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阳光透过纱窗照在地面,绿萝摆在周边,碎冰蓝色的玫瑰摆在花瓶中,里面的水分滋养着它,也桎梏着它。两杯咖啡放在桌子上,一双纤细的手拿起咖啡杯,然后送到嘴边。
“什么事?”坐在对面的人开口,他穿着校服,翘着二郎腿坐在和咖啡的女人对面。
“我翻到了。”女人意有所指的说着事情,对面的人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只是绕开她的话题问道,“今天带了什么吗?”
“他不会听到的,提前安排好的。”女人将咖啡杯放在咖啡盘上,陶瓷相撞的声音在静谧的环境下显得突兀。
“翻到什么了?”陈序白看向江诗笛,同一时刻,她的视线也落在陈序白的身上。
“不喝一点吗?”江诗笛看了看陈序白桌前的咖啡,接着解释道,“海盐焦糖卡布奇诺,味道挺好的。”
陈序白没说话,而是靠在椅背上,垂眸看向那杯咖啡,江诗笛明白了他并不想喝,接着说道:“股份转让合同,闻艺的,在公司合同档案室里面。”
“有没有想过他是故意给你看的。”陈序白反问她,但江诗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
“信不信由你,这对于我不重要。”
“那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应该……快要死了。”江诗笛强撑的气场在此时些许破裂开,疲倦溢出来,在陈序白眼里,一览无余。
“……”谁都没有说话,静谧,静谧……
“你知道了什么?”
“我或许……知道了一些,跟她们一样,不该知道的东西。”江诗笛口中的“她们”,无需解释,无需猜测。
彼此间,心知肚明。
“陈序白,你说,人会有下辈子吗?”江诗笛看向纱帘,思考着。
“不重要了,就算有,你不记得一切,又有什么意义?”陈序白客观事实的说出这些。
“有意义,如果有的话,我在这辈子,就能心甘情愿的死去。”
“嗯……那有吧。”他明白,这句话,似乎连安慰都算不上,可能更像是对“死亡者”执拗的妥协。
陈序白第一次觉得,秋天是如此的静谧,仿佛只要身处盛阳之下,一切都不再能够说的出口了,此时此刻,黑暗面在他的眼里,清晰无比。
而在江诗笛的眼里,她即将被黑暗裹挟,然后一并吞噬,她想也好,这样就不会再那么痛苦了,但是显然,江诗笛最后说的那些话,并没有让陈序白理解到这些意思。
但陈序白直到现在都记得江诗笛说的最后一句话。
“小心你外公,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回忆如泛舟般荡在记忆的海中,现实与过往交错,晦暗代替光亮,他才得以从那段场景挣脱,原来早就没有人可以相信了啊。
陈序白不禁觉得好笑,到最后,真的能够相信的,居然是江煊赫,是他,也只有他了。
夜很寂静,掩盖暗潮涌流、波涛汹涌,肆无忌惮的水流缠绕过往、现在以及未来,试图掩盖一切,但黎明将至,天光大亮之下,一切隐匿暴露无遗。
电话铃响起,是个这么久,老式电话铃声在老破小的出租屋里回荡,交织在夜里面,那个号码他记得是谁的,此时的他在考虑接还是不接,更好奇的是,他为什么会打电话过来。
因为他换过电话卡了,房主叔叔帮忙买的电话卡。
他还是没有接,屏幕上的待接电话照亮了周围,也照亮了他的脸,不断的电话涌了进来,但他都没有接……
他已经被发现了,怎么会那么快呢。
他似乎已经明白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垂死挣扎,在一瞬间内,他释然了,对啊,早就该放下对未来的期许了,那种东西,他怎么会有资格拥有。
接起电话,打开免提。
很久,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通话时间在变长而已。
“喂。”对面的人开口了。
“我知道你在听,那我就说了,你知道的,你现在这样躲下去没用的,他迟早有一天会找到你的。”陈序白说出现实,那个心知肚明的现实。
“我知道。”仿佛一潭死水,丝毫未有起伏。
“你有想过之后怎么办吗?”
“没有。”
……很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那封信,是你写的吧。”江煊赫笑了笑,开口道。
“……是。”他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其实,她不会叫我阿赫的……唯一一次,就是在你的面前,所以你写了阿赫,对不对?”江煊赫说出了陈序白的猜想。
“是。”
仿佛尘埃落定一般。
“陈序白,我能相信你吗?”他似乎认命一般看向窗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江煊赫。”陈序白开口叫他的名字,江煊赫的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一秒……一秒,时间流动,对面继续开口,“你不会死的,有我在,你就不会死。”
“今天晚上凌晨一点,我给你安排了会宁城的直升机,这是最后的时间了,明天陈庭海就要来江城找你了,所以……请你相信我。”陈序白一口气说了很多话。
江煊赫知道,夜很黑,潮水很汹涌,很可怕,但他好像明白了,明白了以前的自己,明白了现在的自己,但不想再试图揣测未来了。
就像他之前,渴求能活一秒是一秒一样。
“好。”
他闭上眼睛,看到的是之前的一幕幕,跟陈序白的一幕幕,似乎已经是自己身上最美好的东西了,他现在才明白,他终于明白了。
凌晨一点半,他坐在直升机上俯瞰着夜的星光璀璨,像是两个世界一般的视角,确实真实存在的,脑海里不断回忆的一句话,是陈序白在长达一个小时的电话中,最后说的那一句。
他说,江煊赫,你想过上怎么样的生活。
江煊赫现在都在回想那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在那个刹那间,他好像早已知晓这个他希望的答案,但似乎冥冥之中,他知道这个答案不切实际。
现在江煊赫不得不赞同一句话的存在,国王需要一面镜子证明自己是否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而溺水者更需要一块浮木活下去。
他就是那个溺水者。
他就是那面镜子。
挂断的电话,手机被他随意甩在一旁,他坐在摩天轮上,看着整个宁城,他知道,一切繁华下,皆可以是腐朽。
江诗笛……一直都被所有人蒙在骨里吧,成为了和她们一样的……牺牲品。
陈序白再次打开手机,看着那条信息。
左边:陈庭海和闻齐国在上个星期已经查到了江煊赫的定位,您上次让我去查那家私人医院的档案,里面有一份陈庭海和江煊赫的HLA配对,显示结果是不匹配,之前那份资料是被宋谈放出来的。
闻艺小时候的玩伴,最好的朋友,现在帮他寻找可以破局的信息。他们俩在平常除了因为这些事情没有任何联系,陈序白明白,她要的只是真相,闻艺死去的真相。
如果外公要的也是这些的话,那一切都不奇怪了,一切都顺理成章的连成一根线了,如果HLA那张假单子是宋谈泄露出来的,那江诗笛必死的结局也不奇怪了,一切都是被那几只大手操控好的命数。
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寂静,而此时,他处于摩天轮的最高处,他看了眼备注——余渡,然后接起电话。
“喂,陈序白,你现在在哪,我妈……我妈死了,陈序白你在哪里……帮帮我好不好,求求你了,陈序白。”哭声接连不断的从话筒里传来,但他所能得到的信息就是,这已经是一个无法改变的结局。
“你听好,你现在在哪里?”
“……在家。”对面的声音哽咽。
“你妈呢?”
“刚才警察通知我说……说……”
“不用解释,你现在去你妈的房间里有标着1019数字的东西找出来,然后发给我,保护好自己。”
“……好,好。”对面慌乱的声音一丝不漏的传入,陈序白还是没能不感到疲惫。
下了摩天轮,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离去接江煊赫的时间还早,他的思绪飞扬,回想到之前江诗笛说的话。
“这张身份证麻烦你交给他,还有这张银行卡,也麻烦你处理一下,我的能力总会是有限的,做不了那么多。”这场对话接近尾声的时候,江诗笛从包里拿出两张卡。
“好。你……是想让他走吗?”这对于陈序白来说是一个觉得不切实际的做法,仅仅是这样,也只是能晚一些被找到而已。
“至少得让他拥有过吧,对于他来说,不也是死局吗?你不是知道吗?那张HLA。”江诗笛笑得温婉,却带着讽刺。
“你也知道啊。”陈序白眼眸抬起,看向面前的女人。
“嗯,宋谈很早就发给我了。”江诗笛此时拿了一只烟出来,夹在嘴上,却没有找到打火机,无奈的用手夹着烟。
“所以你利用江煊赫嫁到陈家是吗?”陈序白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扔在桌子上。
“是。”
“为什么?”
“为了一个答案,也为了一个遗憾。”
话到了这里……在烟雾缭绕中结束了。
陈序白对江诗笛口中的答案与遗憾一清二楚。
他走在路上,走到中兴大厦的时候,他发现人群围成一个圈,但很快散开了,警察把场地围起来了,此时他才看清楚,那是尸体,一具面无全非的尸体。
也在嘈杂的声音中听到了一个名字。
“死者,余玲,自杀,结案。”
“为什么不按照正常的流程?”
“上头指示。”
灯火通明不足以照亮夜色漆黑。
一切因果,皆为代价。
私人包厢内,食物摆在桌子上,精致的摆盘,份量不多,足矣道出这次聚餐的目的,并非是简单吃个饭。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地面,但因为过于刺眼,被服务员拉上了一层纱帘,场面似乎温馨,似乎平淡,似乎宁静……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坐在餐桌上,看着这位新的继母坐在眼前,还有他的那位大忙人父亲,他们俩坐在靠内的主位。
一模一样的场景,俗套的局面,向来如此,像是一个循环一般,缠缠绕绕,没有尽头……
“我今天还有事,先走了。”陈庭海穿上西装离开,余玲笑着跟他说再见,但当他走的时候,那个笑容僵在脸上,眼里的锐利刺破原本虚伪的面孔。
“我订的包间。”余玲撑着脑袋看着陈序白,继续说道,“你跟你妈妈……长得真像。”
“不应该吗?”陈序白嘴角一弯看着对面的女人,明明身披荆棘,却又能再刚才表现的那么温和。
“对啊,是应该很像的。”余玲沉思了一会儿,对陈序白说道,然后扔给他一个U盘,接着用扔U盘的那只手的食指贴在嘴唇上,忍俊不禁。
“陈序白,我也是一个牺牲品而已。”余玲似乎是对一切的结局都了如指掌一般放平了心态。
“我知道。”陈序白接过U盘,放进口袋,对她说道,“祝你好运。”
陈序白说完走向门口,明显听到了脚步声远离的声音,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侧过头,走之前对余玲说了最后一句话。
“你也跟他长得很像。”
笑声接连不断的涌来,被打开又关上的包厢门隔断,到后来能听到哭泣,再到后来,什么也听不到了。
陈序白走出餐厅,走出背后的富丽堂皇,不远处一家甜品店里,他看到了余渡的那张脸,还有坐在余渡面前的那个人,熟悉但又没想起是谁,不过他不准备去深究,而是坐上那辆接送他的车,回了闻家。
甜品店内充斥着烘培想起,刚出炉的面包热气腾腾的摆在架子上晾凉,一勺巧克力芝士蛋糕被他放进嘴里,甜腻感在舌尖蔓延,随后他拿起旁边放着的冰美式喝了一口,习惯的味道代替偶尔的品尝。
“有什么事吗?”对面的人先开口,他垂眸看着眼前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喝着冰美式,自己面前也有一份一模一样的甜品,不一样的是放在旁边的是一杯葡萄味的汽水。
“过得还好吗?”
气氛凝固,段沈潭很久没有说话,气氛凝固,时间静止此刻,在他开口的那个瞬间,长河得以恢复流动。
“挺好的。”
“好。”
“你知道的,因为我是阿煊的朋友,所以我不会原谅你的。”段沈潭过了很久开口,似乎是无奈的笑了笑。
“我知道的。”余渡回答他,看着眼前的段沈潭,接着说道,“你不用原谅我,阿煊更加不用。”
“嗯。”
“我哥……”余渡张口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但明显面前的人听到这两个字后,笑容渐渐淡了下去,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余渡想,段沈潭应该也是喜欢他哥的吧,毕竟那时候他们俩的关系很好,经常待在一起,而且喜欢他哥很正常,他哥很优秀,只是他哥死了。
如果,自己喜欢的人死去了,你甚至不知道你喜欢的人喜不喜欢你,应该会更加遗憾吧,对于余渡来说是这样的,他凭着对段沈潭的了解,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
“他喜欢你。”
“他……”余渡刚开口就被段沈潭打断。
“你不用跟我说那么多的。”段沈潭说完后离开,在余渡心里冷漠又无情,但余渡没有追出去,只是和段沈潭一样笑了笑,很淡。
然后接着吃着面前的蛋糕,笑容渐渐消失,换来的是更持久的冷静,入口的冰美式冲刷口腔内的甜腻,他确实不适合吃这种甜腻的食品。
但他们都很喜欢。
余渡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纸条,边缘微微泛黄,上面的字迹仍旧清晰,写着“阿渡,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告诉段沈潭,我喜欢他”。
一张没有送到他手里的纸条,塞在余归换洗下来的裤子口袋里,被他找出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余归的遗物。
记忆被一层又一层剖开,意志摧残神经,自我求生在此刻达到顶峰,从黑夜中忽然坐起,缺氧般地呼吸着氧气,窗外夜色宁静。
“他喜欢你。”这四个字烙印般刻在段沈潭的心口,仿佛钳制着他所有情感宣泄。
他似乎不能再接受这样的压力了,他将药片吞进胃里,他讨厌现在发生的一切,憎恨于曾经的错误。
行差踏错一步,负罪难行一身。
他就是那只极乐鸟,等待着落飞的时刻。
到达那个终点,是他为所有“罪行”赎罪的终章。
此时此刻,手机亮起,一个电话打进来,他看向备注——陈序白。
“喂。”他接起电话。
“今天有去甜品店吗?”话筒里传来声音,清冷带着些许沙哑,语气冷淡。
“有。”段沈潭深呼一口气然后回答他。
“见余渡了?”
“是。”
“你知道的,就算他没有被当成名义上的私生子放进陈家,你也早就被牵扯进来了。”陈序白意有所指的语气。
“我知道。”
“从他因为我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
“余渡也一样。”他的声线传入段沈潭的耳中,敲击着他的大脑。
“不仅仅是以前,他现在的一切,一举一动,都被牵引到一个结局。”
“如果是我去代替他完成那些事情,他会活下来吗?”
段沈潭的声音带着忍耐,带着垂死挣扎。
“他的人生,一开始便是死局。”
黑夜碎灭,白昼破晓。
陈序白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漆黑,看着自己被昏黄的灯光照耀在玻璃窗上。他今天晚上订了酒店套房,没准备回家住,他在等江煊赫。
余玲的死,意料之中,但在今天死,意料之外,过于早了些。
他其实不想那么多人都死掉的,可是飞蛾扑火,不是他能够阻拦的,他打开电脑,把那个U盘插进电脑里,他点击打开文档。
余玲很聪明,是一个绝对合格的商人,只是再怎么聪明,在权利的血腥压制下,她仍旧没有让自己活下来。
里面并不是能够掐住陈庭海命脉的东西,而是写着一串数字,1019。
没记错的话,她大儿子余归去世那天,10月19日,而今天,正好是10月19日。
没过多久,余渡把所有信息发给了他,他随意点开一个文件,里面就是他想要的东西——陈庭海贩毒走私的证据。
他现在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或许陈庭海也是一颗,在毫不知情中,被利用的棋子。
因为这份信息可以看出,余回大抵就是缉毒警,而这是她之前查到发给我过的,那就说明,有人知道余回的职业,那个人提前放出信息让他查到。
那个人的目的是让陈庭海这颗棋子消失。
是他,还是他们。
不得而知。
没过多久,门被敲响,随着房卡的刷入,三个人被送了进来。
江煊赫被带到就店门口的时候就碰到了段沈潭和余渡呆在一起,段沈潭想要开口,似乎是想要解释吗?但江煊赫只是摇了摇头,走进了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三人被带进房间。
“还好吗?”陈序白边问边将资料发给了艾伦先生,他知道,如果他也活不下来,能帮他的只有艾伦先生,陈庭海唯一动不了的人是他。
但似乎三人都不知道他问的人是谁,所以都没有说话,气氛凝固沉默,一切寂静,一切无言。
“段沈潭,你带他到那边的房间去吧。”陈序白说完后段沈潭点了点头,带余渡进了房间,余渡的眼圈通红,全身无力,几乎是倚靠着段沈潭才能移动。
“过来。”陈序白没有从椅子上起来,也没有转过身,只是敲击着电脑,回复着艾伦先生的消息。
江煊赫随意一撇,看到了一句话“If one day I die, it will be convenient to follow what I just said.”
陈序白抬起头来看他,又问道:“还好吗?”
“怎么不问他们?”江煊赫很好奇陈序白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他自己这个问题,所以他反问他。
“他们不好,我知道。”陈序白回答道,他没有再看江煊赫,而是再将视线转向电脑屏幕上,滑动这聊天记录,漫无目的。
“陈序白。”江煊赫叫他的名字,他再次看向他,江煊赫能看出他眼睛里面的疲惫,接着说道,“你也不好。”
陈序白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结束话题,江煊赫总是在意料之中的出现,然后给他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余渡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出陈序白说的带有“1019”的所有东西,他感受到自己内心翻涌,忍不住的想要呕吐,人也有些眩晕,此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很急促。
余渡把U盘的数据发给陈序白,心才放松了一些,但门被大力的敲击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将门锁上,躲进房间衣柜里的角落,打开手机报警。
正在他准备打电话的那一刻,门锁被打开,随着是脚步声的纷纷而至,一个人、两个人、三四个人……有五个人。
他打开手机飞速编辑地址发给公安,发送出去后,一滴眼泪在不知不觉中掉落在屏幕上,而此时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段沈潭:在楼下了,别怕。
他惊异于段沈潭这时候给他发消息,惊异于这条消息的内容,没过多久,他们发现这间房间锁着门,正准备砸了门进来,此时门外更多的脚步声靠近。
“站着别动!!”
“蹲下!!”
他还是不敢出去,直到有人敲门。
“阿渡,是我,别怕,开门,我带你走。”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知道是段沈潭,他从衣柜里走了出来,发现段沈潭就站在门前。
他控制不住的发抖,躲进段沈潭的怀里,他感受到自己快要溺死过去,情绪的崩溃一瞬间爆发,连空气也变得涨热起来,这是他的极限了,他忍耐不下去了。
“我……害怕……”脆弱在一瞬间一览无余,段沈潭拍着他的背,抱着他,跟他说:“没事了,不怕。”
远在伦敦的艾伦先生,看着此时眼前对方发来的消息,一滴泪掉落在他手中的相片上,落在那位风华正茂的女生身上,他用手将泪抹掉。
那张相片的背面最后一句写着:
“If I die, help me take care of Bai.”
视线落在电脑聊天框内,对面最后一句是:
“If I die, help me take care of Xuan.”
“Your son looks……just like you.”艾伦先生喃喃道,看向伦敦的夜晚……乌云密布之下,是伦敦夜的金碧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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