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阿珩 > 第8章 逃离虚假

第8章 逃离虚假

因为沈之珩经常来沈之瑶的这里,后宫的嫔妃纷纷来巴结这个小公主,希望能在她那里见到醉心政务的王上,最好是沈之瑶再美言几句,所以礼物是一件一件的往她这里送。

"这些都是她们送的?"

沈之珩立在殿门口,玄色龙纹靴尖前堆着座五颜六色的小山,锦盒绢袋相互叠压,最顶上那个朱漆匣子已经滑开半边,露出里头莹润的玉佩——雕着并蒂莲,莲心一点朱砂,活像滴血。

沈之瑶盘腿坐在案前,捧着越窑青瓷盏慢悠悠啜茶,茶水映着殿内烛火,在她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我有话要替她们说。"

"哦?"沈之珩弯腰拾起玉佩,指尖传来沁凉触感,他目光如刀,在妹妹脸上刮过,却只看到一派天真,茶气氤氲间,她睫毛都不曾颤动半分。

"贵妃学了新曲要弹给你听..."沈之瑶放下茶盏,开始如数家珍,红唇开合间蹦出一连串精心设计的邀宠之词,流畅得像是背了百八十遍。

"停!"沈之珩突然攥紧玉佩,丝绦在掌心勒出深痕,那点朱砂硌在虎口。这些女人...竟敢把他的妹妹当传话筒?

沈之瑶趁机灌完剩下的茶,长舒一口气:"我能拆礼物了吗?"眼睛亮晶晶的,活像只讨鱼干的猫。

沈之珩望着她期待的眼神,忽然泄了气,他松开手,玉佩"嗒"地落回锦盒:"...随你。"

沈之瑶立刻扑向礼物堆,拆封声如骤雨。

沈之珩揉着眉心坐下,看她在绫罗绸缎间翻找,忽然想起小时候带她逛庙会——也是这般,见了新奇玩意就挪不动腿。

"哇!"一声惊呼。

沈之瑶从箱笼里提出盏七彩琉璃灯,琉璃薄如蝉翼,烛光穿透时在地上投出虹霓般的色斑,她急不可耐地点亮,提着灯跑到殿外。

夜风拂过,光影流转,将她笼罩在梦幻的光晕里。

"三哥,好看吗?"她转了个圈,裙摆扫过阶前青苔。

沈之珩怔住了,灯影中的少女与记忆重叠——那年上元节,小之瑶也是这样提着琉璃灯,在雪地里踩出一串脚印,非要他跟着走,结果他跟在后面摔得结实。

"好看。"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若此刻有御史在场,定要惊掉下巴——那个杀伐决断的帝王,此刻眼神柔软得像化开的蜜糖。

沈之瑶提着灯蹦回殿内,光影在她脸上流淌。

沈之珩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将将触及她脸颊,又迅速收回:"喜欢的话,三哥让人再做百八十盏..."

"一盏就够了。"沈之瑶把灯挂在床柱上,琉璃折射的光斑在帐幔间游动,像一群调皮的萤火虫,"多了晃眼。"

宫女们恰在此时呈上茶点,沈之瑶鼻尖一动,突然扑向食案:"桂花酥酪!"

"慢些。"沈之珩接过玉盏,亲手舀了勺递到她唇边,"尝尝可还合口?"

乳酪入口即化,桂香盈满口腔,沈之瑶眯起眼,嘴角沾了点儿白沫。沈之珩自然而然地用拇指揩去,动作熟稔。

"三哥对我真好。"她含糊不清地说,舌尖舔过唇上残渣。

沈之珩眸光一暗,这句话像把小钩子,扯出他心底最隐秘的柔软。那些批不完的奏折,除不尽的政敌,此刻都远去了,只剩眼前这个贪吃的小丫头。

"你是我唯一的妹妹。"他轻声道,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玉勺,这句话在唇齿间滚过太多遍,早已成了咒语般的执念。

琉璃灯静静燃烧,将两人影子投在墙上,亲密无间。

烛芯爆出最后一个灯花时,沈之瑶正说到桂花酥酪该配什么茶,话音未落,一阵阴风穿堂而过,十六盏连枝灯同时熄灭。

"小心!"

沈之珩的暴喝与金属破空声同时响起,沈之瑶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拽到身后。黑暗中兵刃相接,迸出几点火星,照亮兄长紧绷的侧脸——一道血痕正从他额角缓缓滑下。

"有刺客!护驾!"

殿外传来杂沓脚步声,却远水救不了近火,沈之珩单手格挡,另一只手死死护住沈之瑶。

龙涎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她听见"嗤"的一声——是利刃划开皮肉的声音。

"三哥!"

"别过来!"沈之珩反手将她推向殿门方向,自己硬生生用肩膀接下又一剑,玄色衣袍看不出血迹,但浓重的铁锈味已经弥漫开来。

沈之瑶跌跌撞撞冲出门槛,嗓子喊得发疼:"禁军!有刺客!"

当火把的光亮终于涌入内殿,只见沈之珩单膝跪地,长剑拄在身前,地上蜿蜒着一道血线,像条猩红的小蛇,一直游到屏风后方——刺客早已不见踪影。

"传太医!"沈之珩咬牙站起身,第一件事却是检查妹妹是否受伤,染血的手指拂过她脖颈,在确认没有伤口后才脱力般垂下。

......

太医包扎时,沈之瑶盯着那道横贯手臂的伤口,胃里一阵翻腾,那么深,几乎能看见骨头。而沈之珩只是皱眉盯着殿外,仿佛伤的不是自己的血肉。

"三哥...还疼吗?"她小声问,手指揪紧了裙摆。

沈之珩这才收回目光,烛光下他脸色苍白如纸,却硬挤出个笑:"小伤。"抬手想摸她发顶,又意识到满手血污,中途改为轻拍她手背,"吓着了?"

太医识趣地退下后,殿内只剩更漏滴答声,沈之珩突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血丝。沈之瑶慌忙去扶,却被他侧身避开:"脏..."

这个字像针扎在心上,沈之瑶不管不顾地抓住他衣袖:"我去三哥那里歇息吧。"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一个人害怕。"

沈之珩眸光一软,终于点头。

......

帝王寝殿比想象中简朴,没有层层纱幔,只在墙角燃着盏长明灯。沈之瑶躺在龙榻上,嗅着枕间淡淡的气息——和兄长身上的味道一样,令人安心又莫名脸热。

"睡吧。"沈之珩为她掖好被角,转身要走。

"三哥!"沈之瑶突然抓住他袖角,"你的伤..."

"我在外间守着。"他轻轻掰开她手指,指腹薄茧擦过她掌心,"不会有事了。"

沈之瑶透过屏风缝隙,看见兄长坐在外间软榻上的剪影,他始终保持着挺直的坐姿,左手按在剑柄上,受伤的右臂垂在身侧,偶尔传来压抑的轻咳。

月光渐渐西斜,沈之瑶迷迷糊糊间,听见极轻的脚步声靠近。沈之珩立在榻边,伸手似乎想碰她脸颊,又在咫尺之距停住。

夜风送来他几不可闻的叹息:"幸好..."

后面的话消散在晨光初现时,沈之瑶醒来时,发现身上多了件玄色外袍——是沈之珩常穿的那件,袖口还沾着昨夜的血迹。外间软榻平整如新,唯有地上几滴凝固的血珠证明有人彻夜未眠。

"陛下上朝去了。"宫女轻声禀报,"留话说让公主多睡会儿。"

沈之瑶拥着那件外袍坐起,布料上残留的温度早已散尽,唯有血腥气与龙涎香纠缠不清,她望向窗外——朝阳如血,将宫墙琉璃瓦染得通红。檐下白羽鹦哥突然尖声叫道:

"平安!平安!"

不知是在报喜,还是在预警。

沈之瑶辗转反侧,最终在疲惫中沉沉睡去,当她再次醒来时,发现沈之珩正坐在床头,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

"醒了?可有不舒服?"他轻声问道。

沈之瑶连忙撑起身子:"三哥你受伤了,该好好休息才是。"

沈之珩苍白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我无碍。倒是你,昨夜睡得可安稳?"

"我好得很。"她不由分说地把兄长按回床榻,细心地为他掖好被角,"三哥再歇会儿吧。"

"不必了。"沈之珩靠在床头,目光却始终未离开妹妹的脸庞,"陪我说说话便好。"

二人闲谈间,话题不觉转到昨夜刺客之事。沈之珩眼神骤然转冷:"可有查到线索?"

沈之瑶唤来侍卫禀报。禁军统领与大理寺已追踪到刺客踪迹,宫中内应也已落网,想必很快就能将刺客缉拿归案。

"内应..."沈之珩眸中寒光乍现,声音却平静得可怕,"看来这宫里,有人容不下我们兄妹。"

沈之瑶心头一颤:"是谁?"

"这深宫之中..."沈之珩冷笑一声,锐利的目光似能穿透宫墙,"人人都有可能。"

"对不起..."她低下头,声音哽咽,"总是连累三哥为我涉险。"

"傻丫头。"沈之珩心头一痛,将她揽入怀中,低沉的声音里满是疼惜,"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护你周全本就是应当。"

沈之瑶突然抬头,泪光盈盈的眼中闪着坚定:"三哥,我想学剑术。等我练成,就能保护自己了。"

"好。"他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心中已盘算着要请最好的剑师来教她,"待你学成,三哥还要仰仗你保护呢。"

用过清淡的早膳后,沈之珩似不经意地问道:"昨夜遇袭时,你可看清刺客模样?"

沈之瑶闭目回想,忽然睁大眼睛,欲言又止地望向兄长。

"可是想起什么特征?"沈之珩呼吸微滞,不自觉地向前倾身。

"那人蒙着面,但在三哥剑光闪过时...我看见他一只眼睛没有神采。"她越说越确信,"我总觉得...似曾相识。"

沈之珩面色骤变:"你是说...独眼?"

见妹妹点头,他眸光深沉:"朕倒想起一人。前些时日处死的那个官员——吉嫔的兄长,其心腹正是个独眼武士。"

"定是他无疑了。"沈之瑶肯定道。

"你且在宫中好生休息。"沈之珩起身时伤口传来刺痛,却仍强撑着披上外袍,"朕去去就回。"

"可你的伤..."

"无妨。"他摆手示意,转身时眼中已凝起寒霜,沉声吩咐左右:"传吉嫔到政务殿。"

处理完政务已是深夜,皎洁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殿内洒下斑驳光影。

沈之珩听闻沈之瑶已回寝宫,虽知时辰已晚,却仍不由自主地朝她的偏殿走去。

殿外玉阶凝露,朱门紧闭,见内里烛光已熄,他驻足门前,玄色锦袍在夜风中微微拂动。修长的手指几欲叩门,终是缓缓收回。

正欲离去时,忽闻"吱呀"一声,雕花门扉轻启。

沈之瑶一袭月白软纱寝衣,如瀑青丝垂落腰间,莹润如玉的足尖点在猩红地毯上。

"三哥。"她轻声唤道,眸中映着廊下宫灯,流转着星子般的光彩。

沈之珩转身时,一缕乌发掠过他尚未痊愈的伤口。他却不觉得痛,只望着眼前人浅笑:"这么晚还未歇息?"嗓音比平日更添几分暗哑。

"在等御医送来的安神汤。"沈之瑶侧身让出通道,鎏金烛台次第亮起,将寝殿照得通明。她目光落在他胸前,"伤口可还疼得厉害?"

沈之珩执起她微凉的柔荑,轻轻按在自己心口,隔着锦缎,能感受到有力而平稳的跳动。"王妹且安心,太医说再换两次药便无碍了。"

夜风穿堂而过,吹动纱帐如云雾翻涌,沈之珩忽然抬手,指尖轻抚过她眉间朱砂。这个在朝堂上杀伐果决的君王,此刻眼中竟流露出罕见的脆弱:"这些年...三哥总以为要孤身走完这条帝王路。"

案上鎏金香炉升起袅袅青烟,沈之瑶看见他袖口金线绣的龙纹已有些脱线,想来这些时日,他定是彻夜批阅奏章,连衣裳都顾不上换。

"三哥..."她刚开口,却见沈之珩从怀中取出一枚玄铁令牌。令牌不过掌心大小,却刻着整座云山舆图,山巅处嵌着颗湛蓝宝石,在烛火下泛着深海般的幽光。

"云之令。"他将令牌放入她掌心,铁器冰冷的触感中残留着体温,"见此令如见君颜,云国三十六郡的守将皆可调遣。"

沈之瑶指尖微颤。这岂止是信物,分明是半壁江山。"不可!若有人趁机..."

"嘘——"沈之珩以指封唇,忽然贴近她耳畔,龙涎香混着药草气息笼罩下来,"三哥自有安排。"温热呼吸扫过耳垂,惊起一阵战栗。

将令牌系在蹀躞带上时,沈之瑶发现暗纹里竟刻着细小的"瑶"字。这分明是早早就备下的心意。

窗外竹影婆娑,沈之珩临窗而立,月光为他镀上银边,衬得身形愈发清癯。"还记得小时候,你总说宫墙像棋盘格子?"他摩挲着窗棂上斑驳的划痕,那是幼时为她量身高所刻。

沈之瑶捧来醒酒汤,氤氲热气模糊了视线:"如今才明白,这九重宫阙里,能信之人不过二三。"

夜露渐浓,沈之珩忽然转身,月光与烛火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交织,投下深深浅浅的影。他取下腰间羊脂玉佩放在她妆台上:"明日卯时,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罢为她拢好滑落的披帛,指尖在流苏上缠绵片刻,终究踏着更漏声离去。

卯时三刻,晨光微熹,宫墙内仍笼罩着一层薄雾,沈之瑶推开殿门时,沈之珩已立在阶下。他罕见地未着朝服,只一袭素白锦袍,腰间系着青玉带,发间仅一支乌木簪,整个人清冷如谪仙。

"三哥今日不上朝?"沈之瑶诧异道。

沈之珩抬眸看她,眼底似有暗流涌动:"今日,只陪你。"

他牵过她的手,指尖微凉,却握得极紧。二人穿过重重宫阙,越走越偏,直至行至一处荒废的宫殿。殿前梧桐成林,微风拂过,枯叶簌簌而落,铺就一地金黄。

"这里是……冷宫?"沈之瑶怔然。

沈之珩静立片刻,目光落在斑驳的朱门上,那门上的金漆早已剥落,只余几道深深的抓痕,像是曾有人拼命想逃出,却又被硬生生拖了回去。

"嗯,我母妃生前最后住的地方。"他嗓音低哑,似在压抑着什么。

沈之瑶心头一震,她从未听人提起过沈之珩的母妃,宫里的老人都讳莫如深。她只隐约知道,那是一位极美的女子,却死得极惨。

"父王……为何要关她?"她轻声问。

沈之珩低笑一声,笑意未达眼底:"因为先帝需要一个替罪羊。"他抬手抚上梧桐树干,指腹摩挲着树皮上一道歪歪扭扭的刻痕,"那年我七岁,母妃被诬陷与侍卫私通,先帝明知是冤,却仍将她打入冷宫。"

沈之瑶呼吸微滞,她从未想过,那个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君王,竟有这样不堪回首的过往。

"那后来呢?"她小心翼翼地问。

"后来?"沈之珩眸色一暗,"后来她疯了,在一个雪夜,用金钗划破了自己的喉咙。"他语气平静,可沈之瑶却看见他指节攥得发白,"而我,就站在门外,听着她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沈之瑶眼眶一热,伸手紧紧抱住了他,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像是一头受伤的兽,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地方。

"三哥……"她哽咽着,不知该如何安慰。

沈之珩低头看她,指尖轻轻擦过她眼角的泪:"别哭,都过去了。"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自嘲,"其实,我本不该带你来这儿。可不知为何,就是想让你知道……我所有的过去。"

沈之瑶摇头,仰脸看他:"三哥不必独自承受这些,以后……我陪你。"

沈之珩定定地望着她,眸中似有万千情绪翻涌,良久,他低叹一声:"好。"

回程时,阳光已洒满宫道。沈之珩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仿佛方才的脆弱只是错觉。可沈之瑶知道,有些伤痕,永远不会真正愈合。

她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小时候,曾远远见过一个瘦弱的少年,独自站在雪地里,望着冷宫的方向,一站就是整夜。

原来……那就是他。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

狩心游戏

我在虫族监狱写小说

难渡

当老实人扮演渣攻后[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