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从未料到,会见到不可一世的凛国师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他的面前。
双眸紧闭,气息微弱,眉头紧蹙,没有半点笑容。白发青年静静的侧卧在月光下,像是陷入了一个令人不安的噩梦,迷失其中,无法挣脱。
……
事情的起因是孟清带来的马车。
或许是因为从沧溟宫一路走回到相国府已然成为了某种习惯,孟清走了大半路,才发现气恼下带过去表示抗议的马车和车上的文书仍在国师府里。
啧,秉烛处理公务久了,一时闲下来,怪不习惯的。
还是回去取吧。
话说,国师不会真去批他带来的那些东西了吧?
然而,马车不知道被放到了哪里,孟清找找找,只看到了一个躺在地上的国师。
……
垂眸看着面前的青年,孟清的思维一时有些发散。
便是在那个梦中,被关进牢狱里受尽折磨的凛沧,似乎也总是在云淡风轻的笑着的,仿佛在笑话那些妄图让国师露出狼狈不堪模样的人。
白发青年似乎永远都是以无动于衷的笑容面对他人,从不肯展现出柔软脆弱的一面。
是什么造就了这样的你呢,凛长泽。
探究的心思刚刚冒头就被掐灭,孟清盯着面前的人,另一个念头悄然活跃起来。
——若是他现在动手,国师会死么。
死亡啊。那样尊贵的国师,在这两个冰冷的字眼面前,似乎便也只余苍白,如琉璃般脆弱易碎。
……
……失策。
当痛楚与麻木在四肢百骸中喧嚣,昏沉与疲惫在心绪中弥漫,凛沧的失神不过一时,在察觉到来人时却已然发现无可挽回。
孟清已经发现了他。
——该怎么办呢?
国师难得的有些茫然起来。
魏国的国师应该骄傲强大,以无懈可击的姿态面对着茫茫无际的敌人,即使落败,也当保留着最后的刚强。
要杀了孟清吗?
没有必要,小国君养了小狼很多年,哪怕他并不知道正确驱狼的方法,小狼在噬主之前,也只会咬向凛国师。
……他怎会去杀小狼呢。
要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吗?
…………
国师的身份让他倒底是做不出这样有失体面的事。
那就晕过去好了。
如果孟清趁机动手呢?
那就让他杀。
电光火石之间,国师已然作出了决定,在一度艰难维持着理智与清醒的那根弦主动崩裂后,始终压抑着的苦痛与绝望终于决堤而出,一泻千里,将白发青年淹没在了永恒的黑暗之中。
……
孟清险些以为国师就要一睡不醒了。
国师昏迷的消息被他封锁起来,然而太医在沧溟宫中来来回回,终究是个明显的破绽。
他恐怕封锁不了太久。
坐在塌前,墨发青年鲜有的露出一点愁态,盯着安静躺着,睡着一般的人。
没想到情况会这样糟糕,当听到太医的汇报时,孟清的第一反应是对方说错了人。
四肢筋脉曾被反复切割,五脏似有恶疾始终未曾痊愈,人迎脉几乎被割断过,其他零零总总的积柯暗疾相比较而言已经算不上什么。
看太医或惊骇欲绝或敬若神明的模样,凛国师简直是把自己活成了某种医学奇迹。
……看来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孟清若有所思。
凛国师确实不太是个人。
呵,一群大惊小怪的,看来那些太医得换一换了。
……
孟清找了点借口,连着数日未曾参加朝议,整日便留在沧溟宫处理自己的国师的公务,几乎不曾休息。
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注定站在对立面的人做到这种地步呢……?
他不知道。
难道是因为那句知己?
但那只是双方心知肚明的交易啊。
又或者是凛沧对他那有些莫名纵容的态度?
总是感觉有些熟悉。
让他总以为,他就像梦中的那个自己一样,是被包容着的——
无论他犯了什么错。
……或许,对有些人,一但生出了探究的心思,便是踏出了走向深渊的第一步。
从此一路向前,便如飞蛾扑火,再也无法回头。
孟清(内心:担心那些太医口风不严走漏消息;表面):呵,大惊小怪,换了
嗯,挚友(冷漠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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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一次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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