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婢女
此次郑蓁华去寿春，是家里同意的。家里还让郑蓁华带了给白家的礼物，淳于酂也托郑蓁华给族弟带书信。
家里唯有郑冉忧心忡忡。
这个妹妹来去匆匆，一过正月就要往寿春跑，是为了什么？
真是女生外向！
郑冉转念一想，河间王并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如果知道郑蓁华的念头，一定会拒绝她，也免得他来做恶人。
即便如此，郑冉还是不安，面对南阳的询问，又不能把妹妹的心思道明，只能自己生闷气。
郑蓁华还以为郑冉舍不得他，嘻嘻笑道：“阿兄，我去去就回，你乖乖等我哦！”
“去去去，这么油嘴滑舌，跟谁学的？”郑冉更加不高兴了：“是不是阿蛟那小子？”哎，这个琅琊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把他妹妹带坏了。
一听琅琊王这三个字，郑蓁华就觉得心烦，不自觉地露出心意：“别提阿蛟，我可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哦，那你想和谁扯上关系？”郑冉追问。
郑蓁华背过身去不答，她还是要保守自己的小秘密的，何况有些话她也不好和长兄说。这些心事，只有郑菀柔知道。
郑冉等不到答案，只能说些别的：“这次我派罗真送你，你路上小心！”
“罗真阿兄吗？”郑蓁华点了点头，道：“也行！”
郑冉看着妹妹窈窕的背影，连连叹气。
南阳笑着走过来：“郎君，你若不想妹妹嫁给阿蛟，就放她去寿春吧！”
郑冉一惊：“你看出来了？”
南阳失笑：“我有这么傻？三叔三婶都是不愿的，但太皇太后和大母又是想撮合的，这事情有的磨了。”
“这样吗？”郑冉吃惊，原来三叔一家都不愿意。这个赫兰蛟有那么讨厌吗？！
“阿蛟也没什么不好，”南阳叹道：“只是婚姻之事，还是慎重为好。这两个孩子自小在一块儿玩，可是阿蛟真的喜欢蓁华吗？还是习惯使然？不如等个两年，再做决断。”
这话有理！
郑冉想起自己，偶然在紫宫见过两次博陵，就想娶她，结果兜兜转转，还是和南阳处得来，如今两人也是人人称颂的小夫妻。
于是，郑冉也不再纠结了。
阿依娜尔本以为这次还是由他护送，未料到郑冉安排了尉迟罗真，她不由得失落。郑蓁华还来安慰她：“你是陛下的亲卫，不好每次都劳动你。不过陛下御驾亲征的时候，你一定有机会再到寿春！”
“御驾亲征？”阿依娜尔吃惊，不明白郑蓁华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我猜的！”郑蓁华以袖掩唇，嫣然一笑，好似春花绽放。
阿依娜尔也跟着笑了。这位小友是有几分本事的，阿依娜尔信她，所以她也开始琢磨：若是跟着皇帝南征，她又能做点什么？
郑蓁华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一般，悄声说道：“此事可以请教吾从兄章晏！”
呀，不错！章晏是个聪明人，又是行军司马，这事可以问他！
郑蓁华告别阿依娜尔，很快就踏上去寿春的路途。这回郑昇不能跟着去，送行的时候都是闷闷不乐的，郑蓁华都懒得理他。
一过孟津渡，又是白朔等在渡口，见到郑蓁华连忙行礼。
郑蓁华下车避让，还称他为“阿兄”，又见他与尉迟罗真颇为熟稔，心念电转，原来上次白朔送她回平城，就识得了尉迟罗真。
郑蓁华顺利回到寿春，一进都督府，管事就来报：“殿下在官衙见客，请女郎稍后。”
“无妨！”郑蓁华摆手。她最关心的，自然是在她不在的时候，河间王宠幸了什么人。
然而，郑蓁华得到的答案是“没有”。
怎么可能？
郑蓁华盯着管事，露出怀疑的神色。她沉下脸的时候，让人不敢直视。管事慌忙说道：“确实如此，女郎也可问其他下人，小人怎敢诓您？”
事实上，河间王还真没有宠幸什么人。
他已经知道了泗娥被赶出府的事，也知道了郑蓁华给出的理由，赞赏弟子处事周全的同时，也略微觉得尴尬。
他身为蓁华的拔什，理应做到为人师表。但是无名无分的，他却与一个歌舞伎同床共枕，确实失了分寸。
无论是娶妻还是纳妾，都要遵守礼仪。既然太皇太后没有赐婚，他又没有正式纳妾，怎能无媒苟合呢？
即便管事又推了阿竺来侍奉他，他也未越雷池一步。
更何况这个阿竺，还伺候过自己的弟子，若是他享用了弟子的婢子，传出去对蓁华的声誉会有怎样的影响？！
河间王的这些想法，郑蓁华并不知晓，只能猜测：拔什是不是最近在斋戒？
这样也好！郑蓁华心中大喜。
河间王处理完公事，就看到亭亭玉立的少女上前行礼，眼里都是敬仰和期待，心中不由一暖。
“汝父少卿来信，曰：勤学勿懈，饵药依时……”河间王显然知道郑蓁华的坏习惯，喋喋不休地叮嘱她。
郑蓁华撒娇：“拔什，平城的医师太不济了，开的药又苦，弟子实在吃不下！”
怕苦怕疼，但她仍然不辞辛劳，千里迢迢赶回平城。河间王这会儿心软了，说道：“栖云子颇通岐黄之术，让他给你瞧瞧吧！”
“唯唯。”郑蓁华笑眯眯地望着河间王，眼神一刻也未挪动。
侍立在侧的阿竺见了，似有领悟：原来如此啊！蓁华女郎虽然是河间王的弟子，但她心系老师，动了真情，自然不能容忍其他女子靠近殿下！
这也是人之常情。
听说兀烈女子好嫉妒，行事霸道，容不下侧室。郑家女郎出身高贵，貌美好妒，难怪出手清理河间王身边的寺人。
阿竺又想到：河间王已经双十了吧，至今未婚，莫非……就是在等蓁华女郎长大？难怪呢！
她一直在寿春，并不知道郑蓁华在平城有热烈的追求者，更多人把她和琅琊王联系在一起。反而赞叹起河间王和蓁华女郎郎才女貌，少有的登对！
兀烈人，她也见过几个，高大，粗俗，野蛮，根本配不上蓁华女郎。若是河间王，哟，是不是郑家也是这么想的？
阿竺心里念叨个不停。
而这厢，被这样热切的眼神盯着，河间王有些不自在，便让郑蓁华先回去休息。一想到可以待在河间王身边，郑蓁华也不在意这一时半儿的。
回去之后，郑蓁华又盘问起阿竺。阿竺看穿了她的心意，回答自然慎之又慎，让郑蓁华十分满意，顺手就赏了一匹帛布。
阿竺再没有埋怨。
河间王殿下与她云泥之别，她有什么资格跟郑家贵女争长短？就算获得了几夜的恩宠，只怕下场更加凄惨。很多兀烈贵女出嫁前，都会让夫家清理未婚夫跟前伺候过的人。
如此，还不如安心伺候郑家女郎呢！若是能做她的心腹婢女，今后也不愁了。
这位蓁华女郎是有手段的，但又不至于太狠心。阿竺终于从管事那里打听到，女郎只是将泗娥打发走了，并没有处死她。
自此，阿竺便一心一意服侍起了郑蓁华。
这一日，栖云子奉命给郑蓁华看病，果然瞧出了一个大症候。
“女郎素禀弱，去岁又墮冰河，感凛邪，恐寒气深结，致血气凝塞……”栖云子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
郑蓁华不耐烦了，催促道：“仙师，你直说便是！”
“有宫寒的危险！”
“呀！”李媪着急了，“那请仙师瞧瞧，这是平城的医师开的方子，可有什么不妥吗？”
栖云子接过一瞧，点了点头，道：“相当对景，想来平城的医师也是名不虚传……”至于为什么平城的医师不明说，自然是不敢得罪权贵，什么都要遮遮掩掩。
若是旁的贵族世家知道郑蓁华底子不好，将来议亲时难免挑挑拣拣的。
郑蓁华倒是不急，只是一味诉“苦”，平城医师开的药，她实在喝不下去，吃完药，就连饭菜都泛着苦味。
“女郎勿忧！”栖云子显然有备而来，“我给女郎再稍稍改一下方子。另外，这是‘橙珠含霜’，甘甜可口，还能开胃，比之平城‘甘醴局’的蜜饯，有过之而无不及，女郎试过就知道！”
李媪接过，挑了一块给郑蓁华尝了，果然甘沁心脾，回味无穷。
“如此，谢过仙师！”郑蓁华随手给的诊金，十分大方，栖云子笑着接下了。
阿竺见了，心里一盘算，若在女郎跟前服侍得好，没两年，就成小富婆了。何须想着做什么没名没分的寺人？
只是…蓁华女郎最信重的，莫过于李媪，其他人都插不上手。
李媪是女郎的保氏，女郎重用她是应该的。只是，保氏年纪也大了，是不是也该享享清福了？难道她还能跟女郎一辈子不成么？
阿竺打定主意，要在郑蓁华面前露脸。
这一日，郑蓁华午睡醒来，发现李媪不在跟前。她有些疑惑，问上前倒茶的阿竺：“保氏呢？她怎么不在？”
阿竺装作不经意地说道：“奴看见保氏往偏院去了，想是女郎吩咐了她什么？”
郑蓁华喝了口茶，心里产生了好奇。
中秋快乐呀[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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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六十五章 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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