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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蒸馏酒

庙外风声呜咽,卷着残雪拍打在破败的窗子上,发出簌簌的轻响。

偏殿内,佛龛下那点微弱的油灯火苗被门缝里钻进的冷风吹得摇曳不定,在少女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桑梓蹲在陶盆前,正就着那点昏光,手指飞快地在米粒间拨弄,拣出里头夹带的碎石稗壳。

她拣得极仔细,指尖在米粒间反复拨拉,生怕漏过半点杂质,时有寒风吹得灯火明灭,桑梓便停下手,眯眼等那光稳了再继续。

就这样拣,眼睛都酸了才拣完最后一把,少女直起腰捶捶发酸的背,只觉腰背僵硬,好一阵才缓过劲来,把拣净的米拢到盆中央。

好在眼下所求并非甘醇美酒,而是足以用作蒸馏的酒醪,倒也省下漫长的发酵工夫。

她知道一种急法酿醴,取熟饭保温一宿,次日便能得些微带酒意的浆液,虽淡薄不堪饮,但用于蒸馏提纯酒精却足够了。

这庙中既有米,只需燃上一堆火,一夜之间便能得到粗糙的酒母。

法子是糙些,却正合此间简陋,况且虽然出不来太多酒醪,单论蒸馏出些许酒精为老人降温,也是够用了。

米粒择净,她又顶着风出去一趟,用那只豁口的陶盆舀来干净的雪,就着香炉里尚未完全熄灭的温热化开,反复淘洗两遍,便算洁净。

冬天淘米可是件苦差事,雪水冰得指节发红,桑梓也只得缩缩脖子,呵出口白气暖手,手下动作却不停。

这北宋年间的米粮虽未经精碾,杂质却也不多,可见这住持给的不是什么陈年劣米,倒是存了几分实在。

接下来便是最要紧的一步——蒸饭。

在禅堂里煮饭这种事儿,真的可以被指摘一句“对佛门不敬”,但眼下也唯有事急从权四字可解。

放杂物的偏殿自然是没有灶台的,但桑梓目光扫过那沉重的香炉盖,心下已有计较。

于是将洗净的米粒倒入盖中,加入适量雪水,刚好没过米面。然后站起身来,去殿角拾掇来些白日里小沙弥清扫后堆放的残枝断桠。

她挑拣柴枝很是仔细,专选那干燥耐烧的,最后寻了处通风的角落,从墙根下刮下些硝土助燃,这才引燃一小堆篝火。

火焰噼啪作响,桑梓将盛米的香炉盖架在火上,再覆上一块从衣襟下摆撕下来的干净布,充作一时的布苫。

也顾不得什么仪轨了,救人才是第一位的!

烫手便撤些柴火,火弱又赶紧添枝,但不得不说,条件虽然简陋,但饭煮出来却是香喷喷的。

桑梓轻轻揭开看了看,但见一粒粒米饭饱满晶莹,蒸汽顺着她的手指氤氲而上,朴素的粮食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竟让人生出一种不合时宜的满足感。

少女忍不住拈起一粒尝了,虽说淡而无味,却软硬适中,正是酿酒的好状态,嘴角便不自觉弯了弯。

急法酿醴,温度是关键。

过热则烫死酒曲,过凉则发酵迟缓。

她于是熄了明火,只留余炭保温,让米饭在盖中静静焖透。

然后趁着这个间隙,桑梓解开发带,一头牢牢系在墙上伸出的凸起上,另一头则绑住曲颈瓶的细颈,将其悬于陶盆之上。

见身上再撕就要露肉了,便一咬牙又拆了她自己那条铺在地上的破褥子,浸完雪水密密缠裹在曲颈上,再撕一块铺在陶盆里,一套简陋却功能齐全的冷凝装置便这样草草成型。

接下来将饭粒在香炉盖中摊平,又伸手探了探墙角温度,半天才找到一个避风暖和的地方。

继续用布苫盖严实,然后就这样静待一宿,等得了粗制的酒母,才能倒入曲颈瓶继续加热。

等到那时候,醇烈的蒸汽遇上浸湿雪水的褥子布,酒液就能顺着曲颈落到下面的陶盆里,蒸馏酒也就成了。

桑梓回头看看那边被子里还撑着的老太太,起身走到榻前,伸手探探老人额头。

触手仍是一片热,呼吸也是又急又浅,拉风箱一样,心头便是一紧。

没有药,不过吊着命罢了。

只希望能撑过这一宿!

她继续给老人更换敷在额头的布巾,换上几次便眼皮渐渐沉下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又是如何醒来。

只恍惚听到几声断续的更漏,再睁眼时,窗边已透进些朦胧的青色,那堆篝火早已熄透,剩下一摊白灰。

桑梓一个激灵便翻身起来,第一时间先试了试老人的呼吸。

还好。

虽然时轻时重,但至少还在呼吸。

不枉她费尽唇舌求得米粮,还强撑着一夜没敢睡死,冻得手脚冰凉!

少女几乎要喜极而泣,忙用冰凉的手背胡乱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强自定下心神,便继续探身去看那香炉盖子。

只闻到那一味熟悉的酒醩气息,微酸带甜的,便已经心中有数。

于是就准备再点上一堆新火,但桑梓刚站起来伸个懒腰,殿门外便响起一阵犹犹豫豫的敲门声。

有意思,她还有客人?

桑梓走到门口,踮脚往门缝外张望,却见个小沙弥缩着脖子站在阶下,手里捧着个托盘,盘里还放着东西。

她便落下脚,猛地敞了门,有点促狭地看着面前还没自己高的小沙弥。

那孩子身子缩着,先是被突然打开的门吓了一跳,然后视线便是一垂,不敢与她对上,一双小手却把托盘捧得死紧。

桑梓先看见盘子里放着的几碟素菜并一碗薄粥,那粥水清澈得几乎能照见人影,却也让她肚子咕咕叫起来。

啊,好像真的好久没吃饭了。

如今胃里抽得发疼,这身子上次吃饭好像还是她没来之前呢。

“师叔祖叫我送斋饭来。”

那小沙弥细声细气地把话说完,竟也不敢沾她的手,将托盘往门槛上一搁,转身便跑,三两下就消失在拐角。

桑梓:“……”

本来还想再要点柴禾呢,怎么就把人吓成这样。

也许是她低估了所谓丧门星的力量,但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少女把那托盘小心端进殿内,就着窗外微光看了看清可见底的粥碗。

眼前这托盘里粥、菜、箸各自分开,虽是清寡,倒合着时节礼数。

北宋餐食不同后世围桌共膳,哪怕是寻常人家,也仍是遵循着“凡饮食,必品各专器”的古制,多用分餐。

寺中斋饭更重规制,便是这清粥小菜,也是按照“食馔五事”的礼数摆了盘——

粥碗居中,三碟素菜分置三角,竹箸和汤匙整整齐齐地摆在粥碗跟前。

桑梓先把老祖母唤起来,端起那粥碗,用木匙小心搅动两下,试了试温度,这才凑到老人唇边。

老人却微微偏开头,一只手攥着孙女儿的细手腕子,虚弱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这米是何处来的?莫不是…你应了庙里什么人…”

“是庙里主持大师心善,特地赠的饭食。”

桑梓哪能让老太太知道自己和主持签的对赌协议,之后再跟着担惊受怕的,赶紧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这话倒也没说错。

不过她料想住持之所以赠饭,一半是因为昨日那一点之恩,一半是怕她万一熬不过去,禅院连本钱都收不回来。

总归是半真半假的仁善,她早就不指望什么人间真情了。

老太太安了心,饭也吃的香甜。

桑梓便端了那小菜到陶盆边上,也不用竹箸,直接俯身凑近陶盆,一头青丝垂落盆沿,低头叨了一口。

手里也不闲着,探手便去揭那香炉盖上的布苫,一股酒气登时扑面而起。

成了!

老人从碗里抬起头,便见孙女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她也难得散了几分愁苦,眼角细细的皱纹也舒展开来。

“哪里来的酒气?可是你又在捣鼓什么险要的法子?”

她自是知道这丫头的,打小就跟着她爹走街串巷卖酒曲药散,耳濡目染也学了些酿酒的手艺。

只是老祖母也从未听说,有什么法子能一夜生酒啊?

“阿婆莫慌,这是咱们江宁老辈传下的土方,一夜出酒头,灵得很!”

“这样啊…”

老太太也是知酒的人物,如何想不到这法子该有多金贵,倘若她幺儿还在……

想到这里便觉心上一空,又瞅着独自忙碌的孙女儿,眼里又淌起眼泪水来。

她自是知道自家孙女昨日是怎样照顾她的,这么好的孩子,如何就没了爹和娘呢?

这一哭,难得下去些的温度又烧了起来,额头手心都滚烫,倒比先前更厉害了。

桑梓赶紧扶着老太太接着躺下,然后把火重新升起来,试着温度把曲颈瓶的高度调到合适。

然后把酒醪干脆利索地注入曲颈瓶里,指尖一边感受着温度变化,心里默算着蒸馏的时机。

不多时便见瓶口腾起袅袅白雾,继而凝成清亮的酒珠,攒成一滴便坠入陶盆,在殿内敲出清越的声响。

她心中一喜,忙将曲颈角度调低,更是等不及让那酒自个儿往陶盆里落,一双手捧起那块垫在盆里的布巾,小心翼翼地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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