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长迎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许溺离开之前让他跟着连翘翘和枸杞两个雪渊的流浪者,没有带上昏迷不醒的秦随,这群流浪者队伍潜伏在寒山基地的老大似乎忽然跟连翘翘他们失去了联系,但是其他潜伏者出现过,那群潜伏者告诉他,谭轻和许溺失踪了,而他们领头人似乎也因为这个原因被抓。
这可真是一个糟糕至极的情况。
显而易见,关长迎在悬空的身份似乎已经不需要遮掩,枸杞虽然是被迫的来到寒山,但是他也不是傻的,国际联盟通缉的秦随他们记得长什么样子,剩下的许溺和关长迎便自动默认为和悬空有关系。
潜伏在寒山的流浪者正是见过谭轻和周船渡的那一群人,关长迎的处境便有些尴尬起来,一边是许溺威胁得来的人,一边是谭轻帮助过的人,这不由让他这个中间什么都没干的无辜躺枪。
尽管在了解关长迎的身份之后这群潜伏者向他承诺会救出钱虞和章觅云。
但是关长迎不禁想:这群流浪者的老大知道许溺把他的下属暴打了一顿吗?如果知道的话,那又如何能确保会救章觅云她们?
如果他们联合起来反悔将关长迎和秦随交出去,那悬空就完蛋了。
为首的潜伏者据说还是寒山防御军部的一个中校级别的军官,有些年长,他对关长迎表示:“我们会按照他的命令将你的队友救出来,但是,我们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因此我认为你们需要早做打算。”
军官是有私心的,他知道周船渡向谭轻许诺过要接纳他们,但是现在谭轻失踪,周船渡又落入Shimmer等人的手里,他们自顾不暇,更何况保证悬空其他人的安全。
除非找到谭轻。
尽管这是有些冷漠的决定,谭轻帮了他们,他们却很难如承诺的那样履行诺言。
军官在心里暗暗惭愧,说了一声对不起。
因此,关长迎冥思苦想也想不出现在这种局面的解决办法来。
他一个只会研究TRE的人,怎么就把这些烂摊子让他来解决呢。
外面更别说在通缉他们,搞的他甚至连大门都不能出,偷偷摸摸自己溜走都难办,他不止一次的后悔: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谭轻一起离开踏月。
现在回头也来不及了。
关长迎有些埋怨:谭轻走就走,拉踏月垫背有什么用。还不如……
后面的想法他一个激灵不敢再想,谭轻……还是对他而言很重要的。
关长迎都快差点忘了为什么要跟着谭轻离开踏月了。
一路逃亡到现在,他的研究进展缓慢,尽管保留了谭轻的基因和细胞样本,但是始终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至于许溺,他的血液虽然带着TRE,却在他看来已经被污染了,始终无法适用于自己的研究。
更何况他的基因强度没有谭轻高,就算实验也是白搭。
为什么就是不成功呢?
关长迎想不通。
关长迎一直以来都在研究TRE,研究了很多年,却始终想不通一件事情:为什么同样经历磁场异变,动植物就可以完美消化TRE得到成长,人类却不能兼容,反而还会带来长久的副作用?
关长迎想要做的事情与现在所有TRE专家的研究方向是相反的。
别人都在强化,而他想做的,是消除。
消除TRE的副作用,消除TRE的高适配性,让所有人都能够注射TRE实现身体机能强化,减缓死亡的概率。
这是关长迎想做的,但是他没什么造福普通人类的想法,这只是他的实验研究方向罢了,他是一个狂热的TRE研究者,因此在发现许溺惊人的变化时,他非常感兴趣。
他研究过许溺的血液细胞和基因序列,很正常,在防御军部或者基因实验室也许可以排到中上水平,但是并没有特别大的差异让他在一般情况下注射TRE后拥有像谭轻或者Shimmer一样惊人的战斗力,但是,为什么连谭轻都做不到兼容那么多的高速释放酶,他却能呢?
关长迎从他血液中析出的TRE也并没有任何不同。
他是真的对此狂热好奇。
并且,许溺在他眼里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系统,就仿佛是一个倒不完的瓶子,无论往外析出多少TRE,都能凭借着自身的血液循环系统而不断带来TRE,这样一看,简直完美满足了TRE的无限提取,简直就是产生TRE的机器。
他没有成为被抽干的行尸走肉,关长迎觉得是一种幸事。
……谁又知道究竟有没有发生过呢?
*
四肢百骸像是被完完全全的冻进了寒冰里,血管凝结着霜花,血液带着冰粒,连肺腑似乎都被这样的低温完完全全的折腾坏了。
谭轻的呼吸颤了一下。
他脸手上爬满了冰霜,几乎感觉自己动弹不得,就在他僵直指尖的咫尺,那株水仙不似凡物,几乎妖娆的绽放着自己举世无双的姿态,它自冰雪中出生,如琉璃一样剔透,甚至连叶脉都清晰可见,花蕊轻动带着属于谭轻血液的殷红色,是一片金色中唯一的那一抹红,谭轻入了神。
终于。
谭轻剧烈的咳嗽起来,大脑发昏,眼前几乎快一片漆黑,脸色简直苍白如雪,但是他仍然忍不住笑起来,在这一刻,他想。
这次他抓住了。
那笑容最后变为平静的哀婉,谭轻眼前那株世间罕见的绝迹变成三重影,好像对应了他应该抓住的三个人影。
他没有抓住沈青司。
没有抓住张崇明。
但现在,他抓住了许溺,他不会给他离开的机会的,绝对不会。
他站起身,伤口在寒冷的空间里已经几乎冻的泛青,惨不忍睹,但是他并不在意,这株水仙怎么带走反而让他感觉棘手,许溺并没有对他说明找到后要怎么带走。
但是,谭轻按了按太阳穴,又蹲跪下去,抬手,轻而易举的将这株植物“连根拔起”。
它连根茎都是透明如琉璃,却神奇的被完全冻在了一个手掌大小的球状冰块里,像是保护,又像是禁锢,牢牢地控制着根茎的生长。
奇怪的生长方式。
谭轻将花捧在手掌处,不自觉的又入了神。
这种漂亮至极的颜色,与许溺和孟归的眼瞳颜色一模一样,都有引人着迷、神魂颠倒的吸引力,所以问题又回来了,谭轻一边撑着身子离开这个地方,一边凝神想着。
许溺给他们的识别码是代表死亡的识别码。
死亡。
很难不让他联想到孟归的话。
是那样吗?会有那样的可能性吗?
许溺要找的这株植物,可以治疗TRE的副作用,不管是旧的TRE……还是新的。一段陌生的识别码指向金色的新型TRE,注射过TRE的许溺,拥有金色的血。
所以,许溺……可能被注射过,新型TRE。
他见过那些被注射新型TRE的流浪者惨状,像怪物一样的东西,连求救都做不到,被未知的人进行着惨无人道的折磨,谭轻做不到冷漠,所以他承诺一定要杀死司徒慎。
可是,如果想起来的片段记忆是真的,那么就意味着呆在踏月的许溺,早在很早以前就被注射了新型TRE。
那张崇明……
“咳咳咳……”他捂住嘴,肺里冷的让人呼吸都带着刀片的余韵,谭轻的思绪又骤然被打断。
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回到了那条沉溺其中的河流,谭轻循着河流的来处继续前进,但是,尽管他所处的是真空空间,怎么返回却又成了一个问题。
他要怎么上去?
又或者,其实还有其他的路,想了好久,谭轻也没想到上去的办法,反而愈发的感觉冷了起来。
他终究不是铁打的,尽管忍耐已经成为了本能,却并不代表不会疼。
没有办法,他只能继续往河流的源头去,地下如此广阔的河流,与那些冰川洞穴一般都有关系,谭轻如是想。
前路只有微弱的星芒。
光线来源于他手中的这株植物,在黑夜里像是一盏永恒不息的灯。
直到河流开始分叉,并在视野里感到明显上升,他终于确定原本上层错综复杂的路口确实有一个通往下处,只是如果真的要找,不知道还会遭遇到什么。
一路畅行无阻,直到走到最尽头处的一个洞穴,巨大的冰棱和光滑的冰壁出现在眼前,看见与先前别无二致同样相似的通道时,他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
文艺踩着高跟鞋走进会议室,经历过这一系列变故,寒山舆论四起,今天这场会议就是对谭轻所说司徒慎的非法研究一事进行结果商讨。
文艺面色从容甚至微微带笑,得体的对着会议室的所有成员说:“抱歉各位,我来晚了。”
坐上主位,她云淡风轻的直接宣判了结果:“司徒慎基地长一事,相信大家已经知道了,因此,我个人认为已经无需在商讨。”
“毫无疑问,他必须死!”
话语一出,四下皆惊。
一群人鱼贯而入,将一沓厚厚的文件依次分发给所有人,文艺义正言辞道:“这些资料,是作为他秘书多年的我亲自整理出来的,谁能想到呢?我们的前任基地长竟然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那些照片刺激着人的神经,会议中的有些人已经不敢再翻,没出过寒山基地更没见过什么异种异植的一些年轻人已经看的有些脸色发白。
太疯狂了,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有人如此想到。
文艺捋了一下头发:“事情的残忍程度我已经不想再赘述,这份文件我也已经同步递交给了沉海的徐清辉上校,他目前扣押了司徒基地长,或许我们只能在审判结果出来之后看到他的最后一面了。”
有人迟疑道:“那……司徒临池和司徒盈……”
文艺:“我会安排人好好安置他们,各位还有什么疑问吗。”
尽管用的是问句,可语气里的强硬谁都能够听出来,司徒临池和司徒盈没出现在会议上无意是被文艺“隔离”,他们摆明了只有一个选择。
议论声四起。
文艺熟视无睹,扬唇温柔道:“既然诸位没有疑问,那我们马上进入下一个环节。”
“投票吧各位。”
我将成为寒山基地新一任基地长。
*
湿漉漉的水甸上,少年笑容干净,忍不住低头吻住对方的唇瓣,像是亲昵至极的小鹿,温顺至极的靠在喜爱的宝物身侧。
许溺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满足。
飞溅的水花浇不息沸腾的情火,他不断重复道:“我喜欢你,哥哥,我喜欢你。”
对方似乎笑了笑,低声道:“我知道。”
并肩倒在草甸上,任凭水流浸入他们的外套,不知道他们紧握的指缝之中潮湿的黏腻是否也有水流的作用。
他们共同仰望着蔚蓝无瑕的天空之镜。
许溺说:“哥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话音刚落,美好的场景骤然变化。
天空睁开血红色的眼睛,似乎是嘲弄的看着他,许溺感觉到谭轻的手指开始松开,变得冰冷,再也不复温暖。
他没有起身去观察对方的脸色。
只是不断的重复道:“哥哥。”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我们一定会……”
滴滴两声的电子扫描仪播报有人进来,冯霁摸着寸头懒懒散散的进来:“我来看看你……”
他一愣。
男人从沙发上坐起来,背对着火红的太阳和,整个人像是快要消散在日光里,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不请自来的冯霁,没有说话。
但冯霁从低压的气氛里品尝出那么一丝糟糕的情绪来,大为好奇,这人竟然还会有心情糟糕的时候。
据他来看,他这位“朋友”无论什么时候都带着微笑的假面。
竟然也会有如此带着戾气的时候吗?
“啧啧啧,怎么了,心情不好?”他懒懒的靠着电子门,有意无意的拨弄着导火线。
对方没说话,只是扶着脖颈,像是因为睡的太久而感到肩颈乏累,但冯霁知道,他只是为了遮掩脖子上的火红纹路罢了,那种如同附骨之蛆,每每发作都会要了对方命的诅咒似的图腾。
对方下了逐客令:“滚。”
他警告道:“别来烦我。”
看来是真的心情不好,冯霁微眯眼睛,扫了一眼对方苍白手腕上的红色编织绳手链,耸了耸肩:“我来只是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寻星似乎是徐缓亲自出动来行日找云博士。”
对方脸色不变,还是说:“滚。”
冯霁耸肩:“走了,程愿在回来的路上,知道你回来了恨不得24小时就飞回行日,你自己看着办吧。”
电子门轰然合上,男人躺回沙发里,忍受着TRE发作的副作用。
看着办?
他手指搭在沙发边缘,躁郁的想,他才无所谓对方。
程愿尽管自作多情。
他只为谭轻。
最近好忙啊,这几章写的我真的(面条流泪JPG)感觉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啊,有一种自己的人生一眼能望到头的感觉。
感谢支持(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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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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