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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与灼热中沉浮。

时间的流逝失去了意义。

咳嗽牵动阵阵疼痛,一次次撕裂他沉重的意识,却又无法将他真正唤醒。

回忆如同褪色的壁画,在眼前飞速掠过——迦南的战火、臣民的欢呼、祭司的祷祝……

他听到自己降生的第一次哭声。看到自己第一次蹒跚学步……

无尽的远方,无尽的黑暗,虚无像是具有实体,在抓住他的那一刻就将他用力往下拉。

失重感让他恐惧,浑身一震,一阵剧烈的咳嗽将他的意识从深渊中拽出。他捂着嘴,仿佛要把灵魂都咳出来,一口又一口腥浓的血吐出,胸腔里的窒息感竟奇异地减弱了。

他大口喘息着,将睫毛上被高温蒸出来的汗水眨掉,涣散的目光艰难聚焦。

朦胧的烛光下,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蜷缩在他的床榻边,像一只寻求温暖与守护的小兽。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看起来哭了很久。

混杂着心疼与无奈的柔软情绪涌上心头,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极其温柔地抚上她的发顶。

感受到触摸的唐闵从极浅的睡梦中醒来,视线因过量得哭泣而显得模糊,眼睛眨动,懵懂的表情让图特摩斯想起在树林里见过的,被主人抛弃的小兽。

待看清眼前人是谁时,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图特摩斯?你醒了?”

声音里是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巨大的惊喜。

天知道,看着他连日高烧不退、气息奄奄,她早已近乎绝望。

只想着等他断了呼吸便彻底死心,结果,他竟然醒了?

“嗯……”喉咙如同被砂石磨过沙哑得厉害。

他眉头微蹙,带着责备与更深沉的担忧问道:“为什么不听贤者的命令私自进来?我得了疫病,传染了你怎么办。”

唐闵将自己泪湿的脸颊更紧地贴在他抚摸她的手掌里。图特摩斯心中微软,放柔了声音哄她。

“这几天……你一直在这里?”他问。

“没有……”

这确实是实话——此前,来到他身边的是她的灵魂。今天才是她本身。

图特摩斯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随即被一丝了然的浅笑取代:“那就怪了。这几天,我虽然睁不开眼,却一直能听到你的声音。”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锁住她,“你还说,只要我醒来,就嫁给我。”

原本怕他以为自己出了幻觉,企图解释,听到后半句,瞬间咽了回去。脸颊微热,强作镇定地别开脸,言之凿凿:“是的!一定都是你病重时的错觉!”

她这副急于否认的模样让图特摩斯忍不住低笑出声,牵动虚弱的身体,引来一阵轻咳。他缓了缓气,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好,就当那是错觉。” 他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字字清晰,“不过在我临死前,脑海中想到的人还是你。这足以说明我的心意了。” 他凝视着她,不容她闪躲,“你能冒着染病的危险来到我身边,我不信你对我毫无情义。两天就是奥西里斯的重生祭,我会在庆典上当众宣布,娶你做我的王后。”

“我……我还没说我同意呢!”

图特摩斯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属于征服者的绝对占有和一丝潜藏已久的阴鸷偏执。他缓缓收紧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答不答应,结果都一样。闵闵,我不会放你走的。”

一个能冒着生命危险来到他身边的女人,他绝不会给她机会离开他第二次。

......

图特摩斯康复得出人意料。

法老告知唐闵治愈自己,并公布了自己娶妻的诏书。

普塔霍特普连声说:“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阿蒙涅姆赫特则担忧她是否能担起王后的身份,纠结许久,叹了口气:“陛下的旨意已下,也只好先如此了。陛下若是能从前任王后的阴影中走出,也是一件好事。”

......

天已经黑透,东阁燃起灯,唐闵唯恐只是病毒休息的中间期,每天都要用手试他的额头。

“没再发热吧。”

图特摩斯抓着手按到自己胸口上,顺势把她拉到怀里:“我没事。倒是你,这几天有没有不舒服?”

唐闵摇头。

大概是现代社会的疫苗和抗生素影响吧,她并没有被疫病影响到。

图特摩斯桌前翻阅奏折,唐闵则翻找他带回来的东西。医生的职业习惯——哪怕治好病,也要搞清楚传染源。“拉神之怒”是靠□□传播,最有可能的就是随身携带的东西被患者污染过。

唐闵首先怀疑的是一枚戒指。

青金石打造,正中盘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蛇。蛇身镶嵌着细碎的红玉髓,蛇眼则是两粒微小的绿松石,工艺精湛,一看就非凡品。戒指内壁刻有一行楔形文字,写着——“献给伟大的风暴神泰舒布”。

这枚戒指充满异域风情,明显区别于埃及本土的简洁风格,带有浓郁的米坦尼帝国烙印。加上楔形文字,她无比确定这是一件从敌国处得来的战利品。而众所周知,疫病在古战场上经常被用作武器。

“这是什么?”

图特摩斯瞥了一眼:“苍金盘蛇戒。奥龙特斯河战役里缴获的战利品。是当地工匠制作献给当地城主的。”

“新的?”

“新的。”他凑过来,肩膀搭上她的肩:“想要吗?”

这戒指应该可以代表当时最精湛的金属冶炼工艺了。

“想要。但你不送给你的涅弗鲁拉吗?我就是想要,也轮不到我吧。”

图特摩斯先是惊讶,接着意识到今天封王后的诏书一下,势必有人见过涅弗鲁拉的人会把前任王后的事告诉她。

图特摩斯低低地笑了起来,收紧环住她的手臂,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他的嗓音里含着清晰的笑意,“我说今晚怎么空气里都泛着酸味呢。”

唐闵被他点破,有些羞恼:“谁酸了?我只是陈述事实。之前我想要你从迦南带回来的那个彩绘陶人,你转头不就给了涅弗鲁拉?现在这枚戒指,自然更轮不到我。”

图特摩斯一愣:“什么彩绘陶人?”

她喜欢的自己怎么可能不给她?

难道是很久之前发生的?

一瞬间,他穿越时空揪着过去自己打一顿的心都有了。

“就是之前……”

“冤枉。”他一眼不眨地听完,然后就开始喊冤枉。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你从未跟我要过那个陶人。我并不知道你想要。若是知道,我肯定会给你的。”

唐闵狐疑:“我没跟你说过吗?”

想了想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没有。

他拉起她的手握在掌心:“跟我来。”

侍从掌灯,引着二人穿过寂静的宫殿长廊,通往地下殿堂。

图特摩斯点燃墙壁上的灯盏,昏黄的光晕逐渐驱散黑暗,照亮了中央一座少女雕像。墙壁上绘着优美的田园风光和狩猎场景,地砖涂着温暖的橙色,少女雕像微笑。没有死亡的阴森,只有一种被时光凝固的宁静与哀伤。

图特摩斯以为她是第一次来,详细地给她介绍:“这里是我为涅弗鲁拉修建的陵墓,她生前最讨厌墓园的孤独阴冷,喜欢温暖的花朵,想要死后有人陪她说话。所以我没有按照皇室习俗把她埋在墓地,而是埋在了这座地下宫殿中。定期会过来陪她说说话。”他轻柔地拂过封着棺椁的雕像底座,像是在安抚一个沉睡的人:“她是哈特谢普苏特和我父亲唯一的女儿,也是我活着的唯一一个妹妹。虽然我们都不乐意,但父亲遵从‘神’的旨意,还是用婚姻将我们联系在了一起。哈特谢普苏特篡夺王位后,女性也具有了登基称法老的机会。哈特谢普苏特对我的忌惮人尽皆知。涅弗鲁拉又是她唯一的女儿。于是宫中所有人都觉得,拥有正统血脉的她会是我王位最大的竞争者。”

“甚至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我嫉妒、仇恨、厌恶她,甚至几次三番想要杀她。她知道把她推下楼梯的人是我,却在哈特谢普苏特问起时选择隐瞒。在所有人都因继母的权势而疏远我、甚至暗中踩低我时,只有她,始终待我如初,真心把我当作兄长,敬我、护我。她总说:‘哥哥,我没有野心。’‘哥哥我不想要王位。’‘哥哥,我不会跟你抢的,你不用担心。’‘哥哥,埃及最终会是你的。’”

图特摩斯眼神幽深,陷入了回忆:“后来,她到了年龄受封为‘神之妻’。按照传统,新人登位,哈特谢普苏特这位前任的神之妻就该交还权力。但神妻的头衔是她维持统治的两大根基之一。哈特谢普苏特不愿轻易放手,加上涅弗鲁拉始终坚定地站在我这边,几次三番劝她交还属于法老的权力,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哈特谢普苏特——我的继母,涅弗鲁拉的亲生母亲,最终给她下了毒。我亲眼看着她在我怀里断气……”图特摩斯看着自己的手,仿佛还能看到那张苍白却依旧温柔的脸。

直到最后,她还在对他说……

哥哥,别难过……我没事的,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我舍不得丢下你一个人……”

这么多年,他定期来到这里,不仅仅是祭奠,更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倾诉和汇报。

他告诉她外界的风云变幻,告诉她他打赢的每一场仗,开拓的每一寸疆土。

告诉她:涅弗鲁拉,你当年的牺牲没有白费。哥哥做到了,他成为了比你母亲更强大的法老,守住了你希望他守护的埃及。

“我对她有愧、有怜,但那些与爱情不同。从始至终能让我心动的只有你。”

图特摩斯拿起那枚苍金盘蛇戒,执起唐闵的右手戴在了她的食指上。深邃的青金石与璀璨的金蛇在她指间闪耀:“这个戒指是你的。以后,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如果涅弗鲁拉活着,听到我把东西送给你想必也是乐意的。”

纤纤玉指在戒指衬托下愈发娇嫩洁白,他拿起放到唇边轻吻,注视着她的眼睛倒映着火光,热烈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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