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回府时的模样吓到了众人。
只见他脸色煞白,被和士开半扶着下了马车,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毙命一般,胸口却还横着那根簪子。
太医早已经被紧急请来随侍左右,神色紧张。
“殿下!!”
胡长清见此情形脸色骤变,快步上前,府内顿时乱作一团。
“这是怎么回事?!”
和士开看着那根簪子默默咽下了后面的话,能伤高湛的,整个北齐除了宫里那位,怕是找不出第二位了。
只是如此节骨眼,若高湛有个好歹,他们可怎么办?
他心里又急又气,紧紧看着太医为高湛处理伤口,心里七上八下的。
胡长清也站在一旁,心惊胆战地看着太医将那簪子拔出。
高湛虽然疼得冷汗不止,脸色惨白,却尚有神志,他紧紧咬着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寒气。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混着苦涩浅淡的药味,太医战战兢兢地给他清理着伤口、上药、包扎完毕。
整个过程高湛一言不发,只阴沉着脸,仿佛受伤的根本不是自己。
殿内空气凝固,所有仆从皆是屏息垂首,不敢直视。
小心处理完后,太医方才退后两步,躬身拱手,声音微颤,带着掩饰不住的惶恐和谨慎。
“殿下,万幸…”
“万幸这簪子偏了分毫,未未伤及心脉要害。但创口颇深,且…”
他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道:“利器入体,极易引起风邪毒气,轻则伤口溃脓,重则邪风内陷,致使高烧抽搐,皆是危症。今日之后,还望殿下务必静养月余,切忌动怒、劳神、沾水,容臣每日来请脉换药,待得脓消肿退,方算无虞。”
高湛没有抬眸,声音因失血和怒气变得沙哑。
“今日之事,若有一字传出,你知道后果。”
太医惊惧交加,连连叩首:“臣明白!臣万万不敢!臣告退!臣明日再来为殿下请脉!”
说罢他又向胡长清行了一礼,几乎是踉跄地退了出去。
内室中只剩下高湛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胡长清上前一步,刚想开口,便听见高湛轻声开口。
“全都滚出去。”
和士开和胡长清相视对望一眼,胡长清眸里流露出一丝不悦,但也不敢忤逆高湛,只好道:“那殿下…好好休息。”
两人默默退了出去。
胡长清脸色难堪的走在前面。
和士开面色凝重紧随其后,出了内室后他方才长舒一口气,心有余悸地道:“万幸,万幸!娘娘,真是鬼神庇佑,偏了那半寸!若是匕首,若是再正一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如此紧要关头,高演在晋阳病重,随时可能晏驾,又有意立高湛为新帝,可是高湛竟在这时候…
若受伤的消息传至晋阳那边,一切都生了变,那可就都完了。
和士开心里焦急又后怕,却又暗暗庆幸李祖娥不是拿着一把匕首刺的,否则真要了高湛的命,那他们此前所苦苦谋划隐忍的一切,岂不是都如春水般付诸东流了?
而且高湛这伤虽非致命,却也有些严重,若是晋阳那边突然急召宣他觐见,长途跋涉,落下病根…
和士开想到这些便心绪复杂,禁不住忧虑不已。
而胡长清也是又怒又气,此前高洋在位时,她一点儿也不知道高湛对李祖娥之间的心思,只当他是不喜欢自己,好男风,喜欢与和士开厮混在一起,可是后面才渐渐发现…
高湛哪里是好男风,他从始至终都是觊觎着自己的亲嫂嫂!
而这和士开,不过也只是他的幌子而已。
虽说这么多年来,她早已习惯了高湛对自己的冷落,甚至特意拉拢和士开以弥补多年独守空闺的寂寞,以及隐隐报复他的冷落,心里想着你既然对我无情无义,既然心系她人,我又何必为你守贞?
可是胡长清此时看到高湛这副模样时,还是忍不住的气愤,内心又生着隐隐的妒忌。
那个老女人有什么好的!
她胡长清哪一点比不上!
但是她也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任性哭闹的小女孩了。
她才是高湛明媒正娶的妻子,堂堂长广王妃,甚至未来还要做皇后。
胡长清走到廊下,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心绪,神色恢复了往日的雍容,却悄悄朝和士开使了个眼色,又带着一丝丝刻意的亲昵。
“王爷无事便好,士开。你也受惊了,随本宫去偏厅用些膳食,压压惊吧。”
两人来到偏厅时,精致的菜肴和美酒都已经摆满案几,胡长清屏退左右,只留下心腹女官陆令萱在门口守着。
待室内只余下两人时,胡长清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镇定。
和士开亲自给她和自己分别斟了一杯酒,胡长清仰头一饮而尽。
“王爷如今简直是疯了!”
胡长清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恨意,将心里的情绪尽数宣泄。
“为了那个女人,不仅魂丢了,如今连命都不要了!这次是簪子,下次呢?她若真杀他,他是不是还伸长了脖子任由她杀?那个祸水,她怎么有胆子…怎么有胆子刺伤亲王!!”
胡长清径直抓住和士开的手腕,声音里掩饰不住的焦急不安。
“士开!我就不明白,那李祖娥有什么好?值得王爷连命都不要了?他是不是中了那女人的蛊?这将来若是…若是真的有那一天,届时还会有我们母子的立足之地吗?她若是到时候凭着她那张脸、她那死鬼儿子的冤魂,再哄得王爷回心转意,我和纬儿、俨儿该怎么办?!”
和士开被她触碰,非但不避,反手拍了拍胡长清的手背,姿态亲昵,脸上也流露出一丝安抚的笑意。
“王妃过虑了。”
他顿了顿:“王爷是重情,但是更重权位。有些事,不过是王爷棋盘上的子,用时珍重,舍时亦不可惜。”
胡长清蹙眉:“棋子?可我看王爷待那个李祖娥…”
和士开轻笑一声,打断胡长清的话,压低了声音道:“王妃,王爷他如今不过是求而不得,心魔深种。”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玩弄着手里的杯子,似笑非笑。
“男人嘛,尤其是咱们王爷这样的性子,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要抓在手里捏碎了才甘心。他对那李氏,七分是执念,三分是旧情,剩下的九十分,皆是不甘心三字。”
和士开望向胡长清。
“王妃,您大可放心。他们二人之间隔着太多旧事和人命,裂痕渐深,恐怕今生都再难弥补。”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如今…他们一个心如死灰恨意滔天,一个强势霸道不容违逆…王爷对那李氏执念再深,也注定会是镜花水月一场,彼此折磨,终究难成善果。”
胡长清见和士开说得有理,神色这才稍缓。
“话虽如此…可本宫这心里,总是不安…”
她凑近和士开耳畔,声音放得愈轻:“听闻陛下病重,时日无多,打算立我们王爷为储…这风声…可是真的?”
“而且陛下坠马这事…”
她瞥了和士开一眼,带着些许试探。
“…可真是来的蹊跷。”
“听说…是那济南王的鬼魂在宫里日夜作祟,搅得人人不得安宁…亦惹得陛下神志不清…”
和士开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端起酒杯,笑道:“王妃,世上哪有什么鬼魂,不过是有人心里有鬼,再有人趁机装神弄鬼罢了。”
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了些许得意。
“许多事从来都并非天意,而是…事在人为。”
胡长清脸色微变,聪慧如她,自然立刻明白了和士开此话背后的含义和高演坠马的真相。
她又倚近了些,几乎主动靠近和士开的怀里。
“所以,济南王之事…”
和士开道:“王妃,此事可是绝密,若走漏一点风声,对我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胡长清轻轻一笑。
“士开,你我如今是什么关系?何况我们和王爷,那可是一条船上,休戚与共,本宫和纬儿、俨儿的后半辈子可都得倚仗王爷和你了呢。本宫又不傻,怎会对外胡说。难不成…”
她手指在和士开胸口轻轻画了一圈,流露出几分妩媚。
“你还信不过本宫吗?”
和士开被胡长清这副姿态撩拨的呼吸一重,喉结微滚。
“臣当然不是信不过王妃。”
他竟顺势握住胡长清的手。
“晋阳那位以为自己一石二鸟,既可除了心腹大患,又拿住了殿下把柄,却不知我们王爷当初也不过是顺势而为,演了一场戏给他们看而已。”
胡长清讶然:“演戏?你是说…”
和士开流露出得意神色,饮了一口酒,慢悠悠地开口。
“王爷早知陛下猜忌,什么寻方士、卜卦,不过是故意表现的犹豫恐惧,让他们以为王爷怕了,惧了,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晋阳那边想让王爷弑侄染血,王爷便将计就计,演一出弑侄的大戏给他们看,既绝了他们的疑心,又让那些还念着济南王的老臣们死了心。最后,还把这把刀实实在在握在了自己手里。”
胡长清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又是震惊又是后怕。
“所以济南王…!这可是…若是被晋阳知道…”
和士开冷笑一声。
“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王妃,如今一切皆在王爷的算计之中。”
和士开的话并未说全,亦说得半真半假,昔日高演下令,让高湛亲自把高殷送去晋阳时,高湛最初的心态确实慌过惧过。
那高元海献上的计策,或太过保守,又或是风险极高,都并非良策。
不管是选哪一种,高湛心里都不愿意。
而寻那些术士,高湛最初确实也只是想听听天意,然而他又岂是静等天意、坐以待毙之人。
高演那招毒计想一石三鸟,可他高湛又岂是任人掌控拿捏的扁毛畜生。
高演想让高殷死,他就偏偏要让高殷活。
表面上,高湛以惊惶不安之态降低了高演的戒心,遵从了高演的命令,可是暗地里,他给自己偷偷留下了这张底牌。
若是事泄,他们当初也早已做了周全打算,至少,太后娄昭君还在,她绝不会任由高演弑侄杀弟,他反而还可借此机会反将一军。
若是事成,则可反诛高演之心,借高殷之死大做文章。
这是一场赌局,赌的就是谁更狠,谁更会拿捏人心。
但结果如今也证明,他们赌对了。
这场对赌,高演终究还是略输一筹。
他虽谨慎精明,却依然还是低估了这个弟弟的野心和手段。
只是,短短一局…
输掉的却是他好不容易从侄儿手里抢到手的江山,和自己的性命。
胡长清听完和士开的话,内心惊震不已,脊背都忍不住升起一股寒意。
她既震骇于高湛与和士开两人的狠辣缜密,心里却又涌上一股莫名的兴奋。
“想不到…王爷心计竟深沉至此…”
胡长清顿了顿,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微微蹙眉问道:“当初是平秦王奉命来的邺城,那济南王之事…他也知晓?”
和士开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些许不屑和轻蔑。
“平秦王那人,贪欲如壑,惯会见风使舵,只怕今日收了我们的金帛,明日就会将一切原原本本告知晋阳那位,王爷怎么可能会信任他?”
和士开望向胡长清道:“王妃,此事细节,您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胡长清眼里流露出一丝深思,点点头,很快,脸上又流露出一丝疑惑。
“那王爷为何就不肯告诉那个李祖娥关于济南王…”
和士开眸色微变,打断胡长清的话:“王妃慎言。”
“此事不可再提。”
他神色有些肃然:“殿下苦心布局,才让所有人都认为那人…已死。”
和士开放轻了声音,凑近胡长清。
“连晋阳宫里那位都被鬼魂搅得心神不宁,坠马重伤,这步棋才完成大半。若此刻告知宫里那位,她性情本就刚烈,倘若悲喜交加之下,露出破绽、走漏风声,前功尽弃不说,殿下与您,还有两位小王爷,马上就会是灭顶之灾。”
胡长清咬唇轻哼一声,流露出一丝烦躁嫉恨,又带着一丝不解。
“我知道轻重!”
“本宫只是不能理解,殿下竟真为她做到如此地步?这般为她搏命,甚至担下弑侄的恶名,如今被她恨,被她刺,可是却一个字也不辩解。图什么?”
“就图让她恨自己入骨?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和士开轻轻一笑,又为她酙上一杯酒。
“王妃,这男女之事,有时候就是这般悖谬。殿下对宫里那位啊,早年是求不得,如今是得非所愿,执念早已大于情愫,深入骨髓。他或许是觉得,让他恨着,也比被她彻底无视自己、形同陌路的强。因为恨——”
“有时候往往比爱更强烈,也更能持久。”
他顿了顿:“何况…王爷此举又何尝不是在试探?”
胡长清听得一怔,不解:“试探?”
和士开道:“对,试探…”
“王爷大概也是在试探那李氏的底线,究竟待他有几分真心…而他在那李氏心里的位置,究竟有多少分量吧…”
胡长清听得一愣愣的,继而撇撇嘴,她是理解不了。
“…可真够疯的。”
她禁不住冷哼:“这下可好了,人家差点没用簪子捅死他。”
胡长清这模样流露出几分鲜活的可爱,惹得和士开也忍不住笑了,又对她道:“王爷和那李氏,不过就是一桩天生的孽缘,而您…您如今是堂堂正正的长广王妃,两位小王爷的生母。将来母仪天下的,也只会是您。”
“殿下如今正在气头上,又受了伤,心情郁结,您更需耐心体谅,温柔安抚,切不可因此事而和殿下离心啊。”
听完和士开这番话,胡长清神色才彻底放松下来,流露出一丝安心,瞧向和士开的眼神里也更显情意和依赖。
她亲密地依偎过去,主动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又用指尖在他的掌心轻轻缓缓地摩挲着,眼角眉梢间勾出媚人风情,语气轻浮,尾音微挑,带上些调侃引诱的笑意。
“哦~说了这许多大道理,把王爷的心思摸得透透的…那你自己呢?瞧着王爷对别人那般疯魔,你就半点不吃味?”
胡长清这话问得既大胆又挑衅,还带着点恃宠而骄的试探,仿佛也想看看自己在他心里,究竟有多少分量,也想撩拨起他的情绪。
从前,因为高湛的缘故,胡长清对这和士开总带着一丝不屑和敌意,觉得他不过就是个靠嘴皮子和那张脸,那张琴取媚讨宠的贱仆罢了。
可是接触的愈久,相处的越深入,胡长清才一点点明白高湛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他了。
他长得好身材好又善解人意,弹的一手好琵琶,擅握槊玩乐,又擅谋划,那方面的功夫嘛,也不比高湛差。
于是渐渐的,胡长清便从一开始只是想利用他和报复高湛,到如今都有些真心欣赏和信赖了。
胡长清知道高湛这么多年一门心思只扑在李祖娥身上,从一开始的嫉恨不甘,到无奈,再到如今,她真正在意的才不是高湛有多喜欢别人,她在意的是自己和儿子的位置稳不稳。
至于男人嘛。
高湛不愿疼惜自己,她难道还不能找个愿意疼惜自己的人。
这世界上,男人多的是。
而和士开如今就是她最好的选择。
面对高湛,她尚且还得迎合讨好,可是在和士开面前,她却可以放纵肆意,可以感受到她胡长清并非不是没有人疼惜和在意的。
而和士开,也总能将她哄得高高兴兴的。
尤其是…和士开还是高湛最信任的宠臣。
这种关系更让胡长清心里有着隐秘的快感。
两人有时候在高湛面前流露出那些有意无意的眼神互动、肢体接触,也都会让她内心隐隐兴奋。
管这和士开是真情还是假意,只要能够满足她,能够让自己愉悦快乐。
胡长清想得开。
高湛并不在意自己,自己又为何要吊死在一个男人身上,为他守身如玉呢,岂非太不值。
和士开听完胡长清的话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反手握住她作乱的手,指尖同样在她细腻的手背上暧昧地划着圈,仿佛也看穿了她所有的小心思。
“王妃这是拿话挤兑臣呢?”
他稍作停顿,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压得更低,亦带上有意无意的撩拨和蛊惑。
“臣的醋,若是酸起来,只怕这屋子都装不下。”
“只是…这醋该吃谁的…”
他望向胡长清,微微挑眉,那双隐隐带着幽蓝色的眼眸深邃魅惑,衬得他的面容更显妖冶。
“王妃心知肚明,不是吗?”
胡长清被他这目光和语气弄得耳热,却故作不满地娇嗔道:“清楚什么?莫非——”
她竟抬起纤纤玉指,轻轻按在他的嘴唇上,笑容里流露出丝丝狡黠。
“你还能吃王爷的醋不成~?”
和士开嘴角噙着笑,微微张唇欲咬,惹得胡长清娇笑着缩回,却被他一把握住紧紧贴在自己的脸颊处,一边笑着道:“臣哪敢僭越。”
“臣只是觉得…王爷守着那镜花水月,是他的损失。”
他俯着身,轻轻蹭了蹭胡长清的手。
“明珠就在眼前,却不知珍惜,才是真的该被酸一酸,醋一醋的。臣不过是…替明珠觉得不值,又庆幸自己能偶尔…”
“…沾的一点光华罢了。”
和士开这番话将自己姿态摆的极低,既捧了胡长清,暗示她比李祖娥更值得被爱,又点明了高湛眼瞎,而胡长清也果然被他的这番情话取悦的心情舒畅,那点因高湛而起的怨愤都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地方,全部转为对和士开的满意。
胡长清眼波流转,嗔了他一眼。
“就你会说话!当初若不是你…”
她哼笑一声,女儿神态俱显,愈发风情万种。
“哼,你那把破琴,害得本宫在整个邺城都成了笑柄。”
她言语间虽然是将曾经那些不快的恩怨重提,却并非翻旧账,更无怨愤和不满,更像是情人之间暧昧的娇嗔和撒娇,还带着点“你看你现在还不是落在我手里”的小得意。
胡长清自觉“征服”了和士开,这也让她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和士开也立刻作出懊悔又深情的模样。
“是是是,是臣的不是。那时候臣年少不知事,惹得王妃动怒,该罚。若非王妃后来大人有大量,臣只怕是如今还在哪个穷乡僻壤里喝风呢。”
他话锋一转,语气也带了几分真诚。
“说起来,臣一直感念着王妃。若非王妃,臣也未必能重回殿下身边,更无缘…得见王妃真容,知晓王妃不仅是容貌倾城,更是胸有沟壑,非寻常女子所能比。”
胡长清被他吹捧的身心舒泰,早已将那些旧怨抛到九霄云外了,就像一直被顺着毛撸舒服了的狸猫。
她顺势贴得更近,几乎是靠在他肩上,哼笑一声,还带点小傲娇。
“哼,你知道就好~以后啊,你心里得清楚,谁才是真正对你好、能给你前程的人。王爷那边…你可得多帮本宫看着点,还有昭信宫那位…”
和士开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低声保证:“王妃放心。臣的心思,您还不知道吗?殿下是君,臣自当效忠。但谁才是臣紧紧依附的人,臣从不糊涂。”
“至于昭信宫那位…”
“她越是刚烈,殿下的心到时候只会冷得越快,您啊…”
他大胆地、轻轻刮了刮胡长清的鼻子。
“只需稳坐钓鱼台,看好我们的世子爷,这未来的福气…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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