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傅先生现在不仅囚禁了你?还要毁掉你的事业?”
祁言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这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不行,你一定要离开他!”
Renaitre店内依旧灯光温暖,下午三点正是下午茶的时间,顾客不多不少,空气中漂浮着甜品及咖啡的醇香。
陆高轩,祁言,还有两个同公司的小姑娘正坐在角落的卡座里,神情凝重的听喻舟舟说起自己的事情。
喻舟舟偷偷看了眼窗外的停车场。
阳叔正靠在宾利旁休息,三个穿着休闲装的壮汉则分散在咖啡厅四周,那是傅燎意的保镖,他们穿着便装,伪装成普通顾客的模样,时不时用余光瞥向这里。
“我…”
喻舟舟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我试过了,可是没有成功。”
陆高轩倒是比较清醒,他望向喻舟舟,很认真地问,“你真的下定决心要离开吗?上次在日本时,我记得你最后是犹豫了的。”
喻舟舟闻言点头,“我要走了。”
他是喜欢傅燎意。
可喜欢又有什么用,傅燎意那样对他,还想剪断他的翅膀,把他变成一个没有独立人格只能依附于自己的宠物,如果他还是从前那个懵懵懂懂的小傻子,说不定会甘之如饴,可上天既然让他重生在了郁周的身体里,他就应该好好的以郁周的身份活下去。
如果是郁周,绝不会因为爱情放弃自己最喜欢的事业。
喻舟舟吸了吸鼻子,他有点难过地揉了下眼睛。
“我现在连外出都很困难。”
喻舟舟指向窗外,“今天能坐在这里,还是因为先生要求我去宁大听他的讲座,至于我妈妈…”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她还住在先生的疗养院里,如果我就这么丢下她走了,我怕她会…”
“郁夫人的事你倒是不用担心。”
陆高轩沉吟了一下,“如果她真如你所说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我们完全可以报警申请人身保护令,我,祁言,还有阿禾,露茜,甚至公司都可以出面帮忙。最重要的是你。傅燎意或许会放过郁云兰,但他绝不会轻易放过你,怎么能够从他手上顺利逃脱,才是关键。”
祁言这时掏出手机查询航班,“最晚一班飞往里昂的航班是23:15。宁大讲座七点开始,如果我们能够在讲座中制造一些混乱....”
她一边快速用手机查阅资料一边说道,“宁大西报告厅后台的消防通道直达地下停车场,我会把车停在那边,一旦你能逃来这里我可以立即开车送你去机场,你直接回里昂,不要再回来了,你的老师,共事的乐团成员都在那里,他们会保护你,傅燎意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去里昂抓人。”
喻舟舟摇头,“我也想过,可是,上次从轻井泽回来之后,我的护照被他收走了!”
“我可以帮你拿回护照。”
一道男声突然插了进来。
众人惊诧回头。
Renaitre的门铃静悄悄的,并没有外人进来,而一个侍应生打扮的男人正推着餐车走了过来。
他有一张张扬好看的脸,但如今却因为过分憔悴而显得有些虚弱。
他将餐车中的奶油蛋糕端上桌面,却在倾身时,在喻舟舟的耳边轻声道。
“老婆?”
*
Renaitre后厨。
略显狭小的储物间里弥漫着黄油与面粉的甜腻气味,喻舟舟后背紧贴着冰凉的货架,浑身不自在。
傅垚递来的新烤出来的黄油面包还悬在半空中,平心而论,傅垚这种大少爷居然能把面包烤得很是不错,金黄的表面上泛着酥脆的光泽。
可喻舟舟却猛地偏过头,嘴唇抿得发白。
“你……”
他声音发颤,防备地看向傅垚。
“你不是已经被先生送出国了吗?怎么会…”
傅垚轻笑一声,随手将面包搁在旁边的托盘上。
他斜倚着货架,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咬在齿间点燃。
橘红的火光在他唇边明灭,烟雾缭绕间,他的嗓音带着漫不经心的嘲意:
“是送走了啊。”
他吐出一口烟,眼神透过灰白的雾气直勾勾地锁在喻舟舟身上。
“但我又回来了。”
“认输投降,从来…都不是我的风格。更何况…”
傅垚忽然倾身,烟味混着淡淡的古龙水气息压迫而来。他盯着喻舟舟躲闪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老婆还在他手上。”
喻舟舟浑身一僵,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难不成,难不成傅垚也知道他是小傻子重生的了?
“我不是!”
喻舟舟往后退了几步,大声辩解道,“我都说了,我不是小傻子,不是你的老婆!”
傅垚似乎懒得跟他解释,只是眯着眼看他。
之后又很恶劣地凑近,冲他脸上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喻舟舟被呛得咳嗽,眼眶瞬间泛红,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缩起脖子。
傅垚的眼神却在这一刻微妙地软了下来,甚至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怀念和悲伤。
“无所谓了。”
他直起身,语气淡了下来,“总之呢我说我有办法拿回你的护照。”
“你回法国吧。”
“你本来就出生在法国,成名于法国…你应该去做最自由的钢琴家,何必留在傅燎意那个疯子身边?”
他顿了顿,扯了扯嘴角,“他有病。他配不上你的。”
喻舟舟听到傅垚的话,兀自松了一口气,看来,傅垚还是当他是郁周,并没有认出他是小傻子。
可傅垚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愣在原地。
“当然,我也配不上你。”
傅垚低了下头,所以喻舟舟没有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痛苦。
喻舟舟怔怔地看着他,一时忘了反应。
傅垚却已经转移了话题。
“至于你妈妈那边,我也会设法送她出国,等她去法国后,你大可以接她去那边的疗养院休养。”
傅垚取出手机,调取一段视频给喻舟舟看,屏幕上正在播放私立疗养院中的监控画面。郁云兰穿着浅蓝色病号服,正安静地在玻璃花房里修剪兰花。
喻舟舟看着视频中的女人。
他知道傅垚不是好人,这人顽劣,花心,前世还瞧不起他欺负他,可是…
此时此刻,傅垚站在昏黄的灯光下,看上去竟值得信赖。
喻舟舟迟疑着,终于点了点头。
“好,最迟今晚九点前,我会把你的护照送去宁北机场…”
“砰!”
正当两人交谈时,后厨的门突然被重重拍响。
喻舟舟和傅垚同时转头。
“郁先生?请问您在里面吗?”
门外是傅燎意派来贴身保护他的保镖。
这群人声音恭敬却不容拒绝,见里面没有回应,敲门声很快变成了撞门的闷响。
喻舟舟深吸一口气,看了傅垚一眼,伸手拽开了门。
“我没事,店里的厨师邀请我进来品尝新烤的黄油面包。”
喻舟舟对上一众保镖警惕的目光,平静地说道。
“时间差不多了,送我去宁大吧。”
“我要去见先生。”
*
才过六点半,宁大西报告厅里就座无虚席,连过道都站满了人。
喻舟舟被工作人员引到第一排正中的座位,刚坐下,就听见身后几个女生兴奋的窃窃私语。
“傅教授真人比照片还帅!”
“听说他去年那篇论文拿了国奖!真了不起啊,这种又帅又厉害的大佬到底是不是单身啊,我想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
“肯定没机会了呀!傅教授虽然没有结婚,但你们没发现吗?他一直戴着一块腕表,那块表是情侣款,很火的!他肯定有已经交往的对象了!”
喻舟舟闻言,心虚地将手往衣袖里缩了缩。
前几天,傅燎意就要求他也必须戴上那款腕表了,这块表和他脖子让的项圈一样,都是傅燎意的标记。
喻舟舟抿了抿唇,看了眼四周,前门站着个穿休闲装的壮汉,后门有个正在玩手机的年轻人,他们都是傅燎意的保镖。
“舟舟,在看什么?”
温热的呼吸突然拂过耳畔,喻舟舟浑身一僵。
傅燎意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他一边微笑着同后排几个拼命朝他打招呼的女孩儿们致意,一边微微俯身。
高大的身形将喻舟舟笼在旁人看不见的阴影里,修长的手指则轻轻抚上喻舟舟的领口。那上面沾了一点点蹭到的果酱。
小傻子吃起东西来还是跟从前一样,狼吞虎咽,丝毫不知道注意。
傅燎意脸上的笑意更深,“小馋狗。”
他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问喻舟舟,“今天和朋友聚餐开心吗?”
“嗯!”
喻舟舟生怕被傅燎意发现异样,连连点头,还仰起脸露出了乖巧的微笑。
“开心!”
他不忘补充一句,“如果先生也在就好了。”
傅燎意替他擦去痕渍,温声对他说,“很快我就可以好好陪你了,舟舟,讲座结束之后,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你一定想不到的惊喜。”
喻舟舟后背沁出冷汗。
他根本不在乎什么惊喜,满脑子都是自己的逃亡计划,按照约定,讲座进行到十分钟左右,陆高轩会带人在报告厅前门制造混乱,到时会场大乱,傅燎意作为主讲人一定是要出面主持的,他就可以趁机从报告厅的应急通道跑去地下停车场,再由等在那里的祁言送他去机场。
他的机票已经买好了。
等傅垚将护照送来,他就可以离开了。
喻舟舟紧张得捏住拳头。
半小时后,灯光终于熄灭。
傅燎意迈步走向台中,聚光灯打在他身上,他环顾了一眼在场的嘉宾,目光最后,却停留在喻舟舟身上。
简短的开场词之后,傅燎意打开ppt。
他敲击键盘,大屏幕亮起一张实验照片,照片中的小狗憨态可掬地向自己的主人讨要面包,在场很多学生看着屏幕笑出了声。
傅燎意也笑,“大家对这张照片应该并不陌生,这是著名的巴甫洛夫实验,巴甫洛夫通过摇铃来刺激他的狗,验证条件反射的猜想,而我今天想和大家说点别的。”
“我要说的,是巴甫洛夫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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