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祖娥抬头望去时正对上高澄的眼眸,心里猛地一惊,脸色一白,下意识往后退。
而高澄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眸色一亮,眼底瞬间燃起兴奋的火焰。
“呦,原来是二弟妇。”
他的声音里带着惯着的轻佻,大步走近,紧跟在李祖娥身边的绿鬟连忙护在李祖娥身前,一脸紧张地行礼道:“世子。”
李祖娥勉强稳住心神,再退两步,和高澄拉开安全距离后才低头礼道:“见过大哥。”
高澄只径直挥手让自己左右退下,李祖娥顿感不妙,连忙道:“大哥,妾身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她抱过高殷,转身欲走,高澄却纵身向前直接拦住了她。
“李祖娥,你躲本世子躲得够久了吧。”
高澄似笑非笑盯着她:“本世子难不成是什么洪水猛兽?”
李祖娥不敢抬头,却依然能够感觉到高澄的目光放肆地扫过自己全身,让她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发抖。
她抱紧怀里懵懂的高殷,仿佛那是她目前惟一的护身符,并在心里安慰自己如今是青天白日的,高澄还不至于对自己就图谋不轨。
李祖娥努力压下紧张惧怕的情绪:“大哥何意,妾身不解。”
她尽量让自己声音变得平静:“您是子进兄长,按照礼法规矩,妾身都理应回避。”
高澄轻笑一声,又走近两步,绿鬟连忙上前试图阻拦。
“世子爷……”
绿鬟话音刚落,高澄脸色骤变,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力度之大直接让绿鬟踉跄两步摔倒在地,李祖娥怀里的高殷顿时被吓得大哭起来。
高澄一记眼色,他身后的侍从就从李祖娥手里把高殷抢了过去,李祖娥厉声道:“你做什么?!”
她伸手欲把高殷夺回来时,已被高澄拉进了自己怀里。
高澄将她双手反剪身后,强硬抬起她的脸,眸里翻涌着滚烫的**,浓郁的熏香扑鼻而来。
他低声道:“本世子如今是这高家的主人,东魏的丞相,就连那皇帝小儿元善见,如今都要敬让本世子三分,什么规矩,什么礼法,本世子说了才算。”
李祖娥脸都被吓白了,疯了一样挣扎起来,整个人却像是被蛛网死死缠住的蝶。绿鬟撕心裂肺地哭着求高澄放过她却又被高澄狠狠踹了一脚。
高澄好不容易才等来这个机会,怎会放过,瞧见李祖娥这般惊慌失措的模样,只觉得她像只受了惊的兔子,让他心头的那团火燃得愈旺了。
这世上,还没有他高澄想要却得不到的女人。
他早就等不及了,罔顾众人,示意左右看守好那些仆从,随后就将她拦腰抱起,直接进了一间僻静的厢房,乳母护着大哭的高殷吓得浑身发抖,而绿鬟挣扎着起身却被人拦在外面,其他随行丫鬟皆是面色惨白战战兢兢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谁也不敢直视这凄惨的一幕,更没有人敢站出来阻拦他。
“放开!!!”
李祖娥用力捶打高澄的背部,天旋地转间她被狠狠甩在了床榻之上。
她闷哼一声,痛得眼前一黑,身上的衣服已被高澄撕扯开来。
高澄已经用绸带紧紧绑住了她挣扎的双手,他的双腿也紧紧压在她的身上,使她丝毫也无法动弹。
她呜咽着摇头挣扎,泪水决堤般落下,打湿了高澄的手。
高澄却捏住她的脸,让她直视着自己。
“李祖娥,难道我高澄还长得不如你那个又傻又丑的丈夫吗?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是他高洋的福气,你也不想想,以你丈夫那副傻样,若不是有我在,他如何能当上大都督,能当上尚书令?”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从未有过的屈辱和恐惧涌上李祖娥的心头,她试图咬舌自尽,高澄却狠狠扇了她一巴掌,紧紧掐住了她的下颌,像是要把她的骨头全部捏碎。
“真是给脸不要脸!你想死?那也得本世子玩够了。”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语气温柔,却带着浓浓的威胁。
“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的好,否则,惹怒了我,你猜猜你的家人,你那个小崽子,还能活几天?”
殷儿。
她的殷儿……
高洋远在邺城,殷儿……
是她惟一的指望。
李祖娥眼前发黑,头脑晕沉,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也松了挣扎的劲,整个人竟在疼痛里变得恍惚起来。
她的耳畔传来高澄贪婪的喘息,突然想起小时候在李府看到的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猫,从白天到晚上,被一根细长的金链子锁住。
而此时的她,就像是那只被关在笼中的猫,被高澄牢牢困在身下。
她侧过脸时似乎看到元仲华的影子于窗外一闪而过,又似乎感受到了那日高洋的怀抱,他说,阿娥,守好我们的家,我们的孩子……
可如今,一切都要被毁了。
她呜咽地啜泣起来,感觉灵魂此刻都被高澄的暴戾无耻碾的破碎,化成齑粉,随风飘了去。
而绿鬟是在哭着跑去找娄昭君的路上,撞到了正练完箭带着侍从往李祖娥院子这边走的高湛。
时隔两年,高湛已长高了许多。
他的模样不再似当年那般稚嫩,多了两分俊美舒朗的少年气,眉宇间也萦绕了些许沉稳,可隐隐从他身上窥见父亲高欢的影子。
由于每日被嬷嬷念叨的“叔嫂男女有别”,高湛这两年不似往年那么频繁往李祖娥的院子里跑。
他也突然意识到,在很多人眼里,他有了那所谓的妻子,有了家室,已经算是个“大人”了。
而在阿嫂的眼里,她的眼里…如今就只有那个两岁的奶娃娃。
他的位置,已经逐渐被一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娃娃取代了。
然而他却没有办法,那是阿嫂和二兄的儿子,是他的亲侄子。
哪怕他的内心再嫉妒、再不满、再愤怒,却也无法改变这个残酷的事实。
阿嫂有自己的丈夫,有自己的孩子。
而他…
他算什么呢。
他能够肆无忌惮扑到李祖娥怀里撒娇的时光,似乎也都已经随着高殷出生的那个春天…
或是自己成亲的那个夏季一去不复返了。
只是,高湛依然无法控制自己将视线落在李祖娥身上。
在每一次家族宴会上,在每一次的擦肩而过,他渐渐成了她眼里的“九叔”,却依然是那个最渴望被她看上一眼的小九。
他会忍不住在每天练完武之后绕到李祖娥的院子这边。
哪怕他如今已经无法再像当年那样想方设法去耍些小聪明见她、缠着她了。
高湛只能时常装作不经意地绕到这边府院来。
有时候运气好,能够看到她在陪着高殷练走路、捉蝴蝶,有时候,还会听到她在院子里给高殷唱汉谣。
歌声轻轻柔柔的,像是一阵春风。
而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到阿嫂那般温柔的和自己说过话了。
高湛有时候也就那样站在墙外面,默默地看着那方高墙,听着院子里飘出来的歌声笑语。
他感觉…
他们明明只有一墙之隔,却似乎已经有了无法僭越的鸿沟和距离。
有时候侍女出来,他就躲了。
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躲。
明明放在以前的话,他会直接跑进去,给阿嫂炫耀他抓的蛐蛐儿,让阿嫂尝他偷偷让人从外面买回来的蜜饯点心,看他用新做的弹弓打来的麻雀儿…
可此时,他想见到阿嫂,却又害怕见到阿嫂。
得知大哥将二兄调去了邺城,他内心竟是有些隐秘欢喜的,其实他也想不清楚为何。
他想起大哥总是说二兄配不上阿嫂。
他想…他大概也是这样觉得吧。
高湛这时候便是打算绕到李祖娥那边去远远瞧上一眼的。
绿鬟撞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婢女,正想发火,看清时却是心里一紧。
绿鬟是李祖娥的陪嫁丫头,此时却一副衣裳凌乱、惊惶无助的模样。
高湛从未看到她如此惊慌狼狈过,他第一反应就是李祖娥出了什么事。
他连忙扶起跪地的绿鬟道:“绿鬟,发生了何事?”
绿鬟见是高湛,眼泪立刻落了下来,断断续续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高湛来不及听完,只听到高澄时便猜到了两三分,抬腿就往绿鬟说的方向跑去。
三年前高澄对李祖娥的轻薄他看得真真切切,那时候若不是他和高孝瑜撞见,又抬了阿父出来引开他,恐怕阿嫂早就被欺负了。
可如今阿父已去世,二哥在邺城,母亲娄昭君也不在府内,根本没有人可以帮助得了她。
高湛不敢想象最后的结果,一心只想阻止这一切。
可是等他赶到的时候,却仍是晚了。
他看见的是李祖娥从房内踉踉跄跄地出来。
高湛从未见过这样的阿嫂。
他心里的阿嫂从来都是那般温柔,笑起来的时候像是把整个春天都点亮,此时却像一朵经受了风霜刀剑摧残快要枯萎凋零的花。
高湛站在回廊处,手里紧紧握着弓箭,下意识后退。
他竟不敢上前。
他心里除了那满腔的愤怒…
还有一种不可置信的荒缪感和整颗心被撕裂的痛意。
他的长兄…
伤害了他最珍视的人。
绿鬟哭着跑过去扶住李祖娥,李祖娥此时根本没有看见高湛,只是低垂着眼眸往外走去,长发散乱,唇瓣嫣红,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破碎的绝望。
高湛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李祖娥走远,突然冲进房间。
可是里面早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凌乱的床榻昭示着刚刚发生过的荒唐事,还有李祖娥头上那根玉簪子。
那根春宴时他曾亲手簪回到她鬓间的簪子,此时已经裂成两半,被人任意丢弃在了地上。
高湛缓缓走过去,拾起那半截断簪,锋利的簪子刺破着他的掌心,血顺着他的掌心缓缓流淌下来。
“九公子!”
直到身后的侍从惊呼,他才意识到自己握着断簪站了许久,顾不上手上的血,他转身就往李祖娥的院子跑去。
“阿嫂!!”
他穿过回廊,一口气跑到李祖娥门口,却只见房门紧闭,只有脸色苍白、一脸焦急的绿鬟带着丫鬟在外面守着,时不时带着哭腔让李祖娥开门。
绿鬟先前被高澄扇了一巴掌,又被狠狠踹了一脚,此时也是脸颊红肿,腹部疼痛,可是她却顾不得自己,一心只担心李祖娥受此凌辱而出事。
这场“意外”让她们完全不知如何是好,谁会料到一切竟都这般凑巧。
高洋此时远在邺城,娄昭君也正外出礼佛,就连那段韶,此时也因公不在附近,无法立刻赶过来。
但尽管如此,绿鬟还是强忍着不适,一边吩咐人去请府医,一边派人传书信前往邺城给高洋,一边又让人打探娄昭君何时回府。
此时绿鬟见到高湛来,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眼泪簌簌落下。
“九公子,夫人回来之后就唤水沐浴,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不肯让我们进去,连小公子哭她都不理。”
她一介丫鬟,虽然跟在李祖娥身边侍候多年,却也没有经历过这种事。
她又是愧疚,又是害怕,此时见到高湛,根本也顾不上把他当个才十岁的孩子,只想着高湛素来和自己夫人亲近,又是九叔,说不定可以劝劝她。
高湛心里也急了,猛地拍门。
“阿嫂!!”
他们唤了一阵,里面却依然毫无动静。高湛便立刻吩咐身后侍从。
“撞门,快撞门!”
门被撞开时,高湛径直冲了进去,却只见房内静得可怕,一面屏风后面隐隐浮着雾气。
“阿嫂……”
高湛唤了两声,却不见回应。
他看到了屏风后的身影,一动不动的,像剪影一样投在屏风上。
馥郁的香气往他鼻间涌来,他站在那里却没敢再往前走。
绿鬟冲过去时已是惊叫一声:“夫人!!”
高湛还没来得及看见那满身的瘀痕,就先看到了那凝结在地上一滩红的发黑缓缓流过来的血迹。
侍女惊慌的簇拥而上时,屏风被撞倒在地,他看到了那血,顺着李祖娥细嫩白皙的手腕处蜿蜒而下,缓缓流了下来,嘀嗒,嘀嗒地砸在地上。
就像一朵开了正盛的花。
然而她却微微阖着眼睛,如一株已经枯萎在枝上的桃花,被日色笼罩着。
高湛站在那里,已经听不清旁人说些什么了,只觉得四周闹哄哄的。
他恍恍惚惚地被人拉着走出外面,脑子里却只有刚刚阿嫂那张苍白的脸,和手腕上的血痕。
阿嫂…
会死吗?
像阿耶那样离开自己。
高湛呆呆地,在廊前坐了下来,周围的人进进出出,他突然很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他阻止不了高澄,也保护不了阿嫂。
他感觉不到府医匆匆而来,感觉不到有人在给自己手上的伤口包扎,直到豆大的水砸在他的脸上,他才知道,是下雨了。
暴雨倾盆而至,高湛还来不及闪躲,就已被淋了个透。
可是他却不肯走,他要等阿嫂醒过来。
天色灰蒙蒙的,像是一场未醒的噩梦。
而此时收到飞信的高洋,正在快马加鞭赶回晋阳的路上。
李祖娥醒来的时候,天色很暗。
房内只点了一盏灯,四周都是安静地可怕。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觉得头痛的厉害,晕的厉害,像是做了一场很长时间的噩梦。
可是身上的疼痛,手腕上的伤痕却在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
高澄那个禽兽……
绿鬟守在外间,房内此时空无一人,她微微侧过头去,竟一眼看到了此刻正俯在床边睡着的小小身影。
不是高洋,不是绿鬟,竟是高湛。
李祖娥不知道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在这里,只是看到他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床榻边上的时候,眼泪一瞬间就滚落了下来。
此时他穿着单薄,连件衣裳也没披,昏暗的烛火映在他尚且稚气的面容上,覆下一片阴影。
他长大了些。
李祖娥微微坐起身,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却又缩了回去,似乎察觉到这微小的动作,高湛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高湛眸里一亮,瞬间闪过一层水光,涌现着复杂的情绪。
“阿嫂。”
他仰着脸看她,低低地唤了一句,带着眷恋和不安。
“你怎么…在这儿?”
李祖娥声音微哑,只觉得眼圈发热。
在高府,如今惟一最真切关切着她的,竟是这个仅仅才十岁的孩子。
“我…放心不下…”
他声音小小的,低下头去:“偷偷溜进来的。”
高湛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缠着的纱布上,李祖娥的视线也落在他那缠着纱布的小手上。
还没等她开口,高湛已经轻声唤了一句:“阿嫂……”
他突然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放在那道伤口上,轻轻抚摸着,语气里带着怜惜和安慰。
“不疼了。”
他手心的温度覆在纱布上,整个人半跪坐在她的床榻前,突然抬起头看着她。
“阿嫂不哭。”他道:“以后…阿湛保护你。”
他说的坚定又认真,李祖娥眼泪迅速凝结,骤然砸在他的脸上,从他白嫩的面庞上画过一道斑驳的水痕,又像是从他眼角流下的泪。
高湛却缓缓抬起手,替她轻轻拭去眼泪。
当他冰凉的手指轻轻触到李祖娥那温热的肌肤和眼泪时,整个人涌动着的情绪除了疼惜、安慰,还有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战栗感,就像一颗小小的种子明明被埋在厚厚的泥土里,却始终用力的挣脱着束缚,想要破土而出。
“阿湛长大了。”
他声音哽咽起来,眼里也含了泪光,像星河那般璀璨。
“……你别伤害自己。”
李祖娥捂住唇,扭过脸去,却再也无法控制此刻汹涌而出的眼泪。
绿鬟惊喜又焦急的声音打破了夜色的静寂,也打断了两人此刻的思绪:“二公子?您回来了!”
高湛回过神来,是二哥高洋。
他是偷偷溜进来的,若被二哥撞见他这时候在阿嫂房里…若是传了出去,会不会对阿嫂影响不好?
高湛身体的反应快于脑袋里的顾虑,嬷嬷的日日叮嘱在此刻条件反射性的涌上来,他站起身便往后面的屏风躲去,将自己小小的身子隐匿在了黑暗里。
高湛刚藏好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为什么要躲?
二兄不过是个傻子…
可是高洋此时已经推开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带着快马加鞭的疲惫风霜和浑身的愤怒戾气。
高洋那股气息太过凛冽凌厉,丝毫不见高湛曾见的疯傻模样,就算他俩目前隔着数十步之远高湛都能明显感觉到,因此高湛的第一反应是,这不是他二兄。
何况,从邺城到晋阳,至少需要两天,高洋竟然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
可是透过暗沉的烛火微光,高湛却看的真真切切,就是他二兄高洋的脸。
只是那张脸上流露的不是癫狂,不是痴傻,而是比大哥高澄还要狠戾阴沉十倍的怒气,还隐隐掺杂着一丝丝的紧张心疼,那不像是个傻子会有的神色。
高湛看到高洋走到了李祖娥面前,坐了下来,他的手伸出去,却颤抖的停在半空中。
“为何要做傻事?”
他听见高洋沙哑的声音,很低,但是无比清明。
高湛此时看不清李祖娥的神色,却能感觉到她的绝望和空气中弥漫的那股压抑气氛。
良久,高洋一把将她拥入怀里:“阿娥,我必杀他。”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每个字都像是牙缝里挤出来的,裹着浓烈的血腥气和仇恨,让高湛的心都为之一震。
李祖娥呜咽的声音在房内闷闷的流泄而出,声声震在高湛的耳膜上,也揪动着他的心。
高湛沉默地站在阴影里,紧紧握着拳,盯着屏风那边相拥的二人,高洋那句狠戾的“我必杀他”在他的脑海里不断盘旋。
二兄要杀的人…
是大哥吗?
高湛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冰冷凶狠、浑身满是杀意的像头野兽般陌生的男人,脑海里盘旋的却是这么些年兄弟对高洋的嘲笑侮辱,是这么些年高洋傻笑发疯的样子,是高洋曾经将自己高高举起、一起玩雪疯闹叫他小九的样子。
这些面容和眼前这张脸逐渐重叠起来,拼凑成了他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二哥。
原来——
他的二哥从来都不是个傻子。
这个认知,让他的背后渗出一层冷汗,毛骨悚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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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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