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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谋财和谋命

“咳咳咳……”

祖母浑浊的老眼睁开了一条缝,茫然望着殿顶破败的椽子,喉咙里嗬嗬作响,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气管。

“祖母,喝水。”

桑梓再次将碗凑近。

老人艰难地小口小口吞咽着雪水,眼皮费力地撑开一点,浑浊的目光渐渐聚焦在少女的脸上。

眼神里浸着深重的悲凉,底下却洇着一点难以言喻的愧意。

枯槁的手颤巍巍地抬起,想再摸摸小孙女的脸颊,但在空中滞了一滞,到底没抬起来,又软软地垂了下去。

桑梓知道老太太心里既觉得对不起她,又怕自己这病歪歪的身子成了孙女的累赘。

但她从没觉得,虽说占了人家的身子非她本意,但既来之则安之,该担起的责任也推脱不得。

“祖母,我们在庙里,不会有什么事。”

但这话出口,连她自己都不信。

小沙弥的鄙夷和驱赶迟早会变成现实,祖母高热不退,需要的是正经汤药,不是这聊胜于无的雪水。

可她们浑身上下摸不出半文钱,连抓一剂最便宜的柴胡汤都凑不齐数。

要想活下去,她需要钱,需要药,需要一个可以暂时遮风避雨,不被人驱赶的地方。

更要有…能让她们重新站起来的本钱!

老人喝完水,又沉沉睡去。

她忍不住又伸手探了探祖母的额头,烫手的温度让人指尖一缩,心头猛地一沉。

不行,烧得太厉害了。

年过半百之人,怎么禁得起这么烧下去!

她需要烈酒,她需要用烈酒降温。

这个念头纯粹得像呼吸,自然地从她心底冒出来。

紧接着,少女就下意识地扫过偏殿每个角落——

没有,一丝酒气也无。

这清寒古庙,怎会有酒?供桌上的净瓶里怕是只有清水。

既然没有,那就得自己酿。

土法蒸馏桑梓比谁都熟,一个合格酿者的本事,从来就不在精工巧器,而在变通。

粮、水、器具和一点时机,就能点石成金!

“祖母,马上就有药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站起。

她动作干脆,返身一把拽出佛龛下那个沉甸甸的铜香炉盖,在手里掂量一下,又拎起墙角豁口的陶盆检查过内壁。

既然计较已定,动作便也毫不拖沓,抬脚就往殿外去。

她得去打点儿秋风才是。

出门正逮了一个唯恐避之不及的小沙弥,少女张口就问。

“小师父,动问一声,住持师父的斋房在何处?”

那小僧儿被她唬得一缩脖子,翻着白眼朝西廊下一努嘴。

“尽头那间亮着灯的便是,只是师叔祖正用功,休怪小僧没提醒你,触了霉头须怨不得人!”

桑梓叉手道了声谢,整了整鬓边散乱的发丝,便朝着西廊那头灯火摇曳处去。

小沙弥虽然怵她丧门星的名声,但见这小娘子实在狼狈,本还想着若她讨好一声便再点拨一二师叔祖的脾气性格。

却见她毫不领情,反倒像块捂不热的石头,心道这般不识好歹,合该去碰一鼻子灰,便也收了那点怜悯,自顾扭身去了。

桑梓不理他,是因为自己心下清明得很。

这北宋寺庙,但凡供得起大佛的,哪个僧房后头不存着几斗米粮?

原主幼时便听祖母说过,瓦官寺有前朝敕赐的田庄,栖霞寺藏着舍利宝函,更别说那同泰寺、鸡鸣寺,哪个没有受过帝王布施?

便是这小小禅院,既敢在金陵地界收留女眷,僧袍底下必然有几分斤两。

北宋佛法鼎盛,寺庙享有蠲免,僧人们开质库、放贷帛,连官中用度有时都需向寺里挪借。

是以此番前去与其说是借,实是与这释家门庭做一笔买卖。

一边这样想着,脚便已经走到了那间灯火通明的斋房门口。

不用推开门就能听到门中传来的诵经声,伴着一声声清磬,在静夜里显得格外庄严。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度一切苦厄?

少女无声地笑笑,抬手屈指叩响了门扉。

于是门内的诵经声戛然而止,片刻后吱呀一声从内拉开,一位眉目疏朗的中年僧人出现在门口。

僧袍的袖口已经洗得发白,但针脚依然细密整齐,一如他此刻庄重而不失温和的神情。

他手中还握着一卷未及放下的经书,目光沉静地落在来人身上,待看清眼前这位衣衫单薄却背脊挺直的少女,眼中掠过一丝讶异。

廊下灯火将她苍白的神色照得清楚,可那双眸子却极亮,不见乞怜,只余下一片熬得滚烫的执拗,直直地迎向他的打量。

“女施主此来…?”

“主持师父,桑梓想与您谈桩生意。”

她虽耳闻那诵经声,心中对于这位持戒的僧人生出两分敬重,却也明白,能撑起这金陵城外一座禅院的,纵是持戒修行,也少不得要理会米粮俗务,算盘珠子底下过活。

于是盯着主持的眼睛,唇角忽然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眼尾轻轻一挑。

那神情便像换了个人似的,方才的执拗化作了三分市井的活络,倒像是常年在市集上与人谈价还价的模样。

“我想和师父借些粮米,不拘多少,能借多少是多少。”

住持闻言,只是微微挑眉,目光沉静地看着她,仍不言语,等着她的下文。

“十日后必当翻倍奉还,”少女迎着他的目光,补上最关键的一句,“按那日金陵城中粮价折算铜钱,保证足陌。”

铜钱。

主持闻之,终于有些意动。

他执掌这金陵城外一座禅院,日日与香火钱帛打交道,最是清楚如今市面上铜贵钞贱的艰难。

如今官府铸钱不及,海贸又使铜钱不断外流,如今市面上一贯钱能有七八百文已属难得。

这桑小娘子开口便以足陌铜钱结算,倒是比那些虚高的钞引实在得多。

“女施主,进来说话罢。”

他终于叹息一声,侧身让开通路,待桑梓踏入斋房,他便合上门扉,直截问道。

“十日翻倍非同儿戏,小娘子凭何有此把握?”

“好教师父知晓,小女子家中世代当行,正是酿酒。即便是最次的浊酿,在这金陵地界一升也能卖上三十文,又何愁换不来铜钱?”

桑梓迎着他的目光唇角一扬,可谁知住持一听酿酒二字,脸色骤然一沉,紧接着就是连连摆手,手里的经书就差扬到少女脸上了。

“非是老衲为难女施主,我释家弟子首重戒律,便是沙弥亦须守十戒,比丘更有二百五十具足戒,其中不沾酒气为根本大戒啊!”

他刚准备开门谢客,面前的小娘子却眉头一挑,径直反问道——

“师父,敢问佛法第一义,是守着那二百五十戒条,还是渡眼前这必死之人?”

她盯着老衲愕然的眉目,声音清冷,脊背挺得笔直,眸中清光潋滟,一时间反客为主,竟透着一股以法叩问的凛然。

“《华严经》有云:不为自身求快乐,但欲救护诸众生。戒律是舟筏,渡人才是彼岸。若见垂死而不救,师父这满腹经纶,与塞港的沉石何异!”

桑梓想起前世汶川地震的罗汉寺,素全法师连破女色、血气、荤腥三个大戒,这才得以让108个罗汉娃娃在寺中降生。

佛门见死不救,才应该是最大的忌讳!

“窃以为持戒若不能救人,便成了最重的我执,您着相了!”

住持握着经书的手一颤,额角竟渗出细汗,他修行三十载,从未被一个市井女孩用佛理逼到如此境地。

“阿弥陀佛…女施主一番机锋,老衲受教了。”

他长诵一声佛号,目光望向窗外那片沉沉的夜色,终于放下手里的经卷,回身取过壁龛边一袋约莫五升的糙米,递到少女面前。

“既为救人,就不必双倍奉还了,十日后原数归还便是。”

“十日之后,桑梓必当奉还,恩义两清。”

她行了一个叉手礼,又毫不客气地讨了老主持屋中一只蒸花露用的锡曲颈瓶,便将米袋紧紧抱在胸前,头也不回地进了浓重的夜色。

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偏殿赶去,只有怀里紧抱的米袋和曲颈瓶在走动间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老太太可还等着救命呢。

待回了偏殿,少女把怀里的东西直接在地上一溜儿摊开,又拣了香炉盖和陶盆放在跟前,心里盘算着蒸馏酒的主意。

酒精在北宋年间确实已经作为药物载体广泛使用了,敦煌医方中,酒被频繁用作“行药势”的媒介,药师们用酒来促进血液循环,引导药效。

而且沈括的《梦溪笔谈》中,也提到了有工匠利用酒精热胀冷缩的性质测量温度,说明也有手艺人观察到了酒精对温度变化的敏感性。

但若论物理降温,人们广泛的还是用温凉水浇身的方法。

倘若不是老祖母年纪大了,而且也不好管庙里要那等大剂量的水,桑梓也不会绕这么大一个弯,在这儿想蒸馏酒的法子。

其实她并不是异想天开。

毕竟所谓蒸馏,无非是利用热力将酒液中的乙醇先行汽化,再遇冷凝结成液滴收集起来。

所需器具无非一蒸一冷凝,庙中虽陋,香炉盖可作蒸锅,曲颈瓶正好导流,凑合起来便能顶事!

更何况,她自有秘方快速成酒呢。

想到这里,桑梓便果断地挽起袖子,先把那一袋米倒在陶盆里择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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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谋财和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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