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反驳得很快：“我本来就不笨。”
白希霜：“……”
重点在这里吗？
曼殊低着的头突然抬起来，眯着眼若有所思。
陈飞琢磨半天，来回踱步后鼓了个掌，不停自言自语：“竟然可以这么想？还能这么想？”
他跟着白希霜瞎喊，“陆老师真厉害！”
陆仁摆手：“别喊我老师，怪怪的。”
“陈飞，你这里有补丁对吧？”白希霜压下笑意，“分享给我们，你也不吃亏。我们可以写一层反补丁，你再拿出去卖，价格至少翻倍。不过收入要五五分成。”
陈飞看看瑟琳，见她点头才喜逐颜开：“四六，我六你们四。”
白希霜：“没问题。”
陈飞懊恼，早知道这么爽快，就该喊三七甚至二八。
很快，陆仁已经跟白希霜有来有回地讨论逻辑模型，提出各种奇怪的动作预判方案。
现在编写代码都有人工智能辅助，几分钟就能编写出完善可用的模块。但陈飞注意到白希霜很谨慎，他将网络断掉，只使用离线功能，问出来的问题非常精准，没有一丝废话。
白希霜一边快速调整代码，一边随口接话，两人讨论的速度越来越快。
陈飞看了会儿，逐渐跟不上节奏，只好退到一边。
与瑟琳对视中都透着震惊。
瑟琳耸耸肩，指了指光脑。
陈飞打开一看，瑟琳说：不要在他们面前耍花招，会死得很惨。
陈飞嘴角挂着笑回过去“知道了，谢谢琳”的消息。
·
四人各自吃了点营养剂，又过几个小时，白希霜的指尖在键盘上轻轻一抬，最后一行代码回车执行，屏幕上的数据流骤然稳定下来。
“好了。”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覆写完成，战斗模块伪装上线，反补丁补丁也测试通过，实战可能会出现别的错误，不过不会特别严重。”
“我给你的身体数据也加了层伪装，系统读取时会默认你是个普通战斗型改造人，没什么出挑的地方。”
陆仁很满意：“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在灰锯城的官方档案里平平无奇？”
白希霜刚想说话，旁边一个声音响起。
“但是，陆哥哥长得太显眼了吧。”曼殊毫不避讳对陆仁外貌的夸赞。
白希霜瞥曼殊一眼，曼殊鼓起勇气，说：“难道不是吗？陆哥哥剑眉星目，五官立体，兼具男性魅力和柔和感。是目前很罕见的古典帅哥形象。我知道有好多人，到处买数据建模自己的……呃……”
“私人助理。”陈飞补充。
“对对对。”曼殊感激。
瑟琳提醒道：“灰锯城会给每一个参加擂台赛的选手一个单独的直播界面，如果你不想露面……”
“要不整个头盔？”陆仁接话。
白希霜没有说话，默许了这个提议。
所以先前在唐有为黑店制止直播，也只是减缓了传播速度。一旦参加擂台赛，就注定要暴露在聚光灯下。
好歹在到达灰锯城之前，没有出什么岔子。至于那个实验小镇，纯属自找霉头。
瑟琳给了陈飞一个眼神，陈飞会意，在一堆破铜烂铁里面找半天，找出来一件奇丑无比的头盔，丢给他们：“这个先对付一下，过两天我给你整个更好的。”
陆仁：“谢谢。”
唐有为偷看他们几眼，低头继续捣鼓光脑。
曼殊小心退到一边，无意中瞟到唐有为光脑上一闪而过的购物网站，被唐有为迅速遮挡。
“行了，休息吧。”瑟琳站起身，朝陈飞看去，“附近还有住宿吗？”
陈飞面露难色：“有倒是有，不过只剩两个单人间了。倒是可以两个人住一间，但你们四男一女五个人，不太好安排。”
他略微期待地对着瑟琳说，“不过你要是不嫌弃，我家里还有空余卧房。”
“可以。”瑟琳毫不迟疑，“我跟阿飞住，你们四个随意安排。”
陈飞欣喜万分，目光在另外四人身上来回扫了几遍。
“哦对，暖气要额外用积分购买的，你们是新卡，还没有积分。需要的话，我这里可以提供兑换服务。给你们打八折。”
10000:1的兑换率打八折也是8000，傻子才干。
白希霜生怕陆仁答应，抢先说不用。
陆仁完全没考虑干这个亏本的买卖，毕竟他就是个暖宝宝，只是意外白希霜拒绝得这么快。
“谢谢。”他对陈飞说，“以后有需要会找你。”
唐有为全身都义体化，用点能源把脑袋护住就行，并不需要暖气。陈飞又问了问曼殊，曼殊也摇头。
“那好吧。”陈飞略有些惋惜，本来还以为能从他们身上赚一笔，没想到都是些狠人。
·
夜色很快降临，但这是一座不夜城，依旧热闹。住宿区的房间隔音很好，内里安静适合休息，就是空间不太大，有一张床和基本的卫生间，连桌子都没有。
唐有为洗漱完毕，笑嘻嘻对曼殊说：“我洗完啦，你去吧。”
曼殊抬眼，扭扭捏捏地说：“唐大哥，你的呼噜声有点大，睡觉的时候可以稍微控制一下吗？”
“啊？我有打呼噜吗？”唐有为死猪不怕开水烫，“没有吧，你就是睡眠不好。”
曼殊站在唐有为面前，挡住他的去路，笑眼盈盈：“既然唐大哥都这么说了，那我帮帮唐大哥好了。”
唐有为觉得这句话有点怪，看向他：“啊？我说什……”
他话说到一半，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被按下暂停键。
曼殊的笑意消失，声音平稳低沉：“你今天在购物网站上看什么？要买什么东西？”
唐有为回答完，曼殊心情不错，打了个响指。
“好了，睡吧。不要打呼噜哦。”
唐有为顺从地在原地躺下。因为空间不够，半个身体搁在床边，另外一半搭在地上，很不舒服的姿势，但他睡得安安静静。
曼殊嫌弃地拍了拍硬邦邦的床垫，随后起身到卫生间，对着镜子整理一下容貌，出门敲响陆仁他们的房门。
打开门，是白希霜。
“陆哥哥呢？”曼殊探头探脑。
“在洗澡。怎么，有事？”白希霜站出来关上门，跟一堵墙一样，不让曼殊进得分毫。
曼殊递出手里的东西：“我这里有个电子暖炉，你们要是冷的话，可以用。”
“不需要。谢谢。”白希霜看都没看一眼。
“你似乎对我敌意很大。”曼殊不太高兴。
白希霜微抬下巴：“敌意？有吗？”
曼殊轻轻咬着唇：“你好像对陆哥哥身边出现的人都充满敌意，你是不是喜欢陆哥哥？”
白希霜并没有被戳穿的窘态，冷声道：“跟你有关系？”
“陆哥哥看起来对你并没有想法，你不能独占他。”
白希霜面色平静：“我是他的主人。”
“主人又如何，陆哥哥有自我意识，你这样是在剥夺他的自主权。你应该让他自己选择，而不是因为一己之私，强行将他绑在身边。”
“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知道当时陆哥哥因为违背你的命令，遭受了多少痛苦吗？我亲眼见他拆掉了自己的胳膊，看着都好痛。如果他没有激活触手模块，当时死的，就是我们所有人。”
白希霜沉默，曼殊咄咄相逼：“你应该让陆哥哥自由，让他自己决定要做什么，要保护谁。”
一声轻笑，曼殊愣住，对面人眼里杀意涌动。
“你怎么知道，陆仁自残是因为违抗我的命令？而不是其他原因导致的行为错乱？”
曼殊镇定自若：“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是吗？”白希霜上前一步，曼殊被逼得不得不后退一步。
“我其实很好奇，你的战斗力忽上忽下，是压制技巧不太熟练，还是真的精神力不稳定？实验基地那个守卫更是死得蹊跷，精神力如果不够强，精神控制不会直接导致人死亡，顶多是不听指令。以及，车子已经被糟蹋成那个鬼样子，贫民窟那些人围上来又是为什么？还有，你故意在陈飞面前提起触手模块，是想向他传递什么信息吗？”
桩桩件件，一句又一句，根本没给人插嘴的气口。
曼殊眼睛越睁越大，不可置信地颤声驳斥：“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全都是因为我吗？精神控制本来就容易失控，我精神力不稳定，那个守卫才会死。我明明、明明一直都是在帮大家。我们都是出生入死的队员，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
“哦，是我想多了，我就是这样一个多疑且不会说话的人。就当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君子你别往心里去。”
曼殊：“你对我有敌意我不介意，但你不能质疑我想帮助陆哥哥的动机。”
“不好意思，拒同担。”
“……什么意思？”
“你不懂啊？啧。”
白希霜将门打开，下逐客令：“不懂就算了，谢谢你的好意，我会替你转告。”
曼殊缓缓低下头，耳边的曼陀罗花晃动，花蕊中心亮起微弱的光芒。
白希霜关门的动作一滞。
卫生间里的水声消失，陆仁神清气爽走了出来。
花蕊光芒黯淡下去，曼殊抬起脸，眼里迅速蓄上泪珠。
白希霜很轻地啧了声，勾着唇角抱住双臂倚在门边。
他倒要看看，这人当着陆仁的面会说什么。
陆仁见曼殊眼里的泪下一秒就会掉下来，关心道：“怎么了？又害怕了？唐有为在你房间，应该还算靠谱吧？”
本来一脸沮丧的曼殊听到这话，唇角微弯，瞬间换成笑盈盈的表情：“谢谢陆哥哥关心！我是想过来送个电子暖炉，可是……”
声音越来越低落，“白哥哥不喜欢。”
“……”白希霜感觉浑身的汗毛都在抽搐，说，“不用叫我哥哥，叫白兄就行。”
曼殊温和的表情不变，只是眉心很轻微地跳了跳：“可是白哥哥看起来比我大很多吧，叫白兄会不会不礼貌。”
“是吗？我才十八，你至少二十了吧？”
曼殊似乎很震惊，但很快低声顺从：“好的，白兄说什么便是什么。”
陆仁觉得白希霜反应很奇怪，怎么好端端的拿年龄说事，忍不住看他一眼。
白希霜神态自若，理直气壮。
这游刃有余的老道气质，嗯，少年老成。
陆仁摸摸鼻子，说：“那你也叫我陆兄吧，陆哥哥听起来怪别扭的。”
曼殊沉默一瞬，才轻轻应道：“好的，陆兄。电子暖炉要不你收着？晚上会有用的。”
陆仁并没有立刻接过来，好心问他：“你给我们了，自己还有吗？”
曼殊满脸真诚：“就一个，我觉得白兄比我更需要。”
“啊，你人可真好。”陆仁转向白希霜，“他还挺关心你。”
曼殊脸颊微红，对陆仁的夸赞很是受用，说：“毕竟白兄身体不好，路上老是咳嗽。要是半夜着凉感冒，我担心会耽误事。”
“谢谢。”白希霜微笑容不达眼底，“你看起来比我更需要，自顾不暇还是不要考虑别人了。”
陆仁也赞同，毕竟他还能变成暖宝宝，但曼殊只有一个小小的电子暖炉。
见陆仁也不愿意收下，曼殊嘴角微抿：“那好吧，你们好好休息。如果有需要的话，记得跟我说一声。”
白希霜勉强带着笑意：“晚安，不送。”
门毫不客气地被关上。
曼殊的目光骤然冷下，柔弱的外表瞬间收敛，只剩下锋利的寒意。
耳边花瓣晃动，他缓缓仰头，唇角重新勾起，却是极其危险的弧度。
他压着自己的唇角，咬住指甲，直到鲜血淋漓。
“陆、哥、哥……”
[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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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赛前准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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