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早读课,我握着课本的手指微微发紧,视线像系了根线,总往陈厌那边飘。他还是老样子,读课文时语调平稳,翻页的动作精准得像节拍器,连放在桌角的保温杯都没换过位置——还是那只印着航天图案的,据说是他爸单位发的。
前两节课相安无事。数学课上他被老师点名板书,解题步骤写得比黑板上的例题还标准;语文课小组讨论,他和同桌低声交流,侧脸对着我这边,却始终没往我这儿看一眼。我心里那点刚冒头的期待,又像被戳破的气球,慢慢瘪了下去。
直到课间操结束,大家陆陆续续回教室,喧闹声漫进走廊时,我抱着水杯去接水,路过陈厌座位,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他摊开的物理课本上,露出一角明黄的纸——是我昨天塞进去的那封信。
我的脚步猛地顿住,手一抖,水杯差点从手里滑出去。
他正低着头,右手握着笔,左手手指轻轻捻着那封信的边缘,动作很慢,像是在逐字逐句地看。阳光斜斜地照在信纸上,把他的睫毛影子投在纸页上,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晃动。
周围同学的笑闹声、翻书声、粉笔头掉在地上的清脆响声,好像都被按下了静音键。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他低头看信的样子,还有自己“咚咚”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
他会怎么想?觉得我幼稚?觉得我在无理取闹?还是……会像上次一样,看完就随手塞进课本,连个眼神都欠奉?
我僵在原地,手里的水杯晃出了几滴凉水,溅在鞋面上,冰凉的触感却没让我清醒半分。
忽然,他抬起头。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的目光越过前排同学的肩膀,淡淡地扫过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我脸上。那眼神很轻,像羽毛拂过水面,没有怒意,没有嘲讽,甚至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得我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林砚?你站这儿干嘛呢?挡路了。”后面传来赵磊的声音,他拍了拍我的胳膊,把我从僵直的状态里拽了出来。
我猛地回过神,像被抓包的小偷,慌忙低下头,抱着水杯快步往自己座位走,后背都绷得发紧。走到座位旁,还没坐稳,就听见陈厌那边传来轻微的纸张翻动声——他把信收起来了。
我趴在桌上,假装整理桌肚里的练习册,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那边的任何一点动静。他没说话,也没和同桌交流,只有笔尖划过草稿纸的沙沙声,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可就在我忍不住,偷偷抬起眼皮,用余光再次瞟过去时,却看见他微微侧着头,对着窗外。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下颌线的弧度很柔和,而他的嘴角——好像比平时高了那么一点点。
不是那种放声大笑的弧度,就只是极轻地、极快地向上扬了一下,像石子投入湖面后,迅速恢复平静的涟漪。快到让我怀疑,是不是阳光晃了眼,让我看错了。
他……笑了?
因为那封我费尽心机写的“挑衅信”?
这个念头像颗小石子,在我心里砸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之前那些憋着的火气、较劲的念头,突然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像含了颗没什么味道的糖,却在舌尖慢慢透出点说不清的甜。
我坐直身体,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阳光透过叶缝洒下来,在桌面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手里的水杯还带着凉意,可我的脸颊却有点发烫。
原来,让他有反应,不一定是生气或皱眉。
原来,他的嘴角上扬起来,是这样的。
我拿出草稿本,笔尖悬在纸上,却迟迟没有落下。原本在心里盘算好的第三封“攻击信”的内容,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或许……下次可以换个角度?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用力按了下去。林砚啊林砚,你在想什么呢?别忘了,他可是你的死对头。
可指尖落在纸上时,画出的却不是尖锐的嘲讽,而是一个歪歪扭扭的、像极了刚才他嘴角弧度的小符号。
依旧日常码字。哈哈 我们林砚宝宝好可爱
[吃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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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他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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