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州有一无名乔木,高约三丈,二三人即可合抱,修长笔挺,沿河而生。阴翳散落处常生灌木丛丛,平日素有孩童聚集打闹,人影绰绰。
但逢江水湍急,邪风阵阵,灌木不抵,乔木往往是江边唯一可攀附的依靠。
也是潮退人散之时,岸边横七竖八、死相最惨之物。
故而沿江的百姓虽蒙其荫,却并不将它当作什么珍贵的品种。反正即使不管不顾,来年春天又能见它立于长堤。
直至某年淮州水患,帝师亲往赈灾。衣衫纤尘不染的人纡尊降贵地俯身拾了一截枯枝,周围便忙不迭跟上来数个侍从为他托起衣袖,深怕坝上不长眼的淤泥玷污了这个冰雪似的人。
“这树皮薄质韧,断面光滑,纹理细腻,如稍加打磨抛光,触之应当与肌肤无异。”
“令工匠将这些断木收集起来,当可用于伤患义肢使用。”
记事官立刻喏声应下。那些原本被弃若敝履的木材摇身一变,成了炙手可热的好料。等数月后传至邺都,已然被匠人精心装点成各类木雕,流传于达官显贵之中。
更有巧夺天工者,用各类香料将之腌制,做成房中助兴之物。端得是寸缕分明,栩栩如生。
那段狐尾被呈上来的时候,在托盘中应当是极其光华夺目的,连楚连城一贯粗暴的动作都在拈起木楔时难得放轻了,赞叹道,“细如处子,确实诱人。”
但楚榕并没能瞧清楚全貌。
那是他第一次被叫去皇后身边“侍奉”,永春宫内所有的人都被唤来“观礼”。
众目睽睽之下,他像只涸泽的虾。在被层层剥下外壳的过程里,渐渐把莹白的肉熬得熟透了。
被摁着脑袋俯首,湿润腥/s的**拍打着脸颊的时候,只有外在的感知是真实的。触觉和嗅觉被无限放大,耳膜却隆隆作响,词句落进去都成了茫茫杂音。
人在极端的绝望之下,有如死物,哪里还有什么羞耻心。
“这种时候,走神可太不敬了。”
下颌处逗猫似玩弄的手指陡然收紧了。楚榕猝不及防间呛了一下,还未缓过气,便被堵住了声响。
他进退不得,手心被汗水湿透了,只能虚虚撑着劲,在无意识的痉挛中难抑地阵阵作呕。
头顶的人喟叹一声。擒着下巴的手松开了,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发顶,怜惜道。
“放松点儿,傻孩子。”
“就这点本事,可没法达到‘侍奉’的标准。”
“让嬷嬷好好教教吧。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截狐狸尾巴就可以卸了。”
“这可是我特意从民间寻了上好的银狐,趁其激烈挣扎之时,令人将皮毛完整剥下后洗净风干,并固定于木楔之中。”
“轻如羽翼,灵动自若。”
“而这木/楔,说起来还是贤侄当年去淮州,慧眼识得的料子。”
“在其风华正茂之时拦/腰/斩/断,将切面处的年/轮/磨平,最中间的芯子打成。辅以鸢尾花汁浸泡七七四十九天,才有这独一无二的成效。”
口/角已经被磨破了。阵阵膻/味密实地罩在面庞上,让他几乎想要将齿间的**咬/断。
可身上早就软得透了,连唇瓣都已酸麻得失去了知觉,竟半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宫人得了示意,围过三人。两人木偶引线似的,将他摆成鞍状,另一人则从楚连城手中小心翼翼捧过狐尾。
木楔在脂/膏里狠狠滚了一圈,蘸得汁水淋漓,透着油亮的水光。
“还记得你小时候,第一次教你吃蚌肉吗?”
“蚌壳坚韧,肉质娇嫩易损。需选用弧度微翘,大小适宜的工具。”
“既轻便,但不失份量,方可做到严丝合缝、满满当当。”
做事的都是有经验的老人。初时表面微凉,但脂/膏化得很快,如鱼入沼,不多时便散出丝丝缕缕的湿热。
“如何,是不是能觉出点儿轮廓了?”
花心深陷,软了筋、酥了骨,甚至连挺直脊骨都叫人心生恐惧。
楚连城探过手去,在狐尾相接处不轻不重地打圈按着,耐心极好。
花瓣从紧绷变得柔软,在含吮间渗出蜜来,被剐蹭在楚榕汗津津的面庞上,自泛红的眼尾晕开艳色。
“瞧,还是有天赋的。”
“传言道,银狐乃陛下与先皇后初遇时的引路人。哪怕斯人已逝,仍奉为善缘,不可轻视。”
“如今既由你承着,便自当稳重。若是不小心……”
托在腰间的力道蓦地一松,楚榕就这么无着无落地跌坐下去。
从未造访过的深处,酸水泛了潮。刺得他眼前发白,双目失焦。
*口处那圈软毛顷刻浸透。还有些涌得太快太急,不及吸收的,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汇成了一小滩水渍。
“那贤侄就只能像这样,自己想想办法,把它请回去了。”
楚连城起身,立时有人奉上了新的亵裤伺候他换上。他俯视着在地上蜷缩着的楚榕,笑吟吟道。
“对了,是不是还没人同你讲过,民间百姓感念你治水救人、改良义肢的功德,将这种木材命名为——”
“榕木。”
这狐尾,楚榕一戴,便是三年之久。
自那日之后,楚连城不知为何又转变了心意,一夜杀尽了那天所有在场的宫人。除极少数贴身侍奉的人,无人知晓楚榕身上还藏着如此“辛秘”。
但哪怕是再好的木料,三年也足以让其腐朽,与肠壁的血肉融为一体。被小宫人猛地一拖拽,已无丝毫欢愉,尽是痛楚。
楚榕只觉得下腹猛地传来一阵刺痛,仿佛连肠子都要被扯出去了似的。有一瞬间他看不见、也听不到任何东西,直到身子忽地一轻,而后整个人被掼在坚硬的书案上,面上被泼了杯冷透了的酒,灌了满口满眼的辛辣。
“遣最快的马,把皇后追回来!”
手腕被高举过头顶,重重摁在桌面上。姬芜单手将他双腿一捞,就着这个姿势,将整个身子结结实实压了上去,掩住了狐尾自松垮的衣衫间虚虚垂落的旖旎风光。
“告诉他,如果一刻钟内他不回来,我就会在这里,享用楚妃。”
“像他当初在永春宫做的那样。”
邺都城外四百里,羌族营帐外篝火熊熊。
羌族人大多生得高大,且皮肤白皙,容貌昳丽,是北境雪原长久的战神。主座上的人与裴汜面容有三分相似,却更添几分枭勇凶悍。
“早闻邺都裴郎大名,‘一笑可解愁千种,十里海棠争相送’。本王好歹算你半个娘家人,还帮你料理了你那个吃里扒外的爹。”
“虽说对你的行动稍有限制,好歹也是好吃好喝地供着,若你愿为破城马前卒,甚至可以敲锣打鼓,送你荣归故里。小将军在外征战已有三年,也该看清盛朝人的真面目。”
“那温柔乡里,是出不了神兵的。”
那人凑近了,火光映出他脸上一道狰狞崎岖的疤,自眉骨横跨鼻梁,一直蜿蜒至嘴角。
但凡再深一点儿,就该连着他半个头颅都尽数削去。
那是裴汜留下的。
“看在母亲的份儿上,我还愿称你一声大哥。”裴汜身上的镣铐达近百余斤,但他抬手饮酒间动作却不见丝毫迟滞。
三年的征战让他褪去了初离邺都的文气,但那张漂亮的脸依旧又妖又野,甚至由于轮廓分明而生出更加直白而惊心动魄的美。
浓睫卷翘,唇色极艳,哪怕是坐在阴影处,依然引得篝火旁的姑娘频频张望,暗送秋波。
但美人说的话却是不讨喜的,“羌族与盛朝本就有百年修好之盟,率先毁诺已为不义。”
“盟约缔结时,盛朝是雄狮,臣服强者,并无错处。”
“但现如今的邺都,十里云烟,俱是鸢尾花香。人人醉生梦死,耽于行乐,哪里还有一个清醒人?”
裴秋容将给他把酒杯满上,摇头叹息。
“这道理人尽皆知,也就是你,还惦记着所谓的平乱。”
“也不只是我一人。”
杯中酒映着天上月。哪怕为阶下囚,得羌王斟酒,裴汜手也丝毫未抖,稳稳受着这番礼遇。
“裴家军是我带出来的。不管怎样,我都是要带他们回家的。”
“更何况,邺都里还有人等我……们回家。”
他将酒杯与裴秋容的酒囊轻轻相碰,而后仰头饮尽了。烈酒入喉,金盏掷地,人群中的欢声笑语俱是一静。
“大哥,对不住了。”
远处忽而传来甲胄交接的声响。战马嘶鸣,一匹通体乌亮的战马身侧挂着鬼头长刀,踏碎火堆,朝主座奔来。
裴汜勒住缰绳,从侧方翻身上马,挥刀斜劈,精铁锻造的镣铐在悍然巨力下应声而断。他单手成爪,攥着石链顺势一抡,直接将马蹄下执短刀欲刺之人砸得脑浆迸裂。
他声势骇然,一时竟无人敢上前阻拦。裴秋容大怒,“都说裴家小将最守规矩,阵前都先与敌将行礼,居然也做这种里应外合、反目偷袭之事吗?”c
“小时候在家,见识短,不懂事,让羌王见笑了。”
“以后一定改正。”
“好,好你个裴汜。”裴秋容瞧着他,忽地露出个古怪的笑容,瞧得裴汜心头一跳。
“以前觉着你是个纯善的,所以有件事一直瞒着你。”
“你就不奇怪,为何你出征三年,你那两小无猜的发小,和风光霁月的先生,为何连只言片语都不曾问候于你吗?”
“阵前不语他人私事。”裴汜喉咙微微发紧,打马欲走,“待我归朝,自会亲自询问。”
“别啊,你若去问了,这才叫真的不懂事呢。”裴秋容笑起来,并且愈笑愈大声,笑得畅快极了。
“因为你的先生,正是现如今圣宠荣盛的——”
“楚妃。”
“所以,那封你寄回盛都,打算里应外合的信,那么情真意切,啧啧,本王看了都感动得落泪。最终怎么着了呢?”
“许是为无极殿中的鸢尾花烛,添了些火吧?”
其他人都没有正儿八经睡过我们小先生!都!没有!!![黄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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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榕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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