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ma在中餐馆后厨剥蒜的时候，林小雨把手机怼到她面前。
“这男的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屏幕上赫然是Vincent三天前发来的消息：
「冰箱里有你喜欢的抹茶千层，保质期到周日。」
“他是我老板。”Emma用沾着蒜味的手指划掉通知。
“老板个鬼啦！”林小雨夺回手机，镶着水钻的指甲在屏幕上哒哒狂点，“哪个老板会记得实习生喜欢什么口味的蛋糕？还特意发短信提醒？”她突然压低声音，“他是不是那种……老男人包养女大学生？”
她抄起一根黄瓜塞进她嘴里。心中涌上一种无力——她们不理解她内心的挣扎，痛苦，内耗。
前厅传来老板娘嘹亮的吆喝：“小雨！7号桌要加麻婆豆腐——”
林小雨咬着黄瓜含糊不清地喊“来啦”，临走前不忘回头抛个媚眼：“晚上KTV，杰森带了新朋友，全是MIT的！”
Emma低头继续剥蒜。蒜瓣在指间黏腻地分裂，让她想起上周Vincent说“希望你离我近一点”时，喉结滚动的频率。
她当然没去KTV。但凌晨一点回到公寓时，发现Vincent正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摊着那份被打回的提案。
“你喝酒了。”他头也不抬地说。
Emma僵在玄关。她确实在餐馆喝了半杯老板娘自酿的梅子酒，但连林小雨都没闻出来。
“唾液淀粉酶代谢酒精时会分泌特殊气味。”Vincent终于抬头，镜片后的眼睛在台灯下呈琥珀色，“你兼职的餐馆？”
“嗯。”
“为什么不申请助学贷款？”
“不想负债。”她踢掉球鞋，“尤其是欠银行。”
Vincent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罕见地疲惫。“重写的提案我看完了。”他推过一叠纸，页边写满红色批注，“预警模块的数学证明很漂亮。”
Emma没接。她盯着他衬衫第三颗纽扣附近的一小块咖啡渍，突然说：“您知道抹茶千层在波士顿多难买吗？”
“什么？”
“那家店要排队两小时。”她抬起下巴，“所以别再做这种事了。”
空气凝固了几秒。Vincent忽然笑起来，不是礼貌性的微笑，而是真正被逗乐的那种笑。
他起身走向厨房，从冰箱取出一个纸盒。
“你搞错了。”他拆开盒子，露出里面塌陷失败的蛋糕胚，“这是我第一次尝试烘焙——显然抹茶粉放多了。”
Emma瞪大眼睛。蛋糕丑得惊人，奶油像融化的苔原一样四处流淌。
“失败品本来要扔掉的。”他用叉子戳了戳发绿的截面，“但你说过讨厌食物浪费。”
某种温热的液体突然涌上Emma眼眶。她慌忙转身假装整理书包，听见身后叉子刮过纸盒的细响，显然某人正偷偷切一块下来尝尝能不能吃。随即她听到一个满意的轻哼——看来味道还不坏。
“能吃吗？”她闷声问。
“理论上可以。”叉子递到她眼前，上面颤巍巍挑着一小块蛋糕，“要试毒吗？”
奶油沾到他袖口时，Emma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擦。指尖碰到腕骨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他的皮肤比想象中烫，脉搏在她拇指下剧烈跳动。
“为什么忽然想起来烘焙？”
“挑战舒适圈而已。”他搪塞着，绝不承认是因为她喜欢吃。然后干硬的转移话题。
“明天……”Vincent的声音略微低沉下来，“明天我送你去餐馆。”
“我有地铁卡。”
“顺路。”他收回手，“去中国城买新的抹茶粉。”
林小雨第二天在餐馆门口目睹了这一幕：黑色奔驰缓缓停稳，穿三件套西装的男人绕到副驾驶开门，而她抱着装满烘焙材料的纸袋钻出来，耳尖红得像麻辣小龙虾。
“操。”林小雨捅了捅身旁端盘子的杰森，“那绝对是她金主。”
杰森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尾灯喃喃道：“可那辆是AMG G63啊……”
她进入后厨的时候趔趄了一下。
她最讨厌被当成附庸，金丝雀，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她意识到他给的特殊待遇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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