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原是江南杏林世家子弟,后家道中落流落江湖。
一手针灸术得了真传,平日里背着药箱走街串巷,
自己盼着悬壶济世,不知自己此时已成了别人棋盘上的子。
豫王看似漫不经心,周身却萦绕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顾衍不敢抬头,为豫王诊脉时,望着那只搭在脉枕上的手,
虎口处还有未褪尽的厚茧,显是常年习武之人。
“王爷体内毒素已清楚大部分,仍有少许已缠上筋骨。”
“需用银针泄毒,再辅以汤药调理,至少三月方能除根。”
说完便将诊案写在宣纸上。
豫王接过诊案,并未言语。
顾衍只觉豫无形的视线像带着重量,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按顾郎中说得办。”
良久,豫王才淡淡开口,将诊案递回,“府里的药材任顾郎中调用。”
顾衍躬身接过,飞快地低下头:“草民遵命。”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
豫王端起茶盏,沈清适时递过一碟蜜饯:“王爷觉得此人如何?”
“医术尚可。”
“往后府里的针药,便交由他来打理,想必王妃有更好的办法。”
“妾身全凭王爷做主。”
沈清眼底却无半分波澜
顾衍这样的君子,最是好拿捏,只需请他来府里 “问诊”便可。
“王妃你倒是会选人。”
“只要王爷喜欢就好。”
豫王看着沈清单纯的笑脸,忽然觉得这王妃倒是个妙人。
有她在,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总算有了个体面的幌子。
他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顾衍那张隐忍的脸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看来往后的日子,不会太无趣了。
顾衍此刻正在街角的药铺抓药,想着豫王那深不见底的眼神,眉头不由得蹙起。
他低头核对着药方,全然不知清毒的药材,早已成了引他入瓮的香饵。
沈宅
谢姨娘看着丫鬟们将沈贵的朝服熨烫平整。
这几日沈贵宿在她院里的次数,比前半年加起来还多
府里的其他姨娘见了她,都要笑着道声 “恭喜”,眼底却藏着几分嫉妒。
天刚蒙蒙亮
沈贵便在一阵酸痛中醒来。
他撑着身子坐起,只觉后腰像是被碾过似的,连带着腿根都有些发僵。
昨夜与谢姨娘温存到深夜,想来是自己太过孟浪了。
“老爷醒了?” 谢姨娘端着铜盆进来,
“热水备好了,要不要先擦把脸?今日还要上朝呢。”
沈贵点点头,任由谢姨娘为他擦拭手脸。
温热的帕子敷在脸上,让他昏沉的脑子清醒了些。
“昨夜睡得沉,没吵到你吧?”
他状似随意地问道,注意力集中在在谢姨娘的手上。
那双手纤细白皙,半点不像被他握过的样子。
谢姨娘带着几分羞怯:“老爷说什么呢,您睡得安稳,妾身才放心。”
她将帕子拧干,转身时带起一阵甜香。
沈贵看着她的背影,心头那股异样感又冒了出来。
这几日他总是醒得很晚,醒来时浑身酸软
谢姨娘早已起身梳妆,伺候得无微不至。
可他明明记得,昨夜两人相拥而眠,怎么醒来时却隔着半尺距离?
谢姨娘端来早膳,一碗云素羹还冒着热气。
沈贵摇摇头,舀了勺送进嘴里。
他望向周围,胭脂水粉摆得整整齐齐,床榻内没有缠绵过的痕迹。
“昨夜…… 我是不是太过了?” 他试探着问道。
“二爷说得哪里话,妾身侍奉本就该如此。”
她将一块栗子糕放在他碟中,“二爷您快尝尝,这是厨房新做的,垫垫肚子好上朝。”
沈贵拿起栗子糕,没什么胃口。
他看着谢姨娘温婉的笑脸:
昨夜的温存虽在记忆里模糊,也记得那人粗重的喘息和身上的汗味,
这屋里,谢姨娘身上的甜香,干净得过分
“罢了,”
他放下糕点,起身下床,“时辰不早了,该去准备上朝了。”
谢姨娘连忙上前为他系好腰带,“二爷路上小心,妾身等您回来。”
沈贵揉了揉发沉的太阳穴,转身走向大门,
浑然不知自己夜夜在一个男人身下沉沦,
还将那始作俑者的帮凶,当成了自己盛宠的小妾。
豫王府后苑种着半亩菜畦
沈清坐在葡萄架下的竹椅上翻着《齐民要术》,
“王妃,谢姨娘在外求见。”
侍女云筝轻声禀报时,竹篱笆外的蛐蛐正唱得热闹。
沈清翻过一页书,“让她进来。”
谢姨娘踩着菜畦边的石子路走进来。
“王妃,沈老爷这几日总说身子乏,昨夜还问起夜里的事。”
她垂着头,声音压得极低,“怕是察觉到什么了。”
沈清合上书,轻笑出声。
那笑意落在谢姨娘耳里,竟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戏谑。
“爹爹若是发现了,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谢姨娘心头一凛,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
她听过谢长武的事,那个曾经顽劣的三公子,
如今成了倦云轩里离不开男人的菟丝花,想来沈老爷日后……
“他是第二个。”
“慢慢养着,总会像谢三公子那样,离了男人便活不成。”
“让雷猛从今夜起,不必再遮遮掩掩。”
“夜里伺候时,让他直接在榻边的脚踏上办了,再让沈贵自己用帕子擦干净身子。”
“告诉他‘这才是你该有的本分’,不必怜惜。”
谢姨娘浑身一颤:沈贵素来最重文人风骨,若是被那般折辱,怕是会当场疯魔。
她连忙躬身应道:“回王妃,妾身记下了。”
沈清扬声唤道:“桂嬷嬷。”
篱笆外传来应答声,桂嬷嬷提着水壶走来,“王妃有何吩咐?”
“嬷嬷,这黄瓜该摘了,茄子也该疏疏叶。”
“往后这半亩地还劳你多上心,别让下人们偷懒。”
桂嬷嬷笑着应道:“王妃放心,老奴每日都来看三遍呢。”
她放下水壶,伸手摘下个顶花带刺的嫩黄瓜,“这黄瓜明日便可凉拌给王爷下饭。”
沈清微微颔首,转向谢姨娘:“去吧,按计划行事,别出岔子。”
谢姨娘再行礼,转身时脚步放得极轻,像怕踩疼了菜畦里的泥土。
她顺着石子路往外走,走到王府门口时,回头望了眼那片菜园深处的竹椅
只觉这里藏着比沈府更深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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