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烛影摇红,沈清素手轻翻密折
“王爷,陛下未免欺人太甚。”
“先王妃含冤而逝,王爷声名受损,兵权尽失,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语罢抬眸,直直看向豫王。
“下毒、构陷、夺兵权,桩桩件件!” 豫王忽然起身,
“先王妃临死前咳血的模样,本王日日记在心里;
京中流言说本暴虐成性时,那些流言蜚语,本王也一一收着!”
“现在朝堂内外皆是皇兄的耳目,贸然行事,恐难成事。”
沈清抚过密折上的朱砂印,
“所以王爷更该沉住气。京营兵权在陛下掌心,王府手里这点私兵,不够填护城河的。”
豫王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本王岂会不知?莫非王妃是想……”
“暗反。”
“对外称王爷旧疾未愈,需闭门养病,连早朝都不必去了。”
“暗地里却让顾衍的针药吊着您的气色,陛下不是忌惮簪缨吗?”
“咱们就故意漏些‘私藏兵器’的假消息,引陛下派细作来查,正好一网打尽。”
沈清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等陛下身边的任被拔得差不多了,再寻个由头请他来王府‘探病’,到时候……”
“到时候就把皇兄捆在这书房里!”
豫王猛地回头,眼底的狠戾几乎要溢出来,
“让他尝尝本王受过的苦:每日灌他半盏毒药,看他咳血的样子;
再把定京最污秽的流言编成活本,让伶人在他面前唱;
他不是最重帝王威仪吗?就扒了他的龙袍,让他穿着囚服给绛雪的牌位磕头!”
沈清端起茶盏抿了口,掩住唇角的笑意:
“王爷想做的,正是妾身盘算的。只是这些事,得慢慢来。”
豫王收敛了戾气,重又坐下时,脸上已换上副义正辞严的模样:
“王妃所言极是,为国除奸本就是藩王本分。折磨君王终究不妥,还是得按国法处置。”
沈清将茶盏轻轻放在案上,“国法昭昭,自然要依律行事。”
她抬眸时,与豫王在烛火中相撞,
两人心照不宣他要的是凌迟般的报复,她要的是借他的刀扫清障碍,
这天下谁来坐都无妨,只要挡路者都化作飞灰。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
豫王扫过案上顾衍送来的脉案,纸页上的字迹清隽如松,倒和那人的模样一般端正。
“那个顾衍,倒真是块无瑕的玉。”
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觊觎,“若是能让这般风光霁月的人物,在本王面前……”
沈清正在为豫王续茶,闻言,“王爷想用以前的方法?”
她放下茶壶,“顾衍是江湖郎中,骨子里带着读书人的犟气,若是动了粗,
怕不是要咬舌自尽,反倒扫了王爷的兴。”
豫王挑眉:“那王妃有何高见?”
“对付君子,要用软刀子。”
沈清拿起脉案,“他不是想悬壶济世吗?就给他机会,让他日日来府里替王爷诊脉,看着您处理政务。
先让他习惯这王府的富贵,再让他见到文惠帝的昏聩,一点点勾起他内心对权力渴望。”
她顿了顿,“等他觉得自己离权力只有一步之遥时,再告诉他,想要往上爬,就得听话。”
豫王眼底闪过兴味:“听话?”
“是啊,听话。”
“顾郎中不是刚正不阿吗?就逼他做些无伤大雅的违心事
替王爷递封私信,帮着隐瞒些小事,每一次妥协,都像在他心上划道小口子。”
她拿起顾衍的脉案,轻轻撕成两半:
“等他习惯了低头,再让他尝尝别的滋味。比如在为王爷施针时,不小心触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沈清将碎纸扔进炭盆,火苗舔舐着纸屑,
“那时他定会羞愧难当,可王爷只需装作不知,次日依旧温言待他。
这般忽冷忽热,忽近忽远,不愁那顾郎中不上心!”
豫王听得入了神,“王妃这法子,比直接捆起来有趣多了!”
“照这样看,他迟早是会主动爬本王的床?”
“何止。”
“那时他会觉得,能留在王爷身边是天大的福分。”
“等他彻底断了回江湖的念头,再告诉他,他的名声、他的前程,全捏在王爷手里。”
“到那时,不用王爷开口,他自会乖乖听话。”
“王爷想想,昔日刚正不阿的顾郎中,日后成了离不得王爷的人,
见了您就腿软,想起您就心慌,那模样,可比直接折辱有趣多了。”
豫王眯起眼,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好一个软刀子杀人,”
“就依王妃的意思,慢慢磨着。”
“本王倒要看看,这块无瑕的玉,最后能被磨成什么样。”
炭盆里的纸灰终于化作飞蝶,顺着气流飘向窗外。
沈清望着那点灰烬消失在夜色里,
顾衍也好,文惠帝也罢,不过都是棋盘上的子,
她要做的,只是让这些子,按照她的心意落位而已。
烛火依旧摇曳,映着两人各怀心思的脸。
王府的夜,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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