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之上,繁星满天,许溺的话语像是滴落在谭轻心湖之上的一滴水珠。
许溺本来想去遮自己脖子上的那些纹路,但想了想又觉得没有什么必要,它们已经污染了谭轻的眼。他在谭轻眼里本来就不是完美的,现在也不是真的了。
于是他放下手去。
就这垂下眼的一瞬。
另一只冰凉的手贴上了他。
明明所处的世界比脖子上这只手冷多了,但是接触皮肤的那一刻,他像是被冻到了的皮肤立刻浮现出颤意和细小的绒毛来。
随后是另一只手,他双手贴着他脖子上红色的纹路,手掌如冰雪一般冰凉。
谭轻笑了一声,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别的任何质问与争锋,他低声说,眼里是如同死寂的平静:“算了。”
“你总是说的很好听。”
残缺的记忆里和现实都是这样。
许溺张口想说他出自真心,但是就在他开口说出第一个音节之前。
谭轻吻了上来,如同蜻蜓点水一般。
许溺愣住。
谭轻淡淡的说:“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欢你么?”
“这就是答案。”
“你满意了吗?许溺。”
第一次是许溺的“无意之举”,第二次是谭轻的“故意试探”,第三次却是真情实意。
谭轻说完就想要撤身离开,许溺便一把将他按在怀里回吻了上来。
直到血腥味在口腔里散开,直到视野模糊,谭轻感觉到许溺在不停发抖,凶狠的吻从急切变得温柔,谭轻不禁恍惚觉得像是在瞭望塔上银光蝶振翅而起的风。
很轻,让人忍不住落泪。
在推理出一切之后,他没有逃开,没有和许溺想要分道扬镳,没有去顾虑那些似乎再次卷土重来的阴谋,比起那些,他更想知道许溺疼不疼。
这或许已经告诉了答案。
他早就已经从第一句话就做下了选择,选择的结果是停在这里,停在许溺的面前吻他。
许溺说过。
要相信他。
而他的选择,就是继续相信下去。
谭轻几乎在这个吻里感觉到窒息,许溺抱住他的力气之大让他怀疑自己甚至有着要被他生生折断的风险,但是却又没让自己的伤口受到任何一点被压迫的感觉。
他好像在拼命忍耐着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溺从他的颈窝里抬起头,用一种很复杂却又极其澄澈的矛盾眼神看着他,语气朦胧又迷惑,像是忽然又怀疑起来:“你真的喜欢我吗,谭轻哥哥?”
谭轻感觉心里闷堵着,实在是不知道拿眼前这个装着无辜可怜的人怎么办才好,他冷冷推开许溺:“不想听就……”
许溺笑起来。
冰雪在这一刻都为之融化,他牵住谭轻甩开的手,笑的灿烂至极。
“我知道了。”
此刻银河星空,像是糖罐倒下撒了一满天,谭轻看着许溺,唇齿间溢出一声笑,随后隐没消失,他眉眼冷淡,低声说:“许溺,你说让我信你,我信了,你敢发誓吗?”
发誓你除非死亡,绝不背叛我。
许溺将谭轻的手贴上胸口。
“神明在此,我起誓。”
我绝不背叛你。
话音落下,谭轻安静而沉默的抱住了他。
这誓言,似乎还没有一个安静轻柔的拥抱让谭轻感到真实和安心。
长久的寂静里。
许溺听见耳边倒计时的钟声哒哒作响,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努力笑起来,他知道自己那笑容里带着强颜欢笑的底色。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拉住谭轻的手腕,视线极目远眺近乎千里之外,他说:“哥哥,走吧。”
谭轻静静的凝视着他。
没有动作。
唇齿间溢出接近亲昵的低语,却是许溺明白不得不面对的绝境:“你不是说,知道我要找的人和踏月陷落的真相吗?”
“你究竟是从哪里来呢?是踏月,还是‘上一个存在’的踏月?”
*
究竟什么是答案。
踏月的陷落究竟哪里另有隐情?
Shimmer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前面百思不得其解,他碧绿色的眼眸里雾霭沉沉,面对着自己面前的一大群资料出神的思考着。
按照徐缓的调查报告,踏月原本是可以抵御袭击的,却因为谭轻打开了闸门而出事,能够作证的材料包括TRE的数量都无比清晰,但偏偏就是哪里不对劲。
他原本并不关心这件事情。
但是,接连司徒慎、谭轻的事情,让他无端想起西蒙最初在他出发之前跟他说的那些话。
--“我要跟你说的是,无论你接下来去哪一个基地,都不要随便相信任何一个基地长。”
--“无论你做什么,遇到什么,听见什么,你要向我保证,你都不会改变你的信条和目的。”
--“你去抓谭轻,不要让不认识的人查收,无论是联合队伍里的,还是联合队伍外的。”
--“我希望你把谭轻活着带回来,前提是,你能够活着回来。”
当时意味不明的嘱咐,在此刻却恍觉别有用意,至少可以证明的是这位国际联盟主席似乎早就已经早有预兆,或者说,早有怀疑了。
国际联盟里有鬼。
Shimmer肯定的想,现在,司徒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有问题,他相信谭轻说的是真的,但是这件事情如需证明,还是需要寒山领导层的内部帮助,否则在没有洗刷谭轻罪案的情况下,仅仅只靠周船渡这样一个寒山流浪者根本无济于事,甚至还可能会被认为是为谭轻脱罪的帮凶。
司徒慎现在是他唯一的突破口。
思索片刻,他起身准备去找叶昀和文艺。
电子门轰然打开。
Shimmer暗中讶然,面上却依旧八方不动般的沉稳。
文艺微微颔首,微笑着冲着Shimmer说:“徐上校,我想我们可以现在商讨一下有关司徒慎的问题。”
她身边并无一人,怀里抱着一份文件,Shimmer知道这商量,恐怕更趋向于某种秘密而私人的交易,停顿片刻,他做了一个绅士的请进:“乐意之至。”
电子门悄无声息的关上。
文艺开门见山的坐下直接说:“徐上校,我想你或许在等我。”
文艺游刃有余地将文件推过去,眼神让Shimmer觉得像一只锋芒毕露的鹰,这个女士不笑时甚至比琳达还要更有魄力,Shimmer接过文件翻开,眼神顿时有了变化。
文艺道:“这里是所有有关寒山司徒慎做非法TRE的实验证据,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线索。”
她毫不避讳:“司徒慎的地下实验室已经被我们完全发现,其中有一位昏迷不醒的研究员,根据我们的调查,这是三年前雨泽基地陷落之后已被认定为死亡的基因研究室吴主任。”
Shimmer再一次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这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显而易见,雨泽基地三年前就已经开始进行非法研究,司徒慎在雨泽陷落之前与伯德温关系一向紧密,因此我合理推测,与雨泽基地联系紧密的相关基地,都有正在实施非法研究的可能。”
Shimmer翻到最后一页,那是文艺根据雨泽原本的通讯备份所整理出来的所有关系称得上密切的基地名字。
寒山、行日、寻星、金沙……数去几乎有一半的基地。
最后一个写着的基地名称他再眼熟不过。
踏月。
那是踏月的名字。
Shimmer内心已经掀起惊天骇浪,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这上面接近一般的基地都在进行非法TRE研究,这最糟糕的情况会意味着国际联盟所一直宣传的为了人类的最高利益将不复存在,它不仅变成一句空话,更失去了普通人艰难在末世求生的意志和勇气。
Shimmer不能想象一直庇护着人类,被视为最后生存希望的各大基地,亲手将那些奋力挣扎的人毫无顾忌的推进深渊,那么国际联盟的存在将毫无意义。
为了捍卫人类的生存权。
这一句话,让自末世以来无数的防御军人、流浪者、清理小队、救援小队、飞行员和勘探小队都无所畏惧的奔向死亡以维持人类基地生生不息的最后一枚火种。
如果连这一句话都被颠覆了,Shimmer觉得,那或许才是真正末世的到来。
文艺也这么想的吗?
他正视对方的目光,语气低沉:“你想做什么?”
文艺说:“我不想做什么,这只是一份友好的礼物罢了,你收不收都可以。”她笃定Shimmer一定会收下,因此笑的优雅迷人。
“我想素来以刚直不阿闻名的徐清辉上校,一定会将踏月陷落的真相查清楚的,对吧。”
Shimmer眼神骤然变得凌厉,对于踏月陷落一事的猜测他并没有跟任何人说,就在他怀疑的当下,几乎就有人立刻递来的枕头,简直就像是一步步引诱着他去亲自调查真相。
他忽然有了另一种猜测,如果西蒙真的有所预见的话,会不会这位踏月陷落前的基地长张崇明也有所预见,西蒙不让他将谭轻移交给任何基地的要求,是不是说明,谭轻对于踏月陷落一事或许知道些什么?
如果是这样,他站起身,对文艺道:“我们马上离开寒山。”
文艺笑容扩大,装作不清的问:“上校准备去哪儿?”
Shimmer轻微致意,大步流星的离开,只留下一句:“悬空的人,我们就带走了。”
他实在是忘了,他们本来就是来抓谭轻的啊。
如果谭轻真的有所知晓踏月陷落的事情,那就在行日守株待兔就好,如今新型TRE的研究已经摆到明面上来,国际联盟地所有人都不再可信,谭轻竟然摇身一变,变成唯一值得信任的人。
行日,那里会有什么?
*
天寒地冻,许溺的眼睛却带着灼热的温度,他吐出的白雾模糊了自己的面容,谭轻不知道那一瞬许溺的表情如何,但白雾散去,他看起来似乎有些苦恼,手中攥着那朵水仙:“哥哥,你究竟知道多少,看来我原先说的谎言,似乎真的很拙劣。”
他笑的弯起了眼:“不过哥哥,第一个真相,我觉得你应该比我知道的多不是吗?”
拉起谭轻的手,戳破那层面纱之后,许溺对此反倒肆无忌惮起来:“我给哥哥变个魔术吧?”
他将谭轻的手双手合握盖住,然后轻轻的对着吹了一口气,随后松开手退后两步。
无事发生。
谭轻张开手指,并未有什么东西出现在手上,他轻蹙起眉,抬眼下意识道:“你想……”
他怔住了。
这个巨大的冰川裂缝下,天空变成了银河的倒带,烈焰成为唯一的光源,这团金色的火在许溺掌心里摇曳生姿,仿佛竭尽全力的吸引他的视线,许溺漫不经心挥手将那团火焰抛在了天上,火焰炸开成烟火一般的流星最后无意的一点落在谭轻的手心上,像是一粒来自春天的雪花,他的另一只手松开水仙花的坚冰,那株植物就这样漂浮在了空中,恒久的静止着。
谭轻好半会儿才回神:“这是你的异能?”
许溺眼神有一瞬间的迷惑,他道:“如果哥哥愿意这么称呼的话,我无所谓。”
他的目光几乎可以看见谭轻脸上细小的绒毛,再度拉上谭轻的手指,他扫了一眼天际线,对着谭轻说:“我们边走边说。”
谭轻说:“我们要去哪儿?”
许溺回头看他:“当然是行日。”
谭轻好半天没说话,直到走出去不到十米,谭轻僵声道:“你又骗我,许溺。”
许溺转过头来看着谭轻冷淡又固执的视线,明白不解释很有可能让他在谭轻心里的形象雪上加霜,心中警铃大作,努力的苍白解释着:“哥哥,我当时说去寒山只是怕你丢下我。”
谭轻冷呵一声。
许溺道:“你想想,如果我不用这些条件跟你做交易,也许最开始你就会开枪杀了我。”
“你很喜欢衡量,如果我太没有威胁,你会直接丢下我;如果我太有威胁,你一定在那之前杀了我。”
谭轻抿着苍白的唇,知道许溺说的是实话,那个时候,他确实起过杀心。
“不过,”许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我知道哥哥对我不一般。”
谭轻的脸色很差,许溺不容他抗拒的再次背起他,踩在冰上顺着裂谷的缝隙往前走,谭轻是真的没有力气了,因此只是沉默而安静的听着许溺说话,脊背很宽阔,就是很冷,冷的谭轻忍不住收紧手,手触摸到许溺皮肤中那些火红的纹路,却又被烫的一滞,那种感觉,就像是血管快要冲破那层薄薄的皮肤如岩浆一般极速喷发出来。
许溺似乎察觉到什么,对着谭轻说:“哥哥别摸,很痒。”
其实不是痒,是很疼。
谭轻闭上眼睛,放缓了呼吸,肌肉的酸疼和伤口的阵痛让他将额头贴在许溺的肩膀上,连说话也变得轻飘飘的找不到落地的地方,他问:“他长什么样?”
许溺回答的很慢,似乎要字字斟酌,步步熟思才能回答他的话:“……我其实不太记得了,我只在很久很久以前见过他,基因实验室里,他穿着白大褂,脸上戴着口罩,眼睛被防护镜遮住了。”
“男人?”
“嗯。”许溺肯定道,“他说话的腔调很熟悉,所以我记住了他。”
“哥哥,你觉得张崇明基地长是好人吗?”许溺忽然沉下声来问他。
谭轻喉咙涌上一股腥甜,手指竟然微微发抖,许溺知道他在故作镇定,没有戳穿他,他重来过一次,他知道的,远远比谭轻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谭轻真的不知道这背后的水是在太深太浑。他确实打开了闸门,但是在那之前,踏月基地内部变故突生,以至于他甚至来不及救下张崇明。
张崇明早有预料的吧,不然不会用那种目光看着自己。
那种决意赴死的深沉眼神,他直到现在才看的分明。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许溺。”谭轻的声音像一捧被吹散的飞灰,“他究竟是好是坏,是阴险狡诈还是光明磊落,对于我来说并无太大分别。”
他安静的看着纷飞而至的大雪:“我只是想知道他所说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回到最初的混沌,无论人类生还是死,都无法磨灭的东西是什么,张崇明是“龟缩在后”的小人,还是“冲锋在前”的英雄,如果这个真相和这个谜底有关,他愿意去找一下。
此后千夫所指万人唾弃,他至少还能够对得起张崇明为他救起的这颗心。
许溺道:“我原本是流浪者,流浪到凉雾带的时候……你救下了我。”
似乎是提起这些回忆,许溺听起来带着笑。
“你把我带到踏月,然后一直带着我,还教过我格斗术……还给我送过礼物……在执行任务前往云河带的时候,我们在一起了。”
这些事情谭轻没有记忆,但是许溺的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之后,嗓音骤然阴郁下来。
“然后……在到达行日之前……”
“我死了吗?”谭轻低声问。
听见了某个特别聒耳的字眼,谭轻有一瞬间幻觉许溺似乎面容扭曲,下颔线绷得非常紧,似乎将牙龈咬出了血,好半晌才强颜欢笑的说:“嗯。”
“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行踪,试图……那就是我第一次见到新型TRE。”
许溺道:“我本来以为我也会死。”
他勾起唇,目光冷漠的惊人:“但是我活下来了。”
“哥哥,我也并不是什么都知道,”许溺说,“就像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我睁开眼才发现,我又回来了,回到遇见你之前,回到凉雾带之前。”
“我从凉雾带离开直接前往踏月,那时候我的身体才只有13岁,来到踏月耗费了我所有的精力,因此我根本没力气反抗基因实验室,他们将我带走,交给了基因实验室的研究主任。”
“这位研究主任你不会见过,因为在你执行联合清理行动的两年里他被暂时任命为研究室的主任,然后等你回来,他早就隐秘卸任了。”
“很有意思的是,当时我刚重生,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我又被注射了TRE。”
“因为对普通TRE没有任何反应,他们把我当做实验失败品丢掉了。”
“然后……”许溺意味不明的笑起来,“我被丢进泄月瀑布,无意间发现我能够召唤这团金色火焰,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或许是你所说的异能吧。”
“这或许是新型TRE的作用,也有可能是普通TRE的异变,我从泄月瀑布中走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年。”
“因为副作用的原因,所以我试图找到解决办法,便重回了基因实验室,你猜我在哪里看到谁了?”
谭轻艰难的消化着这一切。
许溺为了找到他,受了超乎寻常的痛苦。
对于许溺的发问,他茫然又无措。
许溺喉咙间溢出几声轻笑,像是故意在逗弄谭轻一样,他似乎感到很有意思。
“是张崇明。”
谭轻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写给研究主任的信件被我截获,哥哥,无论你信不信,踏月陷落这件事情,张崇明早就知道是必然发生的。”许溺笃定的说。
我知道。
我知道的,谭轻止不住的张口,最终却还是闭上唇,原本面无血色,此刻更是苍白的惊人。
“当时雨泽基地已经陷落,我不知道张崇明究竟想怎么做,但是哥哥,我不可能把你丢在那里。”
“我试图进入过防御军部,不过你一年到头一直在执行任务几乎见不到面,”许溺的声音听起来很遗憾,“但是TRE的事情握还没查清楚,踏月就陷落了。”
风雪冰冷的拍打着谭轻的脸颊,让他清醒的觉得自己头痛欲裂。
“踏月陷落那天,我看见了几个清理小队徘徊在多瀑带边缘,你觉得哪会是那些人?”
许溺自问自答道:“寒山、寻星、行日……还有沉海。”
沉海也在。
谭轻却敏锐的察觉到他话语里的一些词来,思维疯狂旋转,随后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问:“许溺,你的异能,究竟还有什么?”
许溺思索片刻,笑了笑。
“哥哥,这或许一时半会儿很难说清。”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连远在千里之外的行日,只要我想,我一刻就可以到达。”
“我能听到雪落在地上的响声,能看见云层之上的微尘,甚至像这样……”他伸出手混不在意的召唤那火焰灼伤自己的皮肤,瞬间一片焦黑。
谭轻眼睁睁的看着,发现许溺那灼痕,以及其快的速度消失变得光洁如新。
“只要我想,我永远不会受伤。”
谭轻愕然,哪怕穷尽他毕生所想,他也绝对想象不到原来这个世界上,新型TRE真的能造“神”。
许溺低低的笑了一声:“但是,哥哥,这是有弱点的。”
“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只要你把刀捅进我的心脏,我即刻就会死,而且,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你要试试吗?”
许溺(黑暗微笑):为讨哥哥欢心杀死我也没关系。(兴致冲冲的递刀子)
谭轻:男朋友比我还疯怎么办。
忙到实在是压力山大有些崩溃了,不过好朋友竟然亲自来催我,实在是倍感荣幸(啪!不要脸发言)
然后决定不开爱意倒计时了,根据朋友的建议考虑在校园和江湖的灵感里选一个,会放预收,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收藏一下下给我一点写文的动力。
感谢一直以来的支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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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解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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