神驰、意志迷离的那种神妙魔力……我可以教会你们怎样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但必须有一条,那就是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种笨蛋傻瓜才行。”
他讲完短短的开场白之后,全班哑然无声。西维尔的脑海里停留着他的声音,“酿造荣耀,阻止死亡。”他侧身和一旁的哈利、罗恩交换了一个眼神,而他们在火车上认识的那个名叫赫敏的女孩,她此时坐在椅子边上,朝前探着身子,看来是急于证明自己不是笨蛋傻瓜。
西维尔正楞楞地看着自己和纳威中间的坩埚发呆,突然,“波特!”
斯内普教授突然说,“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夜会得到什么?”
哈利显然也吓了一跳,他站起身,看着一脸茫然的罗恩和还在发呆的西维尔,只得硬着头皮回答,“我不知道,先生。”
纳威此时已经被吓破了胆,西莫坐在他们身后,却也不敢给予哈利些提示。
赫敏高高举起自己的手臂——但斯内普教授没理会她。
“让我们再试一次吧,波特,如果我要你去给我找一块粪石,你会到哪里去找?”
赫敏尽量在不离开座位的情况下,把手举的高高的。但斯内普教授依然没有理会她。
“我不知道,先生。”
“我想你开学前一本书也没有翻过,对吧,波特?”斯内普教授的语气中带着嗤笑。“你说说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有什么区别?”
赫敏此时站了起来,她的脸上满是急促。
“我不知道。”哈利低下头小声说,“不过,我想,赫敏知道答案,您为什么不问问她呢?”
“坐下。”斯内普教授似乎被哈利的反驳触怒了,他冲着赫敏喝道,随即向其他学生们讲解起他的那几个问题。
“由于波特顶撞教授,格兰芬多扣一分。”他突然补充道。
此时西维尔坐在椅子上奋笔疾书。
魔药课还在继续,斯内普教授将学生们两两分成一组开始熬制一种简单的治疗疹子的药水。
西维尔看着冲他腼腆笑笑的纳威,心中升腾起一种微妙的威胁感,这使他全程都保持着一种警觉。
突然,他们两个中间的坩埚开始剧烈的喷溅,西维尔见势不对立刻将自己的校袍脱下来一下扔过去盖住纳威的坩埚,此时那个坩埚中的药水依然在激烈地翻涌着,斯内普教授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他突然回过头,挥挥魔杖将坩埚中的药水连带着那件校袍一起销毁。
索性没有人受伤,斯内普一怒之下罚了纳威五分,连带着西维尔和哈利都因为没能及时提醒对方犯错而被罚了一分。但这就是教室里很多格兰芬多学生的常态。
好不容易终于挨过了这节课,几个孩子疲惫地走出教室。
“我猜他恨我。”哈利有气无力地说。
“谢、谢谢……”纳威有些紧张地对西维尔道着谢。
“没事,小问题。”西维尔点点头,在心中却思索着那个教授的眼神。
他看向哈利与自己时的眼神不尽相同,但有一点是一样的,那是一种类似于他母亲看他时的眼神,寄托着对另一个人的情感。
所以,看斯内普教授的年纪似乎和自己的母亲差不多,那么……难道他和自己与哈利的父母是同学?!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这位素未谋面的教授为什么对自己与哈利有这样的敌意了。
那么……他会对当年的案子有多少了解呢?
不知不觉,几个孩子已经走到了礼堂,此时已经陆陆续续有很多上完课的学生来这里吃饭了。
直到坐在椅子上,西维尔依然没能从思绪里逃脱出来。
随手拿了一块三明治,西维尔一边咀嚼一边旁若无人的思索着。罗恩试图叫他,却被哈利打断。
哈利比出一个嘘的手势,示意罗恩不要打扰西维尔,罗恩无奈只得点点头。
十一年前的旧案,罗恩家活了十一年的、缺了一根手指的老鼠,对其他老鼠有效却对斑斑无效的魔咒,阿尼玛格斯,获得了梅林三级徽章的、已经牺牲的英雄——彼得·佩迪鲁,等等,等等,等等!
西维尔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吓了旁边的罗恩一跳。
西维尔的目光扫向罗恩的衣服口袋,很好,那只老鼠不在这里。“哈利,我们前几天翻的预言家日报,上面说……彼得·佩迪鲁死了,对不对?”
“对,而且尸体都没了,只剩下一根手指。”还不等哈利回答,罗恩直接抢先回复了西维尔。“我们当初看了好几遍,真的没有什么异常。”
哈利侧头看向自己黑发黑眸的朋友,此时西维尔正不自然地站在桌边,突然,他跑向最前方的教授席,无视了斯内普教授冰冷厌恶的目光,回过神时,他已楞楞地站在麦格教授的桌前。
“教、教授……你说过的,阿尼玛格斯……”他气喘吁吁。“历史上登记在册的人,有阿尼玛格斯是老鼠的吗?”
麦格教授摇摇头,“莱斯特,现在你应该在格兰芬多的长桌上享用午餐,而不是在这里。”但这位严格的教授并没有让她的学生失望,“最近五十年,没有任何一位老鼠阿尼玛格斯被登记在册。”
这句话让西维尔如遭雷击。
等等,如果登记在册的没有,那么……没有登记的呢?!他的视线飘忽,突然,他看到了斯内普教授,他的眼睛里不是空洞,而是不尽的痛恨,这是为什么?难道……?
西维尔突然惊醒,他鞠躬向麦格教授道歉,随即跳下台子,回到格兰芬多的长桌。
“你终于回来了,你可不知道,刚才斯内普教授的眼神活像要杀了你。”罗恩说。
“嗯……确实是这样。”哈利也跟着点点头。“比起我,他可能更恨你。”
纳威也向西维尔表示了担心。
西维尔点点头示意他的几个伙伴,然后陷入更深的思考。
斯内普教授明显知道某个人,那个人是没有登记在册的老鼠阿尼玛格斯,他痛恨他,就像痛恨自己和哈利的父亲或母亲一样,那么那个人很可能也是他们的同学,大名鼎鼎的、连画像都忍不住会向他们夸赞几句的格兰芬多劫道四人组,会是斯内普痛恨的对象吗?
张扬的、嚣张跋扈的格兰芬多,还有充满野心、满嘴讽刺的斯莱特林,似乎是很容易发生矛盾的组合。
在已知詹姆·波特是哈利的父亲的情况下,如果斯内普厌恶他,那么,他肯定也会同等厌恶整个劫道四人组,其中就包括已死的大英雄——彼得·佩迪鲁。
那么……这一切会是自己所想吗?西维尔不知道。
如果自己是正确的,那么很快,甚至只需要几分钟,他就可以验证这个真相,然后让西里斯·布莱克逃离那个监狱。
不过,他不能这么鲁莽。
“什么?!你怀疑斑斑是一个逃犯变的?”罗恩和哈利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西维尔只得将自己的推理一点一点说给两人听。
此时斑斑到了罗恩手里还只有不到一个月,一人一鼠倒也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只是罗恩一想到一直睡在自己床上的斑斑很有可能是预言家日报里那个矮小肥胖的男人,他就有些反胃。
“我当然不介意……好吧,其实,如果斑斑不是,那你能保证它安全吗?”罗恩侧了侧头,虽然他嘴上说着讨厌斑斑,但其实他已经习惯了这只老鼠宠物。
“当然,什么问题都不会有的。”西维尔点点头。
傍晚,西维尔来到了校长室。
只是几分钟的只言片语,邓布利多的眼睛闪了闪,“你觉得罗恩身边的老鼠斑斑是彼得·佩迪鲁?”
“没错,校长,如果他是真正的英雄,他就不会躲在韦斯莱家当一只宠物老鼠,除非说……他才是真正的叛徒,他藏起来只是为了躲避西里斯和食死徒的报复。”西维尔说。
邓布利多笑了,“孩子,你成长得很优秀,所有人都会为你骄傲的。”
说罢,他看向了西维尔手中那只被施了昏睡咒的老鼠——这还是他和哈利罗恩一起找到了高年级的拉文克劳学生才做到的。
“我愿意帮你这个小小的忙,不过,你要先躲到我身后。”说着,邓布利多对那只老鼠施了一个反阿尼玛格斯咒,忽地,那只老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臃肿矮小的男人。
“束缚咒!”邓布利多一挥魔杖。
任由着男人在地上求饶、痛哭,西维尔没有抬头,他只看到了希望。
——那是即将有人重获新生的希望,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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