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语衡回到公司的第一天，就感受到了异样的目光。
茶水间的闲聊在她推门时戛然而止，几个同事交换的眼神像蛛网般黏在她背后。直到午休时，她才在洗手间隔间听到真相。
"听说她住老板公寓？"
"实习生直接转正，懂的都懂。"
"上次团建Vincent还亲自送她回家......"
水龙头哗啦啦的声响盖过了后续对话，但莫语衡的指甲已经深深陷进掌心。她盯着镜子里苍白的脸，突然想起Vincent说过的话——“你太擅长用身体代替思考”
傍晚的会议室只剩他们两人。
"调岗申请？"Vincent摘下眼镜，镜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他的眼神，"理由。"
莫语衡把文件推过去："我需要正常晋升渠道。"
"你认为现在不正常？"
"全公司都在传我们的关系。"她声音发紧，"就连上周的算法优化，他们都说是你......"
"你在乎？"他突然打断。
会议室陷入死寂。窗外的夕阳把Vincent的侧脸染成血色，那道总是温和的唇线此刻绷得像刀锋。
"我以为我们达成了共识。"他慢慢站起来，阴影笼罩住她，"你说要独立思考，我给了你空间；你要公平竞争，我撤回所有特殊照顾。"他的手掌重重按在调岗申请上，温和的瞳孔此刻燃烧着不被信任的怒火以及微不可查的哀恸。"现在你告诉我，这些努力抵不过几句闲话？"
莫语衡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不是闲话的问题！是你永远站在高处施舍的样子！"她的声音开始发抖，"就像......就像给流浪猫喂食的人，享受它依赖你的满足感却不肯收养它！"
Vincent的表情突然变了。他一把扯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露出锁骨附近一道淡色疤痕："知道这是什么吗？"
莫语衡怔住。
"晒伤。"他冷笑，"在迈阿密海滩暴晒四小时，就为等一个永远不会来的人。"他的手指抚过那道痕迹，"皮肤会结痂脱落，但底下新生的血肉永远比原来更敏感——你以为只有你在蜕变？"
夕阳的余晖突然变得滚烫。莫语衡看见他眼里的血丝，看见他无名指上戒痕的细微颤抖，所有准备好的反驳都碎在喉咙里。
"我父亲......"她突然说，"他总说感情是弱者的软肋。"
Vincent深吸一口气，伸手按住她后颈，额头抵住她的，唇瓣轻轻凑近，又克制的保持微妙的距离："那现在告诉我，你搬回来是因为流言，还是因为害怕？"
他的呼吸带着薄荷糖的气息，指腹的温度透过发丝灼烧她的皮肤。莫语衡闭上眼，听见自己心跳如雷。
"害怕。"她终于承认，"怕你对我好只是......"
"习惯？怜悯？"Vincent苦笑，"莫语衡，你知道我书房为什么有《爱丽丝梦游仙境》吗？"他捧起她的脸，"因为遇见你之后，我才相信童话里的疯帽子真的会为一个人永远停在茶会时间。"
窗外最后一线阳光消失的瞬间，在静默之中——莫语衡踮起脚尖。
这次没有手指的阻拦，没有酒精的借口。他的唇比她想象的更软，带着咖啡的苦涩和薄荷的清凉。当他的舌尖试探性地触碰她时，她尝到了咸味——不知是谁的眼泪。
"第三次。"Vincent抵着她的唇喘息，"你第三次主动越界。"
莫语衡揪住他的领带："这次要负责吗？"
他低头吻去她睫毛上的泪珠，戒指在暮色中闪着微光："从第一次就是。"
后来安娜在Vincent的西装口袋发现被揉皱的调岗申请，背面写满了"怎么办"。而莫语衡在《爱丽丝》扉页找到一行新字迹："你是我所有疯狂里唯一的理性。"
晒伤后的新生皮肤需要更精心的呵护，正如蜕变后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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