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楼●明心居
谢长朝那处竟不受控地本能膨胀
明明未与任何人发生关系
身体只剩下原始的、丑陋的冲动
他双手死死按在身侧，手指掐进肉里
还是压不住那股燥热，呼吸都变得粗重滚烫
云筝转身，从桌案上取过一把竹琴
淡雅的音调缓缓流淌，是静心的调子
此刻却像带着无形的力道，一下下砸在谢长朝的心神上
刺得谢长朝意识阵阵清明
“云筝姑娘…… 别弹了……”
谢长朝眼前开始发黑
恍惚间，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炸开
《天命书》里他原本的结局
他穿着锦衣，在街上调戏良家女子，被人唾骂 “纨绔子弟”
他跟着狐朋狗友欺辱穷人，笑得一脸得意
嫡子谢景行站在不远处，一身正气，与他的刑警天壤之别
后来他无知地帮明安公主传递消息
更打算和谢长武绑架沈妙
最后在一个雨夜，被谢景行杀害
尸体像垃圾一样被扔在乱葬岗，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画面太真实，真实得让他再无兴致寻欢
身体的反应却与精神的恐惧背道而驰
琴声继续，
清醒与荒谬在谢长朝体内反复拉扯
他看得见自己未来的悲惨，想挣扎，想回头，
然而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只能承受
云筝忽然转了调子，是一段诡异的旋律，像无数细虫在耳边爬动
移心曲
琴声像有生命的蛊虫，顺着谢长朝的耳朵钻进脑海
一点点吞噬他方才因 “静心” 而清醒的认知
“呃啊 ——”
谢长朝比先前更甚
蛊虫般的琴声缠着他的意识，身体的本能在主导一切
泪水、汗水混着滴在地毯上
成了明心居里诡异的风景
谢长朝望着天花板上的松竹
脑子里还残留着自己被谢景行杀死的画面
任由自己暴露在云筝的目光里
像一件被丢弃的垃圾
正在一点点走向更不堪的终点
“吱呀”一声
房门忽然被推开
谢长朝猛地睁大眼睛
浑浊的视线里闯进一道模糊的光影
他想挣扎着爬起来，想逃出去
手刚碰到地上的污秽，便无力地垂下
刚升起的希望还没落地
房门又“砰” 地一声关上，将外界的微光彻底隔绝
沈清站在离谢长朝几步远的地方
谢长朝想看清她的模样
“继续。”
沈清声音清淡，云筝颔首
《移心曲》的调子再次响起，比先前更急
那些蛊虫般的旋律仿佛有了实体
顺着空气钻竟开始主动吞噬
那些污浊被琴声牵引着，化作细小的雾气，融入琴弦的震动中
“求求你们不要再弹了！”
谢长朝含糊说道
那处仿佛要将他的理智彻底撕碎
“谢二公子，继续排。”
“这样，才能彻底洗掉你骨子里的不堪。”
谢长朝听不懂，他不想开口
《移心曲》的蛊虫正缠着他的舌根
逼着他吐出那些过去对青楼女子说过的浪荡言辞
“我...我不是...”
辩解之词到了唇边，化作一串令人作呕的颤音
嗓音里带着他平生最憎恶的媚态
“我，谢长朝就是个贱骨头……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
“云筝姑娘，你看这……是不是很喜欢啊！”
烛火将他扭曲的影子投在墙上，两瓣唇却仍如染血的月季
不断吐出更多香艳蚀骨的毒蕊
每吐露一字，身体深处便窜起更汹涌的邪火指尖划过肿胀的肌肤
“云筝姑娘，疼我……”
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撕扯
气息从齿缝溢出时，竟自带撩人尾音：
“长朝是最会伺候人的……”
烛泪滴落，将他扭曲的影子凝固在地面
琴音陡然转急，似银瓶炸裂
“停下……求求你们不要再逼我了！”
他仰头望向云筝
抚琴的侧影在烛火中静如寒玉，睫羽都未曾颤动分毫
视线再艰难转向沈清
朦胧身影正漫不经心拨弄着腕间玉镯
云筝继续在琴弦上轻拨
每一个琴调顺着空气漫进谢长朝的意识
驱散谢长朝心头的龌龊杂念
沈清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谢二公子心里的贪嗔痴慢疑，哪一样不是毒？”
“贪的是风月场上的快活。”
“嗔的是谢景行压你一头。”
“痴的是自己纨绔度日的虚妄。”
“慢的是对寒门学子的轻贱。”
“疑的是旁人对你庶子身份的轻视。”
“这五毒在你心里盘了多少年，哪能这么轻易排干净？”
这番话精准戳进谢长朝的心里
沈清说得没错
去年在街头见着个卖花女生得好看
他便当街出言轻薄欺侮
上月谢景行得了侯爷的称赞
他背地里雇人砸了谢景行的马车
平日里见着穿粗布衣裳的学子
他总忍不住出言嘲讽
母亲方氏劝他收敛性子
他都疑心是母亲嫌弃他没出息
这些秘密竟被沈清一字一句扒了出来
晾在烛火下，让他无处遁形
“我已经不行了……放过我！”
谢长朝哀求地开口，不敢再看沈清的眼睛
沈清抬手，一只莹白的玉箫从袖中滑落
“当啷” 一声落在他手边的地毯上
玉箫雕着简单的竹纹，本是寻常乐器
谢长朝眼里，视线渐渐模糊
恍惚间，玉箫的轮廓竟慢慢扭曲，赫然成了那处模样
像极了他过去初入风月场所时，自己那处狰狞
“怎么会……不是的……”
谢长朝想挪开视线
意识不受控地闪过那些被他糟蹋的女子哭泣的模样
更让他绝望的是
沉沦比先前任何一次都更烈
他清醒地知道这是错的，是不堪的
可还是朝着玉箫爬去，呼吸都变得带着媚意的急促
“嗯……要……还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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