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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外来者

李小雨兴冲冲地跑到楼上,敲着房门:“阿照,我来给你送饭啦!”

“进。”

打开门,就见冷照穿戴整齐,看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各种书信,心里觉得有些小小的惋惜,不过想想也对,冷照怎么也不像是衣冠不整就让人进的人。

“趁热尝尝,可好吃了。”李小雨勉强在桌子上找到位置,看着一摞摞的东西,不由地替他头疼。

冷照大大咧咧地把书信袒露在外,大概是觉得李小雨看不懂吧。可是再怎么蠢笨,李小雨也看得懂安平使大人敬上这几个字,想来是峰中琐事,李小雨秉承着不窥探别人**的原则,立马将视线移开。

“那人是谁?”冷照盯着李小雨的脸问道。

“那人?”小李雨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士秋吧,你不是没出门吗,怎么知道他的?”

“你们谈笑声那么大,我想不知道也难。”

“其实吧,我只是随便应和几句而已,你是没看见归真那个样子,我从没见过他那么老实,比对他师父还要尊敬一百二十倍的,你说那人是什么来头?”李小雨趴在桌子上,不解地问道。

“你怎么看?”冷照倒是先问起她来了。

“听他谈吐,是衡京那里的人,见过一些世面,说不定出自世家贵族,我们可不能得罪他,感觉他对这里也熟的很,不然我们求他带带我们呗。”

“不知底细,不可妄动。”

“你这话恐怕得对他说了。”李小雨听到上楼声,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你能别胡说八道吗,我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李小雨不依不饶的。

“不过是出于礼貌。”

“你认识他?”冷照忽然问了一句。

“我······不认识。”

冷照只是看了一眼局促不安的归真,不说话。

李小雨觉得气氛古怪,看着沉默不语的二人也觉得难受,心下后悔不该多嘴多舌。

“他们不认识的吧,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们别当真啊。阿照,你先吃啊,都凉了。”李小雨使了个眼色,让归真先出去了。

“你信?”

“不知道。”李小雨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望着蓝天。“我想信他。”

有时候,相信他和想信他寓意天差地别。

“上头是不是有指示?”李小雨说道。

冷照知道她不想再谈,也就自然而然转移了话题。“左不过是嘱咐我们完成历练,早日回青檀门。剩下的就是问候平安的信罢了,大概峰主又折腾他们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想那家伙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想?”冷照语气有些古里古怪的。

“就是想着苍雪峰,顺带想起他。你光顾着说话,这都凉了,干脆下去吃吧,顺便瞧瞧那个士秋。”

李小雨重新端着盘子下去,冷照拗不过她,只好重新戴上那烦人的斗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照的装束,下楼的时候,所有人都齐刷刷给他们行注目礼。见他们的视线也投过来,又煞有其事的一同望天望地望饭碗,想让李小雨他们忽略都难。

“他们是怎么了,你都没露脸呢。”李小雨小声的说道。

“且看着吧。”

“小哥,麻烦热一下。”李小雨对伙计说道,谁知原本客客气气的小二,突然像是见鬼了似的,一步三试探地挪到桌子边,一把端过盘子,像是烫了手似的冲到厨房。

“······”

“我们是很吓人吗?”李小雨转头看向那群窃窃私语的人,却见他们立马噤声,脸都要埋在桌子底下了。

士秋拿着白瓷酒杯慢悠悠地转到他们旁边:“可否同坐?”

冷照不理人,李小雨却是奇异的望着他:“你喝了这么久不撑吗?”

“······不撑。”

“没醉吗?”

“没有······”士秋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又是温和的样子“我可以告诉你们所困扰的答案。”

“真的?那你坐。”李小雨闻言立马把位子让出来,冷照的拳头慢慢攥紧。

“可听说过忆月居?”

“当然,据说是当今楚遥王生母的故居,还挺有名的,我们还打算去瞻仰一回呢。”

“不过是一处没人住的屋子,没什么好看的。”士秋浅笑几分,拿着酒杯的手却垂了下去。

“这和忆月居有何关联?”冷照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听几个乡人们说,昨夜忆月居有不寻常的动静,里面传出来阵阵歌声,是乡里小调。还有打更人看见里面隐约有女人的身影。过去从未发生这等奇事,他们自然会怀疑到你们这些外来者的身上。”

“那为什么他们不怀疑你?你也是外乡人。”

“鄙人不才,今晨方到,未曾有幸参与到此等荒诞诡谲之事中。”士秋闻言也不觉得唐突,反而调侃起来。

“不参与才是幸事,我们莫名其妙地掉进坑里,太郁闷了!”李小雨偷瞧了越聚越多的人群,听着讨论声也越来越大,都快压不下去了,心里翻江倒海。

“他们不会一气之下抓我们当妖孽沉湖吧!三人成虎啊!”李小雨不安的问道。

“放心,他们没有证据不敢滥用私刑,不过是在背后嚼嚼舌根。”士秋像个长辈一样安慰着李小雨。

“听说这里也不归朝廷管,万一那个王爷的规矩很匪夷所思怎么办?”

“再怎么不济,他也不会混淆黑白。不过,若有人能够查清真相也算造福乡里了。”

此话一出,瞬间点醒了李小雨。她朝着冷照使眼色,却发现他戴着斗篷怎么能看清她睿智的眼神呢。

“我知道。”冷照轻声说道。

李小雨一惊,差点控制不住试探的手。话说,他是怎么知道我的想法的。

士秋恍若不知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反问小雨:“那位乖巧的小兄弟呢?怎么不同你们一起下来。”

“他······”李小雨总不能说怀疑他和你暗度陈仓吧。

“他挺尊重你的,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李小雨答非所问。

士秋像没发现一样,顺着李小雨的话题说道:“确实,我家的少年人没有不惧怕我的,他的反应倒还算是轻的。”

“怕?为何会······”李小雨对上士秋的眼神,此时他已敛去了温和的笑意,一股摄人的冷意像巨浪一样排山倒海而来,无坚不摧,无往不利。李小雨立马就蔫了,不敢直视他凌厉如刀的眼神。

“我是为他们好,可惜,他们没人领这份情。”

“谁会喜欢那么凶的人,你也该找自己的原因。”李小雨含含糊糊地说。

“那是因为我和他们没有足够亲厚的血缘关系,如果是你最亲的人对你严厉,你还会有怨言吗?”

“为什么没有,有时候我妈···我的意思是我娘凶我的时候,我也会恨她,恨不得她从我生命中永远消失。”李小雨极真诚地数落起自己的母上大人。

“我即便有怨言,也从来没对她说过什么感谢的话,甚至有时候中二起来惹毛她,但我是真的感激她。想来你家里的小朋友也不会恨你的。”

士秋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大概是持保留意见,见状,李小雨也没有再说什么。一顿饭在几方无声无息之中结束。

“两位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在下必当全力以赴。”

盛情难却,李小雨忙答应着,心里却不想再麻烦此人。

和他说了几句话,李小雨着实困惑起来。她总是以现代人的想法去比照古人,或许在某些事上只能起到误导的作用。就比方说宗族关系岂会如现代家庭关系一样简单明了,不带那么多弯弯绕绕。

“阿照,你说我是不是把他带沟里了。”李小雨望着翩然离去的士秋的背影问道。

“不知。”冷照淡然的说道:“我亲缘淡薄,一心习武,并不懂这些复杂的事情。”

李小雨吃惊地望着他,随后才醒悟过来,原来冷照云淡风轻的样子也算事出有因。这样的人能省去不少烦恼,但也会失去一些世间少有的温情,一时间,李小雨不知是该同情还是羡慕。

“阿照,你还有我这个朋友,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离开的。虽然比不上你错过的亲情,但是好歹以后日子不是你一个挨。我尽量不吵不闹,不惹事生非,不会成为你的麻烦。”李小雨隔着斗篷向大人推心置腹,虽然肉麻了些,但有些话还是得说出口。

“从我接受这个任务开始,我们已经不能随意分离了。”

李小雨忽然开始庆幸有这个突如其来,措手不及的任务,不然这辈子大概都与冷照擦肩而过。

不得不说,冷照没遇见她以后还会遇见更好的人。但是她若错过了冷照,那么一生都不会遇到像他这般出尘的人物。

这大概就是李小雨不幸之中最大的幸事了,李小雨默默地注视着他,透过帘布想象出他的脸庞,一张让人魂牵梦绕,念念不忘的脸。

忽然李小雨忆起当初在石莲镇上遇到的婆婆,那个让她一眼误终身的男子是否有冷照这般绝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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