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石子滑,走路小心些。”
“嗯嗯。”小姑娘点头应下,正要离开时,宿林又看见中心湖的小拱桥上莫名聚集了不少人。
“诶,”她又叫住小姑娘,“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啊?”
“学姐忘了吗,今天是校庆啊。”
“校庆?”
“是啊是啊,秋日焰火礼,那座桥是最好的观景位。”
等等。
宿林脑中有灵光一闪而过。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小姑娘偏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姐姐你怎么了?现在是四代长老在任的第十五年啊。”
穿越这种东西,她只在某些文学作品里看见过,本以为都是些空穴来风,没想到还真存在这样的结界。
“完蛋。”她颇为失意地蹲坐在路边,懊恼自己为什么不多备点心眼子,轻易就让人骗来这个不知所谓的世界。
小姑娘小脸皱起,从口袋里摸索一番,最后掏出一根包装简朴的棒棒糖,递给她:“姐姐别难过,吃点东西吧。”
看着她真诚的笑脸,宿林也说不出拒绝。
糖精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她逐渐感受到了丝丝甜味。
“你叫什么名字?”她笑着,问小姑娘。
“乐时年。”小姑娘也跟着她展颜。
好耳熟的名字。
宿林一顿,她想起来了。
那是《五代杂疑》里面的名字,是广厦学院最著名的时年长老。
“你……现在多大了?”
“十三。”小姑娘认真回答她的问题。
没错,时年长老去世时才25岁,推算过来也确实是这个年纪。
宿林几乎是下意识地张大嘴巴,连棒棒糖险些掉出来都顾不上。
不是,这幻境竟然还能见到幼年体的长老吗?!
宿林开始喜欢这了。
可还没等她高兴多久,那头争先恐后挤着最佳观景位励志出片的人们突然四散开来,尖叫声刺得她耳朵发疼。
“姐姐!”
没等她发问,乐时年就惊惧地指着矮桥下,发出一声惊呼:“有,有东西!”
听她这么说了,宿林才好奇地回头,定睛一看,竟是一条白花花的断臂从桥头水渠里钻出,又顺着水流涌向学院中心湖。
那东西白的吓人,叫宿林不得不联想到菜市场上处理好的待售猪蹄。
这地方有问题。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带着乐时年离开。
但是每逢校庆必人满为患的道理没人不懂,所以四下慌乱的学生老师们已经完全堵住了所有去路。
略显瘦弱的二人站在中间,要冲出去显然不太现实。
倏地,一阵短促有力的铃声响起,随后便是大批大批的异能警署从不知名的犄角旮旯里面跑出来,开始组织众人有序撤离。
人们终于不再毫无章法地乱窜,都静下心来配合上级的指示和工作。
宿林再回头看了一眼那只断手,伤口横截面十分完整,表面似乎被处理过,没有血水渗出,还少了些瘆人。
这要是邓瑾年在,他或许都已经跳起来求保护了。
宿林愣住,她又想到郁酒他们还不知所踪,刚才萌生出的一丝庆幸顿时烟消云散,转而开始在四周搜寻同伴的下落。
按理说,他们不是那种会轻言放弃的人。
所以宿林果断选择逆行去查探那些敢凑近观察断手的少年们,与自己失散的同伴是不是同一批人。
但乐时年不明白,她紧紧拉住她的手,稚嫩的脸上满是困惑:“姐姐不一起走吗?”
“我有三个朋友不见了,我得去找他们。”宿林蹲下身,与她保持平视,“时年先到安全的地方去,好吗?”
“不要。”乐时年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她,“我在大学部也不认识谁,我就要跟着姐姐!”
“跟着我会有危险。”
“我不怕!”乐时年坚定地拍了拍胸脯,“我是班里公认的胆子大!”
孩子的童真是困乏生活的解药,宿林觉得这话一点没错。
她笑着拍了拍小姑娘的头,又问:“那你跑大学部来也是因为胆子大?”
“那倒不是,是何广粲这个笨蛋忘记拿他的测验卷子,让我来找导师要的。”
何广粲?笨蛋?
宿林惊恐地抿起唇,这两个词组在一起才更恐怖吧。
叱咤风云的何首席与一个毛毛躁躁的小屁孩,完全联想不起来啊!
“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也跟姐姐你一起找人!”
宿林轻叹一声,低头又看见小姑娘膝盖上的伤。
见了血,肯定还泛着疼。
算了,怎么说他们仨也算成年人了会保护好自己,她选择带小姑娘去就医也没什么不妥。
想到这儿,宿林也就没了负担,决定先领着乐时年随人潮离去,再商议把人送到哪里,回头最多也就给那三位道个歉就完事了。
“没事的姐姐我是治愈系!”小姑娘挥舞着双手,却被宿林无情推开:“听话,异能不能随便乱用。”
“啊,好吧……”乐时年悻悻地闭上嘴,只跟着宿林身边,乖巧地不乱跑。
很贴心的青春期小孩。
宿林又忍不住想起书上对时年长老的评价:正直,善良,有人抨击她是一成不变的老好人,也有人说她是以德报怨的大善人。
总之众说纷纭,人各有其解。
时年长老一生经历过无数背叛,幼年时因身体孱弱被父母抛弃,流落在人贩子手里又辗转多地,抚养她的富绅豪流视她为轻贱玩物,随意打骂羞辱,又在家财散尽后把她送去抵债。
看到这里,乐时年会不会黑化宿林不知道,但要换成是她,估计会选择和这群人同归于尽。
遭受背叛固然不幸,但乐观的天性更难能可贵。
在长老访谈那一栏中,时年长老亲述自己进入学院修习的那几年,是她为数不多的安稳时光。
可这偷来的几分安稳也包藏祸心。
如果书里说的是正史,那么她很快就会因天赋和外貌出众而被他人刁难。
她和郁酒,说不上相似,但同病相怜。
有了独处的时机,宿林还想问她:“恨吗?”
“嗯?”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她,“恨谁啊姐姐?”
“恨那群抛下我的人啊。”她接过话头,又再次抛回一个问题,“小时年没有恨的人吗?”
“没有哦。”
真是出乎意料的回答,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宿林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赞扬说:“那小时年是个很善良的人呢。”
“善不善良的,先放一边。”二楼连廊上,不速之客好整以暇地看着互相鼓励的二人,“你们的命,今天是走到头了。”
宿林循着声音看过去,疏于防范的下场就是让那人释放的强光闪了眼睛。
乐时年连忙护住她,祭起异能和来人对峙:“你是谁?要做什么?!”
“小麻烦。”那人轻啧一声,又要扬手故技重施。
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宿林捂着眼睛,头脑晕得发胀却还是察觉到什么。
对,她不会认错自己的同伴。
“学长?”她抬手,眯起一只眼睛看向高处。
邓瑾年并没有再释放异能,反而在她喊出那句称谓时顿了顿,随后恼羞成怒:“攀什么关系都没用,今天你们必须死!”
话说到这份上,宿林哪里还不懂,将手背到身后,也暗暗准备反击。
她可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以异能水平来说,打个邓瑾年还不是轻轻松松。
……但是加个郁酒那就又不一样了。
她沉默地看着站在一起的二人,有些想骂人但忍住了。
他们飞身而下,激得宿林不得不拉着乐时年往后退两步。
事已至此,她倒也不希望自己说什么来唤醒他们缺失的意识。
“你来的正好,帮我杀了这个女人,带回去给主人补补身体。”
郁酒的目光本来没放在她身上,只在邓瑾年说完后才施舍了个眼神给她。
“……”
二人目光相汇,宿林咬牙,把乐时年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你,”他的眼中透着些许不解,“为什么感觉这么熟悉?”
像是多年前就有所关联。
宿林蹙眉,掌心凝结的异能光芒愈发强烈。
再近一步——
她死死盯着邓瑾年的脚步。
再进一步,大义灭亲。
邓瑾年并没注意到什么,聚起光灵就要了解二人性命。
“等等。”郁酒伸手,拦下他,“主人没说要杀她们。”
“怎么,见色起意?”
“少惹是非。”他没理会邓瑾年的挑衅,淡然压下对方蠢蠢欲动的手。
“切。”邓瑾年甩开他,“老好人,装正经。”
在旁目睹局势逆转的宿林懵懂地眨了眨眼。
平常恨不得黏在郁酒身上求保护的邓瑾年,竟然嫌弃地丢开了他的手。
嚯,对面boss是个高人啊。
但看对面二人似乎还是不愿离去,乐时年捏了捏宿林的掌心,问:“姐姐,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走。”宿林牵着她要继续顺着大道离开,余光却还是警惕地落在二人身上。
果然,郁酒身形一动,化作白光瞬移到她们面前,拦住去路。
下意识地,宿林丢出一道火球自保。
没想到那人生生接下,还因此烫伤了手背。
见状,宿林还有短暂的愣神,那边邓瑾年却是已经开始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个蠢货,这都能被伤到。”
郁酒没有理会他,只定定地看着宿林:“这边,禁止通行。”
“为什么?”
他侧目,抬手指向乐时年:“你走可以,她不行。”
宿林前进一步,把小姑娘的身形完全盖住:“她受伤了,我们要去医务室取药。”
“我说过了,此处禁止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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